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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你訂閱比不夠啊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覺。”
她說著,然後向彎着眼睛笑眯眯的名取周一招了招手。
名取乖乖地彎下腰。
折鳶蹙着眉,伸手將他敞開的睡衣領口扣上:“不要再着涼了。”
她對着完全無法照顧好自己的名取周一叮囑道,“消炎藥我放在你床邊了,粥溫在鍋里。你最好再休息一會兒,等——”話還沒說完,名取周一便迎面抱了過來。
折鳶一愣,“怎麼了?頭暈嗎?”
名取周一輕笑:“是我被小鳶感動的不想放你走了。”
折鳶無語。她拍開某個死賴在自己身上不肯離開的人,“我要去上學了。”
被一巴掌拍開,名取周一也不生氣,反而是坐在玄關被擦得鋥亮的地板上,笑着對摺鳶揮手,“那麼晚上見。”
折鳶正欲離開,但轉頭看到名取周一坐在地上時,她卻不由得蹙起眉,停住了自己正準備開門的動作,轉而背過身,將坐在地上的名取周一拉了起來,“剛退燒不要坐在地上。”
名取周一笑眯眯地讓她拉起來,也不抵抗,很是順從。只是就在他站穩腳步的瞬間,名取周一低下頭,很是迅速地在折鳶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就算是從容冷靜如折鳶也不免在這個毫無準備的輕吻下微一愣神。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蹙起眉看向面前微笑着的青年,“周一。”
名取周一忙笑着舉起手表示自己知錯了,“是是,我錯了。”
那張笑臉着實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折鳶半天都沒從他那笑着的臉上找出抱歉的意思,只好半是無奈半是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這才離開了公寓。
然而她卻不知道,她那自認為兇狠的眼神在名取周一看來讓人有多麼的忍俊不禁。
名取周一險些笑出來。
“小鳶真過分啊。”他未帶眼鏡的眼睛露出了了無遮掩的溫柔,“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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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向著公交站走去的折鳶全然不知道名取周一的死不認錯,她此時正找着到達學校的車站。
從未和折鳶一起去過學校的栗子很是興奮地眯着眼睛,開心地發出細細的聲音:“上學!上學!”
他圓圓的身體在她的肩頭來回滾動着,這讓折鳶不得不再空出一隻手撐在他的身後。
但這樣的動作實在是太奇怪了,她輕下聲音道:“栗子,別鬧了。”
栗子先是安靜了一會兒,沒過一會兒就眯着眼睛跳下她的肩膀鑽到了她的懷裏。
折鳶最後不得不把這個不省心的小傢伙揣進自己校服外套的口袋裏。
在把栗子塞進口袋后,折鳶總算是能鬆口氣了。
因為先前來過這裏許多次,她對周圍的公交站也算是有幾分分寸,很是順利地找到了自己要坐的車。
在對着車前屏幕對算完了自己的車費后,她就將自己提前準備好的零錢取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上學和上班高峰期的緣故,公交車裏顯得很是擁擠,折鳶不得不費了些力氣這才擠了進去。
但車裏的人實在是多了些,尤其是在公車開動起來的時候,那擁擠的人群就像是涌動的水流一般,左右晃動着。
折鳶一時沒踩穩,被身邊的人一擠,整個人就向著相反的方向倒了過去。
然而沒等她自己穩住身形,一隻手便已經先一步扶住了她的肩頭,“喂,你——”
聽到聲音的折鳶抬起頭。
下一秒,那帶着些凶意的聲音戛然而止,朝日奈侑介只愣愣地低頭看着被自己的手臂半攬着的少女。
懷裏的少女微仰着臉,相比起他的身高而言算是嬌小的身形靜靜地站立在他的陰影下,那雙深藍色的眼睛璀璨而奪目——明亮的可怕。
全然不曾想到自己會在這班上學的公交車裏與折鳶不期而遇的朝日奈侑介愣了許久,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怎、怎麼又是你啊!”
他把臉漲得通紅,故作兇狠的話語也是結結巴巴,只有一雙故作鎮定的眼睛,卻仍舊彆扭的不敢將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胡亂地看向別處。
折鳶有些茫然地蹙起了眉。
她看着對方與自己同一所學校的校服上想了一會兒,這才回憶起這是之前被自己撞到的人,“你是那個被我撞到的男生。”
“……別這麼稱呼我。”朝日奈侑介有些咬牙切齒。
“抱歉。”折鳶立刻道歉。
真是的,她為什麼總是向他道歉啊!
朝日奈侑介覺得自己有些煩躁,“不要再跟我道歉了。”
頓了頓,他又說,“……還有,我叫朝日奈侑介。”
然而等將自己的名字說出口時,朝日奈侑介卻又覺得尷尬。
搞什麼啊!在這種情況我做什麼自我介紹啊!
