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梁國特使
“本王來這大魏京中這麼久,還不曾瞧見這麼標緻的美人兒。”梁國特使語氣輕浮,一臉急色的模樣,彷彿就要撲過來的餓狼似的。
適才沖他嬌笑的青樓女子還像模像樣地嗔怪:“爺,又瞧見一朵嬌花便不理奴家了。”
盛明珠冷眼瞧着二人猶自打情罵俏,對於梁國特使的膽大包天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心裏微哂,梁國這是想做什麼?看大魏現下群龍無首,兩子相爭便覺得可以為所欲為了?
眼見梁國景王恬不知恥,自命風流地想調戲她,盛明珠箭術不敢自誇,但是這手裏的鞭子足夠讓這個自命不凡的梁國特使長點教訓。
盛明珠將弓箭置於身後背好,按在鞭子上的手也收緊,牢牢握在手裏,冷聲道:“梁國的人都是這樣放浪形骸的登徒子,我今日是見識過了,真叫人大開眼界。”
隨着盛明珠過來的金枝看着那不知羞的一男一女也是氣狠了:“梁國特使膽子真不小,連定國侯夫人也敢招惹,夏獵大事也敢帶着娼妓嬉鬧,真該讓侯爺給梁帝去信,問問這就是梁國皇子的教養。”
肖恪聽着定國侯和梁帝之名總算是腦子清醒過來了,一想到父皇吩咐的大事可能被自己一時貪色搞砸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那嬌蘭院的妓女也沒料到竟然是衝撞了定國侯夫人,嚇得縮到了肖恪身後,閉緊了嘴巴。如果說這京城裏最不能得罪的人除了太子和七王爺以外,也就是定國侯管平了。
梁國景王面上訕訕,補救道:“原來是定國侯夫人,失禮失禮。因着京城盛讚定國侯愛妾,那位巷子樓出身的林姨娘如何美貌,小王這才唐突了。如今看來,那林清焰必定是不如夫人的。小王改日必定登門向夫人和侯爺賠罪。”
自古以來,妾是沒有地位的,也就比丫頭僕婦地位高一點,如今依然有官員將妾當做禮品相贈的。所以,梁國景王這麼說倒也沒錯,如果是林清焰這樣的妾,他大可以向管平討要,如果管平覺得可行,是可以向討要人增送這個妾的。
至於有時候在內宅,妻妾寵愛度相差懸殊,鬧到寵妾滅妻的地步,這主要還是看男人。
說完這些場面話,那梁國景王趕忙帶着嬌蘭院的妓女溜了,那心急火燎離開的速度像是後面有狗追似的。
金枝看着離開的兩人對盛明珠道:“夫人,會不會是有人引那特使來作踐消遣你,我看那梁國特使的神色不像是說謊。”
盛明珠面上一緩,對金枝道:“不管是不是有人下套,我對那梁國特使的說辭一個字都不信。方才你沒瞧見,他是聽着定國侯和梁帝才臉色大變的。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有什麼目的總能看出來的。”
金枝努嘴:“好好來夏獵也能碰上這檔子事,晦氣。夫人,咱們去別處獵些野味,等侯爺回來了就能吃上夫人親手獵的野味。”
被這兩人一鬧,盛明珠大半的夏獵興緻也沒了,但想着管平平日裏也難得吃上野味,這才在金枝的勸說下,又尋別的清凈地獵些山雞野兔之類的野味。
是夜月上中天,一群來參加夏獵的人各自領了分發的帳篷等物事,在家僕的幫助下,總算是搭起了帳篷。
金枝陪着盛明珠獵了幾隻山雞回來,準備待會兒做給管平吃,就瞧見林姨娘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鬼主意。
這人一肚子壞水,先是試探自家夫人的脾性,又是使小伎倆想害夫人,金枝每回見着都想過去扇她一耳刮子。
今日倒是奇了怪了,平日裏做什麼說什麼都要找個由頭髮作,連那般鬼蜮伎倆都要在腦子裏繞三繞的林姨娘竟然乖順地安靜了這麼久。
金枝總覺得這林姨娘每乖順一回都意味着暴風雨前的寧靜,指不定乖順之後就要鬧出大動靜。她身為夫人的貼身丫鬟就得替自家夫人盯着那毒婦,好在她弄出什麼么蛾子前第一時間告訴夫人。
金枝這兒正滿心戒備地盯着林清焰,那邊管平也帶着自己獵的獵物回了安排給自家的帳篷。
管平這腳剛踏進帳篷,就看見林清焰柔柔笑着迎了上來:“侯爺回來了。”
金枝在心裏狠狠啐了一口,暗罵一聲,狐狸精。趕忙拉着盛明珠也上前道:“侯爺,夫人給你做了幾道野味,奴婢看着都覺得饞了。”
