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和正文無關的童話小番外
今天的你,穿着一身王子服。
這是一件銹紅色打底的歐洲宮廷王子服裝,襟邊有着繁複的金色花紋,領花誇張到可以遮蓋你的胸——平胸的女孩子們總是喜歡在她們的飛機場上想方設法的加點裝飾,像是你戴着的領花就是非常不錯的可以使胸|部看起來鼓鼓的好裝飾品。
……可是,你是一個雄子。
你在你衣帽間佔據了半面牆的落地鏡前滿面黑線,覺得穿着這身王子服的自己簡直就像是你從前還是人類的時候,在學校的話劇社的爛俗童話演出里看到的那個經典的王子形象。
這完全不符合你的口味!——
可你別無選擇。
在你一覺醒來之後,你驚恐地發現自己全身光溜|溜的,沒有穿着你的麻袋睡衣,連一條內褲你都沒有穿!
你不得不裹着床單(沒錯你的身上甚至沒有蓋上被子),打開顯翅狀態,飛到你的五百平米的衣帽間,想拿一套能穿的衣服。
然後你又驚恐的發現——
你的衣帽間,空了。
……不,這麼說實在是太不準確了,因為在衣帽間正中央立着一個和你身材一致的人型模特,它的身上套着衣服——整個衣帽間,唯一的一套。
那是一套浮誇又花哨的演出用王子服。
……發生了什麼?!
一陣風吹過,單薄的床單擋不住這股穿堂風,你的全身上下都冒起了雞皮疙瘩。
……冷靜。
你要冷靜蘇杳,敢這麼對你的傢伙太少了,你一定能想出是誰幹的好事!
風吹屁屁涼的你,開始狀似冷靜的思考。
首先,是你一覺醒來,被子連着你的睡衣一起失蹤了的事。
你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也就是說假如這是有人蓄意乾的,那麼對方顯然不想真正的讓你受傷,這可能只是一個惡作劇。
那這麼一分析,事情就有趣起來了:
是誰在對你惡作劇!?
……你要打爆ta的狗頭!
ta甚至連你的內褲也沒有放過!
……
又假如,這不是什麼人禍,而是你的被子連着睡衣一起長腿跑掉了……
哦得了吧,這裏可不是什麼童話世界!
那麼也就是說,有一個或者一群蟲族,偷偷進了你的卧室,沒有試圖爬上你的床,而是把你的被子、睡衣脫掉了,你在被扯下內褲的時候還兀自睡得香甜?
他們做這件事,顯然是為了讓你穿上這套當上演童話劇里才會有的王子服。
要推理出這件事情也很簡單,你沒了衣服當然會來衣帽間選備用的,這麼大的衣帽間,卻空蕩蕩的,只在最中央留下了一套王子服——
不就是擺明了要你穿上它嘛?!
說起來,你真的有這套衣服么?
你以前從來沒有關心過你的衣帽間裏都放了些什麼——你只會在需要換衣服的時候根據人工智能的建議選擇你將穿的衣服。你的衣服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由聯盟提供給你的,你定期體檢的時候,即時的身體數據都會上傳到聯盟的相關負責部門,他們會為你準備好你所需要的一切,把專門為你定製的服裝通過交通器送過來,然後你的家庭智能控制系統把衣服傳遞到衣帽間掛好。
你的衣帽間這麼大,足足五百平米也被填塞的滿滿當當了——這還只是你三個月的服裝數量而已。
這麼多的衣服,讓你去記住一套看上去就像另一個世界的產物的你壓根不會動念的王子服,實在是難為你。
又是一陣穿堂風。
你在寒風中蕭瑟、嘆氣。
一分鐘之後,那套看上去應該呆在話劇社倉庫里的王子服從模特身上轉移到了你的身上。
被逼無奈穿上了王子服的你,打開終端連接星網,你要馬上買一套稍微低調一些的衣服,讓賣家儘快送過來!
