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想什麼呢,這是？嗯，怎麼了？”身側突然傳來張楠依的聲音。
與此同時，張楠依和李菁一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倆人略狐疑的看着正無聲的蠕動着唇，滿面凝重的程之宜。
這會是午休時間。三人剛一起吃過午飯。張李二人去了趟收發室,看有沒有部門的快遞，可以順帶着取了。程之宜心裏有事，就沒跟着,自個先行來到了公司湖畔的休憩長椅上，悶悶的坐着想心事兒。
“沒，沒有！沒怎麼啊。”程之宜立刻答道。
她這心事兒，現在沒法對人說！即便是待她一向友善的張,李二人,她也說不出口。
能怎麼說呢？！
她自己都還搞不清狀況。。
何曾想,這沒幾日的功夫,清冷疏淡的沈大人,便搖身一變,成了她的“牢頭”。。。
就是昨兒晚上,她的夢裏竟然都是他那雙緊迫盯人的眼睛……如斯深幽黒漆的眸子，海浪般深邃,裏面翻湧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唉，他隨隨便便就搞得她心緒不寧,一團的亂！
“真沒事兒？”李菁習慣的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認真的看着程之宜,鏡片后的眼睛裏盛着明顯的懷疑。
張楠依也一副不信的神情,帶着戲謔的目光，瞅着程之宜。
程之宜頓感心虛。只嘴兒卻是抿得愈發的緊。打死她也不能說！她睜圓了眼睛，朝二人猛點頭，示意“真”沒事兒。
李菁與張楠依默契的對視一眼，然後一人拿着塊沒啃完的餅，一人就地撿拾了根小樹枝。倆人作狀“嘿嘿”“獰笑”着逼近程之宜，齊齊“惡狠狠”道：“說不說？！”
李菁一副九十年代港片小阿飛的混混模樣，瞪着眼，擼起袖子，粗聲“威脅”道：“小妞！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說實話！否則，嘿嘿嘿……”她笑得很有“內涵”~
張楠依也在一旁配合的“惡形惡狀”道：“識相點！不然，有你的苦頭吃！”
程之宜苦着臉，直擺手：“真沒事兒！我就是昨夜裏沒休息好，有些兒犯困。”
聞言，李菁與張楠依交換了個眼神。
“為什麼會沒休息好？嗯？天啦嚕！難道是因為沈總出差了？”李菁誇張着語調，促狹的逗道。
程之宜果斷搖頭。
“說，沈總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張楠依“陰森”着臉，一雙美目瞪得溜圓，沉着嗓子“陰測測”道。
程之宜大驚。“唰”一下紅了臉兒，這回頭搖得跟撥浪鼓似。。
“真沒有？”
程之宜再度搖頭。表情緊張。
“好了好了。”李菁笑嘻嘻的掰住她的腦袋，不忍再逗她。
旋即調侃道：“真是個傻孩子！忒不經逗。瞧瞧這小臉兒嚇得！”李菁說罷，安撫的輕輕拍了拍程之宜的臉。
緊接着，就大為感慨道：“哎呀，程之宜這小臉蛋兒，嫩得喲！嫩豆腐似，柔軟細滑，手感好得不行！”說著，她笑眯眯的轉向張楠依：“喂，張楠依，你要不要試試？”
程之宜：“……”
張楠依卻是望着程之宜說道：“誒，我說，沈總真沒對你說什麼？或者有什麼別的表示？”
程之宜心虛得厲害！
天吶，難不成，公司里對她和沈昀已經有了什麼“閑話”了嗎。。
她不安的望着張楠依若有所思，似有所洞悉的眼光，脫口而出道：“可別亂說，人沈總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此話一出，張楠依果然也有些無言以對。
程之宜心裏暗地哀嚎：唉，因為沈昀，她都要變成謊話精了！
這些時，與沈昀朝九晚五的共處下來，她肯定沈昀目前是單身，沒有女朋友。如果有，他該是不會那樣對她。莫名的她就是覺得沈昀只會善意待她，而不會傷害她。
是的，她從來不認為沈昀會惡意的傷害她。對這點，程之宜沒來由的篤定。也正因為這份篤定，沈昀對她的這些舉動，才令她着驚，令她忐忑。沈昀的情緒轉變得太快，對此，她，她真的沒有一絲的心理準備。。
“張楠依，你幹嘛這麼問啊？”李菁很不解。
“不是！”張楠依瞧了瞧程之宜，直言不諱道：“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嘛，真要人去協助肖助理，儘快熟悉工作狀況，不是該找個更老練的人嗎？部門裏多得是比之宜資歷老，工作能力更強的人，沈總不要，偏偏就選了之宜。不是很奇怪嗎？”
