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上任(二)
整個縣府大部分是衙門大堂以及衙屬等辦公場所,而一牆之隔的後面則是知縣的私宅了。
不大的院落是四四方方的佈局,很像北京城裏的四合院,但也略有不同。可能是這裏的某位曾在北京居住過的縣令的傑作吧。走近小院正對大門的廳堂,平時用來招待來訪客人的。左右各有四間廂房,分別是知縣的房間、書房以及客房了。從廳堂穿過一道門就來到了後院,後院照比前院要大一些。廚房和柴房就設後院的左右兩側,它們中間一口水井和一塊雜草叢生的空地。
在這裏走了一圈后,只要兩個字就能形容這裏的一切——簡單,如果再誠實一點兒說就是簡陋。我想設計建造這裏的那位縣令一定是個大大的清官,要不然這裏也不會將這裏設計成這樣。一想到大清官自然就聯想到了文軒的那位被譽為一代廉吏的爺爺——于成龍。
汗~!這裏不會就是他設計的吧!我偷偷地看了一眼正在水井邊轉圈打量的於文軒,見他的表情如常,似乎並沒有流露出什麼留戀的情緒來。呼~好像不是哦。我摸摸光光的額頭,咧嘴一笑。呵呵~~想也不可能,如果于成龍真的在這裏做過官,文軒又怎麼會不提呢?
“姑……不,叔叔,叔叔!這裏沒什麼好玩的,我們到前院去挑房間吧!!我想和你挨着住。”星野帶着小白,一蹦一跳地結束了廚房裏的探險跑了出來。
“好,你帶着小白先到前院去吧,我和你伯伯們一會就過去。”我寵溺地一笑,看着星野的笑容一天比一天開心,我原本還有些愧疚的心也慢慢地平復下來。
“小白,我們走!”得到我的許可星野招呼着小白就要向前院衝去。
“吼~~”來了。
小白慢悠悠地跟在他後面,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略帶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姐,我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保姆了?
誰叫你孩子緣好呢?!去吧,好好保護他——我笑着回視它。
好吧——小白無聲嘆了口氣——我走了。
嗯。我點頭。
在前面等了半天不見小白到來的星野又跑了回來,“小白快啦!我們要挑個最好的房間。”
看着他因來回跑動而泌出的汗水,我叫住了他,“等等。星野過來一下。”
“哦。”他聽話的走了過來。
“看你跑的,汗都出來了。”我蹲下身子,從袖中掏出手帕輕輕的擦去他額頭上的細汗。不太放心地又叮囑道:“不可以出前院哦,因為這縣衙里的人還不知道我們有隻老虎,你別惡作劇去嚇到他們,知道嗎!”
“知道啦!不過……”星野的小眼珠一轉,嘻嘻一笑轉身就跑,當他跑到門邊時,回頭對我說道:“叔叔,我才不會像你那麼壞,讓小白去嚇別人了呢!”
呃……我一愣,有嗎?
“哈哈~~~”
身後爆出笑聲,我下意識地回頭一看,文軒與英格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站在那裏。不用想都知道那個笑的最大聲的人就是英格,我翻了翻眼睛,心道:這小子總愛拆我的台。
“好笑嗎?”
“嗯。”英格老實不客氣地答道:“看你被小孩子教育還真是解氣!報應哦,叫你總……”
“哼!”扭頭不達理他地喋喋不休,我站起來就向屋裏走去。
“李衛!”一直但笑不語的文軒突然出聲叫住我。
“嗯?”停住腳步回頭望他,“怎麼了?”
“我想要右邊第二個房間。”
難得他會有提出要求的時候,“沒問題!”我大方的答道。
“還有……”他頓了頓,嘴角上揚,溢出個帥氣的笑容,“你剛才的那個樣子……更像個額娘而不是叔叔。”
耶?!我像額娘?!兩手撫上自己的臉,會很像嗎?隨後當我摸到那光光的頭頂時……突然好想哭,嗚~~~我美麗的秀髮,什麼時候才能長出來?
於是我就這麼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地杵在那兒,哀悼我那‘逝去’頭髮,而英格和文軒則哥倆好似地勾肩搭背向前院走去。
文軒選了右邊第二個房間,英格住在他的隔壁,而星野正好相中了左邊的房子,於是我們這四個不是一家的一家人就此安頓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我在一連串尖利的叫聲中幽幽轉醒。我和星野揉着眼睛,從被窩裏爬了出來,打了個哈欠愣愣地坐在床。大腦正在啟動,內存完全不能使用,我有些搞不清情況,只是聽着院中一亂混亂的人聲。
“喂!你是誰,你不能進來!!”
“站住!”