管平可沒有享受齊人之福,左擁右抱的興緻,因他心知林清焰盜了兵符,肯定要藉機獻給太子,她這會兒肯定要尋個機會把那塊假兵符送過去。
管平不欲讓盛明珠攪和進這些事裏,便轉頭對明珠道:“夫人累了一天了,野味我自會吃的,金枝你扶着夫人早些歇息。”
金枝沒想到管平這次這般明顯地幫襯偏袒林姨娘,她還要說什麼,盛明珠已經拽了拽她的袖子,順勢打了個哈欠:“這會真是困得不行,金枝你扶我進去吧。”
夫妻兩的默契只一個眼神交匯便也明白了對方的意圖,明珠更怕金枝壞事,連忙拉着她走了。
林清焰這會兒正尋機找太子獻兵符,還有些慶幸夫人提早去歇息了。
她殷勤地替管平整理帶回來的獵物,期間噓寒問暖亦是不在話下。
“上次備的杜康酒還剩下些許,侯爺要不要叫管家他們也跟着樂呵樂呵,我瞧着今個兒大伙兒都忙前忙后的,也該賞賜一二,讓他們日後也能盡心辦事。”林清焰那嘴皮子一張一合間,大約是黑的也能變成白的。
管平不置可否地沖她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慵懶意味:“還是你想的周到,那就把杜康酒也給下人們送些過去。”
林清焰笑道:“那也是記着侯爺的好,妾不過遞個話。”
看着管平應了自己的話,林清焰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反正她已經命碧荷在裏面下了葯,人只要一沾便會人事不省,直到天亮。縱使有懷疑也不過是貪杯,壞不了她的大事。
命碧荷把那些酒分發下去后,林清焰又想着怎麼叫管平也不來礙她的事。既然盛明珠專門獵了野味給管平,那倒也可以利用一二,有菜無酒怎麼行呢。
林清焰又吩咐把那些做好的野味擺上來,這才勸着管平道:“野味總要佳釀配,侯爺今日有福了,管家特意帶了一壇陳年好酒來,後勁有些大,侯爺可不要貪杯。”
她嘴上勸着管平不要貪杯,心裏卻巴不得管平多飲幾杯好叫她順利成事。
管平早就看穿林清焰和太子的打算,哪能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聽她這樣說著,便也順勢道:“既然是管家的一番心意,那就擺上來吧。官家也是跟着我的老人了,我一直拿他當叔伯看。”
既然管平發話,那壇陳年好酒自然也隨着野味擺了上來。
管平聞着平日不常吃的野味也難免貪嘴,何況還是明珠念着他才獵來的,那些個野味都是烤好了的,撒了作料更是鮮香,顏色又烤得漂亮,看着就讓人胃口大開,不斷散發的烤肉香也勾得人肚裏的饞蟲直鬧騰。
管平一下子連吃了幾大盤,胃口前所未有的好。吃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林清焰提的那壇酒,稍稍抿了一口還誇了酒不錯。
林清焰心頭的大石這才算完全落了地,待到管平和一眾人都因為“貪杯”醉倒,林清焰才喚碧荷:“去瞧瞧情形怎麼樣了?”
碧荷領命離開,不久就回來稟報如姨娘所料,都醉了,夫人也睡下了。
林清焰這才放了心,又披了件染着別的花色的夏衣,戴了帷帽,這才左顧右盼,做賊似的出了帳篷。
林清焰讓碧荷留在帳篷內看着情況,伺機給她打掩護,自己急急忙忙出來,尋着太子的帳篷走。
夜風微涼,吹得她心上七上八下,好容易尋着太子那處帳篷,卻被告知太子此刻在側妃那裏,怕是沒空見她。
林清焰只得對守帳篷的小黃門千叮萬囑,叫他等太子起身,一定要把自己帶來的重要東西轉交給太子,這才離開。
畢竟也算是完成了太子早先交代的任務,林清焰像是心口壓着的重擔徒然減輕,她又順着原路返回,不巧卻撞見了梁國特使讓她冷汗直冒。
幸虧那梁國特使像是有要緊事求見太子,只是瞥了一眼這個戴帷帽的女人,還覺着大概是太子招幸的宮女,也沒多看,只覺得背影眼熟。
林清焰不敢再多停留,加快速度趕回定國侯府分的帳篷處,一進帳篷只覺得心還在狂跳,而後背已經汗濕了一片。
林清焰和碧荷對視一眼,確認一切順利,剛剛沒人起來后,她還想喝點那酒也裝作和管平等人一樣貪杯醉酒的時候,就聽見帳篷外有人道:“梁國特使求見定國侯。”
砰地一聲,因為太過緊張,林清焰手裏剛握住的酒杯墜了地,她心裏亂糟糟想着,這梁國特使來做什麼?難道剛才被他瞧見,引起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