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冬月瞬間倒抽口氣,心跳差點跟着停止,他雙眼清明,根本不像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人,她萬分希望他只是剛醒而已。

「你……醒了?」

「恩。我昏迷了多久?」

是啊,他在昏迷,當然是剛醒而已,何況她之前捏住他鼻子都沒醒,他當然不可能知道她方才幹了什麼好事。鎮定,鎮定,他不會知道的!

雖然是這樣想,冬月的粉頰還是染上了兩片紅暈,「你從昨天下午昏迷到現在。」

瞧見她臉上的紅暈,孟真當然知道那是為了什麼,只能裝作沒看到。

「你那小鬍子師弟說這葯等你醒了后要先喝下。」她將湯藥放到桌上,伸手幫孟真坐起來。

孟真伸手要接葯碗,而冬月早自顧自地舀了一匙葯吹涼要喂他。孟真識相的縮回手,瞧着她難得羞怯的小媳婦樣,還真有那麼點賞心悅目。

他嘴角微揚,方才她還大膽到偷親他,現在卻不敢正眼看他,真不曉得她的小腦袋裏裝些什麼奇怪的東西。但她是關心他的,這點毋庸置疑。見着她雙眼下的黑色陰影,孟真胸中升起一股暖氣,喝完那碗葯后,他拉住要起身的冬月。

「怎麼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孟真疼惜的拂過她眼下的黑影,看樣子她看顧了他一整晚。

「呃,我們……是夫妻嘛。」冬月整張臉熱得發燙,忙轉身將碗放到桌上,不敢瞧他。

「冬月。」

「什麼事?」她頭低低的走回床邊,沒發現孟真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你是不是整晚沒睡?」

「嗯。」她點點頭,有些狐疑的瞄他一眼。

「這張床很大,上來躺着。」他拍拍身邊的空位。

冬月蹙眉審視他,這傢伙不是很在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嗎?怎麼這回兒變了樣?

算了,管他的!她困得要死,真的很想躺上去睡覺。再說同睡一張床又不會少塊肉,難道還怕他吃了她不成?她看她會先吞了他還比較有可能!

冬月再看了他一眼,便脫了鞋爬上床越過他,鑽到被窩裏。

孟真跟着躺下來,手一伸便將她攬在懷裏。冬月不滿的推着他的胸膛,「你別抱着我,這樣好難睡。」

「不抱着你,我怕你對我毛手毛腳。」孟真笑着親親她的額頭。

「我……我才沒有對你……毛手毛腳。」冬月的臉又紅了,這抗議可說得毫無一點說服力。

「是,你沒有。」他伸手按摩她的後頸。

冬月只覺睡意突然擴散全身,她舒服的吁了口氣,輕輕辯解,「本來……就沒有……」奇怪,怎麼突然好睏啊?她在孟真懷中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沒多久就睡著了。

孟真望着她熟睡的面孔,眼中不覺浮現柔情。在司徒家中毒時,他腦海中掠過的面孔不是師父也不是其他人,是她……

自從去了趟司徒家后,他十年來的心結才終於解開。司徒岳備了杯酒請他喝——一杯毒酒,七情愁。

十年前他喪妻,司徒岳則失女,司徒岳知道他的傷,而他,懂得司徒岳的痛。

所以他喝了,喝了那杯七情愁。

「忘了靜雲,是她沒這個福分。」司徒岳說,疲憊的雙眼不復當年的神采。他知道孟真為了女兒隱世十年,不是因為愛,而是愧疚。他找孟真來,是為了還他自由,喝了這杯酒,他便不再欠司徒家。

待孟真喝了酒,司徒岳便道,「你走吧。」風雲閣里有孤獨草,他是不會有事的。

「謝老爺子。」孟真解下系在腰聞當年訂親的玉牌,躬身拜別。

毒性發作時,他正跨出司徒家的大門,冬月的笑臉就這麼不期然的浮現腦海。有那麼剎那,他害怕自己會死,害怕再也見不到她!