唔,這是文軒和英格的聲音,我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大腦啟動完畢。掀開被子正要下床,隔壁房間突然傳來一連串急促地拍門聲,驚的我將伸出的腳又縮了回來。門外之人好像在試探着敲所有的房門,最後來到我的房間,開始重複他之前的拍門動作。
“老,老虎……太爺……太爺府里有老虎,您快出來,小的來救您了!!”
皺了皺眉,這個聲音好陌生。壞了!不能讓他進來,“等等,馬上就來。”我快速地跳下床,回頭對星野說:“星野,快起來疊被子!”
“好的。”星野得令,轉過身子,揚手將被展開,準備開疊。
我走到床邊的木屏風後面,速度的解下兜衣,扯過掛在床邊的白綢圍上,接着又利落的套上褻衣以及官服,最後拿起帽撐子上的官帽帶好。這一系列動作之快就連我自己都為之驚嘆。一切打理完畢,我從屏風後走了出來。這時星野已經整理好床鋪,正在和他的上衣扣子糾結。
“要幫忙嗎?”我問道。
“不用,我能搞定。”星野抽空抬頭打量了我一眼,抿嘴一笑,“叔,你帽子帶歪了!”
“哦。”站在門前,我正了正官帽又拍了拍官服,“如何?”
星野點點頭,用我之前教他的手勢對我比了個OK。
哈哈~~這段時間星野在我這裏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包括這句‘搞定’。我滿意地推開了房門。站在門外的是個圓人:圓臉,圓眼,圓鼻頭,外加一個圓滾滾的身材,整個人根圓規畫得似的非常圓滿。
“你是誰?”
“太,太爺,府里有老虎,小,小的來救您……”
他盯着我,哦不,是盯着我的官服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確認我的身份。這時我越過他看到已經來到跟前的文軒和英格,輕搖了下頭,讓他們不用擔心,我應負的來。
“老虎是本縣養的。還有,你是誰?”第二次。
“哦,太爺您養的。”他重複着我的話,一改剛才的驚慌。但是,當他回過味來的時候……“啊!!!太爺您養……養……養老虎?”他連連後退,直至跌坐在地上,“太,太爺您別,別嚇小的了,您怎麼會養這種嚇人的東西呢!”
“你是誰?”第三次,他是不是地球人?聽不懂嗎?我漸漸的失去了耐性。真想把他扔出去……
“太,太爺……”
“英格,開門扔人!”
“嗻!”
事實證明,早上被我們扔出門去的那個肉圓兒正是衡陽縣的師爺。據我看,他會這麼早出現在縣衙八成兒是為了討好我這個新任的縣令,以便可以繼續在這裏混吃混喝。我會如他所願嗎?當然不!他這樣的人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炒掉了——暗中攤手聳肩。
縣府大堂上,一群人烏壓壓地站在裏面,有交頭接耳的、有沉默不語的,四個字——人滿為患!
我從大堂的側邊門廊里看到這樣的景像着實大吃一驚。從沒想過這不大的小縣,公務員倒還真不少!這麼多捧鐵飯碗的,就是不知道有幾個是真能正辦點實事兒的。現在看來我上任的第一件事不是治河,而是治人!
想法是好的,但真正實施起來卻是困難重重。當點完卯后我詢問起河務之事時,問題就來了。有說去年的工錢還沒有的、有說材料商來催錢的、還有說分河段不合理的……說著說著,人們開始躁動了起來,特別是各村的地保。
“去年我們村還幫你們修了半里多的大堤,錢還沒算呢!”
“誰說的,那半里本來就是你們村的。”
“你……”
“你什麼你,沒話說了吧,我說的就是事實。”
幾人言語不合,激而動武廝打起來,瞬間讓堂下亂作一團。兩人打架,其他人卻只是站着圍觀,沒人上前勸解。
冷眼傍觀,為他們拙劣的演技而暗自發笑,我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出由某人一手指導的戲,為的就是給我這個新上任的縣令來一個下馬威。今天這事兒我若擺不平,以後這官我也就沒當了。執起驚堂木重重的敲了下去——
沒反應?!
再敲!
依然沒反應!
三敲、四敲……我氣得牙痒痒地又連敲了好幾次,堂下的人依舊扭打的來癮。該死!今天英格被我派出去辦事了,文軒雖在身邊但我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會武功。該怎麼辦呢?
正苦無良策之時,余光中小白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側門,它探頭探腦正向堂內張望。如是小白的話……我眼前一亮,有辦法了!雖然不見得光明,但非常之時要用非常之計不是嗎?
“嗷嗚~!”
一聲虎嘯伴着一個白影,瞬間撲了上去,將正在扭打的兩人壓在虎身之下,大張的虎口剛好停在其中一人的頸上,睜大的虎眼閃爍着殺意。小白出現成功的結束了一室的分亂。乾的不錯!我在心裏為小白精湛的演技而喝彩。
看着在場的所有人臉色一變再變,我嘲諷一笑——呵呵呵,接下來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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