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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不為所動,“我說過了,我家住不下你,你自己去外面找地方住吧。”方晴說完便要轉身上車,袁心安急忙拉住她,她也是生氣了,沖方晴怒道:“方晴你怎麼這樣啊,我哪裏惹到你了?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康司景坐在車裏卻一直關注車外方晴的動靜,眼見着方晴像是要吃虧的,他急忙推開車門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聽到康司景的聲音袁心安下意識看去,一看到康司景她隨即就呆了呆,“方……方晴,這是你老公嗎?”袁心安像是受了刺激,重重在方晴身上拍了一下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這麼對我,快帶我去你家!”
命令式的語氣中帶着怒意,袁心安被袁家那兩個老傢伙寵壞了,一來了脾氣就變得蠻橫又霸道。上學的時候因為身邊就只這麼個朋友,方晴倒是對她諸多忍讓,可是現在嘛,她又不欠她的,憑什麼要慣着她的公主病。
康司景看到方晴被重重拍了一下,當即就皺了皺眉頭,然後示意門口的保安過來,方晴也是很不爽,直接將袁心安推開,沖走到近前的保安道:“我不認識這個人,以後這個人再來這裏直接趕走就好了。”
保安點點頭表示絕對會維護小區的安全,不會讓陌生人進去打擾到業主休息,然後便拽着袁心安的胳膊將她往遠處拉,保安力道很大,動作也很粗魯,袁心安被他拉得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待得回過神來,她便掙扎着向方晴嚷道:“方晴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方晴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可是你的堂姐!”
方晴根本沒有搭理她,上了車便直接進了小區。
被康司景看到這一幕方晴覺得挺丟臉的,一上車便沖他道:“抱歉,讓你見笑了。”
康司景道:“沒關係,那個人是誰?”
“她是我堂姐,上學的時候我跟她是朋友,不過上大學之後就很少聯繫了,後來有一次碰到以前的同學聊起來,我才知道原來上學的時候她經常在背後捅我刀子,我上高中的時候被人誣陷過,名聲很不好,這些都是她做的,所以對於這樣的人我不想再和她扯上關係。”
康司景點點頭,“你這麼做是對的。”
不過方晴也清楚,袁心安絕對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打發的,她多半還會再來找她,在她再來找她之前她得想個辦法,讓這個想占她便宜的人徹底死心,只是讓方晴沒有想到的是,袁心安動作這麼快,第二天就鬧到了她的公司里。
方晴到公司沒一會兒門口接線的陳姐便沖她道:“方晴,一樓接待處來電話了,說是有個自稱你堂姐的人想見你。”
說真的方晴剛剛聽到這話的時候是震驚的,她沒有想到袁心安竟然這麼有能耐,還找到了她公司里來。
她在這邊上班也沒幾天,知道的人不多,袁心安也沒有辦法從別人那裏得知,所以她懷疑她昨天就沒有走遠,一直偷偷藏在翡翠莊園附近。
方晴是下午的時候拿到新車的,第二天就沒有再讓康司景送她,而是開着她的新車去上班。袁心安大概是昨天聽到保安跟康司景打招呼叫他康先生,所以第二天聽到保安跟她打招呼叫她康太太她就猜想是她,然而她就一直偷偷跟着她的車來到公司。
方晴並不想因為袁心安影響了工作,便沖陳姐道:“你幫我跟樓下說一聲,讓她先回去,我等下再去找她。”
袁心安的性格她很清楚,所以她打算先穩住她再說,不然等下她鬧起來了更麻煩。
方晴也沒有想太多,開始準備工作要用到的文件,沒過一會兒嚴萌也來了,方晴看她跑得氣喘吁吁的便沖她道:“現在離上班時間還早呢,幹嘛跑得這麼急?”
