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與我無關

242 與我無關

丹珠已經完全沉浸在興奮和期待中,葉瑾此時的態度不管多惡劣,也絲毫影響不到她的好心情。

五百萬哪!就算是白銀,那也是一筆很大很大的數字了!

吞咽了幾下口水,她搓搓手,緊張地問:“然後呢?”

“什麼然後?”葉瑾裝傻地反問。

丹珠張了張口,一股熟悉的不詳預感忽地攥住她的心頭,傻傻地說道:“分錢啊,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等拍賣出去后就五五分成的。”

“我有答應過要分給你?”葉瑾皺起眉,一副凝思回想的表情。

丹珠驀地地瞪大眼,徒然飆高了音量道:“搞清楚,是我答應了給你五五分,你別翻臉不認帳!”

葉瑾“哦”了一聲,慢條斯理地理着袖口,“好吧,就暫且算有這麼一回事,不過……”

“不過什麼?”丹珠渾身汗毛立了起來,只要他敢說跟她沒關係,她立馬撲過去跟他來個你死我活!

負心漢可以丟了不要,但是錢可不行!

葉瑾右眉一揚,微笑道,“不過今非昔比,那時我倆感情猶在,不管為你做什麼我心甘情願,可如今你也說了我們從此再無瓜葛,我為什麼要白白為你操勞拍賣藥品呢?”

丹珠氣得渾身發抖,這是赤果果地明擺着要坑她錢么?

深吸了幾口氣,她努力按住幾乎要火山爆發的怒氣,試圖跟他講道理,“話不能這樣說,葯是我冒着生命危險採回來的,不說五五,你好歹也分我一點零頭吧?”

她現在就是個妥妥的窮光蛋,連五個銅板都掏不出來。不管先前擬定的開店計劃書怎麼周詳可行性怎麼強,少了啟動資金這個東風,就等於一切都白搭。只要葉瑾肯分給她點,她就不用再為是否要借高利貸而猶豫發愁了。

葉瑾彷彿看不到她渴切的眼神,依舊那副閑然自若的姿態,“你不是想知道蘭心的情況么?她已經痊癒如初了,一切花銷皆從你的拍賣分成里扣除。”

丹珠先是為蘭心沒事的消息一喜,緊跟着又為後面的扣錢一悲,鬱悶地問道:“扣了多少?”

“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五十萬兩。”葉瑾應得不假思索。

丹珠被這個數字深深震驚了,不用說,葉瑾百分百就是趁火打她的劫,憤怒得聲音都變調了,“你怎麼不去搶啊?!”

“我這不是正在搶着么?”他支起下巴,轉着眼珠子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就差沒直說我搶的就是你。

丹珠簡直要抓狂了,“治個天花怎麼會這麼貴?我要求看明細賬單!”這都比現代的黑醫院還要黑!

“你知道為了治好蘭心,我費了多少靈芝人蔘天山雪蓮么?”葉瑾理所當然地看着她道:“我師父千里迢迢趕過來,路費住宿費出診費,還有我的精神補償費,難道這些不用錢么?”

前面那個能理解,可後面那個是什麼鬼?丹珠咬牙切齒,“你要什麼精神補償費?”明明是你一直在虐老娘的心老娘的身好么!

葉瑾皺起眉,似乎對她的措辭十分不悅,“師父退隱時,曾立下重誓從今往後只醫治門下弟子及其家屬,為了讓他老人家出手救人,我只好違心撒謊蘭心是我一遠方表妹。蘭心現在病癒了,我卻無法再坦然面對師父,每每想起便會愧疚難安……你說,到底該不該補償我的精神損失?”

丹珠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人的無賴無恥死要錢的劣根性,她實在太熟悉了,類似的事他過去就沒少對自己干過,如今也不過是故技重施而已。

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丹珠艱難地提出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你都打算把錢獨吞了,為什麼還要特意告訴我這件事?”

反正都不打算分錢給她了,還不如不告訴她呢,省得她白白地鬱悶一番。

“獨吞忒難聽了,”葉瑾詭異地笑道:“我這人只要能明搶,就絕不會暗偷。這葯的來源你佔了大功勞,自然要知會你一聲,免得哪天你想起來還要回頭跟我算賬。”

丹珠恨恨地在心裏狠罵了一聲周扒皮,扭頭就走。

秀錦換完衣服從裏面出來時,屋裏只剩了葉瑾一個人獨自品茗。

他的嘴角居然含了一抹愉悅的笑意,秀錦疑惑地張望四下左右,確定沒有人之後,才不解地道:“你一個人在這樂什麼?……丹珠呢?”

“氣走了。”想到她剛被自己差點沒七孔冒煙的表情,葉瑾嘴角彎起的弧度更大了。

秀錦剛在裏面模模糊糊地聽了個大概,很有些無語地望着他,“你怎麼還在作弄她?真不怕她以後再也不回頭么?”

