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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藺芝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以為回去了就不受委屈啊?這人活着哪裏有不受委屈的?”方藺芝嘆了口氣又道:“老爺子現在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他對我這麼好,我就委屈幾年照料他到入土為安有什麼不好?”
方晴沒說話,方藺芝又笑着安慰道:“你和司景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孝順了明白嗎?我看你現在也明白了很多,既然都打算和司景要孩子了,就該把你的倔脾氣收一下,不該去想的人就不要去想了。你也不要怪媽媽當初逼着你嫁給司景,媽媽是真的覺得白旭堯不是你的良配。”
從一開始媽媽就不看好她和白旭堯,只因有一次開家長會的時候媽媽和白旭堯的媽媽接觸過,媽媽告訴她,白旭堯的母親有很重的戀子情節,她以後和白旭堯在一起有這樣一個婆婆在,她絕對不會過得好。白旭堯和她一樣也是單親家庭,不過白旭堯的身世稍微比她凄涼一點,她最起碼還知道自己有個爸爸,而白旭堯連他爸爸是誰都不知道。白旭堯的媽媽帶着白旭堯嫁過幾次人,不過婚姻沒持續多久就結束了,所以白旭堯小時候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和媽媽一起輾轉到各個地方,直到後來來到她所住的那個小鎮才算是落了腳。
那時候她覺得他和白旭堯在一起是他們兩個人的事,白旭堯的媽媽就算再寶貝她的兒子也管不了那麼多,更何況白旭堯對她是真的好,她相信他是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直到後來真的和他在一起之後她才發現媽媽說的都是對的,因為有白旭堯的媽媽在,她和白旭堯在一起的日子實在過得不怎麼快樂,而且後來她因為多次流產再也懷不上孩子,白旭堯的媽媽還很刻薄的跟她說,他們家不需要不會下蛋的母雞。
當初她嫁給康司景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還埋怨過自己的母親,覺得她完全不顧她的感受將她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直到經歷過多次教訓她才認可了母親的做法,康司景對她來說真的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丈夫人選。
他家庭健全,家境優渥,他身上有太多她缺少的東西,而且嫁給他之後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吃苦。
母親活了那麼大的歲數,走過的橋比她走過的路還多,她的人生經驗也比她豐富。很多時候,她身處事態的漩渦中混沌不清的時候她早已將事情看得透徹,所以聽媽媽的話才是最好的選擇,這樣可以避免走更多的彎路。
她很幸運,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所以現在認識清楚也不算晚,她抱緊了母親乖乖道:“我知道的,我會聽你的話。”
母親卻哼了哼道:“你每次都說要聽我的話,可哪次是真正聽了?你是什麼樣的性格我還不知道?別人都說我養了個好女兒,從小乖巧懂事又省心,可是她們卻不清楚我這個女兒看着乖巧其實比誰都叛逆。”
方晴撒着嬌在她懷中蹭了蹭道:“我這次是說真的,我真的要乖乖聽話了。”
方藺芝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好吧,暫且就信你一次。”
和媽媽聊了會兒天出來方晴就直接摸到了後院,她算了算時間,這會兒康司景應該是在後院鍛煉。
因為康司景的曾祖父是軍人出生,據說還參加過抗-日-戰=爭。退伍之後閑着沒事兒干他就在康家後院修了一個障礙訓練場,康家的男人從小就是在這個訓練場上摸爬滾打長大的。
方晴來到後院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康司景在單杠上做引體向上,而高念薇就站在他身邊跟他說話,高念薇不知道說到什麼高興的事情,笑得很甜,康司景要做運動,所以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着。
這高念薇可真是會見縫插針的,找准一切機會在康司景面前刷存在感。孤男寡女在後院她也一點不避諱,她難道就沒有一點康司景已經結婚了,這樣做並不是太好的覺悟嗎?
方晴忍着不適走上前去,還沒走近就溫柔的喚了一聲:“老公。”
她明顯看到正在做引體向上的康司景手臂抖了一下,然後他沒抓穩,直接從單杠上掉下來,好在他身體比較靈活,落下得也比較穩。
高念薇轉頭向她看去,笑道:“你也出來散步來了?”
