第三章 一千零一夜(上)
本來想教訓張亦凡的麥加反而被張亦凡弄了個下馬威,卻很奇怪的沒有發火,而是笑嘻嘻地宣佈解散了。
奴隸們對此紛紛猜測,主流意見還是認為張亦凡的傑出表現贏得了麥加的尊敬,這位侯爵大人的貼身近衛隊長應該是位惜英雄重英雄的好漢,正是這種真正強者才有的風範使他不但“放過”了張亦凡這個刺頭兒,而且連帶着讓大家都沾了張亦凡的光。
本來以為第一天的訓練會是無比艱苦的,很多奴隸都從身體到心理做好了被狠狠摧殘一番的準備,沒想到張同學的橫空出世只是讓大家樂呵呵地看了一場戲,然後還得到了半天的休息時間,這個結果,立刻就讓張亦凡開始變得並不平凡起來,現在在奴隸們的眼裏,張同學就像一隻鶴,而且是站住他們這群野雞中的,隨時都可能一飛衝天的仙鶴。
這次接受訓練的都是男奴,幾名女奴已經早早的安排了職務,三十幾個大漢眾星捧月一樣把張亦凡擁到了房間裏,立刻就有人替他在最好的床鋪上鋪好了被褥,還有人替他打來了洗臉水。
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在這裏體現的淋漓盡致。
張亦凡接受着這些奴隸的服侍,絲毫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感覺,在他看來,這是再平常也不過的,在下水道里,老鼠就要給流浪狗讓路,而流浪狗遇到兇狠的流浪漢,也只能躲避。
強者為尊,天經地義,這比什麼民主,什麼人權,都來得更真實,也更能令人信服。
張亦凡沒有急着休息,他沒有睡下午覺的習慣。洗了把臉,他就走出了這個大通鋪房間,到了旁邊的休息室。
屋大維家對奴隸還真是不錯,在休息室里,一字排開了六台大型座艙式“電療恢復儀“,這種電療恢復儀是利用對人體無害的電流,按摩全身的重要穴位和經脈,原理還是來源於東方的一個古國,黃種人的發源地所流傳的一種叫做“針灸”的醫術。
恢復儀都有微電腦控制,可以計算出對使用者最適合的電流強度,不會傷到人,還能使經過大運動量鍛煉的人很快地恢復體力,在軍隊裏是標準配置,但在民間還真不多見,畢竟價格昂貴,屋大維家居然肯給奴隸們配備,也算是大手筆了。
屋大維家這樣下血本當然也是有原因的,對於貴族來說,在和平年間能夠擁有的武力,除了貼身衛隊外,就是奴隸,經過訓練的奴隸,有時候比正規軍隊還要驍勇善戰,因為按照新羅馬帝國的法律,如果奴隸保護主人不利,使主人受到傷害或死亡,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而如果保護主人有功,則會受到獎勵,甚至可能升為平民或公民,試想在這樣的法律規定下,奴隸的戰鬥力又怎能不高呢?
所以屋大維家非常重視奴隸的訓練,能通過訓練課程的,就是屋大維家的“戰奴”,地位和待遇遠高於普通奴隸,不過和張亦凡一起訓練的這三十幾個奴隸,到最後能通過嚴格的訓練,並成為戰奴的,恐怕不會超過三分之一,其餘的人就只能被分配去做雜役了。
張亦凡坐進了電療恢復儀的艙里,立刻有幾根在電腦控制下的導線自動連接到他身體的幾個重要穴位,電流開始在他的身體裏遊走,5A、10A、100A,一直到了上百安培,張亦凡都沒有感覺到難受,微電腦則在緊張地計算着,電流還在加大,因為電腦竟然沒辦法計算出張亦凡的耐受電流和電壓強度。
張亦凡很舒服地合上了眼睛,清晰地感受着電流在自己的身體裏流動,他本來也談不上什麼疲勞,只是想來見識一下,想不到居然有這麼舒服。
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歡快地歌唱,吸收着電流,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任憑溫柔的海浪推動着,從身體到精神,都得到了極大的放鬆。
漸漸地,張亦凡的身體像是飽和了,多餘的電流則順着他的經脈,開始向他的大腦涌去,然後就像泥牛入海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張亦凡的大腦如同一個不停吞噬着一切的黑洞,瘋狂而又饑渴地吸收着電流。
“嘶嘶——嘶——”
休息室里的燈光竟然滅了,過了幾秒種,才又恢復正常。這時張亦凡的大腦才算放緩了吸收電流的速度,總算使莊園的電力系統得以勉強維持,不至於罷工。
