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想自由,不可能
“丟出去!”
韓管事還沒來得及說話,宮峻肆已經出了聲。小粉和小鳳臉上立馬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容,“好的,我們馬上就把她丟出去,宮先生請放心,我們一定會讓警察局的人多關她幾年的。”
“還沒聽到嗎?把這兩個女人丟出去!”宮峻肆的臉色極其難看,命令背後跟着的人。背後的黑衣人走出來,一左一右地架上了小粉和小鳳。
“怎麼會?”兩個人同時傻了眼,對着保鏢直叫,“搞錯了吧,該丟出去的是夏如水啊。”
沒有人聽她們的話,兩個人被拖出去,喊聲傳出老遠。
夏如水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最後勝出的會是自己。
“謝謝。”只是習慣了向幫自己的人道謝,她說出口,完全沒想起面對的人是誰。宮峻肆面上一寒,凌利的目光再次朝她射來。下一刻,她的下把被捉住,用力往上提。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了下巴上,她疼得感覺骨頭都要裂開。
“演這麼一出的目的是什麼?想讓我把你丟出去,然後就解脫了?”他的眼底沒有一絲溫度,結了冰一般銳利。
“我……沒有。”她委屈地搖頭,疼得說不出話來。明明是小粉她們挑釁,自己也是一個受害者啊。
叭!
她給丟了出去。
身形不穩,跌在了地上。
“用做賊偷衣服換得幾年牢飯然後自由?夏如水,你想得可真是美!”
都說了,這件事情跟她無關啊。夏如水特么覺得無力,加上下巴被他掐痛,手和腳被他摔痛,連說話的力氣都使不上,只能用力咬着嘴唇,忍着不讓軟弱的眼淚流下來。
他轉身就走。
以為今晚的懲罰到此結束,耳邊卻再次傳來他的聲音:“把她送到少夫人的墓前跪一晚上。”
墓地本就是陰寒之地,加上又是晚上,人煙稀少,晚風一吹,呼啦啦的響。無數的枝葉在翻騰,就跟鬼爪似的。夏如水雖然不信鬼神,但還是被嚇得夠嗆。
保鏢把她送過來后就離開了,獨剩下她一個人,藉著清冷的長明燈看着碑前許冰潔那張纖笑巧然的臉,心裏一陣陣地發虛,而自責、內疚也同時涌了上來。沒人守着,她本可以不跪的,只是這一刻,她做不到不跪。
認真地跪在許冰潔的墓前,眼淚嘩嘩地滾了下來,“對不起,我並不知道……我沒想過氣死你的,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誰。”
宮宅。
韓修宇快步走向屋內,停在了宮峻肆的面前。
“送去了?”
宮峻肆面無表情地問。
“是。”韓修宇答道,在他伸手時把平板遞了過去。裏頭,展露着一幅幽暗的畫面,裏頭的人跪在墓碑前,虔誠地懺悔。這畫面,正是從墓地傳回來的。
在墓地裝監控設備本是怕人去破壞許冰潔的遺物,現在卻起到了監控夏如水的作用。
“現在看來,夏如水是真心在認錯,態度也是端正的。”韓修宇忍不住為畫面里的人說話。在並不知道有人監控自己的情況下,她能做到認認真真地跪着,並不容易。
宮峻肆對着畫面看了好久好久。裏頭的夏如水說完話后一直保持着跪姿,即使膝蓋被跪得生痛,額際難受地蹙着,都沒有變換一下姿勢。
他啪地將平板拍在了桌面上,“這也掩蓋不了她害死冰潔的事實!”立起,他上了樓,對畫面中的女孩沒有給予半份憐憫。
夏如水是在清早才被韓修宇派來的人帶回去的。一夜的涼風加上跪的酸疼的膝蓋,她的臉色發青,兩腿發軟,走起路來歪歪斜斜的,狀態差極了。
走到門口,她看到小粉和小鳳兩個人可憐兮兮地立在那裏,頭低着,手裏各握着一個信封。看到她,首先射來一股惡意的恨光,而後不死心地朝裏頭張望。
“都說了,你們被開除了,還守在這裏做什麼!”裏頭的人走出來囔囔,“再不走就叫保安了。”
小粉和小鳳這才相攜轉身。
在宮家做傭人,工資待遇是最好的,算計別人,卻把自己搭了進去。夏如水特么為他們不值,揚了揚唇角。
“我們被開除了,你現在開心了?”小粉看到了她的表情,粗聲粗氣地問。在她面前被人這樣驅趕,面子上怎麼都過不去。
夏如水無奈地搖頭。她開的哪門子心?他們只是被開除了,而她,昨晚整整吹了一晚的風,此時頭重腳輕,恨不能倒下死去。
小鳳拉了小粉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怕什麼,反正都被開除了。”小粉硬起了脖子。
夏如水停在了兩人面前,儘管虛弱,但此時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們也夠受的了。小粉恨不能在她臉上抓幾下,卻終究沒有這個膽。
“為什麼要跟我過不去?”夏如水輕聲問,因為沒有多少力氣。
小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問!我和表姐本是貼身照顧少夫人的,就是因為你把少夫人氣死了,我們才會被派去做雜活!”
