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58.第 58 章

此為系統防盜,需要購買超過50%的V章,否則會被系統阻攔于歸野順着那隻手向旁側看去,只見嬌蠻霸氣的老闆娘站在桌旁,嘰嘰喳喳的問:“大哥,‘兩百塊錢的天兒’您聊夠沒有?聊夠的話,我要把這閨女兒帶走啦。”

原來這沙漏是計時的,從頂部漏到下面剛好是二十分鐘,店裏掛着的招牌清楚寫了,“女僕陪主人聊天”這個項目二十分鐘就要收費兩百元錢。

黑嗎?可真黑。

于歸野也不惱,他剛剛可看到老闆娘是怎麼把那兩個想佔便宜的宅男諷刺的無地自容的,女孩子獨自開店,不潑辣一些的話就容易被欺負。

他笑着問:“我沒聊夠,能續費嗎?”一邊說著他一邊掏出了錢包。

燕其羽見他把夏遲的玩笑話當真,趕忙把他的錢包推回去,兩人隔着小小的方桌推來推去,她難免碰到男人的手掌。指尖劃過炙熱的手心,燕其羽心裏一跳,趕忙把手鬆開,慌亂的站起身。

“於先生你慢慢用餐,我我我我先去工作了!”燕其羽也不知自己在結巴什麼。

她轉身時,蓬鬆的蕾絲裙擺在於歸野眼前留下一道令人驚艷的殘影,圍裙上的蝴蝶結像是一對小巧可愛的翅膀,停留在女孩纖瘦的腰間。

于歸野望着她慌張離去的背影,回憶起這幾次偶遇時發生的點點滴滴,嘴角的笑容不僅更溫柔了。他下意識的舉起手機按下快門,把女孩翩然的背影收進了手機相冊里。

燕其羽走後,于歸野本來打算在咖啡廳多坐一會兒,再看幾本漫畫、再要幾杯飲料、再點幾次女僕服務,無奈清凈的時光沒享受多久,於驚鴻的電話打過來了。

今天這位女強人又雙叒叕加班,剛巧撞上老公出差和保姆請假,接丹尼爾放學的任務再一次落到了于歸野身上。

眼看放學的時間就要到了,于歸野只能遺憾離開。

臨走前,他想和燕其羽說聲再見,可她當時正在陪其他客人玩遊戲。于歸野不好打擾她,只能把錢和小費留在了桌上。

想了想,他又拿起筆在餐巾紙上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兩人都見過三次面了,卻連個聯繫方式都沒有。

他特地把半邊紙巾壓在咖啡杯下面,這樣就不怕燕其羽看不到了。

待做好這一切,他便匆匆離開了咖啡廳。

五分鐘后,燕其羽終於招待完一位客人,獲得了寶貴的休息時間。當她回頭想要尋找于歸野的身影時,卻見座位上空空蕩蕩,唯有半杯咖啡還散發著余香。

淡淡的落寞悄無聲息的涌過來,燕其羽被那股浪潮推動,走向了桌旁。

意料之外的驚喜降臨,她注意到咖啡杯下面的餐巾紙上,留有一串電話號碼。男人的字跡優雅飄逸,最下方落款一個“於”字,“於”的小尾巴輕輕一挑,便勾住了一片小羽毛。

燕其羽連忙移開咖啡杯——眼中的欣喜瞬間化成了濃濃的遺憾。

……咖啡杯下不知怎的沾了水,紙巾約有一半壓在杯下,電話號碼的最後幾位變成了一團團墨跡,根本看不清了。

……

晚高峰期間,路上有些堵車。于歸野趕到幼兒園時,孩子們都走的差不多了。

幼兒園門口只剩下小貓三兩隻,向日葵中班的班主任瑞秋老師盡職盡責的守在學校門口,她手裏牽着小胖墩丹尼爾,可男孩臉上卻帶着滿臉不樂意,撅着嘴巴低着頭,腳心下踩着一塊石子,磨蹭來、磨蹭去。

當她隔着馬路,遠遠看到于歸野走下車時,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個略顯嬌羞的笑容。

見舅舅來了,丹尼爾趕忙甩開瑞秋的手,噠噠噠噠的跑過去,一把抱住于歸野的大腿。

“舅舅舅舅,你怎麼才來啊!”丹尼爾哭唧唧的說,“我以為你們嫌我吃的多,不要我了!”

