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突破如月江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真正讓明軍大炮沒轍的不是李隕石的人海戰術,而是越南的雨季越南北方氣溫變化較大,北部有明顯的春、夏、秋、冬四季之分。北方最熱為7月份,月平均溫度為攝氏29度,有些地方絕對最高溫度達到攝氏40度以上。首都河內,夏季最高氣溫常達攝氏39~40度。越南雨量充沛,每年約降雨100天,下雨最多的地區達250天。年平均降雨量為1800至2000毫米,各地年降雨量最少為1200毫米,有些地區可達3000至4000毫米。據河內地區統計,全年平均下雨天數在150天以上,但全年的雨水極不平均,降雨量集中在5月至9月,這一時期的雨量要佔全年降雨量的80%。由於越南海岸線長,河流多,雨量大,因此空氣濕度也大。河內地區常年平均濕度為而最高相對濕度為100%。
雖然明軍的火器已經不是火繩槍了,但是面對如此大的降雨量,猝不及防的明軍火器還是一下子都啞火了。
“神雨啊~!”李隕石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大叫道:“連佛祖都庇佑安南,降下大雨剿滅了北寇的火器,安南的勇士們,你還不拚死殺敵,更待何時?”
“吼!”原本明軍火器打得雞飛狗跳的安南軍頓時士氣大振,恢復了兇殘的本性,他們揮舞手裏的刀劍奮勇向明軍剛剛樹立起來的灘頭陣地殺去
明軍建造的木筏本來就不多,而且相當一部分要作為拒馬使用,運了三千人過河之後,再次被投入使用的木筏一次只能運送五百人。如月江對面的八萬多明軍和莫朝軍只能看着如月江對面的艾能奇和三千勇士與安南軍短兵相接,且絲毫幫不上忙
“頂住!”光着上身的艾能奇用身體死死頂住一面木筏做成的壁壘,不讓它被蜂擁而來的安南人推倒。哧~~忽然,一截鋒利的刀頭穿過木條間的縫隙刺了過來,在艾能奇的肩頭割出一道醜陋的傷疤,然後又迅速消失在木筏后
“他娘的!”艾能奇大怒,倒提鋼刀,順着右手邊木筏條木間的縫隙狠狠地刺了過去,入手的感覺很實,應該刺中了,隨後一樣重物壓倒了木筏上。艾能奇猛地抽回鋼刀,一股紅色的鮮血從木筏的條木縫隙間滲透過來,弄得艾能奇後背然呼呼的
說時遲那時快,艾能奇忽然感覺到背後壓力倍增,已經超過了他能承受的範圍,艾能奇本能地就地一滾,只聽一聲巨響,只見四個安南人正踩在剛才自己死死頂住的那塊木筏上。艾能奇鋼刀一揮,將其中一人的小腿砍斷,順手從地上抄起那安南兵的刀,大吼一聲從向其他三人。奈何好漢架不住人多,辛苦建立起來的三處灘頭陣地在安南人優勢兵力的衝擊下,兩處已經被趕到了如月江的水裏,只有艾能奇的一處還在苦苦支撐。明軍士兵們站在齊腰深的河水中與安南人激戰,明軍鮮血染紅了如月江,把這條不甚寬闊的河流變成了第二條紅河
“可惡可惡~!”李定國的右手緊握,指甲已經扣進了肉里,但是每次只能送五百人左右過河。而且安南軍還是不是從上游放下載有巨石的木筏來衝撞明軍木筏,每次能到對岸的,不過三百多人。對於河對岸的九萬敵軍來說,這種添油戰術無疑是在白白損耗兵力。偏偏李定國還無計可施,無奈之下,他只能調派更多的后隊士兵去砍伐樹木,建造木筏
“這些不中用的火器!”劉文秀也是急得直罵娘,“要是我們還用的是弓弩就好了!”其實劉文秀心裏也明白,碰上這樣的瓢潑大雨,弓弩的弦也早就被水泡軟了,一樣是有力使不出。情急之下,劉文秀噗通一聲跪倒爛泥里,抽出鋼刀,緊緊抵住自己的左手小指。抬頭看天道:“老天爺,我劉文秀求您了,求您老人家趕緊收雨,我這根手指頭,就當送你老的見面禮。”
大雨依舊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水滴順着劉文秀的刀柄滴到地上,砸出一個小泥坑。劉文秀更急了,他把刀一橫,抵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老天爺,一根手指頭不夠,我這整隻左手都給您老人家了。”
大雨還是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劉文秀無奈地自嘲道:“我怎麼忘了,這裏是安南國,頭頂的天時安南的天,不是咱們大明的老天爺。”說罷,劉文秀脫掉身上的盔甲,對身後的親兵們說道:“會游水的,都跟我來。”
