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立遺囑
我去前台退了房,站在大堂的那盆茂盛的植物旁,我翻出手機,在未接電話顯示上撥通了容陵的電話。鈴聲剛響起,我發覺面前的路被一堵肉牆擋住,緊跟着,腰間被緊緊箍住。
若不是對方身上的熟悉香水味,我真想大喊“非禮”,可我知道是他,所以乖乖地將手機收了起來。
我抬起頭悄悄望着他,他臉上一片慘白,面部的肌肉好似都在抽搐,眉宇間有着異如往常的清寒之氣。
“怎麼呢?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他。
他像是要宣洩什麼,在我腰間狠捏了一把,“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就要報警了。”
我吃痛地推開他的懷中,語氣更悶了,“你報警做什麼,我又沒有失蹤。”
他見我如此,稍有些無奈,飛快地垂下眼眸,“我一早就去外婆家接你,可結果聽說她們都去了親戚家拜年。我就向鄰居打聽,你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去了。你猜怎麼著,鄰里街坊都說沒見你回來過。
後來我就一直給你打電話,都是無人接聽。我擔心你會出了什麼事情,就給你的那些朋友們打電話,想問問他們,你有沒有在這期間跟他們聯繫過。直到聯繫上了柯韶宸,我才知道你在萬達廣場附近。
我找遍了廣場附近的酒店,才在這裏看到了你。你說,我緊不緊張,擔不擔心。如果再找不到你,我不知道自己會瘋成什麼樣了。”
他說話的時候,眉頭是緊蹙在一起的,似乎很痛苦,握着我的手更緊了些許。我沒想到在我美美睡着大覺的時候,他居然是在滿大街的找尋着我。
“對不起。”
他的個子很高,我本想替他捋平蹙在一起的眉頭,踮起腳尖也沒能夠着,只能折中的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下。
他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我暗暗在心裏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等待着他的大發雷霆。
誰知,他只是用一雙凌厲的眼睛盯着我,暗暗沉沉,如此靜了許久,我聽到他說:“凝凝,是我對不起你。”
這中間來回反差太大,我一時沒能回過神來。
“我真沒想到我媽竟然會背着我給你簽那種協議,凝凝,你放心,這種協議是不作數的,不會有法律效應。回頭,我會聯繫律師,立好遺囑。我的家產,除了給我媽留點養老金外,剩下的全是你的。”
什麼,立遺囑?
他的這句話,讓我如同遭到雷擊般,頓時嚇的跟個二逼一樣,傻站在原地,嘴巴張的老大。
然後……
我也不知怎地,莫名地觸動了我傷感的神經,眼中淚光隱隱,無聲無息地滑落。
“呸呸呸……你胡說什麼啊,立什麼遺囑?我不要什麼家產,我只要你,一輩子都不許離開我,聽見沒有。”我哽咽着怒吼了一聲。
他的眼睛裏終於升起淺淺的笑意,用手背替我拭了拭眼淚。不顧酒店大堂里來往的行人投來異樣的目光,他又將我摟進了懷裏,溫熱的唇畔輕觸着我的頭髮。
“嗯,我答應你。”
事實證明,這一次,他答應我的事情並沒有做到。後來,他還是背着我,偷偷立下了遺囑。只是這些,我是在很久之後才知曉的。
從酒店裏出來,按照他前晚答應我的,我們直接回了楓都。然而,車子並沒有駛回我們的家,直接去了楓都機場,訂了飛紐約的機票。
容陵說不想讓我覺着委屈了,兩個人都結婚這麼久,不但沒有擺酒席,連蜜月都沒有度。他今天,就是想給我補一次蜜月旅行。
雖然,時期會有些短。
在那個只說“ABC”的國家,我全程都是跟在容陵後面的。他給我挑什麼衣服我就穿什麼,給我點什麼餐我就吃什麼,給我看什麼風景我就很配合的點上一個贊。
唯一可以刷點存在感的,是在凌雪大大的簽書會上,我沒想到還能在這異國他鄉的地方,見到自己心儀已久的作家,還買到了她的簽名書。
許是水土不服,這蜜月度的倒也無趣的很。整天裏除了吃就是喝,要麼就是滾~床單。
容陵哄我時的借口很是另類,說是在這個藍眼珠的國家裏,借點異國風水,看咱們抓抓緊能不能孕育個小小容出來。
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容薛,女孩就叫容雪。聽了他起的這兩個名字,我就差一點老血沒給噴出來。
這起得什麼名字啊,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不過看他這麼用心的份兒上,我配合起來卻是一點也不含糊。小腰都快被扭斷了,大腿更是疼的快着不了地。
好不容易熬過這幾天,趕在容陵公司開工的前一天,我們回了楓都。
