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4章 代價
張書德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除了石一，還有石猴，石二，石三，石四和石五，四周也圍滿了密密麻麻的樹墩怪，一眼看去，最起碼有上千個。
張書德習慣性地向四周看了一圈，沒有發現想看到的人兒。
聆音這一次真的走了。
張書德失神地抬頭望天，這些天來，雖然一直和聆音在一起，但是他並沒有多少的感覺，但是現在聆音剛離開，張書德感覺心裏堵得慌，想要張開嘴巴大大地吸口空氣，卻只感覺胸腔里已經塞滿東西，多得連空氣都容納不了。
聆音在時，沒有感覺，等到不在了，才發現早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從未想過會失去。
這種感覺，已經是第二次產生了。
“……”
張書德想要放聲大喊，卻無論如何都喊不出來。
“我昏迷了多久？”良久，張書德低下頭，看着石一。
“一天一夜~”
石一等人雖然不知道張書德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沒有上前打擾張書德。
張書德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後目光又從那些樹墩怪身上掃過。
只見這些樹墩怪看上去垂頭喪氣，就像是開始乾枯的樹枝，早已經沒有了攻打斜坡時的精神面貌。
先是被張書德施計水淹，然後被石霸天追了一路，這些樹墩怪心裏的戰意早已經全部熄滅。
“石六等人有沒有傳回消息？”
張書德將頭用力甩了幾下，強逼自己面對眼前的情況，抬起頭望向巨木之城的方向。
此時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石霸天攻破了巨木之城沒有？
“石六他們還沒有消息，巨木之城也暫時沒有被攻破。”石一一直待在張書德身邊，知道張書德擔心什麼事情。
“哦？”張書德疑惑地看着石一。
“石將軍已經問過那些巨木之城的士兵，如果巨木之城被攻破，他們心裏會有所感應。”石一連忙道。
“感應？”張書德一愣，向四周掃了一眼，然後看着石猴，“石將軍，我想問一下，他們除了能感應到巨木之城的情況，在這片古林里，還有什麼能力？”
“張醫生果然心思細密，沒錯，只要他們進入這片古林之後，古林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們都會清清楚楚。”奔波了一天一夜，總算將上千個樹墩怪說服，並聚集在了一起，石猴的氣息卻也越來越弱。
“那就好。”石猴的話，張書德一點都不驚訝。
在這片巨大的古林，樹墩怪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四周的古樹也是其中一部分，樹墩怪能與古樹交流，絲毫不覺得奇怪。
“張醫生，石霸天的動靜有點奇怪，他已經將巨木之城圍了起來，但是卻一直沒有攻打，你說他到底想做什麼？”石猴能與樹墩怪溝通，因此就由他傳達消息。
圍而不攻？張書德揚了揚眉，石霸天已經佔盡上風，竟然浪費了一天一夜，還在等什麼？
不過不管石霸天有什麼陰謀，只要巨木之城沒有破，對張書德來說就是一個好消息。
“距離我們最近的哨兵有多遠？”張書德必須先了解清楚四周的情況，才能作出最正確而有效的判斷。
“有三十公里，只要經過這裏的敵兵，樹兵都已經將他們引開。”
只要不是大規模的敵人侵入，躲在石林里，敵人的一舉一動，完全逃不過樹墩怪的雙眼，樹墩怪可以說被敵人找到的機會等於零。
剛進入古林，石霸天就對樹墩怪發起了總攻，恐怕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
“那還等什麼？”張書德嘴角微彎，露出一個陰森森的冷笑。
“張醫生的意思是？”石猴看不到張書德的臉，但是聽語氣充滿了殺意。
“石二，石三，石四，石五，你們四人立刻前往敵人哨兵所在，把哨兵除掉，記住，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敵人逃掉。”張書德目露凶光。