且說如月江這裏廝殺正酣,京泰河河口也打得熱鬧。一百多艘安南黎朝的舊式帆船和三艘荷蘭戰船與四十多艘明軍南海水師在北部灣附近打成一團。
施琅也收到了錦衣衛提供的宋朝時進攻安南的材料,他得出的結論和李定國一樣,宋朝當時就是因為水軍沒能接應步軍,才在如月江和富良江吃了不小的暗虧。所以,如今施琅就是拼了命也要殺到如月江去接應李定國。
“他娘的,又是荷蘭紅毛!”施琅罵道:“給我狠狠地打。”
南洋水師雖然只有四十五艘戰船,但是其中雙層甲板的大帆船就有二十艘,單層甲板的快速帆船有二十五艘。安南黎朝和荷蘭聯合艦隊之中,只有荷蘭人的三艘戰船才能稱之為戰船,而黎朝水師之中雖然也有十艘仿荷蘭戰船,但是每艘艦載火炮不到十門,其餘的九十多艘戰船,與其說是戰船,不如說是載了一船步兵的漁船。
明軍水師接着船體高大,連沖帶撞,一下子就把安南水軍的小船給衝散了。接着百炮齊發,將靠的最近的三艘荷蘭戰艦之中的奇威號、納雪嘉勒號打成了碎木片,而威肯德布克號也被打得遍體鱗傷,只能倉皇逃走。
“給我追~!”施琅剛要下令追擊,卻立刻轉念想到了如月江的李定國,於是留下二十艘戰艦繼續和安南軍交戰,自己則率領其餘戰船直奔如月江。
如月江的戰鬥依舊慘烈,明軍和安南軍的屍體在如月江的南岸厚厚的堆積了起來。明軍始終無法擴大在南岸的灘頭陣地,而安南軍也無力把明軍全部趕到江里
“殺呀~!”李隕石倒是條硬漢子,喊了一上午把嗓子都喊啞了,不為別的,就為那給自己幫忙的大雨快到頭了。李定國不是當地人,只看到豆大的雨點還不住地往下砸,而李隕石不同,他抬頭望天,只見天上的烏雲正在逐漸散去,知道大雨快停了,這一雨停,明軍的大炮火器可又要發威了
“殺呀~兄弟們頂住~!”如月江那邊,艾能奇和劉文秀大半截身子都浸泡在血水裏了,而莫朝軍的大將胡元甲也正領着一千多剛過河的莫朝兵馬與敵軍廝殺。
李定國看的心都焦了,可偏偏一點辦法沒有,木筏打造的速度還是嫌慢。
就在這時,忽然有個百總說道:“將軍,咱們不是有猛火油櫃嗎?那玩意兒不怕水,點着了還能正水上燒呢。”
“對啊,我怎麼沒想起來!”李定國頓時心生一計,叫道:“傳令撤兵~”
鐺鐺鐺~~明軍這邊翹起了金鑼
艾能奇那裏不情不願地扯了下來
李隕石大喜,叫道:“安南勇士們,北寇退了,乘勝追擊啊!”
“吼~!”安南兵們紛紛推到明軍用來當拒馬的木筏,直接推進河裏,奮力向如月江北岸殺來,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有好幾千人進了如月江
“放~!”李定國一聲令下,三十幾個猛火油櫃的把手被壓了下去
呲~~一股股黑色的液體被射進了如月江
“火把!”隨着百總一聲令下,用松枝和火油點起來的火把被扔進了如月江里,頓時,如月江化作一條火龍
這時候,熟悉安南氣候的胡元甲抬頭看天,欣喜地說道:“上國將軍,大雨就要停了,請將軍準備好大炮啊。”
李定國這才抬頭仰望天空,果然烏雲正漸漸散去。李定國大喜,趕緊找來炮兵百總,說道:“大雨將停,如果一炷香的時間內我聽不到大炮的聲音,那你就進如月江里去,別來見我了。”
那百總笑着答道:“回報將軍,我軍大炮只要搭起個遮雨棚,本來就能在雨中射擊,只是大雨來的太突然,我們才猝不及防,如今雨棚已經做好,還請將軍放心。射過去的如果不是炮彈,就是屬下的人頭。”
李隕石一看整條如月江都成了火葬場,心中大駭,安南兵們更是心驚,暗道北寇會什麼妖法,居然能在大雨中放火,而且還是在河面上放火。更可怕的是,那些火連大雨都澆不息,難道老天爺也要滅亡安南嗎?更令他們動搖的時,雨勢明顯在越來越小,一旦雨停,對面的北寇又會把那些致命的鐵疙瘩傾瀉到自己的頭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李隕石一勒馬頭,“撤兵,咱們去紅河佈防。”
等如月江的火勢稍小之後,明軍立刻再次搶渡如月江,不過,等艾能奇等人再次達到河對岸的時候,卻發現安南軍正在徐徐撤退。由於過江的兵力太少,艾能奇也不敢追擊,等到兩家機關銃運到河對岸時,艾能奇才試探性的出擊了一下。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原本在士氣和體能幾乎都達到臨界點的安南軍,被這最後一根稻草壓彎了腰。撤退變成了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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