康司景剛剛的表現讓方晴感覺他似乎被她剛剛那句“老公”給嚇到了,難得他這麼穩重的人也有如此失態的時候,看樣子那句“老公”威力很大。
“我就過來看看司景。”方晴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紙手帕走到康司景跟前,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之後才故作自然的在他頭上擦了擦,“別太累了,你看你一身汗。”
康司景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她的手指在他臉上擦過的時候她感覺他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
“你還有事嗎?”這話是他對高念薇說的。
高念薇自然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驅趕意味,似乎是不想別人看到他們夫妻兩膩膩歪歪,高念薇嘴角微微抽了抽,倒還是保持着笑意若無其事道:“那我就先過去了。”
高念薇離開之後這邊就只剩了康司景和方晴兩個人,剛剛她故作親密給康司景察汗不過就是想讓高念薇知難而退,這會兒高念薇離開了她卻有些不好意思了,尤其現在跟康司景站得這麼近,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噴在她的頭頂,他身上的氣息混合著熱氣不斷撲向她的鼻尖。
而且離得這麼近,她越發能感覺到康司景的強壯,她想到上次看到他赤-裸上半身孔武有力的肌肉,然後又想到他剛剛仿若無意識握着她手的場景。不知道怎麼的,一想到這些,又感受到他強有力的體魄,她就有一種想對他投懷送抱的衝動。
很想知道被他擁抱究竟是怎樣一種體驗。
康司景一臉理所當然,“這種錢你用不着幫我省。”
“……”
方晴不知道該說啥了。
逛了幾個4S店,康司景看中了兩款,一款是TiffanyBlue蘭博基尼AventadorP700-4一款是粉紅色雷克薩斯LFA,都是比較適合女生開的。
不過方晴覺得這兩款車實在是太過招搖了,簡直就是在迫不及待地告訴人我很有錢我很有錢我超級有錢,所以後來她選了一輛石墨藍的甲殼蟲,小巧萌萌噠,她越看越滿意。
康司景拗不過她,最終黑着臉去付了錢。
方晴回去的時候還是坐的康司景的車,康司景告訴她,他等下會安排人幫她將車子開回來。
康司景和方晴的家在翡翠莊園,是新建成不久的別墅區,這邊物業系統和安保系統也都比較完善,只要沒有門禁卡,閑雜人等根本進不了。
此刻翡翠莊園小區門口卻站了一個人,這邊住的人本來就不多,閑雜人等更不可能在這邊逗留,所以門口多個人看着就非常打眼。這人很顯然是被保安給攔了下來了,看上去應該是在這裏找什麼人的。
剛剛遠遠瞟了一眼方晴也沒在意,這會兒車子開近了方晴才看清這人是誰。
她一身單薄的白色針織毛衣,下面是一條黑色百褶裙,光腿穿一雙靴子,這會兒正靠在小區外面那個雕塑上玩手機。
方晴看到這個人眉心便不由得皺了皺,那保安認得康司景的車子,沖他行了個禮就準備放行,方晴卻囑咐晉陽將車停下。
“怎麼了?”康司景問了一句。
方晴對他指了指那站在小區門口的女孩道:“她是來找我的。”
康司景順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他沒多說什麼,便將車子靠邊停下午。
方晴下了車之後,那靠在雕塑上的女孩無意間一抬頭正好就看到她,她頓時一臉興奮,激動的叫了一聲:“方晴!”