他撐到直至見着她才倒下,那時才陡然驚覺,他對她的情感早已超過他所願意承認的……

【第七章】

「好不好吃?」冬月餵了孟真一口。

「好吃。我以為你只會做葯膳。」

「那是因為你欺負我。會不會太燙?」她舀了另一匙雞湯喂他。

「不會。」

孟真躺在躺椅上,體內七情愁的毒還未完全退去。這毒可讓他撿了個便宜,換來他這新媳婦的噓寒問暖、細心照料。

冬月喂完雞湯,眼光又落到他的鬍子上。三天沒刮,顯的更長了,看起來實在很像流浪漢。

「孟真,把鬍子刮掉好不好?」

「為什麼?」他表情怪異的摸摸下巴,「這樣不好嗎?」

「不好,要長不短的,昨晚札得我脖子好痛。」想起昨天晚上,她更加堅決要將他鬍子颳得乾乾淨淨:這男人自從醒來后,一反常態的老愛摟着她睡覺。

她敢發誓,他那天一定早醒了,而且知道她偷親他。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臉紅,不過親都已經親了,她又不能替他洗腦,何況她並不討厭他碰她……呃,其實是很喜歡啦,所以更要他把鬍子刮掉,免得老被他的鬍子札得很不舒服。

「是嗎?那刮掉好了。」孟真的手還留在臉上,雙眼卻帶笑的盯着臉紅的冬月。他是越來越習慣她奇特的言行了,大膽和害羞這兩種完全不同的特質老是同時出現在她身上。

「呀!你真的要刮掉?」冬月睜大了眼,她本來還以為要說很久他才會答應呢。

孟真點頭,「你不是要我刮掉?」

「呃,是啊。那……你需不需要什麼工具?」她沒見過這時代的男人怎麼刮鬍子。

總不可能是用菜刀吧?

「幫我端盆水來。」

冬月很快下樓弄了盆水來,順便拿了面銅鏡。回到房裏,她很快就知道他怎麼刮鬍子了——不是用菜刀,不過也差不多了,他用的是他腰間那把獵刀。

看着那亮晃晃的刀在他臉上揮來移去,她身上的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老天,希望他小心點,要不然一不小心可能會削掉他的鼻子或耳朵。而不管是少了哪一個,她都絕對會立刻昏倒給他看。

「你動作可以慢點,我相信那些鬍子不會跑掉的。」

孟真將刀子浸到水裏,清去上面的胡碴,笑着看她,「相信我,我知道怎麼處理它們。」

「拜託你專心點,我可不希望你臉上出現幾條刀疤。」冬月滿臉擔心,這男人刮鬍子居然不看鏡子的。「要不要我幫你?」

「你確定你會?」

冬月望着那把獵刀,「呃……這個……我看還是算了,你還是自己解次吧。」她怕她會錯手割他的喉嚨。

孟真繼續清理臉上的鬍子,冬月在一旁看着,見他動作熟練,這會兒才有些放心,然後那個困擾已久的問題便跑了出來。

「孟真,你不當將軍,是不是為了司徒靜雲?」他刮鬍子的動作停了一停,過了一會兒才道,「我不喜歡戰爭」

是為了她沒錯,就算不是主因,也是原因之一。冬月心裏有些酸澀,她嫉妒那個女人,她希望她也能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這想法不知何時就這樣冒了出來,久久不去。

「你……喜歡我嗎?」

孟真手中的刀一滑,下巴很快的滲出一條血痕,冬月趕快拿毛將他的傷口捂住。

「你問這做什麼?」

冬月不安的看着他,很小聲的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哎呀,我是想……假如……假如你不討厭我,我也不討厭你,那……也許……我們可以當……真的夫妻。」

孟真動也不動的望着她,冬月猜不出他怎麼想,只能鼓起勇氣再問,「你覺得呢?」

過了半晌,他還是沒有反應,冬月有些窘迫的往後退,「你……不想也沒關係啦!

我只是問問而己。「孟真突地伸手將她抓回來,抬起她的頭低聲詢問,」你確定?「

「我……」冬月的心跳不覺加快,他的臉已經刮乾淨了,露出剛毅的下巴。當然,那兩片她偷親過的唇此刻是看得更清楚了。

她舔舔唇,力持鎮定的道,「這幾天我都和你睡在一起,有誰會認為我們兩個是清白的?而且你們這裏不是很流行什麼報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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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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