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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傳聞說,魔王的小搥源自於江戶時代百物語組的頭領山本的心臟。因為怨恨,山本將自己身上的每個部位都變成了一個妖怪,不過具體變成了什麼倒是沒有詳細的資料,只是知道魔王的小搥可能是由他的心臟煉化而來,後來輾轉,被人類所得,以此打敗了四國的首領隱神刑部狸。”的場為折鳶解釋道,心中卻有些疑慮,“但是,從那個拿着魔王的小搥的妖怪身上的氣息和他剛才統帥的四國的百鬼看來,他應該與隱神刑部狸關係匪淺——所以他是如何得到魔王的小搥的?”
驀地,折鳶想起了玉章的全名,於是道:“他是隱神刑部狸的兒子。”
的場當即懂了,輕笑了一聲:“原來如此,想要奪取父權嘛——”
名取掃了他一眼,微一挑眉:“你還真是事不關己,一臉的漫不經心啊。”
“發生在東|京的亂動本就輪不到我這個八原的管理者來插手。”的場噙着唇角不以為意的笑容,說道,“更何況,我只是孤身前來,可沒法同時阻擋四國和奴良組兩波妖怪呢。”
名取呵呵一笑,用眼神示意道,無恥。
的場也揚了揚眉,禮尚往來地回以了一個“過獎”的眼神。
明顯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風起雲湧的折鳶無奈扶額:“不要鬧了,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不知何時出現的里包恩回答道。
他一躍跳進了折鳶的懷裏,略帶着些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可愛的笑容,“這次就交給阿綱和陸生好了。如果這兩個傢伙連這種事都解決不了的話——”
那張可愛的臉上露出的微笑驀地一黑,陰森的可怖,“我就親手送他們去三途川。”
聽到里包恩的承諾,折鳶顯然是鬆了口氣:“我知道了。”
看到折鳶毫不猶豫就選擇信任的樣子,的場靜司和名取周一都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
彷彿是感覺到了他們的質疑,里包恩回頭,朝他們伸出了手:“ciaosu,我是蠢綱的家庭教師里包恩。”
名取周一愣了愣,而後微笑着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你好,我是名取周一。”
“我有聽說過哦,LME事務所的當紅藝人。”里包恩睜着自己大大的眼睛佯裝可愛道。
名取周一彎着唇角,也是不遺餘力地開啟了自己身後飄花的背景,笑容燦爛道:“那還真是我的榮幸呢。”
看着兩人以自己的笑容相互拼殺的樣子,折鳶不由無語。
的場靜司乾脆地攬過她的肩膀,將她的視線轉了過來:“別管他們了。”
折鳶微抽着唇角,很是配合地轉過了頭。
然而就是她側過眼神之時,驀地,她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當即一愣:“貴志,哲也,還有惠比壽先生——”立刻的,她就彷彿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蹙着眉道,“明明叫他們回去的!”
的場也是看到了他們,“還真是少見的人類和神明組合啊。”
突然地,他猩紅的瞳眸一眯,像是又看到了什麼似的,頓了頓,才又開口道,“原來還有一個陰陽師和人類的小姑娘跟在後面——能驅動五個式神的陰陽師,我以前卻從未見過,莫非是京都花開院家的嗎?”
“太亂來了。”折鳶深深地蹙起了眉,眼眸中的擔憂越發的深邃了起來,尤其是當她看到跟在花開院柚羅身後的家長加奈。
她把里包恩往名取周一的懷裏一塞,就準備向他們的方向跑去。
的場靜司眼疾手快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黑髮青年微微側過臉,遮過右眼的額發輕輕地覆在他的臉頰和耳側,將他本就俊美的輪廓越發的凸顯了出來。此時,他微微抬眸,猩紅色的眼眸中流轉着淺淺的光華,問道:“你要去哪裏?”