于歸野好笑的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腦袋:“這都從哪兒聽的?你吃的再多舅舅也養得起。”

于歸野一手摟着孩子,一手向瑞秋致謝:“謝謝瑞秋老師,我來晚了,辛苦您費心看着他。”

“沒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瑞秋老師細聲細氣的同他說話,“於先生,真是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麼都沒見您來接丹尼爾啊。”

“最近我有點忙,我和丹尼爾也很久沒見了。”于歸野沒有詳談自己的工作,他低頭看向丹尼爾,循循善誘的問他,“咱們要走了,你要對老師說什麼啊?”

小胖墩拖長聲音:“老——師——再——見——”

“等等,於先生,您先別走!”瑞秋趕忙攔下他,于歸野疑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大腦一片空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啊……那個……哦對,是,是這樣的,”她看了眼拚命沖自己搖頭打手勢的丹尼爾,無奈的說,“丹尼爾今天欺負了班上的小女生,把小女生送給他的花撕爛了。”

雖然小女生沒有受傷,但精心準備的禮物被他當面扯壞,這心裏打擊實在太大了,她哇哇哭了一下午,晚上被家長接走時眼睛都哭腫了。

丹尼爾氣到小臉漲紅:“辛迪才不是小女生!辛迪是大姐頭!她非要我做她男朋友,我才不願意呢!”他緊緊握着拳頭,小肉手背上凹顯出一個個小坑。

于歸野對辛迪印象深刻,那個肉嘟嘟的小姑娘長得像一隻人偶娃娃,在他看來,她和丹尼爾真是極為般配。

于歸野見小外甥居然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乾脆蹲下身,很嚴肅的拉着他的雙手教育他:“女孩子是值得呵護的。如果你不喜歡辛迪,你可以用更委婉、更柔和的方法拒絕她。就算你直接告訴她‘我不喜歡你’,都比直接把她的禮物當面弄壞了好。丹尼爾,舅舅從小就教你做個紳士,而一個紳士是不該讓女孩子哭的。”

他的語氣稱不上是“批評”,一字一句語調柔和,可丹尼爾聽着聽着,卻紅了眼眶。

丹尼爾窘迫的看了眼舅舅,又窘迫的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瑞秋老師,他飛快的低下頭,默默的盯着自己的腳尖。

男孩子的小自尊心比天都高,于歸野並不是個育兒專家,他見丹尼爾不吭聲,心裏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起身對瑞秋老師說:“對不起,我會把丹尼爾帶回去好好教育的。明天一定讓他和辛迪道歉。”

瑞秋老師卻答非所問,夢吟般的說:“……您可真溫柔。”

“什麼?”

“啊,沒什麼沒什麼。”瑞秋老師忙說。

她還想和于歸野再說一會兒話,可是丹尼爾不住的拽着于歸野,硬要讓他離開。

于歸野只能向她告罪,被小胖墩一路拽着走向了馬路對面。

瑞秋老師獃獃的立在校門旁,看着一大一小漸漸遠去的身影,嘴角的笑容漸漸變成了愁緒。

……

等兩人坐進車裏,小蠻牛一樣的丹尼爾頓時泄了氣,懶懶散散的爬進了兒童座椅里。

于歸野問他:“能不能告訴舅舅,你為什麼不喜歡辛迪嗎?”

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講,他們的“愛情”並不是真正的“愛情”,而是“想要一直在一起玩耍”的獨佔欲。這種感情美好、純潔,只是變數也大。

丹尼爾摳着小手,別彆扭扭的說:“其實,其實我沒有不喜歡她……只是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于歸野對這個答案哭笑不得,他有時真搞不懂現在孩子腦袋裏都是些什麼念頭。

見舅舅不信,丹尼爾重重的“哼”了一聲,老氣橫秋的說:“我說的是真的!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你才四歲,你就不相信愛情了?”

“愛情和年齡有關嗎?”丹尼爾反問道。

“……”于歸野被他噎住了,換了個問題問,“那你現在是不是還喜歡瑞秋老師啊?”

