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大雨點兒與小雨點兒
第十一章、大雨點兒與小雨點兒
軍部的事結束后,大家回到那曲的民宿。休息一日,明日分道揚鑣。這是一個失敗的旅途,也是一個驚險的旅途,他們想回到大城市去,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回去尋找溫暖。
程晟見李夢坐在天台發獃,端着茶過去。這個天台能俯視整個那曲,是一個不錯的觀賞視角。
“你的茶。”
“謝謝。”
程晟坐在邊上,“嚇到你了嗎?”
他問的是可可西里的事。
“沒有。”說沒有那是假的。
“李夢。”
李夢見他彷彿很為難的樣子,便問:“怎麼了?”
程晟又不作聲,繼續喝茶。
一連串的難聽的話語出現在她腦海里:莫金城他們說了難聽的話?李麗向他告白了?他接受了李麗?
她又問:“怎麼不說話?”
“沒什麼。”
她默然,她不知該怎樣面對程晟。她也不知該與程晟說些什麼。
“這裏雨水不多,霧倒是不少。真霧氣。”他發現自己語無倫次,他想說“這霧真有意境”卻說成“真霧氣”。
真是失敗。
她沉默,沒想好怎麼接話。
”李夢,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好一會兒他又不說話了。
其實他想說的話,她都已經聽到了,她都已經知道了。
”李夢,我……“程晟鼓起勇氣想說說心裏話。
”程晟,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李夢有話說,他便聽着,他暫時沒了說話的勇氣。
”天空下着雨,大雨點兒問小雨點兒:小雨點兒,你要到哪裏去?
小雨點兒說:我要到有花有草的地方去,你呢?
大雨點兒說:我要到沒有花沒有草的地方去。
於是小雨點兒去了有花有草的地方,大雨點兒去了沒有花沒有草的地方。
春天到了,沒有花沒有草的地方長出了綠的草,紅的花。有花有草的地方,草更綠了,花更紅了。”
程晟面上的笑意漸漸消散,心中的躁動慢慢褪去,人也能坐得住了。
她的話里,他是大雨點兒,她是小雨點兒。大雨點與小雨點有不同的夢想,要去不同的地方,永遠不會在一起。
“我明白你的意思。”
“對不起。”李夢坐不住,她一刻也坐不住,她想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去。
程晟看向那片有意境的雲霧,雲霧下的那曲小鎮隱約可見。多麼美好的景!多麼有意境的景!讓人什麼也不想。
錢鋒看着李夢離去,走出去,坐在李夢的位置上。“你哭了。她拒絕了你?”
想讓淚水不被人看見,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它流出來。
程晟抽抽鼻子,擦把臉。
錢鋒不想看兄弟難過的臉面,“謝謝你將麻醉彈給了我。”
沒心沒肺的錢鋒到這才知道,程晟讓他用麻醉彈的用意。
在可可西里,在緊急情況下,程晟用了實彈,讓錢鋒用麻醉彈。用實彈承受的懲罰是十年不能提拔,而用麻醉彈的一點事也沒有。
錢鋒過去抱那傷心的男人,“和我回家,讓我媽給你做好吃的,讓我媳婦給你介紹個好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程晟是個理智的,如果他少幾分理智,多幾分衝動,李夢現在就是他的女朋友了。
李夢是一個死腦筋,是個被動選擇的人,如果程晟強硬一些,硬性要求她,或許就是不一樣的結果。
兩個傻傻的人!
當夜程晟與錢鋒離開了那曲,不知去向。
話說,李夢回自己的屋子的路上,遇見了李麗。
“你見着程晟沒?他房間裏沒人。”
“不知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間。”李夢閃過李麗離去。
“姐,你怎麼了?怎麼如此低沉?”
“沒事。”
“我想去找程晟,跟他說我喜歡他。姐你給我說說,我會不會成功。”
“姐,別走啊。”
李夢一把甩掉李麗的手,“你拉着我做什麼,你想去就去啊,誰攔着你。”
“姐,你怎麼了?”
李夢甩了李麗,開門,把門關上。
李麗喜歡程晟,所以李夢不想接受程晟。
次日,李麗去問民宿店主羅布。
“程晟他們去哪了?”
“他們昨夜就走了,什麼話也沒留下。”羅布說。
李麗有些失望,“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呢。”
李夢垂下眼皮。
走了也好,不用再見着。
走了也好,以後不會再想着。
走了也好,就讓他隨緣吧。
李夢臨時得到消息要去CD參加好友的一個攝影展。於是便與李麗等人分開。
她上早了還是怎麼了,頭等艙居然沒人。
找到地方坐下。放好東西,眯眯眼。
“程晟就是個傻子,居然為了個女人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十年不得升職是個什麼概念?十年過去了,他的巔峰期就過去了,十年後誰還記得他?”有人上機,他第一句話就吸引了李夢的注意力。
“明明有獵人的東西不用非要用自己的傢伙,這不是明找的錯誤嘛。你知道程晟是怎麼和上面的人說的嗎?”
那人發現邊上有人,說話小了許多。“程晟說那人碰了他心愛女人,要給他一個教訓。所以用真傢伙上場,差點兒把人給弄死了。聽說程晟後面還補了幾拳,把牙齒給弄沒了幾顆,那人也是活該。
少了一個就少了競爭對手,下一次定是你上位。這一次提前收假就是讓人去頂替程晟的位置。”
軍銜名額有限,可符合條件提交申請的人無限,少了一個強勁對手對誰來說都是喜大奔放。
聊電話的人很高興,放下電話還沒盡興,像是要自己晉職一樣。
將那人的話結合程晟的行為,李夢認為程晟是為她才弄得這般。
她以為他這一次是功,會得到表揚,可沒想到裏面還有大問題。
他為什麼不與她說?
李夢想起自己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拒絕了他,就是一個痛心:我辜負了一個對我好的男人。
李夢拿着自己的東西離去。
“小姐您怎麼了?小姐您這是要?”空姐問。
“不坐了,我要改航班。”李夢不理那些空姐,跑下飛機。
“她怎麼了?”
“不知道,上來的時候好好的,突然就哭着下飛機。”
“我看她上來的情緒就不一樣,可能是失戀了。”
“也可能是家裏出了事故。”
出了候機室,對着門外的路,她不知道去哪?該去哪找他。
李夢這才想起她沒有他的電話,沒有他的任何聯繫方式。
在茫茫人海中她竟然不知如何去找他。
李夢想起了王陽明,打電話給他。
“喂。”
“王陽明你把程晟的電話發給我。”
“李夢?你怎麼了?不是去可可西里了嗎?發生什麼事了?”
“不要問,把他電話給我。”她大聲地說。
在上海的王陽明眨巴眨巴眼睛,平靜的湖泊起了萬丈海濤?這女人也有脾氣了!
“好,立馬發給你。”
三十秒里李夢得到了他的電話,立馬撥打。
“你所撥打的電話是已停機……”
美人的美不是她笑得燦爛,而是她哭得凄美。
默默流淚的李夢像那櫥窗里的木偶人,空有外表沒有感情,美麗卻引不起人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