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算命
看到江畔出現在樓梯口,沈原椰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怎麼每次都碰上他,這次和王惠雯說話還正好被他抓包了,早知道她帶王惠雯去洗手間就好了,就不信他能進女廁所。
她扯扯嘴角,“江警官。”
王惠雯也從剛才的震驚里回過神來,嘴唇動了半天才出聲:“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江畔說:“王女士,我有事要找你詢問。”
他這麼說,王惠雯就知道肯定還是之前的那件事,她看了看面前的沈原椰,怎麼兩個都要找她。
而且沈原椰還說這麼奇怪的話。
沈原椰不想多廢話,低頭看王惠雯,冷靜道:“希望你把剛才的話放在心上。”
王惠雯還沒回答,她就下了樓梯。
路過江畔身邊時,沈原椰又被叫住了:“沈女士,你在這裏和王惠雯討論的內容是案件內容嗎?”
沈原椰手微微握緊,說:“我算出來她的死劫,最近有血光之災。”
江畔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緊緊握住的手上,沒有戳破她的謊言,“沈女士,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這起案子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也自然不能插手,而他們上次之所以將她卷進來則是因為微博的私信。
如果不是她技術不高,恐怕這件事也牽扯不上她。
沈原椰淡定道:“你聽錯了,我沒管。”
江畔也不和她繼續扯皮,看向王惠雯,“你是目前唯一的證人也是被害人,所以很多線索會在你這。”
王惠雯張嘴就要說話。
江畔卻繼續說:“你要知道,如果對方一直在外,沒有被我們抓到,你一輩子都要處於擔驚受怕的狀態下。對方不排除會有報復的心理,你就會隨時處於危險的狀況。”
沒有威脅,而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這句話顯然是刺激到了王惠雯。
她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再次被問到當時的情景,她就有些不耐煩,“我說過,我一點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天那麼黑,又是巷子裏,我怎麼看到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她幾乎要哭出聲來:“我現在每天只要天一黑就會想到那件事情,你們還一直讓我回憶回憶,回憶個鬼啊!我真的不想一直記住這件事,能不能讓我正常的生活?”
江畔知道她的心情,沒出聲打斷。
看她說完后情緒起伏不定的樣子,他緩緩開口:“王女士,能不能請你和我們去一次現場?”
樓梯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沈原椰都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不由得看向王惠雯,看她又會怎麼回答。
王惠雯肩膀抽了幾下,點點頭,沒有說話。
江畔身旁剛剛趕到的任露露也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說服她了,前幾次這個要求都被拒絕了。
王惠雯卻突然抬頭:“原椰姐陪我好不好?”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沈原椰。
江畔皺眉,“沈女士與這件事沒關係。”
沈原椰不搭理他,也有點愣神,她面上沒顯出來,重複地問了一遍:“你想讓我陪你去?”
王惠雯小聲說:“我害怕。”
她低垂下了頭,沈原椰個子高,站在她面前還能看到她頭頂的發旋,一下子想到了昨天她看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王惠雯死不瞑目,當時該是有多絕望呢。
也正是由於那樣的感覺,她才會今天直接找上來,可沒想到王惠雯先前還不相信,現在又讓她陪着。
沈原椰黑黝黝的眼眸瞥向對面的江畔,看到他渾身散發的不贊同,應道:“好。”
王惠雯鬆了口氣。
被害人這麼要求了,他們刑偵隊的也不可能強制上沈原椰別跟着,只能任由她跟過去。
那個路口距離華藝十幾分鐘的路程。
一路上,他們走過去的,都沒有人出聲,王惠雯緊緊跟在沈原椰旁邊,也許是之前說的話產生了影響。
她不知怎麼的,對沈原椰有莫名的一點信任。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主動開口問:“原椰姐,你在公司里出道了嗎?有沒有演什麼作品?”
沈原椰回答:“我是模特,不準備進演藝圈。”
“怪不得個子這麼高。”王惠雯感嘆道,“身材這麼好,當模特也是挺好的,以後走上國際……”
她的話停在嘴裏。
對面過了馬路就到巷子口了。
自從發生那件事情后,王惠雯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這裏,可如今才到對面,她就臉色發白。
沈原椰安撫道:“別怕。”
王惠雯看了眼周圍的幾個人,有警察,有路人,再也不會出現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她邁開步子,主動跨過了馬路。
江畔不動聲色地跟在後面,緊緊地盯着前面的兩個一高一矮的兩個女人,目露深思。
一直到巷子口,距離內部不過幾米處,王惠雯終於忍不住了。
她開始情緒不穩,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個人在她身上摸來摸去的噁心動作,是她洗無數次也揮之不去的感覺。
沈原椰連忙掐住她手腕,“王惠雯!”