就在你低頭認真選衣服的時候,你面前鏡子中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伸到了你的眼前,在你被嚇得汗毛倒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它拉過了你的手腕,把你扯向了鏡子!
你想要掙脫這隻手,可是它抓得太緊太用力,你的腎上腺激素在血液中含量急升,你的額頭撞到了!……
……
咦?
你閉着的眼睛早已睜開,眼前卻還是一片黑暗。
你的耳邊有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一個有些啞的少年音說道:
“啊!王子,我已經挖開了洞中的最後一塊石頭,我們能逃離這座該死的塔了!”
王子?塔?雖然是滿腦子疑問,但是這個黑暗的空間裏唯一在呼吸的就只有你和那個剛剛說話的少年了,……
你小心翼翼地重複這個少年剛剛說的最後一句話:
“離開……塔?”
“是啊!”那個少年興奮的說,你能聽到他的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拖動石塊的聲音,似乎是因為即將要離開這裏,這個少年搬石頭的時候一直在不停的碎碎念。
“我們在這裏呆了七年……整整七年!沒有窗戶,看不到湛藍天空,聽不到鳥兒的歌唱,與外界完全隔絕!”
“啊,王子,我英俊迷人的王子,你的容貌是那麼出色,何必弔死在搞基國王子的歪脖子樹下?您為什麼要為了搞基國王子而忤逆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不是您所想像的那麼專橫——假如您沒有說出今生今世除了搞基國王子您誰也不娶的這種話的話,國王陛下不會把您關進這座高塔的!”
“啊,王子,因為您的固執,您可憐的小侍從約翰也在這塔里陪您呆了七年……現在,只要出去,我就可以吃上一頓好飯啦!”
……你是誰?你在哪兒??你要幹什麼???
你還處於懵逼態:為什麼你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一個王子?這個王子還在因為要給他自己爭取搞基的權利而被國王老爸給扔到了這麼一個高塔里?王子在這裏呆了七年?約翰是這位徒手拆塔的英雄?!他跟那些用挖耳勺挖地道的牢犯一定很有共同語言!
隨着約翰最後大聲的一句話,一塊石頭落地,你的身側投進了一縷陽光。
被石頭挪移擾動的灰塵讓你嗆個不停,你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到那個名叫約翰的少年毫不猶豫的對着那個射入陽光的小縫抬腳一踹!
數十塊石頭被踹松,砸到了地面,約翰站在足以容納一人通過的洞口,彎腰向你伸出手,掌心向上。
你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在沒有弄明白怎麼回去之前,你不介意扮演一下約翰那位固執的搞基王子。
你是一位強國的王子。
並且你是這個強大國家的國王唯一的兒子。
這是你從約翰口中探聽到的,這傢伙沒什麼心機,不過,看他的外表和氣質……
怎麼這麼像夷陽叔?!
你試探着向約翰提起過夷陽叔這個名字,但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還疑惑的問你:
“夷陽叔?那是誰?另一位王子嗎?”
……算了。
說起來,你覺得金髮金眸的他比起你更像是一個王子,而你只是一個拙劣的王子扮演者。
不過約翰心很大,就算你表現的宛如失憶失智,他還是什麼也沒看出來,歡快的哼着歌帶你回城堡。
經過了三條溪流,四座橋,五座山之後,約翰終於停了下來:“我們馬上就要到城堡了,王子,您想好怎麼和國王陛下道歉了嗎?”
你沒有想好,你樂觀的覺得,畢竟你是這個強大國家的國王唯一的兒子,你相信只要你見到了國王之後一語不發撲過去抱住國王的大腿嚶嚶嚶就夠了!
七年過去,守衛已經不認得你了(認識才奇怪吧?!),約翰只好帶着你偷偷潛入了城堡,打算把你直接帶到國王的面前,給他一個驚喜……可是你並沒有這個嚶嚶嚶的機會,因為當國王見到你的時候,他大驚失色:
“你是誰!士兵!來人把他抓進大牢!”