彷彿是感覺到了他的窘迫,折鳶輕輕地彎了彎唇角,和他一樣也介紹了一下自己:“朝日奈君,我是折鳶,剛才真的是很謝謝你。”
她半仰着頭,唇角微微揚起,明明單薄的眉眼還被他落下的影子的暗芒遮去了大半的光輝,卻在此時彷彿全部盛開一般,渲染的整個視野都明亮了起來。
朝日奈侑介臉上的紅暈越發的濃烈了起來。
在那笑容之下顯得格外狼狽的少年倉促的別開頭,口中的話語明明都結巴的不成樣子,卻還是強撐着矜持,“謝、謝什麼謝啊笨蛋!”
他的耳根燒的通紅,明明自己別開了臉,卻又還是口是心非的用眼角的餘光偷看着被自己攬在懷裏的少女。
折鳶倒是沒在意他的偷看,她只是有些糾結地看着他環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順着她的眼神,朝日奈侑介也看到自己一直沒有鬆開的手,立刻便像是被燙到了似的倉皇甩開。
但隨即,他就又將手搭了回去。
“我、我可不是要佔你便宜!”擔心折鳶會誤會,他忙解釋道,“但是這裏人很多,我扶着你就不容易摔倒了。”
他雖是這麼解釋着,心裏卻還是藏着小小的私心。
折鳶只以為他是好心,無法拒絕這樣的好意,只能就這麼讓他半扶着自己的肩。
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肢體接觸,她還是極力使自己離朝日奈侑介遠一些。
朝日奈侑介自然也是察覺到了她的動作,雖然有些失落,但他卻還是尊重摺鳶的意見,手掌也只是虛扶着她的肩頭。
突然地,也不知道公車遇到了什麼障礙,司機猛地一個急剎車,折鳶便踉蹌着向朝日奈侑介的反方向倒去。
一直關注着她的侑介忙將自己虛扶在她肩頭的手掌扣緊,手臂一個用力,就把她按到了自己的懷裏。
驟然貼實的懷抱讓朝日奈侑介只覺得心頭像是被突然倒進懷裏的折鳶一燙,下意識地就收緊了手臂。
但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舉動的他又立刻鬆開了手。
真、真是的——
他在做什麼啊!
朝日奈侑介有些懊惱地將眼神投向窗外,假意被窗外的風景所吸引,但眼神卻還是時有時無地停在了折鳶的身上。
折鳶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她在握住朝日奈侑介的手臂保持平衡和東倒西歪之間權衡了一下,然後抬起頭,對着神思不屬的少年說了聲抱歉,而後主動地握住了他。
朝日奈侑介簡直整個人都要炸起來了。
搞、搞什麼啊——!
他紅着臉,聲音一害羞就顯得有些暴躁:“你,你在做什麼啊!”
“抱歉。”折鳶以為他不習慣這樣的觸碰,“我看到有空着的抓環就會鬆開的。”
“笨蛋!我不是這個意思!”
朝日奈侑介支吾了半天,這才低下頭輕聲道,“你——你抓緊點,別又摔倒了,笨蛋……”
平平靜靜地在學校度過了一周,折鳶就迎來了周末。
伽椰子早早地就在廚房做起了早餐和作為禮物的和果子。
當折鳶洗漱好下樓的時候,她已經在包裝華美的盒子裏放好了精緻的和果子。
每一個和果子都做成了不同的口味和不同的樣子,比起點心來說,它更像是藝術品。
看到了折鳶下樓,伽椰子笑着向她招手:“愛花,要嘗嘗看媽媽做的和果子嗎?”
折鳶走到她面前,從善如流的張開嘴,“啊——”
她將喂到嘴邊的花朵狀和果子咬進了嘴裏,接着就忍不住誇獎道,“好吃!”
海藍色的眼睛有一閃即逝的亮光閃過,緊繃的唇角難得泛開些許溫柔的弧度的折鳶彷彿撒嬌似的說道,“果然媽媽做的和果子最好吃了。”
“真是的——”瞬間就被這貼心的誇獎熨帖了整顆心,伽椰子有些害羞地捧了捧臉,“愛花說的太誇張了。”
“我是在說實話。”折鳶張嘴,又咬了一口和果子,“媽媽的和果子做的最好吃了。”
含着嘴裏甜膩的果餡的少女抬起頭,直視着眼前已經死去多時懷持着滔天怨氣的膚色蒼白的女子,因溫柔而半闔着的眼睛蟄伏着淺淺的光。
伽椰子一怔,覺得自己記得這個表情。
就像是許多年前,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那個將哭聲都絕望地斷斷續續的孩子——她看着她,看到她的出現,那雙蔚藍色的眼眸里也是被淚水充盈着泛起了這樣淺淺的光。甚至,在看上去的時候帶着一些遙不可及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