容陵剛上班就因為業務需要去了成都,依照他的囑咐,我每天的任務就是悶在家裏學習。無論我怎麼求他,他都不答應讓我出去工作。為了給我解悶,還特意安排了白曦每天下午過來陪我坐一會兒。
自從跟容陵結婚後,我跟白曦之間的姐妹情誼也深厚了不少。這不,容陵剛一離開,我就打滾賣萌求她幫我找份工作,最好是上班時間比較自由的那種。這樣,要是容陵那裏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我也好第一時間趕回家裏,不被他發覺。
既然容陵那裏行不通,我就轉戰白曦。她這個人一向都比較好說話,待我就跟親姐妹一樣,我相信,只要我多拜託她幾次,多裝得楚楚可憐一點,磨到最後,她肯定會答應的。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整整磨了她一個多星期,她才答應給我在她們公司那幢大樓里幫我找份工作。
她說,最危險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與其每一惶恐的在擔心着容陵什麼時候會回家,倒不如就在他的眼皮底下,順便還能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在我去公司報到的前一天,我接到了葉子的電話。她說她在楓都一家女子醫院,讓我過去陪她。
一聽說她人在醫院,我不免就多問了幾句,可她一字都不願跟我透露,非得要跟我見了面才說。
女子醫院離家不是很遠,我叫了輛車,差不多一刻鐘的工夫就到了。在婦產科走廊的等候區,我見到了一個多月未見的葉子。
她似乎要比年前胖了一些,此刻她穿着件淺色的皮草大衣,下身穿着一件皮製短裙,黑色細跟長靴,打扮的像個熟女。
見到我,她連忙從休息椅上站了起來,踩着那雙高跟鞋,顫顫巍巍地往我這裏跑來。我真擔心她會腳下一個不穩,摔個臉朝地,那就不是婦產科能解決的問題了。
為了及時阻止悲劇發生,我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她面前,她忽然一個熊抱,我的後腦勺差一點就跟地板磚接吻了。
“真不虧是我葉子的好閨蜜,夠義氣。”她趴在我肩上一番感嘆,還不忘在我後背上用力拍了兩下。
我無心與她打諢,把她從我懷裏推開,一臉嚴肅的盯着她,“今天不用上班嗎,好好的來醫院做什麼?”
我的話剛落,她的臉陡然就紅了,側過身俯在我耳畔,小聲說:“我來修膜的。”
聯想到她羞澀的神情,我頓時會意過來。可細想了一下,又覺得哪裏不對,急忙問道:“你墮~胎的事情被你家裏人知曉了?”
她怔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嘴角伴隨着一個幸福的笑容,“我談戀愛了,他有處~女情結,我不想被他看不起,所以就想過來做個手術。”
“你跟他……發展到哪種地步了?”我問。
她神神秘秘地四周環視了一圈,雙手別在身後,臉上洋溢着的依舊是幸福感爆棚的笑容。
“就差最後一步了。”
她口中的最後一步我自然能猜到指的是什麼,也能明白她這麼急匆匆地跑來做處~女膜修復又是為了什麼。
對於這個傻丫頭的所作所為,我一直都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上次周向南的教訓顯然沒讓她改善多少,現在又為了那個才相處了不久的男人,特意跑來做這種手術。
她把我拉到休息椅上坐下,手挽着我的,頭倚在我的肩上,深深嘆了口氣,“凝凝,你一定覺得我這個人很悲哀吧。為了一個男人,連這種謊都要撒。
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羨慕你。我也想結婚,不想再這麼胡亂的沒有目地的玩鬧下去。藺承宇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很有責任心,待我也很貼心。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他應該就是我這輩子裏的最後一個男人吧。”
看到她對於未來生活的美美嚮往,我不忍心再出言打擊她,必竟這是她的人生,只有她自己選擇的路,活得才夠精彩。
從醫院出來,我送她回了住處。這是一個離市區稍有些距離的小區,位置雖是偏了一些,環境倒還是不錯。
我在她住的樓下見到了那個男人,聽葉子說,他是搞建築設計的,跟她家算是遠房表親。這次過年期間,家裏親戚介紹認識的,一來二去,兩人就這麼好上了。
藺承宇看上去比我們稍年長了一些,屬於成熟穩重派的,長得不見得帥氣,好得也還耐看。就是不知道葉子這種走顏值路線的人,怎麼會突然看上了他。
我唯一期盼的是,但願葉子這一次,能夠與他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