葉瑾臉上笑意頓消,又恢復了那副巍峨雪山的面孔。

他當然知道自己故意激怒她的行為很幼稚,可是,他寧願看到她生氣發怒的面孔,也不願意看到她對自己的冷淡無視。

今天是十五,每月的這一天都是葉府的家宴日,剛過酉時,嘉臨苑的丫鬟便過來請葉瑾和秀錦去主宅用膳。

葉瑾從屋裏出來時,正好撞到打算去後花園散散心的丹珠。

四目相對間,誰也沒有給誰好臉色。

葉瑾一貫的冰山莫測臉,丹珠記着他剋扣自己葯錢的恨,又煩他拘着自己不給出門,連原本那層表面功夫也懶得做了,等他經過時,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扭過臉擦身而過,只把一邊新來的丫鬟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說這位丹姨娘早就失寵了么?怎麼還敢這般無禮,也不怕惹惱了少爺被趕出去。

出了景陽苑大門,秀錦目視前方,壓低了音量調侃道:“都被人家嗤之以鼻了,還這麼高興。”

葉瑾撫了撫自己的嘴角,“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

秀錦從鼻孔里哼一聲,沒搭理他。反正該說的她都說了,也懶得再費口舌重複啰嗦。

家宴的氛圍還算平和,葉老爺挨個問了三個兒子的近況,說教了幾句便開席了。

大少爺的新正室玉氏前幾天剛入門,這是她第一次參加葉府的家宴,見到秀錦雖為妾室卻能跟着上台一起用膳,心裏不免對這人抱了些許好奇,一雙眼睛總是時不時往那邊瞧。

“大少奶奶,我臉上是什麼有什麼髒東西?”秀錦撞了幾次她的視線,索性停下筷子,笑顏若花地望着她問道。

葉府是大戶人家,因着葉老爺的嚴厲,用膳食時素來奉行食不語的規矩,秀錦這一出聲,頓時將在座所有人的眼睛都引了過來。

沒料到自己無心之舉弄了這麼大動靜,玉氏臉一熱,細着聲否定了:“沒有……”

坐她身邊的葉宏央暗示性地咳嗽一聲,原本就淡笑的玉氏更心慌了,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面熟,像是從前在見過似的,就不由多看了兩眼。”

“是嗎?那應該是你的錯覺吧,秀錦不過是寒門小戶出身的鄉野女子,大少奶奶您這樣的貴家千金,我從前可沒機會認識。”秀錦嘴角抿着笑,說話的語調卻有些陰陽怪氣。

玉氏尷尬一笑,低下頭默默地吃東西。

關於這位秀姨娘,她之前也多少聽了些傳聞,就是因為她,原本坐穩葉府大少奶奶的竇氏才被休回娘家,不然也輪不到她進門。

玉氏憶起她方才望自己的眼神,又想到夫君警告自己沒事少接近這個女人的那些話語,原本就膽怯柔弱的她更不安了,連帶着夾菜的動作都變生硬了不少。

感覺新嫂子的不自在,葉瑾皺着眉警告掃了一眼秀錦,秀錦無辜地撅噘嘴,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不關她的事。

她這幅滿不在乎的反應,葉瑾眉蹙得更緊了,若不是當著眾人的面,只怕是要出聲訓人了。

雅多羅坐在葉老夫人旁邊,一直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他們,自然一分不差地都看進了眼裏,垂下眼眸中冷光閃爍。

用過晚膳后,葉老爺留了葉瑾去書房談話,秀錦一個人先回去了。

談完事出來,葉瑾“正好”碰上了從葉老夫人房中出來的雅多羅。

“葉公子,”往日他總和秀錦形影不離,很難得碰上他落單,她自然要珍惜這個機會,“你這是要回房了么?”

葉瑾望着她,頓了幾秒,才低聲道:“不。庭院荷花開得正好,打算過去走走。”

雅多羅正尋思着找什麼理由留住他,當即瑩然笑道:“真巧,我也打算去那邊散散心,不如一起吧。”

葉瑾沒出聲,閑庭信步一般往前走去,雅多羅就當他默許了,連忙隨後跟上去。

八月份,正是荷花開得最盛的季節,大片大片的荷葉層層交疊,如碧波翻浪般開遍湖中,一眼望過去蔚為壯觀。

兩人停在欄杆前,共賞着這一片亭亭玉立如少女般的荷花,隨從早已識趣地退下,現場只留了他們二人。

“好美啊……”雅多羅閉上眼,深呼着空氣中淡淡的荷花香。

葉瑾漫不經心地“嗯”了聲,有些神不守舍。

雅多羅微微側頭,見他神色複雜,彷彿陷入某場回憶中,不禁柔聲問道:“葉公子,你在想什麼呢?”

葉瑾眸光微動,隔了好一會,才淡淡地道:“沒什麼。”

雅多羅第一次見到他這般黯然傷惆,心裏微微一動,半開玩笑地試探,“總不會,是在想秀錦吧?”

葉瑾神色有片刻的凝滯,雅多羅頓時覺得自己說中了,聲音越發柔媚,“我聽說,你們最近……似乎處的並不是很好?”

她問得十分小心翼翼,心裏卻十分地篤定,根據探子的回報,景陽館幾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幾乎沒有得安寧過。

葉瑾抿着唇,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雅多羅理了理鬢髮,嘴角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其實,我也能理解秀錦的心情,誰不渴望夫君只屬於自己一個人?她也只是做了所有女人會做的事罷了。”

葉瑾扯了扯唇,勉強擠出一抹沒有笑意的弧度,“是么?每個女人到了之後,都會變得這般不講理?”

秀錦心中一喜,眨巴着眼睛故作不解:“那你當初為什麼會選秀錦呢?你這樣的人中龍鳳,值得更好的。”

葉瑾輕嘆了聲,“營救你大皇兄時,我不小心中了敵人的詭計掉下山崖,是秀錦救了我。我允諾過她,要一輩子對她負責。”

“是嗎……原來你和她之間,竟發生過這樣的事……”這些事雅多羅之前早就從探子那得知了,頗為遺憾地說道:“為什麼當時不是我在場呢?若是是為了救你,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雅多羅痴痴望着自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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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無丫鬟上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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