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4章 人生苦短
?“好，我們現在就回梁城卓劍山莊。”
鄴城離梁城不遠，半日行程足矣，天黑之前，兩人就趕到了卓劍山莊。
梅管家的被殺，卓異的離去，卓劍山莊生意日漸凋敝，此時裏面的家丁學徒已經沒有了，變得和玄鐵山莊一樣的零落殘敗。
望着裏面到處都是殘破的樣子，卓亦凡觸景生情，兒時玩耍嬉戲的熟悉莊園，此時落得個如此殘破不堪，讓他還是心裏面很是苦澀。
而虎牙當初和卓亦凡一起也來過山莊，那時是多麼的繁華輝煌，生意可謂如日中天，來人更是如織。眼下如此破敗，確實讓他也跟着莫名的感傷。
“唉，所有的繁華都只是眼前的虛幻，終歸還是要歸於塵土。”卓亦凡感嘆道。
“亦凡大哥，你就別難受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虎牙安慰道。
卓亦凡雖然滿口答應，可是心裏面還是不落忍，畢竟生活了一二十年，轉眼間就如此殘敗，可謂轉瞬即逝。
他一間一間屋子的走進去，認真審視着裏面的一切。
當走到吳安房間時，他想起了那個和他從小玩到大的忠實僕人，最後為了救他而喪命。
卓亦凡撫摸着吳安以前用過的物件，恍然間看見他正在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少爺，你慢點，我快跟不上你了。”耳邊響起吳安熟悉的聲音。
在梁城大街上閑逛買東西的一幕幕，此時又浮現於眼前，吳安則跟在他後面屁顛屁顛的抱着東西。
想起這些，卓亦凡更加心生傷感。若論年齡，吳安比他還要小，卻要時時哄着自家少爺，照顧他，也從來沒有享受過卓亦凡那般好的生活。
然而，為了救卓亦凡，卻捨棄了自己的性命，死時不足二十歲。
若論公平，老天何其公平了？吳安的命運何其改變過，一生來說不是夠悲慘的了嗎？
如果有因果報應的話，吳安的福報該給誰呢？他都死了，難道給他的鬼魂？
所以，卓亦凡對於所謂的因果報應，愈發不相信了，認為那只是人們對於無能為力的事情，而採取的一種自我安慰罷了。
他又走到叔叔卓然和嬸母沈芊的房間，裏面的東西還是老樣子，在知道了他們的姻緣關係后，卓亦凡更加對愛情說不清道不明。
梅管家十分愛沈芊，不惜裝成奴僕來到卓劍山莊，為了得到她，又不惜與蜀山派乃至怒查人的王庭勾結，血洗了卓劍山莊。
然而，結果並未如他所期盼的那樣，沈芊照樣沒有跟他，而是選擇了為卓然殉情。
卓亦凡只感覺到所謂的愛情，從來都沒有圭臬，從來都沒有樣板，有的只是每個人不同的愛情，不同的個體例子，如是而已。
也因此，對於愛情，從來沒有一個標準要求其他人效仿跟隨，這個意義上，那些要求至真至純的單一之愛，也只是個別人的愛情理念而已，但是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說，他們並不認為如此，不然的話，三妻四妾作何解釋。
很快，他又來到梅管家的房間。
梅管家在他沒有出生時就來到山莊了，對待卓亦凡一直都不錯，當然，對待卓異更不錯，後來才知道，他才是卓異的親爹。
以前不知道真相的時候，一直都覺得梅管家好窩囊，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甚至為了救自己，不停的給江湖各大門派磕頭求饒。
當時，卓亦凡確實被他感動了。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所有的偽善原來都是偽裝，他是卓劍山莊被血洗的元兇之一。隨後對他的感覺便是極為陰險狡詐，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在卓劍山莊走了一遍，天色依然沒有暗淡，卓亦凡和虎牙便朝爹娘叔嬸的墳頭前，去給他們添墳了。
隨着兩人虔誠的添墳，一圈下來，夜幕早已降落下來。此時的四周全是漆黑如墨，夜風不時的吹來，幽深的感覺讓整個天際更加深邃。
周圍不知名的蟲子輕輕鳴叫着，兩人走在荒涼的院落里，彷彿走在荒郊野外。
抬頭望向卓劍山莊門口，以前早已燈火通明，此時卻沒有了一絲亮光。
於是，卓亦凡將找到的石質水，倒入門前的燈柱里。
很快，卓劍山莊門口又亮了起來。
他抬頭凝視着火苗，上上下下的跳躍，彷彿鬼火一般。
凝視片刻之後，卓亦凡突然發現那火苗是從一個骷髏頭裏冒出來的。
“爹！”
卓亦凡喃喃自語着，想起了以前他點燃天燈的情景，而那天燈，則是父親卓嵩和叔叔卓然的頭顱。
想到這，他心裏面猛然觸動，鑽心的疼痛感襲來。
忽然間，“麗城”兩個字閃入他的腦海。
麗城乃是西南邊陲小城，是江湖之人去請各種法器的地方。後來才知道，麗城乃是怒查人王庭故意建造的，為的就是讓江湖之人信以為真，從而相互殘殺。
此刻怒查人的王庭雖然不復存在了，但是麗城依然還在，並沒有人將其覆滅。
“莫不是他們還在害人？”卓亦凡自言自語道。
麗城裏面都是當年王庭派去的妖道，卓亦凡推測那些妖道應該是士兵裝扮的，他們故意用法器蠱惑人心，如今應該還在。
想到這，他感覺要去麗城一趟，將那些邪惡的道人驅逐乃至殺死，不能再讓他們為所欲為。
有了這一想法，卓亦凡告訴了虎牙，一番考慮之後，虎牙決定陪同卓亦凡去麗城，畢竟裏面太過邪魅，那些妖道並不好對付。
卓亦凡在夜幕里，在卓劍山莊又走了一遍，彷彿要找回兒時的回憶一般。
只是夜幕里只剩下卓劍山莊幽幽的清冷，還有瘮人的寒氣，整個畫面猶如荒宅一般，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溫馨時光。
並且越走，越是感到人生的悲涼，就像看到自己生命的長度，在一點一滴的被剪去被削去那般悲涼。
此時，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人生苦短，人生中絕大部分無意義的事情，全是被人為的賦予有意義的存在，實則是夢幻一場，自己哄騙自己而已。
帶着困頓，兩人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