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撒謊的老師
尤傾重重嘆了口氣,說:“誰能想到,還沒等我們打探到什麼消息,父母的大仇未報,賈梓煜就,就……不用說,這個開膛手斯內克,殺死賈梓煜和尹剛的兇手,下一個目標就是我!他一定是發現了我們三個在調查當年的真相!搞不好,搞不好開膛手斯內克就是當年殺死我們三個父母的那個兇手!”
冉斯年點點頭,小聲說:“原來如此,所以兇手想要用屍體表現的主題是咎由自取,他認為你們三個非要調查當年的真相是在自尋死路。”
饒佩兒唏噓不已,“這個可惡的兇手殺人居然還要玩什麼行為藝術,還有主題!他難道真的想要比肩世界幾大臭名昭著的變態殺人魔?想要遺臭萬年載入史冊?”
尤傾那邊的呼吸顫抖,“他是個變態,否則當年也不會那樣害死三個老師!”
冉斯年肯定地說:“沒錯,兇手的心理一定是畸形的病態的。尤傾,我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要問你,賈梓煜有沒有告訴你,他把那個優盤藏在了哪裏。”
尤傾也略微失望地回答:“沒有,要是我知道那東西在哪裏就好了,也不用躲在這裏,乾脆拿着那證據去公安局賭一把了。現在我沒有證據,光憑我一張嘴,誰會信我?”
饒佩兒馬上表態,“我們信你!”
尤傾苦笑,“你們信又有什麼用?”
“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的,”冉斯年言之鑿鑿地說,“雖然我們現在對開膛手斯內克的調查沒什麼進展,但是我們可以從十六年前開始查起,如果能夠找到當年那個三位老師想要拯救的吸食毒物的男孩,說不定可以從他那裏得知一些信息。”
尤傾重重嘆氣,“是啊,我們也一直懷疑是給那個男生販售毒物的人殺死了他們三個,因為他們三個當時就是打算找到直接販售毒物給男生的毒物販子,就算不是這個毒物販子,也會是他的上家,總之這是一條線索。可是,可是賈梓煜說他查過當年賈琛班上的單親家庭的男生,有四個符合條件,可當年他們沒什麼可疑,賈梓煜也深入調查過這四個人,都沒什麼結果。”
冉斯年頗有深意地一笑,“那是自然,因為十六年前那個吸食毒物的學生並不在這四個男生之中。賈梓煜是查錯了人,定錯了範圍。”
“你怎麼知道?”尤傾驚訝之餘顫聲問道,“你,你難道知道那個男生是誰?”
冉斯年否認,“我當然不知道是誰,但是我已經有了一些想法,關於那個賈琛口中的單親家庭的男生。具體是怎樣的想法,我暫時還不能說,以免你一時激動想要自己出去找人,尤傾,在開膛手斯內克沒有落網之前,你還是不要現身為好。最好換個躲藏的地方,更加隱蔽的地方。至於說調查當年三位老師的案子,還有現在開膛手斯內克的案子,就交給我們。”
“不用換地方,這裏挺不錯的,張老師是個好人,現在這個世界上願意冒險收留我的就只有她了,”尤傾啞着嗓子落寞地說,“希望你們快一些找到那個兇手,這樣躲躲藏藏提心弔膽的日子我真的是受夠了。”
冉斯年鄭重說道:“放心,我們一定竭盡所能。”
冉斯年和饒佩兒離開的時候,張靜還沒有回來,他們安安靜靜地離開,把門鎖鎖好,開車離去。
車上,饒佩兒感慨,“我原本以為這個張靜老師是個補課狂,眼裏只有錢,沒想到她居然願意保護尤傾,一個被殘忍開膛手盯住的獵物。我想,張老師還是個好老師,絕對不會是因為尤傾給了她多少錢。”
“是啊,張老師是個好老師,一個會隱瞞會撒謊的好老師,就像是當年的賈琛一樣。”冉斯年自顧自地小聲說。
“會隱瞞會撒謊的好老師?你這是什麼意思?”饒佩兒的腦子裏好像閃過了一道明光,品出了一點冉斯年的深意,可是一時間又沒法完全搞清楚。
冉斯年循循善誘地說:“站在當年賈琛老師的角度,如果真的想要保密,不想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想要保護那個吸食毒物、誤入歧途的學生的私隱和前途,他會把這個學生的特徵告訴給他的兒子賈梓煜嗎?他就不擔心兒子賈梓煜會聲張出去?”
饒佩兒拍了一下腦袋,恍然大悟道:“是啊,站在賈梓煜的角度,當年的他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完全沒有站在父親的角度去考慮,只是無條件地相信父親的話;可是站在賈琛的角度,一個教師的角度,他如果真的想要替那個學生保密的話,是不會把他的身份信息透露給只有十六歲的兒子的。也就是說,當年賈琛所說的,那個男生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完全是敷衍和欺騙賈梓煜的?”
