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慘狀

顏如御衝過來，扶起了他：“你怎麼樣？要不……你別上去了，我聽說很慘，屍體流入了大海，你知道的，不遠的地方有鯊魚出沒，所以找到嫂子的時候……”

“滾開！我不許你說她！她沒有死！”顧傲淵推開顏如御，搖晃了幾下，終於穩住身形。

海風很大，吹打在皮膚上，冷冽如刀。

顧傲淵一步一步地朝遊艇走去，每走一步，他都像踩在刀刃上一樣，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很疼。

甲板上，圍着黑壓壓的一圈保鏢，見顧傲淵走來，保鏢從中間讓出一條道，顧傲淵看到了白色的布，就像孤寂的小土丘一樣攏着，那刺目的白色讓他的瞳孔一縮，他沒辦法相信，那下面蓋着的是蘇錦。

顫抖的手指捻起布角的一片，顧傲淵緩緩地拉開了白布，引入眼帘的是一張被水泡的浮腫的臉，但是那眉眼輪廓中的秀氣，還是掩蓋不住，蒼白的皮膚，小巧的嘴，緊閉的雙眼……這是顧傲淵討厭了很久的臉，這也是他印象最深的臉。

她睡著了，海藻般的頭髮濕噠噠地黏在脖頸上，毫無生氣。

空氣中都是窒悶的血腥味，還有海水的咸腥味，顧傲淵從來不暈車，也不暈船，但是女人的臉卻讓他頭暈眼花。

顧傲淵的手抖得更凶了，他的腦中有無數個聲音在否定。

“這不是她！這不是蘇錦！”他想要把白布全部掀開，顏如御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

“別看！她的下半身被鯊魚咬了，慘不忍睹……”說到後面，顏如御都哽咽了。

“鬆開！！”顧傲淵嘶啞着嗓子，血灌瞳仁。

“真的別看……”

碰——

顏如御的胸口被重重一擊，他連連後退幾步，跌倒在甲板，胸口一悶，喉頭都是血腥。

顧傲淵趁機掀開了整個白布，顏如御不忍直視地把頭偏向一邊。

刺目的紅，殘破的咬痕，女人不僅沒有了雙腿，就連小腹一下都沒有了，破敗的衣料搭在傷橫斷裂處，全是血的顏色。

之前顧傲淵還騙自己，蘇錦沒有死，她是騙他的，但是看到這樣的慘狀，別說在海里，就算在陸地上也是沒辦法活了。

觸目的剎那，顧傲淵覺得自己全身的神經都村村斷裂，那種鯊魚牙齒撕咬的慘痛，留下的咬痕彷彿都在他的身上一般，痛得他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像是吸進去的鋼針，細細密密綿柔的痛。

雙腿跪在地上，顧傲淵狼狽地彎下腰，他顫抖着手，抱着女人僵硬的肩，把她攬入懷裏，再也沒有她的柔軟和溫暖，堅硬的和冰塊一樣，凍得他說話都是哆嗦的。

“……老婆……你睜開眼看看我……我知道你生氣了……但是你看看我，看我遭到報應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求你醒來……醒來看老天怎麼懲罰我，讓我不得好死，你不要睡了，再睡的話……你就醒不來了……求你醒來啊……”

“你是不是冷？我給你捂捂身體……”說著顧傲淵開始解外套，但是他的手抖得離開，怎麼也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