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所謂的洗把臉也換成了洗個澡,熱氣蒸騰,將敬亭幽的臉也熏得帶了一絲紅暈,到底還是乾元殿的凈室用起來舒服,敬亭幽將頭枕在池畔的鏤空雕玉蘭花捲草紋玉枕上,有那麽一刻真想就這麽休息下去,不用去面對定熙帝。

可惜事不從人願,敬亭幽起身時,宮人捧來的衣服是她以前慣用的水綠碎撒櫻花的袍子,她踏了自己煙灰粉的緞面拖鞋,由着宮人將自己的頭髮辮好,這是入睡的打扮了。

敬亭幽呆坐在鏡前,想着難道今晚這就算是要侍寢了?雖說心裏惦記着弄箏,她並沒這個心思,可是觀鏡中人,臉上哪裏還有先前的蒼白,粉粉地蒙上了一層珠光,她咬咬牙轉了出去。

定熙帝側躺在床上正翻着書,見她出來,也只是抬抬頭,又繼續低頭看書去了,她聽着自己「咚咚」的心跳聲,輕輕走過去,從定熙帝的腳那頭爬上了床。

敬亭幽靠在床頭,定熙帝絲毫沒有動的意思,她想問問弄箏的事,但又怕搞砸惹毛了定熙帝,總覺得此刻說了,有點兒交換的含義在裏面,還是等侍候得他老人家高高興興了再說。

「皇上在看什麽?」敬亭幽主動找話道。

定熙帝將書皮翻轉過來,正是敬亭幽當初落下的那本「老饕遊記」。

敬亭幽看着定熙帝將書放下,又見他瞅了自己片刻,朝外吩咐道:「滅燈。」然後便轉身、躺下,蓋被子睡了。

這就完了?敬亭幽在昏暗裏驚訝地看着定熙帝。

這時候真是佛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了,求人不得不先低頭三分,敬亭幽也縮進被子裏,將自己的袍子使勁兒往下拉了拉,香肩半露,抱上定熙帝的手臂,兩團軟面兒便緊緊貼在他的手臂上,她拿鼻尖在他肩胛處蹭了蹭,尋了個最舒服的睡姿。

跪了一個下午,擔驚受怕了一個下午,此刻靜謐安寧又舒服地睡着,敬亭幽的眼皮子很不爭氣地耷拉了下來,她咬着舌尖提神都沒幾分功效。

忽地,敬亭幽被腰間一陣疼給弄醒,迷迷糊糊睜眼,看着定熙帝伏在自己身上,一臉怒氣卻還硬擠出一絲可怕的笑容,「你倒是再睡啊?」

其實敬亭幽墮入睡夢不過片刻功夫,這當口立刻驚醒了,抬身靠近定熙帝圈住他的脖子,也不敢說話,只遞上兩片香唇,想着先把這關唬弄過去。

定熙帝含住她的唇,將她的舌頭勾出來使力咂吮着,手在她渾圓上揉搓起來,她的身子被弄得又熱又軟,感到一陣陣熱流往身下涌去,敏感得讓人羞憤。

曠了這麽些日子,敬亭幽自己其實也不好過,如今被定熙帝這麽一逗弄,什麽底兒都交了出來。

定熙帝的手指下探就摸出一巴掌的水來,敬亭幽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輕易地就撐開了裏面的層層褶皺,隨着每層褶皺的綻放,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暢嘆出來。

定熙帝低頭含住一方尖尖逗弄起來,敬亭幽只覺得神魂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隨着定熙帝的律動而擺動,四周一切都朦朦朧朧起來,眼瞧着就要攀上頂峰了。

哪知定熙帝忽然停了下來,敬亭幽不依地靠上去,卻被定熙帝逼着轉了身子,那火熱也滑了出去,敬亭幽懊惱地低喚一聲。

卻見定熙帝不知拉了什麽,床榻背面的帘子唰的就打開了,露出一整面西洋鏡來,兩個人赤條條地呈現在鏡子裏,敬亭幽跪坐在定熙帝的跟前,被他扶着腰,直着身子面對鏡子那一剎那,她真不敢相信鏡子裏的女人是自己。

滿臉的春潮,眉眼間的媚色毫無停滯地流瀉出來,迷迷濛蒙的大眼裏全是情慾不抒的不滿,小嘴紅得發艷微微嘟着,渾身帶着粉色,那尖尖上還有晶瑩的水光,定熙帝的手指在那芳草里撥弄,這情景要多淫靡便多淫靡。