這恨,竟然是這樣而來的。
夏如水只能無語了。
“我以為你們至少會為少夫人的死而感到悲傷,若是這樣恨我,也就認了。可竟然只是為了利益,可笑!”
在她們心裏,一個人的命還不如那份利益。
“你!”小粉氣得跳起來要動手,早有保鏢將她推開。他們負責帶夏如水回來,她要是出了什麼問題自己是不好交待的。
她抬頭往裏走,卻在看到路邊停着的人時生生剎住了腳步!
宮峻肆!
對於她來說,宮峻肆早就是撒旦的代名詞,一旦被他碰上,便會有無盡的痛苦。身體,本能地顫了一下,極為猛烈。
他此時目光悠悠,手背着,因為離得不遠,所以不確定他是否聽到了剛剛自己和小粉說的那些話。
夏如水像被釘了釘子般立在那裏,滿身的疼痛和疲勞因為他的出現而忘記,只有心臟如壓了雷似地響,恐懼感鋪天蓋地!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越過了她。
直到馬達聲響起,載着他的車子揚塵而去,夏如水才慢慢醒轉過來。他,竟然沒有懲罰自己!
這絕對是史前最大的謎!
不過,她很快歸功為宮峻肆有要緊事忙,沒時間來對付她。終究,他名下那麼多的公司、酒店、超級會所。
宮峻肆是真的忙了起來,連帶韓修宇都不知所蹤,家裏的一應事情都由幾個管事的負責。宮峻肆的消失讓夏如水再次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她每天忙完后便給小純織手套。一副小手套,在三天後便織成了。
毛線還剩下好多,足夠再織一雙的。
夏如水想了想,又織了一副。這副手套是想送給韓修宇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表達一下感謝。從小老師就教育她,知恩要圖報。
男人的手套不需要什麼花色,所以只用了兩天就織好了。夏如水把它小心地放進一個膠袋子裏,只等着韓修宇回來時給他。
一個星期後,韓修宇和宮峻肆終於回來。夏如水沒有把東西親手交給他,而是趁着他去找宮峻肆時把手套袋子掛在了他的車門把手上,留了張字條。
本來純粹地只是想表達一下感謝,並沒有期望他能戴,只是出人意外的,第二天夏如水竟然在他的手上看到了自己織的那副手套。因為手套是半截裝的,剛好露出他修長的指,很是好看。長度大小都合適。
看到她,韓修宇只是點了點頭,連感謝都沒說。但夏如水已經開心不已,莫名湧起一股成功的感覺。
手套的顏色是深藍的,跟他的衣服顏色雖然可以搭配,但終究是劣制的東西,比起他身上的純手工西服差了好幾個檔次,戴在手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夏如水不自然地紅了紅臉,卻感覺連幹活都有勁了。
“你們要幹什麼!”
晚上加班回來時,夏如水意外聽到了不和諧的聲音。她移目看過去,看到小純被幾名女傭圍住,有人對她動手動腳。
小純睜着一對桀驁的眼睛吼着,卻也露出了懼意。
這麼多人對付一個,還是幫過自己的人,夏如水怎麼也看不過去,大步走向前,“你們在幹什麼!大半夜地欺負人,算怎麼回事?”
那幾個女傭平日裏雖然不怎麼跟她說話,卻也沒有對她做過什麼。此時看她走來,其中一人發出警告,“這裏沒你什麼事,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就滾遠點兒!”
夏如水剛要回應,便見得一個高胖的女傭甩着一雙手套往小純臉上拍,“好哇,一個顏色,一個款式,情侶手套啊!你還敢說韓管事那雙手套不是你織的,不是你送的!你算什麼人,竟然敢覬覦韓管事,活得不耐煩了!”
“說了,我沒有織過,也沒有送過!”小純委屈地大喊。
“除了你還會有誰!”那些人顯然不信。
小純咬緊了唇,不肯再吭一聲。
聽到他們說手套的事,夏如水更不能視而不見了,走過去從胖女傭手裏奪了手套,“手套都是我織的,有事來找我,別傷到無辜的人。”
“你織的?”眾人轉移了目標,皆朝她看了過來。
夏如水點頭,“是的,小純的手套和韓管事的手套都是我織的,有問題嗎?”
“那你就死定了!”胖女傭推了她一把,但不知道忌諱於什麼,終究沒對她動手,吆喝着一群人離開。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夏如水趕忙去扶小純,關切地問。
小純卻一把她推開,“你想死了嗎?竟然承認!”
“本就是我織的,為什麼不承認。”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小純瞪了她一眼,終究什麼也沒說,一甩手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