……你真的是國王唯一的兒子嗎?!
經過約翰的一番解釋,國王總算鎮定了下來,他讓侍女帶着你去休整,然後在第二天的早晨告訴你,經過一晚上的篩選,他已經為你選好了一位新娘。
“絕對比那個搞基國王子好上一萬倍!”
他信誓旦旦的這麼說著,把黏在眼皮上的膠帶撕了下來,歪在他的寶座上閉上眼睛,打起了呼嚕。
你瞪着一雙死魚眼,聽着國王震天響的呼嚕,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了宮殿。
走到外面的廊道,你聽到侍女們紛紛在議論國王為你定下的新娘。
在她們口中,這個新娘有着青蛙一樣的眼睛,驢的耳朵,貓頭鷹的嘴巴,ta的心腸比鐵石更硬,ta喜歡在每天晚上叫來一個侍女,讓人把這個侍女裝進一個釘滿了釘子的酒桶里,再把這個酒桶從懸崖上推下去。
你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了城堡。
你要逃婚。
你一個人,帶着你和王子服一樣花里胡哨華而不實的劍,進入了森林。
你本來想帶上約翰,但是這傢伙說什麼都不肯和你一起逃走:
“殿下!上次我什麼都沒做都被國王陛下扔進了高塔,關了七年!現在我要是再敢陪着您胡鬧,那就不是七年的牢可以解決的問題了!我會被您的未婚妻裝進酒桶里從懸崖上滾下去的!”
……好吧。
你一個人,行進在森林中曲折的小路里。
越往裏走,森林越是幽深,從遠方隱隱地傳來了歌聲,歌聲在深林中回蕩,歡快而美妙。
你聽着這個曲調,總覺得有那麼一米米的耳熟。
……這好像,是蕭蕭的歌聲?
你凝神細聽,跟着歌聲,走到了一個樂師的旁邊。
這個樂師戴着一頂牛仔帽,遮住了整張臉,他手裏拿着和他的落拓氣質完全不符的小提琴,琴弓在琴弦上跳躍滑動着。
琴聲悠揚,樂師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他輕輕的哼着歌,你聽得入迷,忍不住也跟着哼哼了起來。
就在這時,你看見三隻動物走了過來。
它們分別是一條狼,一隻狐狸還有一隻兔子。它們身上的毛髮蓬亂,怒氣沖沖——真是匪夷所思,你居然能從它們的毛臉上看出表情來!但是看在它們都在用兩條腿直立走路的份上,你又覺得這簡直是理所當然的。
這三個傢伙紅着眼睛,無視了穿着騷包的你,仇恨的看着你身邊的樂師,狼的爪子伸出來了,狐狸的眼睛亮閃閃,兔子的大門牙白花花——樂師到底對它們做了什麼啊!
你拔出了你的劍,這玩意兒你不怎麼會用,你決定把它當刀耍。
你擋在了樂師的面前,勇敢的盯着那三隻動物:
就算為了這美妙的歌聲,你也要保護這個樂師!
你和它們對峙着,眼睛發酸,不知何時琴聲消失了,一隻手臂從你身後環上了你的腰,猛地把你往後一摟!
你失聲驚叫,感受到了一種墜落感,你處在一個失重的狀態,你拚命往前彎腰企圖逃離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額頭卻碰上了一隻溫暖乾燥的手掌。
“還好嗎?”
聽到戀人關心的話語,你這才發現你的後背濕透了。
你躺在你的大床上,身邊的戀人想要下床為你找鎮定的藥劑,你拉住了他的手腕:
“不……沒事。”
“是做了什麼噩夢嗎?”
“……也不算……只是,……我夢見了夷陽叔,然後我好像見到了……蕭蕭?”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咦?等會兒!聽我解釋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