對於她的話，無論是程之宜本人還是李菁，都沒覺得尷尬。張楠依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瞧着嬌美，風情嫵媚。然其實，性格很有些男孩氣，大大咧咧的。性子特別直。可謂心直口快，直腸直性。為人沒什麼心機，沒有壞心眼。相反，很是仗義。
“說得也是啊！”李菁附和道。聽了張楠依的話，她也覺得是有些兒奇怪。
“誒，程之宜，沈總真的有女朋友了嗎？他真的不是對你感興趣，沒有在追求你？”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同樣有些傻大姐的李菁看着程之宜好奇的問。
“真的有了！而且，沈總他怎麼會追求我？快別亂說了！”程之宜騎虎難下，只能謊話說到底。
但她私心底，只承認對李菁前半句問話撒了謊。至於後半句，沈昀有沒有在追求她？她自問，應該不是謊言。。
畢竟，她確實沒有特彆強烈的感覺到，沈昀有在追她。
有人會只用一根棒棒糖，一塊巧克力追求女孩子的嗎？
她不是物質，只是憑她所見，以及大學時有限的兩，三次被追求的經驗。她實在不覺得沈昀有在追求她。
只說她大學那會，追求她的男孩都是情書表白，送花送禮物，約看電影，請吃飯。外加電話轟炸，短訊不停。
在這種常見的示愛套路里，沈昀除了開口約吃飯，給她打了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還有今天這條語氣霸道的短訊外，再沒有過別的。
想到，他甚至幼稚的拿塗鴉恐嚇她，單純一根筋的程之宜，愈加認為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那幾個追求她的男孩，給她的都是滿紙溫柔的情話。沒有一個會象沈昀那般，畫畫嚇她。。
所以，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
不象追求她，但他的行為，又確乎很有些異樣。對愛情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的程之宜，心亂成了麻。
“算了，不說這個了。既然沈總都有女朋友了，咱們還是不要瞎說的好。”看出程之宜的不安，李菁體貼道。
於是，幾個姑娘轉移了話題，懶洋洋的靠在一起，假寐養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
這日，程之宜上5樓財務室，想去取上回拿給財務的報銷單子。她尋思着，這也有好些天了，田會計應該是已經將單子審核完了。況且，已臨近四月下旬，不能再耽擱了。
其實，她之前有在Q＆Q上給田會計發過幾次消息，予以問詢。但這田會計脾氣大得很。。
要麼語氣不耐煩的怪她催他，要麼乾脆對她的消息，視而不見，不予回應。可憐程之宜小蝦米一隻，不但只能生受着，還要反過來，賠着笑臉恭敬的道歉，說盡好話。。。
這也是職場上常見的“潛規則”之一。
所謂寧可冒犯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象田會計這樣顯見格調不高，器量狹窄的人，不單不能弄僵了關係，反而需要盡量的順着。要不然，她以後在跑報銷流程這一塊的工作，就會遇到很多的“麻煩”。
公司規模大，部門多。財務真想給一個小文員穿小鞋，設暗樁，着實不是難事，也着實不鮮見。他會有意刁難，將之拿去的單子，壓到最後審核，無端拖延時間。或者，索性故意找茬。明明能通融過去的細節，他偏要大作文章，雞蛋里也能挑出骨頭來。。
譬如，公司里某位需要其審核單子的領導正出差在外，不能簽字。那麼原本可以酌情先跑財務流程的事，便會被財務刻意攪黃。他能理直氣壯的扯出一大堆的理由來。
真延誤了時間，當月不能及時報銷划賬，就得擱去下個月。屆時，不但部門裏等着報銷費用的同事們，會心生怨氣，怪責跑報銷工作的人，做事不濟。
就是部門領導的臉色也會很不好看。因為，那將牽扯出部門內報下月計劃的費用額度，嚴重超支的問題。
總之，就是會很麻煩很麻煩了。。
遇到與自身利益息息相關的情況，不要指望能有人理解“辦事不利”的這個人，她所遭遇到的實際困難，感同身受到她的苦衷。
沒有的！
程之宜走進財務室，驚訝的發現，田會計的座位上坐着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她起先以為是財務部調整了座位。