方晴站在車邊看着她卻沒有動作,只是望向她的目光卻越來越冷。
這個人是她前世最好的朋友,她的親堂姐,袁心安。前世她好像也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上高中那會兒因為她遭人誣陷名聲不太好,再加上白旭堯的緣故,除了袁心安,沒有人願意和她做朋友。
所以前一世她一直格外珍惜這個既是她親人又是她朋友的袁心安。
袁心安和她高中在同一個學校,上完高中因為成績不太好就去深市打工去了。聽人說在那邊交了個男朋友,從那之後她和方晴一年也難得見幾次。再加上方晴上大學之後基本就是在母親眼皮子底下,母親並不喜歡她和袁家那邊的人來往,所以她和袁心安的聯繫就更少了。
後來不知道她從哪裏聽說方晴嫁了個有錢人便從深市回來投奔她,而且還從方晴大學室友那裏得知了她的家庭住址。方晴結婚的時候只請了大學的幾個室友,她們問她住址的時候她就順便提了一下她住在翡翠莊園。而母親並不想袁家那邊的人過來參加她的婚禮,所以袁家人在袁心安來投奔她之前都不知道她已經結婚了。
她剛來上大學的時候袁心安來她們學校玩過,還住在她的宿舍里,當時她可能加了某位室友的聯繫方式,後來便是從這位室友那裏得知了她的情況和住址。
前一世,方晴雖然知道母親不喜歡她和袁心安來往,但是看到許久沒有聯繫的朋友突然出現,她還是很高興的,並非常大方的收留了她讓她住在了她和康司景的家裏。只是方晴萬萬沒有想到,袁心安膽子竟然那麼大,偷偷去爬康司景的床。
當然是沒有爬成功,不過惹得康司景非常不快,直接將她趕出了門。而那段時間正是她和康司景關係非常焦灼的時候,她帶來的人居然做了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也讓她在康司景面前抬不起臉來。
雖然她和康司景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袁心安這種做法真的太不尊重人了,那個時候她是真的想過不再理她的,但耐不住她軟語相求,她最終又原諒了她。為她找到住的地方,她找不到工作還時常拿錢給她用,後來她和白旭堯一起之後她還藉著白旭堯的關係為她找到了工作。
對於這個朋友她可以說是掏心掏肺了,只是直到很久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袁心安竟然是如此狼心狗肺的東西。
她也是無意中發現的,原來不管是在她和康司景還沒離婚的時候還是後來離了婚和白旭堯在一起的時候這個人就多次挑撥她和康司景還有白旭堯之間關係。比如她和康司景在一起的時候她偷偷將她曾經寫過的關於白旭堯的日記給康司景看,康司景看到之後心裏很不爽,那段時間將白旭堯整得很慘,後來也是她出面去求康司景康司景才暫且罷手。還比如她和白旭堯在一起之後她就故意在白旭堯跟前說她之前和康司景多麼多麼恩愛,她和康司景分開的時候又是多麼不舍,搞得白旭堯對她疑竇重重,老是因為一些很小的事情吵架。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在偶然一次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她才知道,當初那個污衊她,讓她在學校名聲敗壞,被所有人指點的人就是袁心安。
那段時間正逢她被白旭堯掃地出門,得知這些之後她整個人的三觀都被顛覆了,她掏心掏肺的朋友,她真誠相待的閨蜜,竟然一直以來都在她背後捅她的刀子。
她還記得那時候她去質問袁心安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卻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都是袁家的孩子,憑什麼你就比我漂亮,憑什麼你就受到那麼多人的喜歡,憑什麼你就能嫁給有錢人?我就是想看到你不如我,我就是想看你過得沒有我好。”
事到如今,前世的那些傷痛早就在時間的流逝中結出了疤,當初再怎麼憤怒痛苦,如今想起來也不過就是漫漫人生中一小段不足掛齒的荊棘而已,走過了也就算了。
可是現在,雖然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但是她絕對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像個傻子一樣掏心掏肺對待這個一直在背後捅她刀子的人。
袁心安看到方晴站在車邊半天沒有動作,而且看她的眼神還很奇怪,她急忙拖着她的大行李箱走過來,推了推她道:“方晴你怎麼了,看到我激動傻了?”
“你怎麼在這兒?”方晴的語氣有點冷。
袁心安道:“我不是有你室友的QQ號嗎,我問過她,她說你住在翡翠莊園所以我就來了。”說完她嘟了嘟嘴故作不快道:“方晴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結婚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她向車中看了一眼,對她擠了擠眼睛道:“裏面是你老公嗎?讓他出來打個招呼啊。”她說著就探頭向車中看去。
方晴拽着她的胳膊將她扯到一邊,直接了當問她:“你來這邊做什麼?”
袁心安嗔了她一眼道:“還能做什麼,當然是過來找你啊。”她轉頭向小區後面那一棟棟華麗的別墅看了一眼,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方晴,你命可真好,嫁了個有錢的老公還住在這麼好的地方。你家房子應該很大吧,想來也有我的房間對不對?”她挽過她的手,完全不客氣道:“以後我就和你一起住了,你開心嗎?”