“我的朋友在那裏。”折鳶道,“我得過去,否則他們不會離開的。”
聽她說完,的場靜司非但沒有鬆開她的手,反是握的更緊了些。
他道:“我和你一起過去。”
男人這麼說著,率先邁出一步。
折鳶就被他牽着手,被動地跟在他身後。
她毫無防備地被帶動了腳步,因為全然不曾想到的緣由,折鳶的腳步磕絆了幾下,但很快就恢復了平衡。
少女先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與的場靜司交握着的雙手,而後又抬起頭,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修長身影。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個天真無憂又浪漫溫柔的年紀。
那是一個無星無月的夜,他們被過於調皮的山精掩埋了回去的道路。
對着陷入了一片漆黑的可怖森林,尚且愛哭的她開始嚎啕起來。
小小的少年用手掌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縱橫的眼淚,低柔的聲音裏帶着篤定的自信和無畏的保護欲。
他說:“不要怕。”
於是她便真的不覺得害怕了。
那個時候的的場靜司似乎也是這樣牽着她的手。
他走在她的前方,將她的手掌握得緊緊的,還不似如今這般長的碎發輕輕地掃在肩頸上,挺括的肩線緊緊地繃著,就像一道鋒利的弧線,被少時的她誤以為是世界的界線。
彷彿只要她站在他的身後,這個世界就永遠不會坍圮。
以至於在貫穿這個童年的年紀里,折鳶一直以為自己的這個青梅竹馬是無所不能的。
但其實並不是。
的場靜司其實並非是萬能的,那只是一種因他對她永不停息的保護所帶來的錯覺。
這麼想着,折鳶的眼眸中不由帶上了些莫名的情緒。
她定定地看着身前的青年,半晌,手掌悄無聲息地反握住了他的手。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略顯嬌小的手掌裹住,走在前方的的場靜司腳步不停,唇角卻早已揚了起來。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臉頭疼的惠比壽麵前。
比惠比壽先反應過來的是家長加奈。
粽發小姑娘在見到折鳶時便已是高高興興地撲進了她的懷裏:“姐姐!”
而比加奈遲了一步的惠比壽也是一臉的看到了救星的樣子:“小折鳶!”他忙指向身後的黑子和夏目道,“快快快,你快讓這兩小子趕緊回家去!”
惠比壽險些沒哭出聲。
帶小孩真是太難了,尤其還是在戀愛期的兩個少年!
即便你苦口婆心地說破了天,他們還是不願意離開,簡直不能更讓人頭疼了!
聽完惠比壽連珠似的抱怨,折鳶微一蹙眉,抬起手指敲了敲懷裏小姑娘的額頭,加奈撒嬌似的輕輕呼了聲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折鳶卻也不看她,只是又抬起頭看着面前的幾人,冷聲道:“都給我馬上離開。”
少女以難得強硬的口吻說出了如同命令一樣的話語。
然而沒等面前的眾人反應過來,折鳶的身後便傳來一道微低的聲音,緩緩地,帶了幾分似有若無的沙啞的笑意:“不要着急啊,諸位。”
聽到這個聲音,折鳶脖頸處的汗毛下意識地便倒豎了起來。
的場靜司先她一步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掐出真言。
但這對於擁有魔王的小搥的玉章而言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臉扣狸貓面具的少年輕鬆地擋下了他的真言,以一種凌厲而狂傲的姿勢佇立在折鳶的面前。
接着,他向她伸出手來:“來,這是我對你的最後一次邀請——到我的身邊來。”
玉章這麼說著,顯然是不願意接受拒絕,手掌更是向著折鳶的方向伸去。
眼看他的手掌便要觸摸上折鳶的臉頰,一道刀光驀地劃過了兩人之間。
銳利到極致的刀光怒不可遏地襲來,好在察覺到了危險的玉章及時收回了手,否則他的左臂當真是要被削下來了。
正一手護在折鳶身前的的場靜司見狀,神情淡淡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奴良陸生,隱在身後的捏着式神的手終於還是收了回去。
看著錶情已是不再從容的玉章,奴良陸生眼中的眸光只沉的可怕。
昔日總是漫不經心嬉笑着的少年陡然收起了自己所有的表情,便是那張風流的面容都顯出了幾分咄咄逼人的盛氣凌人。
陸生揚起手中的瀰瀰切丸,身形一閃,就是從幾十米開外猛地出現在了玉章的面前,一刀狠狠地劈了下去。
即便玉章及時用手中的魔王的小搥架住了瀰瀰切丸,卻還是被他那凌冽的攻勢硬生生地逼得倒退了幾步。
面對着這個調戲了自己捧在心上的人無數次的玉章,陸生眸色漸冷,卻驀地揚起了唇線,渾身上下的殺意便傾瀉而出,這種強大的宛如海嘯一樣讓人毫無反手之力的畏幾乎讓玉章一顫。
下一秒,玉章手中的魔王的小搥被瀰瀰切丸挑起,這種硬碰硬的力道讓陸生的右手一顫,他於是乾脆地放棄了自己的右手,反手用左手握住了瀰瀰切丸並在電光火石之間揮出了最亮眼的一刀。
一刀便斬斷了玉章的半塊面具。
聽着面具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年輕的百鬼之主一笑,唇角輕挑,眸光瀲灧,便是一色的風流與殺意蓬勃而起。
他定聲道:“小狸貓,離我的女人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