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絕望的深度

如果說，父親自殺的消息不算什麼，那之後母親失蹤的消息，對尚在悲慟的柳溪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柳溪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柳母已經失蹤一個星期了，她第一時間趕去警局報案，警察雖然受理了，可一調查發現失蹤的人陳仙鳳是柳國春的妻子，當時就變了臉色，敷衍着打發柳溪回來。

柳溪心裏涼了半截。

深愛陸焰的六年多時間裏，除了柳家，陸焰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如今，柳家垮了，精神支柱也倒了，說不定，還是陸焰害死父親的……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接下來幾天的等待，讓柳溪的心一次次沉入谷底——警局那裏不知道有沒有認真再找，反正一點消息都沒有。

下午再一次從警局失望地回來，柳溪就待在卧室里沒出去過。絕望，像潮水一樣湧向她，讓她疼痛如斯、無法呼吸。

似乎——除了死亡，也只有死亡能讓她停止疼痛、停止絕望蔓延。

一個小時后，醫院——

“病人失血嚴重，需要緊急輸血。”

“血小板數值太低，凝血功能障礙，止不住血。”

“AB型血告急，趕緊通知血庫調血過來。”

醫生三次下病危通知書，但都被一個陰冷刺骨的聲音頂了回去——“如果你們救不活她，這醫院也別想開了。”

……

手術室里，醫生冷汗連連，病人情況太糟糕了，他絲毫沒有救活的把握。

手術室外，彷彿連空氣都結了冰，直凍人心。

陸焰一拳狠狠砸在牆上，雪白的牆壁上立刻滑下幾道血痕，可即便這樣，那股盤旋在他心中的怒氣只增不減。

如果不是管家上樓叫柳溪吃晚飯，看到衛生間漫出來的血水，發現及時，柳溪早失血過多死了。

這個女人是鐵了心尋死的，竟然邊割腕邊放熱水，這樣的話，體內的血不會凝固，才會失血而死。醫生說，如果再晚五分鐘送醫院，就算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了。

這個事實像一把烈火，在陸焰心尖灼灼燃燒，灼得他每根神經、每個細胞都在叫囂喊痛。要是柳溪就這麼死了……他怎麼辦？

一絲刺骨的疼劃過陸焰心間，他無力的靠在牆壁上。

“阿焰，你別太擔心，柳溪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仲瑾匆匆趕來，看到陸焰這副喪家之犬的樣子有些不忍，可內心又忍不住欣喜若狂——柳溪這個小賤人是要死了么？太好了！

只是她再高興，都不能在當下表現出來，反而神情哀怨，就差掉幾顆眼淚了。

這時，手術室門開了，一個滿身血污的護士朝他們喊：“病人血止不住，血庫備用血又還在運來的路上，你們有誰是AB型的嗎，先輸給病人一些。”

仲瑾直覺的想離開，這個女人死了最好，她可不想救她啊。

可旁邊那道突然射過來的目光愣是凍住了她這個想法，只好咬牙自告奮勇：“我是AB型，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