王惠雯直直地往後退,口中說道:“我要回去……我不要在這裏……我要回去……”
她掙扎了沈原椰的手,徑直地往馬路對面跑。
這邊雖然要拆遷的廢城區,車子不多,但也是幾秒一輛的,王惠雯就這麼直接沖了出去。
江畔眼疾手快追過去:“抓住她!”
這種情況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事呢。
江畔冷靜道:“先回去。”
他沒有多說,任露露明白他的意思,連忙點頭:“王女士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真的記不得了……”王惠雯念念有詞。
遠離了那個巷子口,她的情緒也開始逐漸恢復穩定,終於沒有再胡亂地掙扎了。
沈原椰卻突然想起微博預知的那張死亡現場照片,她想知道是不是這兩次都是同一個人。
她捏住了王惠雯的手,“你被抓住的時候,有碰到他身上嗎?穿什麼衣服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一連好幾個問題,將王惠雯都砸懵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碰、碰,我不記得了……”
沈原椰也有點失望。
如果能從王惠雯這裏得知到具體的線索,那是最好不過了,如果沒有,那就只能看警察了。
江畔抬了抬下巴,“送王女士回去。”
任露露連忙安撫着王惠雯走遠。
沈原椰一看江畔半天沒挪動步子,就知道準是要問自己什麼的,立刻轉過身就走。
“沈女士。”
江畔準確無誤地扣住她的手腕,細膩光滑的感覺在手心裏尤其明顯,與他的薄繭形成了對比。
沈原椰抽回手,“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
“你不打算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又插入這起案件中嗎?明明與你毫無瓜葛的一起案件,據我所知,從幾天前開始,你與被害人接觸頻繁,今天更是說……”江畔慢條斯理地說。
沈原椰才不回答他,抬腳就往前面走。
江畔的步子比她更大,三兩步就追了上去,“沈女士,對於這件事,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解釋什麼?”沈原椰扭頭看他,“王惠雯是我上課的同班同學,我在洗手間扶過她一次,因而熟悉,你懷疑嗎?”
江畔正要說話,手機響了。
一打開,任露露的聲音從手機里跳出來,又急躁又興奮:“江隊!剛剛王惠雯說她好像想起來了一點,她被抓住的時候曾經咬了那個人的手,下了力氣,短時間內我猜測那個痕迹消除不了!”
那個人從背後對王惠雯出手,伸手要碰她臉的時候被猝不及防地咬了一口,當時的王惠雯可謂是用足了自己全身的力氣,這才幾天,必然留下了傷口。
江畔追問:“還有呢?”
“還有一個是,那天對方穿的不是羽絨服,其他的她就記不得了,這是她斷斷續續說出來的,其他的線索應該暫時問不到了。”
江畔食指的指尖敲擊在手機背面,片刻后說:“行了,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馬路上有拖拉機開過去,聲音轟鳴。
沈原椰在一旁聽的有點不清不楚的,但看江畔這語氣,應該是有什麼線索了吧。
江畔掛斷電話,看向面前一臉淡定的女人,“沈大師既然算命手法了得,不知道能不能算出兇手是誰。”
沈原椰覺得自己也許真的要坐實自己算命的本事。
一次碰見這種事也就算了,這連着好幾次,她不可能以後都無緣無故地插上一隻手。
而算命是最好的借口。
娛樂圈裏大多數人都信命。
有的人命好運氣好就紅了,隨便一部劇。
有的人命不好運氣也不好,總是差上那麼一點,好好的一部劇都能直接推了,然後就一落千丈。
有個車大火的人也不是沒去過外國,沒去過東南亞,僅被狗仔們曝出來的就有幾個。
養小鬼這樣的猜測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沈原椰站直了身子,微微仰頭,“你現在信我會算命了?”
她星光熠熠的眼眸盯着他,“既然如此,我可以免費告訴你,那個人28號那天會穿棕色大衣。”
28號?
江畔下意識地看了眼手機,上面顯示的日期才26號,也就是說,沈原椰告訴他的是兩天後的?
沈原椰轉了轉眼睛,“看你信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