小胖墩頓時變了臉色:“我、我早就不喜歡她了!”他望着馬路對面,那個守候在校門旁邊,痴痴望着這邊的身影,感覺自己的心好苦好苦啊。

他早熟,很多事情大人以為他不懂,其實他心裏很清楚。

他喜歡瑞秋,可是瑞秋不喜歡他,因為瑞秋喜歡的人是……

……嗚嗚嗚,他才四歲,就不得不承受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痛苦,他今天晚上必須借奶消愁了!

見小外甥轉眼又淚盈盈的了,于歸野趕忙頭疼不已的給他擦淚:“好了好了,你這個男子漢大豆腐,舅舅又不是批評你,怎麼就哭成這樣。”

丹尼爾伸出胖的像哆啦A夢一樣的雙手,緊緊的攥着舅舅的手指,淚眼朦朧的看着他。

“舅舅!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先答應我再告訴你是什麼事!!!”

“……”于歸野最是寵他,見他態度堅決,只能舉手投降,“行吧,舅舅答應你。”

丹尼爾抽泣着說:“……在我,嗝,在我走出情傷、找到女朋友之前,你,嗝,你都不準交女朋友,行嗎?”

他生怕于歸野反悔,趕忙伸出短短的小拇指,勾住舅舅的手,抬起頭眼巴巴的看着他。

于歸野被迫跳進坑裏,他看着小外甥紅腫的眼泡和鼻孔中湧出的鼻涕,只能妥協同意。

小手勾住大手,小拇指交疊,大拇指重重的頂在一起。

男人清朗的聲音隱含着無奈,在小小的車廂里回蕩——“一言為定。”

數獨看起來就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數字遊戲,但每一個數字的填寫都是在考驗參與者的邏輯性。于歸野數學好,又有很強的邏輯思維,他還在讀大學時,就捧回過兩座全國級別的數獨比賽獎盃。

于歸野主動請纓出戰,本意是怕燕其羽吃虧,想護着她。

可當比賽進行到第五局時,于歸野發現是她在護着他。

不知不覺中,四人比賽的桌旁已經圍滿了客人,當燕其羽再一次在三分鐘之內填滿所有數字、搶先按下桌上的響鈴時,圍觀群眾瞬間發出轟鳴。

于歸野穩住筆,以慢了幾秒的速度填完了自己負責的那組數獨。自願充當裁判的顧客立即翻到答案頁比對,不出意料,兩人的答案無一錯漏。

再看坐在他們對面的宅男二人組,面前的題紙上仍然只有寥寥幾個數,在燕其羽和于歸野的襯托下,他們就像是連十以內加減法都算不好的小學生,腦袋上寫滿了“不自量力”。

其他顧客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這時剛好有了奚落的由頭。

“這是第幾局來着?”“第七局還是第八局?”“甭管第幾局,這倆人組團就是滿級玩家虐殺大白菜啊!”

宅男二人組頂着眾人嘲諷的目光,臉色忽青忽白,這個手抖、那個腳顫。

兩人哪裏受得了這種群嘲折磨,他們就算再傻,這時候也明白自己是中了燕其羽的圈套了,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女僕哪有看上去的那麼靦腆可欺!

其中一個宅男喘的像風箱一樣,忽然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推到了角落裏。

他大聲說:“哪有來女僕店玩數獨的?咱們打遊戲!”

這明顯是輸不起,惱羞成怒了。

燕其羽不卑不亢,挺直身板,掌心攤開一直伸到了對方的鼻子下面。

只聽她笑盈盈的說:“‘主人’,你想玩別的遊戲可以,請先把剛剛的帳結了吧。”

“什麼帳?”

“‘女僕陪玩遊戲’這個項目是兩百元一局,剛剛一共八局,給您打個七五折——承惠一千二,請問‘主人’你是想現金還是刷卡啊?”

那人臉上一白:“不可能!怎麼這麼貴?”

不等燕其羽回答,一道潑辣的女聲從天而降:“貴?我們店明碼標價、童叟無欺,那麼大的價目表在牆上掛着,自己睜眼瞎還賴太陽不夠亮?”