敬亭幽一直以為自己雖然身子敏感,但心底還是清明而澄澈的,不想這番看了自己,那鏡中的女人明明就是一副心甘情願任人宰割蹂躪的嬌柔模樣,她嚇得就要轉身,卻被定熙帝使力掰着不得不看,鏡里人的動作越發羞人不堪,她被掇弄得迷迷糊糊,這次第只怕是問她名兒,她都記不得了。

「想朕吃哪裏?」鏡子裏定熙帝正低頭咬着敬亭幽的耳垂。

敬亭幽本能地抬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定熙帝笑了笑,將她轉過身。

「喂朕。」

敬亭幽的腦子整個轟了開來,扶着定熙帝的肩撐起身子,將一顆紅尖尖餵了進去,定熙帝吃上那軟肉糰子輕輕咬着,她動了動身子只覺得空虛。

「想朕進去嗎?」定熙帝放過那尖尖,轉而抵住敬亭幽的唇瓣。

其實敬亭幽早被自己的動作驚呆了,她居然、居然不顧羞恥地……

「不想?」定熙帝退開身子,作勢就要離開。

敬亭幽這會兒正停在半中腰不上不下、難受至極,順着自己的本能一把抱住定熙帝,嬌氣地求道:「別走。」

耳邊又傳來定熙帝嗤嗤的笑,「想不想?」

敬亭幽眼裏全是星光,委屈得不行地看着定熙帝,他卻絲毫不心軟,「說出來朕就給你,卿卿。」

敬亭幽只得認輸,扭捏道:「想。」

「自己扶着它進去。」定熙帝在敬亭幽耳邊喘息。

這晚上又是一番大折騰,事後敬亭幽看着床上那一大灘水漬,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哪裏了,咬着唇不說話。

還是定熙帝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臀,忍不住笑道:「沒關係,這不是尿床,阿幽。」

這話讓情形更壞了,敬亭幽恨不能死了算了,即使後來定熙帝抱着她去沐浴,她也再不敢看他半分,一個晚上,定熙帝不知笑了多久。

早晨定熙帝起床早朝時,敬亭幽很快就驚醒了,因為心裏惦記着事情,這一晚睡得並不踏實,她忍着酸疼,殷勤地侍候了定熙帝穿衣服、用早膳,將他送到門口,期期艾艾地不知該怎麽開口。

臨到出門,定熙帝才回頭道:「弄箏的事情,朕會看着辦的。」

敬亭幽點點頭,雖然是不確定的一句話,但總好過什麽也沒有。

「主子,弄箏再侍候不了你了,你自己保重。」和曦宮只留着一點燭火,昏黃的燈光下,弄箏正坐在敬亭幽的跟前。

「你這次出去改名換姓,想必也不會有人找你麻煩,入宮前,我就將那些年在永安的積蓄存入了錢莊,想着將來你和抱琴如果出宮便一人一半,這些銀票你收好。」敬亭幽不舍地為弄箏理了理髮。

「都是弄箏累了你。」弄箏低着頭,眼裏含着淚。

「好了,快走吧,雖然是皇上的安排,可要是被人發現了還是不好,抱琴,你替我送送弄箏。」敬亭幽根本捨不得弄箏,雙手握住她的手道:「在外面你要好好的,還是回永安吧,如果有什麽事可以去尋駱二爺,他不會不幫你的。」

儘管弄箏在宮裏再留不得,但至少定熙帝活了她的命,明面上,和曦宮的弄箏還是死了,敬亭幽將穗兒提了上來。

「你去太醫院請周醫正來,就說本宮前些日子吃了他的葯見效了,請他再來診診脈。」敬亭幽吩咐穗兒。

既然定熙帝曾提起她裝病不侍寢的事,如今也該是個了解了,否則還不知後面會如何,經弄箏一事,敬亭幽便知道,在這宮裏同定熙帝鬧情緒、耍性子,最後卑微求饒的還是自己,那時候只會更難堪。

周太醫很快就來了,替敬亭幽把了把脈,「娘娘的內虧之症緩了許多,再吃幾副葯當是無礙了。」

敬亭幽收回手,強作鎮定地道:「那本宮能否……」

周太醫也是聰明人,點了點頭,從此敬貴妃的牌子便又回到了每晚司寢太監手裏端的盤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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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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