嚴萌來不及緩口氣便噼里啪啦沖她道:“方晴,樓下來了個人說是你堂姐,哭得稀里嘩啦的說她千里迢迢從鄉下來找你卻被你趕出門外,無親無故在這邊,大晚上的也沒地方去,孤零零的在街上呆了一晚,那樣子簡直別提有多可憐了。”
方晴身體一僵,握着筆的手指下意識收緊,她沒想到袁心安比她想像的還要難纏,竟然還在她公司里撒起潑來,她現在倒是在懷疑,袁心安這麼做只是想單純逼她下去見面還是故意要讓她難堪。
嚴萌見她不說話便又推了推她道:“方晴你怎麼不說話啊,那個人真是你堂姐嗎,她現在樓下哭鬧,好多同事都在看熱鬧呢,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當然要下去,不然讓袁心安這麼鬧下去那還得了?方晴正準備下去,卻見門口又走進幾個人來,都是宣傳部的同事,方晴也沒在意,沖幾人點點頭正要出門,其中一人卻突然拽住她的手臂。
方晴轉頭一看,這拽住她手臂的不是別人,正是何藝巧。
何藝巧眉眼間透着淡淡的怒火,見方晴轉頭看過來她便道:“方晴,雖然我們是同事,但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說。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堂姐千里迢迢從鄉下找你,你不管她就算了還讓保安將她趕走,她跑了那麼遠,好不容易湊到來看你的錢也花光了,你這麼做毫無疑問就是在逼她流落街頭,你知道一個女孩子流落街頭有多危險嗎?你這樣對你的親人未免也太過心狠了吧!”
何藝巧的這些話,每一個字都透着譴責的意味,方晴眯眼看着她,便見她滿臉憤慨,卻又憤慨得一臉理所當然,就像是衛道正義的俠士。
剛剛何藝巧也說了大家都是同事,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算她再怎麼有正義感,她和袁心安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袁心安得罪同事確實太不划算。要麼這個何藝巧太過頭腦衝動,專干一些熱血上來就不計後果的事,要麼何藝巧就覺得方晴在她跟前算不了什麼,就算得罪了她對她也沒什麼損失,或者說,何藝巧就是看她不爽,只要有機會就要藉機找她的不痛快。
方晴猜想大概是因為昨天她剛來,何藝巧藉著鍛煉新人的理由讓她幫做事的時候她沒有爽快接受,並感激涕零的表達她作為老人對新人的幫助讓何藝巧對她不滿了,又或者說,是她一個走後門的二流大學生卻和她們這些高等學府畢業的人才一起工作讓她覺得不公平了,所以一有機會就找她開涮。
方晴覺得很可笑,這何藝巧就算要表明對她的態度也未免太急切了。
嚴萌一向對何藝巧看不順眼,這會兒便上前道:“何藝巧,事情都還沒搞清楚你就數落方晴的不是,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何藝巧不以為意,冷笑一聲道:“你耳朵是怎麼長的,你哪句話聽到我在數落方晴的不是了?我不過是想讓她知道不能這麼對自己的親人,有些人就是這樣,以為來了大城市自己也成了大城市的人,連自己的根都忘了,遇到鄉下的父老鄉親都會假裝不認識,當然,我希望方晴並不是這樣的人。更何況,如今公司里不少人都在樓下看熱鬧,想來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知道方晴是我們宣傳部的了,要是往大了說,現在丟的是宣傳部的臉,以後可就是丟的公司的臉。”
嚴萌待要再懟回去,方晴急忙拉了她一把,因為何藝巧的話,辦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也都將目光向兩人看過來,方晴也沒覺得不自在,坦蕩站在眾人的目光底下,然後向眾人誠懇說道:“關於我堂姐的事情,如果有什麼地方影響到了大家的工作我表示很抱歉,只是人都是視覺動物,以為眼睛看到的都是事實,因此大家輕信了我堂姐的話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我堂姐所說並不一定就是真相,只是大家覺得她是弱者,所以就更同情弱者。”方晴拿出手機看了看,“現在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我現在下去和我的堂姐當面對質,如果大家有願意的,大可以到樓下看看。”
方晴來到大廳中,果然看到許多人圍在袁心安身邊,就像嚴萌說的,袁心安這會兒哭得簡直要多可憐有多可憐,那圍在她身邊的人,有些只是單純看熱鬧,而有幾個卻格外熱心,一邊給她遞紙巾還一邊安慰她。
馬上就是上班時間了這些人還閑在這邊看熱鬧,方晴也是佩服。
袁心安很快就看到她,她流着眼淚,哽咽着,沖她苦笑道:“方晴,你終於願意下來看我了。”
圍觀眾人看到當事人出現,當即就對着她小聲指指點點,方晴全程面無表情,只衝袁心安問道:“你這是鬧得哪一出?”