方晴想着上一世,她和白旭堯分開后不久就聽說袁心安和一個富二代在一起了,後來她生了病,母親去找袁家人借錢,當時袁心安也在,她一邊塗著指甲,一邊對走投無路的母親說:“方晴不是自小就自命不凡嗎,如此自命不凡想來癌症也是難不倒她的,還白白花錢醫什麼?”
她突然想到前世她來投奔她之後找不到工作,她給她提供住的地方,還將自己的工資分一半給她當生活費。
這個忘恩負義的人,這輩子休想再從她身上占任何便宜。
想住進她的家裏?門都沒有!
命令式的語氣中帶着怒意,袁心安被袁家那兩個老傢伙寵壞了,一來了脾氣就變得蠻橫又霸道。上學的時候因為身邊就只這麼個朋友,方晴倒是對她諸多忍讓,可是現在嘛,她又不欠她的,憑什麼要慣着她的公主病。
康司景看到方晴被重重拍了一下,當即就皺了皺眉頭,然後示意門口的保安過來,方晴也是很不爽,直接將袁心安推開,沖走到近前的保安道:“我不認識這個人,以後這個人再來這裏直接趕走就好了。”
保安點點頭表示絕對會維護小區的安全,不會讓陌生人進去打擾到業主休息,然後便拽着袁心安的胳膊將她往遠處拉,保安力道很大,動作也很粗魯,袁心安被他拉得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待得回過神來,她便掙扎着向方晴嚷道:“方晴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方晴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可是你的堂姐!”
方晴根本沒有搭理她,上了車便直接進了小區。
被康司景看到這一幕方晴覺得挺丟臉的,一上車便沖他道:“抱歉,讓你見笑了。”
康司景道:“沒關係,那個人是誰?”
“她是我堂姐,上學的時候我跟她是朋友,不過上大學之後就很少聯繫了,後來有一次碰到以前的同學聊起來,我才知道原來上學的時候她經常在背後捅我刀子,我上高中的時候被人誣陷過,名聲很不好,這些都是她做的,所以對於這樣的人我不想再和她扯上關係。”
康司景點點頭,“你這麼做是對的。”
不過方晴也清楚,袁心安絕對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打發的,她多半還會再來找她,在她再來找她之前她得想個辦法,讓這個想占她便宜的人徹底死心,只是讓方晴沒有想到的是,袁心安動作這麼快,第二天就鬧到了她的公司里。
方晴到公司沒一會兒門口接線的陳姐便沖她道:“方晴,一樓接待處來電話了,說是有個自稱你堂姐的人想見你。”
說真的方晴剛剛聽到這話的時候是震驚的,她沒有想到袁心安竟然這麼有能耐,還找到了她公司里來。
她在這邊上班也沒幾天,知道的人不多,袁心安也沒有辦法從別人那裏得知,所以她懷疑她昨天就沒有走遠,一直偷偷藏在翡翠莊園附近。
方晴是下午的時候拿到新車的,第二天就沒有再讓康司景送她,而是開着她的新車去上班。袁心安大概是昨天聽到保安跟康司景打招呼叫他康先生,所以第二天聽到保安跟她打招呼叫她康太太她就猜想是她,然而她就一直偷偷跟着她的車來到公司。
方晴並不想因為袁心安影響了工作,便沖陳姐道:“你幫我跟樓下說一聲,讓她先回去,我等下再去找她。”
袁心安的性格她很清楚,所以她打算先穩住她再說,不然等下她鬧起來了更麻煩。
方晴也沒有想太多,開始準備工作要用到的文件,沒過一會兒嚴萌也來了,方晴看她跑得氣喘吁吁的便沖她道:“現在離上班時間還早呢,幹嘛跑得這麼急?”
嚴萌來不及緩口氣便噼里啪啦沖她道:“方晴,樓下來了個人說是你堂姐,哭得稀里嘩啦的說她千里迢迢從鄉下來找你卻被你趕出門外,無親無故在這邊,大晚上的也沒地方去,孤零零的在街上呆了一晚,那樣子簡直別提有多可憐了。”
方晴身體一僵,握着筆的手指下意識收緊,她沒想到袁心安比她想像的還要難纏,竟然還在她公司里撒起潑來,她現在倒是在懷疑,袁心安這麼做只是想單純逼她下去見面還是故意要讓她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