但看到座位上的名牌，確實是負責費用報銷的會計。只是由原先的田會計——田峰，變作了現在的曾會計——曾強。
看來田會計不是調任了，就是離職了。
對此，程之宜只是短暫的吃驚了下，很快，便接受了日後要與新會計對接工作的事實。公司大，人員流動也大。自她來龍旻這兩年，親見離職的公司同仁，可謂不勝枚舉，太多了。
她看着新會計，曾強。心裏有些慶幸。這位曾會計瞧起來臉容端正，很是靠譜，一臉的好青年模樣。他的神情甚至還略有些靦腆，看着是個面善好相處的人。比之脾氣急躁，動不動就遷怒發火，兜頭兜腦削她一頓的田會計。顯然，曾會計要好得多了。
程之宜與曾強彼此間禮貌的打過招呼后，如願以償的取到了單子。在轉身的瞬間，她的眼角不經意的一瞥，立時定住。曾強的桌角文件欄，最上面的那一層里，赫然躺着那張羅玉霞弄丟的報銷單。。
她訝然的頓住腳步微垂下頭，仔細的瞅了瞅，沒錯！那張令她蒙冤，險些丟掉飯碗，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報銷單，居然神奇的出現在了曾強這裏。
“這個，”她對着曾強指了指那單子說道：“是我們部門的，我一併拿走了。”
“哦，是嘛。那給你。”曾強趕忙拿過單子交給程之宜。
然後這位看着極為靠譜的男青年，撓了撓頭，極不靠譜的說道：“這單子放在這幾天了，我也不知道要給誰？田會計走的時候也沒跟我說清楚。”
程之宜：“……”
唉，以為是個持重的。。
卻原來是只菜鳥。。。
單子上面的報銷部門：“總經辦”，寫得清晰醒目……
看來這曾強竟似初入職場的職場新鮮人，生澀呆拙。算了，誰不是從懵懂的新人走過來的呢？程之宜什麼也沒說，衝著曾強禮貌的微笑，以作告別。
這張單子，其實已不起作用，沒有存在的意義。那次事後，辦事高效的肖總助沒怎麼費力，便輕鬆的重整出了一份差旅票據。順利的報銷完畢。
但程之宜想將這份單子拿給沈昀過目，她想要他知道，他沒有信錯她。有單為證，她對得起他的信任。只沈昀帶着肖總助，還出差未歸。如此，她便先將單子好好收了起來。
待下午，她的Q＆Q突然動了，系統消息顯示有人要加她為好友。點開一看，是曾強。作為經常要溝通，工作接觸的同事，程之宜沒有猶豫，當即點了通過。
沒想到，這之後，曾強每天都要給她發許多消息。。他似乎對她很好奇，總是熱情的問她一些個人生活方面的問題。。。
礙於禮貌和情面，程之宜盡量簡短的回答。心裏卻頗是擔心，公司有明令，上班時的工作Q里禁止閑聊與工作無關的一切話題。
倘被周部長瞧見了，那可就糟了！不過，話說，打她從沈昀辦公室回到部門來，不曉得，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周部長對她和顏悅色多了。
前些時，周部長看到她，可是沒個好臉！眉眼冷厲，面色陰沉沉的！害得她一見到他，心裏就犯哆嗦。不誇張的說，真跟老鼠見了貓似。
打老遠瞧見了，便要趕緊的繞道而行。除非工作必要，能不礙着周部長的眼，她都會很自覺的減少與他的碰面機會，努力降低存在感。。
現在好容易，周部長對她態度好了些，她可千萬不能再犯錯，工作上不能再出半分差池。惹得周部長生氣。
唉，該怎麼暗示下曾強，提醒他注意這個問題呢？奇怪，他都不用做事的嗎？這麼閑？
自沈昀出差后，老實孩子程之宜又遇到了，這麼個於她甚為棘手與難辦的事兒。她這人向來顧及他人的面子，輕易不願傷了人。
所以，對曾強上班時間頻頻搭訕，簡直稱得上騷＆擾的行為，程之宜都沒與張楠依和李菁提過。只暗自傷神，一個人冥思苦想，思量適宜的對策。
與曾強的頻繁聯繫相反，沈昀再沒有給她來過短訊，更沒有打過電話。他就好像憑空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程之宜卻是忍不住為他擔心，沈昀已出差一個多星期了，仍遲遲難歸。聽說，是公司在那邊的項目出了點狀況。程之宜想那狀況必定不小，是以沈昀才會延遲歸期。他一定忙壞了！
但很快，程之宜也無暇去苦惱曾強，去憂心沈昀。因為她自己亦忙得焦頭爛額，團團轉。
距公司舉辦二十周年的周年慶，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公司的工會聯合總經辦一起，開始了籌備，採買等諸多繁雜的後勤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