袁心安手上還提着她的行李箱,身上衣服皺皺的,頭髮也亂糟糟的,看着非常狼狽,自然越發顯得她凄楚可憐。她抹了抹眼淚,哭道:“方晴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千里迢迢來找你你卻將我拒之門外,我身上沒錢了,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我也是走投無路了只能來你公司找你。”
所以,她以為來她公司找她了,故意讓她丟人現眼,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就不得不妥協,讓她住進她家,或者無奈之下給她一筆錢。
她真是想得太美了,以為撒潑哭鬧她就拿她沒有辦法嗎?
方晴卻還是不撒手,哼了哼不滿道:“之前就說了讓你辭職回老家你偏偏不聽,在這邊天天受她的委屈有什麼好?”
方藺芝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以為回去了就不受委屈啊?這人活着哪裏有不受委屈的?”方藺芝嘆了口氣又道:“老爺子現在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他對我這麼好,我就委屈幾年照料他到入土為安有什麼不好?”
方晴沒說話,方藺芝又笑着安慰道:“你和司景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孝順了明白嗎?我看你現在也明白了很多,既然都打算和司景要孩子了,就該把你的倔脾氣收一下,不該去想的人就不要去想了。你也不要怪媽媽當初逼着你嫁給司景,媽媽是真的覺得白旭堯不是你的良配。”
從一開始媽媽就不看好她和白旭堯,只因有一次開家長會的時候媽媽和白旭堯的媽媽接觸過,媽媽告訴她,白旭堯的母親有很重的戀子情節,她以後和白旭堯在一起有這樣一個婆婆在,她絕對不會過得好。白旭堯和她一樣也是單親家庭,不過白旭堯的身世稍微比她凄涼一點,她最起碼還知道自己有個爸爸,而白旭堯連他爸爸是誰都不知道。白旭堯的媽媽帶着白旭堯嫁過幾次人,不過婚姻沒持續多久就結束了,所以白旭堯小時候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和媽媽一起輾轉到各個地方,直到後來來到她所住的那個小鎮才算是落了腳。
那時候她覺得他和白旭堯在一起是他們兩個人的事,白旭堯的媽媽就算再寶貝她的兒子也管不了那麼多,更何況白旭堯對她是真的好,她相信他是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直到後來真的和他在一起之後她才發現媽媽說的都是對的,因為有白旭堯的媽媽在,她和白旭堯在一起的日子實在過得不怎麼快樂,而且後來她因為多次流產再也懷不上孩子,白旭堯的媽媽還很刻薄的跟她說,他們家不需要不會下蛋的母雞。
當初她嫁給康司景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還埋怨過自己的母親,覺得她完全不顧她的感受將她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直到經歷過多次教訓她才認可了母親的做法,康司景對她來說真的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丈夫人選。
他家庭健全,家境優渥,他身上有太多她缺少的東西,而且嫁給他之後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吃苦。
母親活了那麼大的歲數,走過的橋比她走過的路還多,她的人生經驗也比她豐富。很多時候,她身處事態的漩渦中混沌不清的時候她早已將事情看得透徹,所以聽媽媽的話才是最好的選擇,這樣可以避免走更多的彎路。
她很幸運,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所以現在認識清楚也不算晚,她抱緊了母親乖乖道:“我知道的,我會聽你的話。”
母親卻哼了哼道:“你每次都說要聽我的話,可哪次是真正聽了?你是什麼樣的性格我還不知道?別人都說我養了個好女兒,從小乖巧懂事又省心,可是她們卻不清楚我這個女兒看着乖巧其實比誰都叛逆。”
方晴撒着嬌在她懷中蹭了蹭道:“我這次是說真的,我真的要乖乖聽話了。”
方藺芝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好吧,暫且就信你一次。”
和媽媽聊了會兒天出來方晴就直接摸到了後院,她算了算時間,這會兒康司景應該是在後院鍛煉。
因為康司景的曾祖父是軍人出生,據說還參加過抗-日-戰=爭。退伍之後閑着沒事兒干他就在康家後院修了一個障礙訓練場,康家的男人從小就是在這個訓練場上摸爬滾打長大的。
方晴來到後院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康司景在單杠上做引體向上,而高念薇就站在他身邊跟他說話,高念薇不知道說到什麼高興的事情,笑得很甜,康司景要做運動,所以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着。
這高念薇可真是會見縫插針的,找准一切機會在康司景面前刷存在感。孤男寡女在後院她也一點不避諱,她難道就沒有一點康司景已經結婚了,這樣做並不是太好的覺悟嗎?