“是啊,賈琛班上單親家庭的男生只有四個,他這樣告訴賈梓煜不等於直接把這個男生的身份給賈梓煜公開了嗎?所以我覺得賈琛當年很可能是對賈梓煜撒了謊,而他之所以要撒謊說那個男生是單親家庭的孩子,是因為如果對方的家庭完整,父母負責的話,這件事就非常容易解決,只要把孩子墮落的事情告訴給父母,老師的責任也就算盡到了,接下來就是家長做主把孩子送去哪裏戒除毒癮的問題了,”冉斯年說著,微微搖頭,“可現實是,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三個老師本來是想要把孩子墮落的事情直接彙報給家長的,可是就是這個程序出了問題。問題卡在了這個環節上,無法解決,停滯不前了,所以賈琛才陷入了困難和麻煩之中。賈梓煜很可能是看出了賈琛的為難,這才詢問賈琛出了什麼事,賈琛也許是出於趁機想要給兒子警示和利用反面典型進行思想教育的原因吧,沒有完全隱瞞,而是稍作加工,把班上有學生吸食毒物的事情告訴給了賈梓煜。”
饒佩兒附和說:“對呀對呀,我剛剛也奇怪呢,這三個老師為什麼不去找男生的家長,而是要去找什麼毒物販子,這種做法很反常不是嗎?原來是在找家長的過程中遇到了麻煩,導致他們沒法去找男生的家長。可是,是什麼麻煩呢?”
冉斯年意味深長地說:“不是沒法去找學生的家長,也不是三個老師多管閑事,替警察做事,去找什麼毒物販子。事實上,他們三個人說是在尋找給那個學生毒物的販子,而實際上,他們在尋找的,還是學生的家長。”
“什麼啊,跟繞口令似的,”饒佩兒抱怨着,突然,她反應過來,“你是說,給那個男生毒物的就是男生的家長?天啊,怎麼會?怎麼會有那樣的家長?”
“也許不是家長主動給的,而是那個學生從家長那裏偷來的,總之毒物的來源就是那個學生的家裏,來自於他的家長。”冉斯年依舊自信滿滿。
饒佩兒本來還在感慨這個猜想,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疑惑地問:“斯年,我才注意到一個細節,從張老師那裏出來,你再提及那個十六年前吸食毒物的學生的時候,都不再叫他為男生,而是學生。你該不會是認為賈琛當年就這個學生的性別也撒謊了吧?這個學生,難道是,是個女生?”
冉斯年驚喜地望着饒佩兒,“真不愧是我的佩兒,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也許賈梓煜和我們一開始都找錯了方向,所以賈梓煜這麼多年仍然查不到當年那個害賈琛捲入危險的最初的始作俑者。當年的那個學生不但不是單親家庭的孩子,甚至不是個男生。所以賈梓煜拜託身在三十一中的初中同學打聽賈琛死之前他們班上有沒有哪個男生最近一段時間表現異常的時候,得不到任何消息,因為當初他們班上根本沒有哪個男生表現異常,有類似吸食毒物的表現,因為當年吸食毒物的,根本不是男生,而是女生!”
“原來如此,因為是女生,所以三個老師才會更加小心翼翼,甚至兩個男性老師都不敢直接跟女生談論這件事,而是找到了心理健康老師,女老師顧秀珍去跟那個女生了解情況,”饒佩兒躍躍欲試地說,“這麼說來,這個女生也在那張被畫了四個圈的畢業照上嘍,斯年,你趕快回想一下,那張照片上有沒有哪個女生可疑?”
冉斯年笑着擺手,“現在恐怕不行,咱們還是回去看看范驍發過來的照片掃描版吧,雖然不太清晰,但是還可以看個輪廓。”
兩個人回到家,馬上就換了鞋上樓,去到書房裏看范驍發過來的畢業照掃描版。
掃描進電腦的照片不甚清晰,一張張小臉對於冉斯年來說絕對是個考驗臉盲症恢復情況的挑戰,於是冉斯年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女生們的穿着上,他認為這個女生一定是家境殷實的,她的家長靠着販售毒物一定沒少賺黑心錢。
還沒等冉斯年看完第一排的女生,饒佩兒那邊已經發出了一聲冷笑。
“怎麼了?”冉斯年轉頭望向饒佩兒。只見饒佩兒一臉的自信得意,顯然是看出了什麼名堂。
“斯年,這次我可是完勝你喔,我已經知道了十六年前吸食毒物的女生是誰了。”饒佩兒目光炯炯有神,嘴角微翹,頗有些優越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