張亦凡雖然多年生活在下水道里,但他畢竟是個狂熱的機甲愛好者,對於電路、機械有一定的認識,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對,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能這樣不停地吸收電流,換了正常人,剛才恐怕已經被烤焦了。
難道我真的成了怪物,聯想到下水道里的奇遇,張亦凡頓時有些不安,有種想立刻衝進醫院,做一遍全身性檢查的衝動。
按下了停止按鈕,張亦凡離開了電療恢復室,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來,現在他很舒服,舒服地想睡上一大覺。
大通鋪里已經酣聲如雷了,奴隸們剛剛吃過了飯,都在倒頭大睡,誰知道明天會有什麼樣的變態訓練,先養足了精神再說。
張亦凡的飯也有人幫他打來了,就放在床頭上,在任何一個地方,總是不乏願意巴結強者的人。張同學卻沒吃飯,他現在感覺很飽,就像剛吃過一頓大餐,需要的只是睡覺。
躺在床上,張亦凡立刻進入了夢鄉,在夢中他見到了王伯的身影,見到了那古怪的白光,甚至還見到了那條多維多水蛇,跟着,一切景物都消失了,眼前是一片白,極致的白,顏色濃密的彷彿觸手可及,好像可以抓在手心,收起來放在口袋裏。
“芝麻,開門吧……”
忽然響起了一個悠長的聲音,聲音震耳欲聾,就好像有人在張亦凡耳朵邊放了一個巨大的炮仗,震得張亦凡一個激靈,卻居然沒有醒。
“叮噹咣啷”
白色世界的某一點,突然像琉璃一樣破碎了,破開了一個洞,剛好能通過一個人大小的洞。
一個人,騎着頭腦袋上長着白花的黑色駱駝,就這麼晃晃悠悠地從洞裏面走了出來,他走出來以後,那個洞口就消失不見了,整個世界又成了一片白,晃眼的白。
這個人越來越近了,等到逐漸看清了他的樣子,就連張同學這樣堅強、粗壯的神經都有點忍不住了,有種想嘔吐,又想放聲大笑的感覺。
騎在驢上的這個傢伙的打扮,只能用“風騷”這個詞來形容了,不,更準確地說,這種風騷應該是比較落伍的那種,而且至少落伍了五十年。
一件長袖大紅色T恤衫,外面罩着件五六十年前流行的迷彩夾克,頭上包着條黑帶子,鼻樑上還架着副蛤蟆墨鏡,下身是條半截髮白的肥腿牛仔褲,褲腳是喇叭形的,就算以下水道王子張同學的閱歷,也能一眼看出那是流行於幾十年前的,傳說級別的東西。
鞋子就更另類了,居然是雙鏤空布靴,白色的,倒是很秀氣,不過張同學怎麼看,這也不像是男人應該穿的東西,而騎驢的傢伙分明是個男人,這從他大腿和驢背之間的那點凸起可以得到證明。
怎麼形容這傢伙呢?有點像傳說中早就過時的嬉皮士,還有點像是鄉下來的大土鱉,也有幾分神似傳說中到處流浪卻混得不怎麽好的星際海盜,但更像個老玻璃。說他老,張同學也是有依據的,這傢伙的鬍子都快垂到胸口了,估計光是蓄鬍子,就得幾十年了。
相比之下,那頭駱駝倒是比這個嬉皮士大土鱉星際海盜老玻璃看上去正常些,至少任何人都能一眼分辨出它是頭正常、健康的駱駝。
這個風騷的土鱉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張亦凡面前,突然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筆記本電腦,打開后一通狂按,半天才仰天長嘆了一聲:“啊,啊,三千年,三千年啦,主人你終於叫醒俺了,不容易,不容易啊,俺等的好苦啊,嗚嗚嗚……”
土鱉趴在驢背上,苦得那叫一個哀哀欲絕啊,比那傳說中的孟姜女、竇娥,還要哭得專業,哭得精彩,臉上厚厚的泥灰愣是被眼淚衝出了兩條溝,一不留神看見,還以為他臉上粘了兩條蚯蚓呢。
張亦凡同學現在很鬱悶,這是他娘的什麼怪夢啊,想醒還醒不了。抬頭看了眼土鱉手裏的那台一看就有一百多年歷史的筆記本電腦,張亦凡忽然大叫一聲,宛然半空中打了個炸雷:“別哭了,老土鱉,你是什麼東西啊,沒事跑到我的夢裏來幹什麼?還有,你幹嗎叫我主人啊?我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你吧?”
張同學能不生氣嗎?別人做夢就做春夢,夢見的大美女都不興穿衣服,自己可好,夢到的居然是大玻璃老土鱉,這叫什麼命啊,好心情全被破壞了。
風騷鱉頓時停止了哭泣,抬起頭,眨巴眨巴那對大眼睛,居然還是雙眼皮。
“我……我叫阿里巴巴,主人你真的不認識我了麽,嗚嗚……三千年沒見了,主人把我忘了啊,哇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