方晴忍着不適走上前去,還沒走近就溫柔的喚了一聲:“老公。”
她明顯看到正在做引體向上的康司景手臂抖了一下,然後他沒抓穩,直接從單杠上掉下來,好在他身體比較靈活,落下得也比較穩。
高念薇轉頭向她看去,笑道:“你也出來散步來了?”
康司景剛剛的表現讓方晴感覺他似乎被她剛剛那句“老公”給嚇到了,難得他這麼穩重的人也有如此失態的時候,看樣子那句“老公”威力很大。
“我就過來看看司景。”方晴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紙手帕走到康司景跟前,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之後才故作自然的在他頭上擦了擦,“別太累了,你看你一身汗。”
康司景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她的手指在他臉上擦過的時候她感覺他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
“你還有事嗎?”這話是他對高念薇說的。
高念薇自然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驅趕意味,似乎是不想別人看到他們夫妻兩膩膩歪歪,高念薇嘴角微微抽了抽,倒還是保持着笑意若無其事道:“那我就先過去了。”
高念薇離開之後這邊就只剩了康司景和方晴兩個人,剛剛她故作親密給康司景察汗不過就是想讓高念薇知難而退,這會兒高念薇離開了她卻有些不好意思了,尤其現在跟康司景站得這麼近,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噴在她的頭頂,他身上的氣息混合著熱氣不斷撲向她的鼻尖。
而且離得這麼近,她越發能感覺到康司景的強壯,她想到上次看到他赤-裸上半身孔武有力的肌肉,然後又想到他剛剛仿若無意識握着她手的場景。不知道怎麼的,一想到這些,又感受到他強有力的體魄,她就有一種想對他投懷送抱的衝動。
很想知道被他擁抱究竟是怎樣一種體驗。
方晴還沒回過神來康司景就推門出去了,望着那關上了的門,方晴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她也沒想到,這個一向疏離又難接近的他,竟然答應得這麼乾脆,不過他這種類似聽老婆話的表現讓她感覺很不錯。
方晴正打算去床上休息一會兒,一轉身就聽到敲門聲,她以為是於嫂過來詢問情況,也沒多想就過去開了門,卻沒想到門外站着康司景。
她滿臉疑問,“是不是忘了拿什麼東西?”
他雙手插兜站在她跟前,筆直挺拔的他無形之中給她一種濃濃的壓迫感,方晴下意識後退一步,目光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怯意。
卻見他一本正經沖她道:“沒有什麼東西忘了拿,我回來只是想告訴你,我並不是那種會在外面亂混的人。”
“……”
“你好好休息。”
他說完又轉身走了。
方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按照時間來算,他應該是走了一段路又返回來的,所以特意返回就是為了跟她說這句話。
我不是會在外面亂混的人。
剛剛是想到他前世那個太太,所以她鬼使神差提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認真。還特意返回來告訴她,他不是個會亂混的人。
他特意回來跟她解釋這個是怕她誤會嗎?還是說不想他康先生的名聲被人有一點點誤解?