天時，地利，人和，是戰爭的三大要素。
在這片古林里，巨木之城可以說佔盡了地利，如果不懂得加以利用，那就蠢出天際了。
“那些樹兵會盡最大努力配合石二他們的。”石猴此時正躺在一個巨大的樹墩怪上面，明白張書德想要做什麼，連忙與樹墩怪溝通。
“是，主人~”石二也不多話，領着石三，石四和石五就向著樹墩怪指引的方向急奔而去。
古林極大，就算是石霸天的精銳之師，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地方都監控到位。
這裏沒有地球的無線通訊，沒有衛星，一切的消息傳遞，都重回古代戰爭的方式。
現在最怕的就是石霸天有巨木之城的蒲公英那種通訊方式。
只要打掉那些哨兵，就相當於刺瞎了石霸天的雙眼，黑熊雖然可怕，但是一頭瞎了眼睛的黑熊，總會有弱點。
張書德就是要利用這一點，將石霸天的弱點暴露出來，然後再對他的弱點發出致命一擊。
石二等人經過了張書德金色陽火的淬鍊，戰鬥力遠超其他的石頭巨人，甚至和石霸天精銳之師的普通戰士也有一戰之力。
只要石霸天安排在每一個哨點的哨兵不超過四個，石二等人都有能力將其消滅，更何況還有樹墩怪的幫忙。
以前已經對樹墩怪吐出來的黑色種子和種子長出來的樹苗做過實驗，但是對樹墩怪，卻不直沒有做過實驗，只是在斜坡處的戰鬥可以看出，樹墩怪並不害怕金色陽火。
如果將金色陽火打進樹墩怪的體內，不知道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張書德環視了四周的樹墩怪一眼，然後將自己心裏的想法和石猴簡單說了一下，然後讓他選十個樹墩怪出來，他要在這十個樹墩怪身上先試一下。
試驗有風險，稍有不慎，恐怕就會把樹墩怪燒得灰飛煙滅。
一切都是以自願為原則，張書德也不去勉強，畢竟他也沒有這個把握，什麼後果，他預料不到。
石猴明白張書德的意思，對着自己身下的樹墩怪嘀咕了一會。
“吼~~~”包括石猴身下的樹墩怪，所有的樹墩怪竟然一齊向著張書德涌了過來。
“只要十個。”張書德眉毛揚了揚，樹墩怪的意思他能看懂。
都是些視死如歸的熱血戰士，難怪會為了不讓石霸天收集到黑色種子，寧願身死，也不再吐出種子。
難道五行之地的士兵就沒有害怕這兩個字？
看來在這個五行之地，不但石頭巨人誓死忠於巨石之城，所有的生物都忠於自己的五行之城。
那為什麼石猴會為了巨木之城而出賣石霸天？張書德心裏忍不住升起了一絲的疑惑。
很快，十個樹墩怪就已經選了出來，看那高度，足有六七米，比其他的樹墩怪高出一截，看來這十個樹墩怪都是屬於小頭領級別的。
張書德也不說話，走到十個樹墩怪的中間，掏出度厄黑針，刺進自己的眉心，然後再將五根“鬼神御病十三針”刺進自己的體內，隨即取出了陰陽火蠟燭。
“呼~轟~”一團金色陽火在十個樹墩怪之中升了起來。
“吼~”十個樹墩怪被這突如其來的金色陽火嚇了一跳，雖然不至於被燒死，但是劇痛是在所難免。
其他樹墩怪一下子向四周散開，石猴躺在樹墩怪上面，看着這團金色陽火，原本沒多少生機的眼裏閃出一絲光芒。
只有石一站在原地，任由金色陽火將他籠罩。
一刻鐘過去，金色陽火消失，張書德望着那十個樹墩怪，只見十個樹墩怪都在強忍着痛苦，但是除了如此，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石將軍，讓他們吐幾個種子出來看看。”張書德皺起了眉頭，難道金色陽火對這些樹墩怪沒有任何的作用？不可能的，連黑色種子經過金色陽火的焚燒，都能產生變化。
石猴也想知道結果，連忙對着身下的樹墩怪一陣嘀咕。
不過原本很簡單的事情，石猴卻和樹墩怪溝通了半天，然後才將目光望向張書德，“張醫生，樹兵接到過命令，無論生死，都不允許再吐出種子，這個命令是他們的王直接下達的，誰也不允許違抗。”
“現在這裏，並沒有石霸天的精銳之師，我只是想看看他們吐出來的種子有沒有變化。”張書德一愣，這些樹墩怪竟然有如此強的執行力。
軍令如山，如果不是那場大雨，斜坡之戰，就算石頭巨人身披網甲，恐怕也阻擋不了巨木之城的進攻。
“不管什麼情況，只要沒有他們王的命令，他們就絕對不會吐出種子。”
“那怎麼辦？”張書德想不到試驗結果還沒有出來，就遇到了這種問題。
