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余陽之下
廣場上,晶石滿地,在余陽的照耀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對於這樣的挑戰,在紅星學院中,幾乎每一天都有上演,唯一不同的是,雙方交戰的人。
陸陸續續的身影,聞風而來,余陽的光輝灑落在廣場的每一個角落,將許多人的身影都拉的很長很長。
“你固執的像茅坑裏的石頭。”林曉峰寒聲,運轉竅門之力,精氣開始綻放,他在施法。
“你很像一個人。”李逸開口:“兩年前,也有像你一樣的人,最後他失敗了。”沒有人知道,為了守住那間破敗的院子,李逸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便如現在一樣。
因為院長曾經告訴他,那條河流的盡頭便是他的家鄉,他信了,曾在過去的時間裏,他試圖沿途而上,最後他實在太累了,始終沒有走到盡頭,便回到了學院,守在那裏。
砰!
空氣間,一道爆破之音急速炸開。
林曉峰趁着李逸言語間,直接出手了,雙手掐着指印,釋放精氣,那精氣猶若決堤之水,蔓延向十方。
精氣觸碰到空氣,直接炸開,形成一道道驚人的力量漩渦。
爆破。
這是一門初級的術法,在神通界中很常見的攻伐手段。
但這樣普通的術法,卻也不是尋常人說施展便施展的,施法者至少開竅兩到三個竅門,不然根本無法維持爆破的形成。
但林曉峰才開啟第一道竅門。
“了不得了。”一名中年男子讚許。
“他淬鍊了三年氣海,開啟出來的竅門,遠勝常人,儲存的精氣要比正常的修行者還要渾厚,所以,能夠施展爆破術。”在所有人的身後,不知何時來了幾名老師,當中有男有女,而說話之人便是一名臉孔四方的中年男子,言語之中更是帶着幾分欣慰。
身旁的一位老師露出詫異:“他是你二院的學生?”
四方臉孔的男子,笑了笑,點點頭。
左側一名老師,也讚許:“不錯,他的根基扎的很實,氣海遠勝常人,開啟的竅門也很可怕,內有神藏。”
這樣的學生,稱不上天才,但卻是個可以打磨奇才,倘若細心教導,假以時日也可一飛衝天。
“是很厲害。”最左側的一位中年婦孺也讚許,她身姿婀娜,窈窕,卻有一張乾癟褶皺的臉孔,這樣鮮明的對比,使人看一眼便難以忘懷。
四方臉孔的男子下意識的眯起視線:“我記得,另外一個少年叫李逸對吧?據說,他是在兩年前轉修符道的。”
中年婦孺眉頭一挑,面無表情,淡漠的開口:“兩年前,他曾來符道院求學,最後被我轟出去了,第二次前來,我讓他看了一夜的天符,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來過。”
轟他出去,是因為李逸的修行太過混雜,第二次則是震驚於他的天賦,只是到後來他卻再也沒有來過。
這時,又是一位老師開口:“一年前,他曾到我三院求學。”
有人問:“然後呢?”
他回答:“我將他轟出去了。”
那人詫異:“為什麼?”
那老師搖頭:“氣海成型太晚,入學的時間太早了。”說完,便止住了話題。
尋常人都是氣海成型,方來求學,而他卻入學三年,到了第二年末氣海才成型,這樣修鍊下去,期限一到,倘若他不曾開啟七竅便要被勒令退學了。
聞言,諸多老師不再說話了。
而此時,某個角落,一直捧着一個酒壺的年輕男子,搖搖晃晃的朝着對戰的場地走去。
砰!
爆破接踵而來,一道接着一道,且每一道的爆炸力量,都要遠比上一道的可怕。
李逸只覺得耳膜都被震聾了,心神蕩漾,身子像是承受了莫大的輾壓,就連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同為開竅,對方卻施展了術法。
這是差距。
李逸一咬牙,使自己更加清醒,他迅速倒退,避開了邊緣的一道爆破之力。
與此同時,在他的體內,九條脈輪線交織綻放,那破敗的鐵門之後,精氣如決堤之水噴湧出來。
他微微閉目,再次回想那驚世駭俗的一劍。
精氣?
凝聚精氣?
眾人嘩然,睜着大眼。
陳奇、青衣女子,與及林武峰等等諸多人,都震驚了。
林曉峰身子一頓,眼眸中劃過幾縷吃驚之意,但很快便被炙熱的殺意與戰意掩飾下來了。
不等李逸施展攻伐,林曉峰大步前行,雙手迅速掐着指印,一道接着一道,竅門之中的精氣更為磅礴的流淌出來。
那精氣籠罩着四周,爆破之力更為洶湧,炸開的餘波中似夾帶着驚人的劍芒,一道道斬落下來。
眾人露出驚容,雖說爆破術是一門簡單的術法,可即便是這樣的簡單,也需要一定的精氣維持方能施展,而林曉峰只是開啟一道竅門,不僅如此,他還接二連三的施展出來。
連着兩三次,到了最後,爆破之力竟然比前兩次還要洶湧。
這樣的爆破之力炸開,即便是開啟了三道竅門的修者在這裏,恐怕也無法全然擋住吧?
嗡!
李逸撐開眼瞳,右手並指化劍,竅門之中的所有精氣都在這一刻凝聚,一點寒芒斬落,在余陽光輝的籠罩之下,他的劍,他的人,無形中多了一股歲月的滄桑。
那一劍斬落,精氣轟然蔓延,擋住了林曉峰的爆破,強大的力量貫穿而來,直接將林曉峰整個人震飛出去了。
噗嗤一聲響起,林曉峰的軀體橫飛,遠遠翻滾了數十米才停下來,心神動蕩間,一口大血噴了出來,染紅了地面。
全場肅靜,似見鬼了一般。
陳奇、青衣女子、林武峰,與及那一群少年則是呆住了,壓根說不出話來。
不是說,他不曾開竅嗎?
不是說,他只是一名半吊子的符師嗎?但在這場對戰中,他連符籙都不曾丟出。
強如林曉峰這樣的奇才,在接二連三的施展爆破之術,竟然還是輸了,最後那一擊是什麼?劍術嗎?
人們震撼,駭然,內心波瀾蕩漾,久久無法平靜。
“你輸了。”淺白色的少年,臉孔慘白,額頭冒着密密麻麻的汗液,很顯然,那一劍讓他耗盡了所有,但他卻是笑了,笑容十分燦爛。
他靜立在這裏,晚風襲來,衣袂飄飄,身影在余陽的籠罩之下,被拉的很長很長。
三年了。
他收起了笑容,彎下腰,默默的撿起地面上的晶石。
這場對戰他贏了,這一千晶石自然是他的了,撿自己的東西,算不上有辱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