方晴想不明白,不過想着他剛剛那認真的模樣她又覺得好笑。
康司景走之後方晴將這別墅的每個地方都逛了一遍,而後她再次確認她真的回到十五年前了。
此時的她沒有病痛,年輕又有活力,更重要的是,前世的悲劇還沒有開始,她還有機會去改變。
上天對她如此眷顧,這讓她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可縱使在做夢,她也希望這夢能更美一點。
將別墅前前後後逛了一圈,她身上出了一層汗,因為高燒帶來的頭暈也好了一些,她無事可做,便去外面買了兩盆花回來,一盆雛菊,一盆君子蘭。
雛菊是給自己的,另外她不知道康司景喜歡什麼,所以就給他買了蘭花。
康司景還沒有回來,她打算直接將蘭花放到他的書房中。說出來大概沒人信,前世和康司景結婚四年,這還是她第一次進他的書房。
他的書房裝修的比較簡潔,跟他人一樣乾淨利落,靠窗有一張大方桌做辦公用,牆邊放着幾張全木桌椅,桌上還擺着他自己做的飛機模型。大方桌後面是高高的書架,書架上放的全是那些關於數字科技這類晦澀難懂的書籍。
方晴目光掃到那大方桌上,卻見那張大方桌上攤着一張宣紙,上面龍飛鳳舞寫着兩個字。
克制。
用鋼筆寫出來的,一筆一劃,力透紙背。
方晴將這張宣紙拿起來端詳,卻沒想到這下面還有一張,依然是那龍飛鳳舞的字,只是寫這幾個字的時候明顯力氣要大很多,有幾筆甚至將紙頁都戳穿了。
方晴看到那上面寫着的幾個字卻愣了愣。
“不要再成為瘋子”
要說“克制”這兩個字作為警醒自己的詞語倒是很常見,只是為什麼,這下面一張宣紙上卻寫着“不要再成為瘋子”。
從字跡上看,這的確是康司景寫的,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她看過他的字跡,確實就是這樣。她仔細想了想,她所認識的康司景,雖然性格上有點讓人捉摸不透,生氣的時候也挺嚇人,但跟瘋子實在扯不上什麼關係。
而且他竟然還用了一個“再”字。
方晴覺得很費解,不過她覺得這樣窺探人家的秘密似乎挺無恥的,所以也沒多想,轉身出了書房。
康司景回來的時候方晴正和於嫂一起用加長的雞毛撣子掃天花板上的灰塵。
前一世她一直覺得自己像一個過客,在這個家裏也一直將自己當成客人一樣,可是現在心境不一樣了,既然決定了要和康司景維持這段婚姻,所以對於他們二人的小家她自然要多費一些心思。
於嫂先看到他,急忙沖他招呼道:“先生回來了,我這就去做飯。”
方晴轉頭看去,卻見康司景正看着她,他微眯的目光帶着幾分疑惑,直到對上她的目光他才回過神來,沖於嫂應了一句:“去吧。”
於嫂去廚房了,客廳里就他們兩人,方晴被他的眼神看得局促不安,從來不做家務,從來不會關心這房子佈局裝修的她突然開始打掃房間了,確實挺奇怪的。
不過他倒是沒有多問,只衝她道:“你不用做這些。”
“我就想反正也閑着,來幫幫於嫂也好。”
他沒接話,將外套脫下丟在一邊,走過去倒了一杯水來喝,今日的他穿着一件藍色米格子的襯衫,下面是一條灰黑色的長褲,衣服設計簡潔,良好的質感卻讓每個細節處都透着獨特的品味。襯衫袖子稍稍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精緻的腕錶,這表做工精良,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這樣的裝點更讓他透着一種精英男士的格調。
不過方晴卻注意到他的衣着很服帖,不僅襯衫下的肌肉若隱若現,精壯的臀部線條也顯得很打眼,被質感的西褲包裹中,行走間只覺得結實又性感。
方晴急忙移開目光,感覺自己猥瑣極了,竟然去關注康司景的屁股。
因為她昨晚發高燒,所以晚飯吃得比較清淡。於嫂是北方人,不過當初康司景找保姆的時候特意留意過,專門為了她找了個會做南方菜的於嫂。
晚飯的大菜是山藥燉雞,現殺的母雞加上山藥枸杞白果一起燉熟,湯汁熬得很濃,熟透的白果在濃稠的湯汁中晶亮欲滴,看着格外誘人。
另外還有個煎牛排和蔬菜沙拉,於嫂還單獨給她熬了一碗南瓜粥,燉爛的南瓜完全融在稀飯中,吃在口中又甜又糯,輕輕一抿就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