石猴繼續對樹墩怪嘀咕片刻，臉色黯然，勉強搖了搖頭。
“石霸天就在一百公里之外的地方，準備攻打巨木之城，他們的五行之城隨時有毀滅的可能，難道到了這個時候，還這麼愚蠢，不懂得隨機應變么？”
張書德也急了，如果找不到克制石霸天那一支精銳之師的辦法，多少樹墩怪過去，恐怕都是一個死字。
“張醫生，在五行之地，沒有你所說的隨機應變，有的是絕對服從，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夠在五行之地立足，獲得承認，否則就只有像我一樣，雖然生是五行之地的人，死後卻不是五行之地的魂。”
石猴蒼白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就算石猴身受重傷，張書德也沒有在石猴的臉上看到過痛苦的表情，還以為石頭人的臉上，根本沒有這種表情。
“石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張書德心裏有的是疑惑。
“在五行之地，只要你背叛了你自己的五行之城，就會遭受到整個五行之地的唾棄，並被驅逐出五座五行之城，不管你是什麼原因，什麼理由。”石猴臉上黯然，像是在提一件自己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
“那石將軍你……”
“自從我將石霸天打傷之後，就再沒有進入過巨木之城。”石猴知道張書德想要問什麼，提前說了出來。
“石將軍為了五行之地，可以說是付出了一切，將來五行之地一定會明白石將軍為他們所做的事情。”張書德輕嘆，這種事情沒有強大的精神支撐，根本做不到。
就像地球上的一些偉人，為了某一個事業，可以付出自己的所有，包括生命和青春，這也是偉人和普通人的區別。
“他們怎麼想我的，我早已經不在乎，只要能制止石霸天統治五行之地，我一死又何妨？”
張書德沒話可說，這裏的信仰可以說比地球更強大。
“所以說張醫生你要他們違背他們王的命令，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巨木之城岌岌可危，隨時要被石霸天攻破，如果你們真的願意為巨木之城付出一切，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張書德掃了那十名樹墩怪一眼，然後緩慢閉上了眼睛。
“張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石猴一愣，疑惑地看着張書德。
張書德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閉眼站着。
他在等，如果這些樹墩怪真的像石猴所說的那樣，就一定會知道怎麼樣做。
“吼~~~”果然，沒過多久，一名樹墩怪突然咆哮一聲，對着空地吐出了一顆黑色的種子。
黑色種子入土消失，一棵綠色樹苗很快長了出來。
沒有變化，完全沒有變化。
“吼~吼~”這名樹墩怪的行為讓所有的樹墩怪震驚了，紛紛怒視這名樹墩怪，有些更是蠢蠢欲動，想要對這名樹墩怪出手。
“吼~~~”吐出黑色種子的樹墩怪沒有理會其餘的樹墩怪，只是面對巨木之城方向，發出一聲凄厲的吼聲，然後轟然倒地，身上的枝桿迅速枯萎。
樹墩怪的死，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其餘的樹墩怪一時間愣住了，獃獃地望着倒地的樹墩怪，所有人突然之間明白過來這個樹墩怪為何要這麼做。
張書德臉無表情，只是雙手緊握，眼前的事情，他心裏早有預料，因此並沒有半點的驚訝。
“張醫生，你這是……”就連石猴，也臉露震驚，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樹墩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求仁得仁，我想他心裏也是這麼想的。”張書德緩緩睜開眼睛，沒去看地上的樹墩怪，只是凝神看着剛長出來的樹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