眾人聞聲看去,原來店裏的正牌老闆娘不知何時從后廚鑽出來了,她插着腰站在桌旁,像只雞媽媽一樣把燕其羽這隻不會吵架的小雞往自己身後扒拉。

可是夏遲個子矮,哪裏擋得住燕其羽這隻高挑的小雞仔。

她眼珠一轉,把燕其羽往于歸野身旁推過去,嘴裏嘰嘰喳喳:“小羽毛,這裏我來處理,你去陪這位‘主人’聊聊天——先聊兩百塊錢的吧。”

燕其羽大窘,眼睛剛和于歸野對上,就趕忙錯開了。

哪想于歸野居然很滿意這個安排,他一手拉住燕其羽的手腕,輕巧一拽就把她帶離了戰場。燕其羽迷迷糊糊的被他拖着走,不知何時手心裏多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男士錢包。

于歸野笑問:“你們這裏消費水平還挺高。我要買你到下班,不知這些錢夠用不夠用?”

燕其羽趕快把錢包扔回到于歸野身上,鼓着腮幫子警告他:“再開這種無聊玩笑,我真的要按規矩收費了!”

兩人回到座位落座,剛才于歸野走的急,杯中的咖啡都沒有來得及喝,原本漂浮在頂層的奶泡漸漸消散,融化進了咖啡當中。于歸野可惜的望着杯中那個逐漸消失的羽毛圖案,好在有另一個小羽毛在陪伴他。

這可是燕其羽第一單“陪聊”業務,不免有些緊張——尤其客人還是幫過她兩次忙的於先生!

于歸野接觸的人多,比較健談,主動開啟了一個話題:“沒想到你數獨這麼好,本來還怕你吃虧。”

數獨可是燕其羽的強項,她得意的亮出漂亮的尾羽:“我媽是出納,我耳濡目染,從小就對數字特別敏感,上大學的時候高數就沒下過年級第二。”

于歸野有些訝異:“美術專業還需要學高數?”

“啊……不是啦。”說起這個,燕其羽有些羞赧,“女承母業,我大學讀的財大,會計專業。”

男人意外的看着她:“所以你畫畫是自學成才?你畫的這麼棒,我以為你是科班出身。”

“你、你別誇我啊,我不禁誇的,我很容易驕傲的!”燕其羽捧起滾燙的臉頰,“我哪裏算‘才’啊,畫了這麼多年,一直在門外打轉。”

于歸野想起這段時間的糟心合作者,覺得燕其羽這樣自謙真是難能可貴。

明明于歸野是是“主人”,可談起曾經走過的路,“小女僕”卻情不自禁的對他吐露心聲。

“其實……我當初拋下一切跑去畫漫畫,所有同學老師都不理解。除了我父母以外,其他親戚都說我大學四年的學費白教了。可他們越是對我不看好,我就越要實現自己的夢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我知道我比很多人都起步晚了,但是晚出發總比不出發要好。”

燕其羽畢業之後,獨身選擇了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打拚,這其中的寂寞艱辛只有自己知道。

後悔過嗎?自然是後悔過的。

被主筆老師催促着一天畫兩頁漫畫的時候、宿舍漏風而她因為痛經疼得握不住筆的時候、一個人拖着行李在碩大的京城找合租的時候、在屢次投稿不中第一篇連載被腰斬的時候……

她曾經埋怨過自己,為什麼不能像媽媽一樣,在本地做一份穩定的會計工作,踏踏實實的考個證,每個月拿着足夠養活自己的工資,找一個與她同樣出身普通人家的男朋友,平平凡凡的過完這一輩子。

可這種後悔、這種埋怨、這種認命,只會在她心裏停留一個晚上。

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那些眼淚就如樹梢上的露珠蒸發掉了。

她選擇了夢想,更是夢想選擇了她。

于歸野坐在她對面,可以清楚的捕捉到她眼神中對漫畫的憧憬與渴望,在追夢的這條路上,她走的艱辛,更走的堅定。

他叫她“小畫家”,但她眼中的星光卻在訴說,她的夢想是當個“大畫家”。

燕其羽說了很多很多,直到自己口乾舌燥,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把藏在心中多年的心事全都一股腦的傾訴了出來。她有些慌亂的把碎發攏到耳後,小心翼翼的問他,自己是不是話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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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畫家和大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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