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終究不是唐凝……

儘管之前心中對此有所釋疑，但真正接觸下來，軒轅彷彿感覺，為他而死的唐凝，就在自己眼前。

一樣的音容笑貌，世間不應該有如此完美的巧合……

彷徨、遲疑、糾結等等情緒湧上了軒轅的心頭。

懷揣着這樣的心情，軒轅走完了拜師的所有流程，便是在眾多師兄的帶領下，離開了玉虛宮，尋到了自己的住所。

“小師弟今年多大了？”

“十歲。”

“一路上也不見你說笑，真是無趣！”

軒轅本就不是個孩童，若是論起真實身份來，他本體就是無塵天帝秦明——從另一世界而來的大帝。只不過，他為了自己的目的，而鎮壓自己的肉身，元神化作真靈，重生而成軒轅的。

故而，行為舉止與其此時的身體年齡，完全不同。

“小師弟，這裏就是你的住處了，今後有什麼困難，儘管找你師兄我。”

“還有，師尊七天一次在玉虛宮中講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住所前，師兄們親切的囑咐，迴響在軒轅的耳邊。

只是，軒轅卻是心不在焉，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不曾離開李沐凝。即便是她離開了，背影逐漸消失在松林雲霧中，軒轅也依舊獃獃的站立在住所前。

“我來這一世界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成仙，說實在的，根本目的是為了復活唐凝。”李沐凝的背影消失了，清冷的山風吹拂過軒轅的臉龐，他方才回過神來，“可如今，當完全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卻猶豫了，她究竟是不是李沐凝？歸根結底，我要看的就是她的元神與唐凝是否相同。”

軒轅似乎想起來了什麼，當年唐凝為了救他，毅然跳入輪迴界海，可輪迴界海的另一頭，卻是這個世界。如果從這一點出發的話，唐凝的元神，可能穿過了輪迴界海，在這個世界化作了另一人。

他不知怎麼的，就冒出這樣的想法，也許是因為心中放不下對唐凝的執念。再者，輪迴界海，有太多的秘密，唐凝跳入其中，元神穿梭，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驀地，他心中做了某個決定。

入夜時分，玉虛宮靜謐了下來，忽的一道靈光自軒轅住處飛出，直衝天上九萬里的地方。

此時，隱沒在虛無空間中的天庭，凌霄寶殿中，原本被鎮封的肉身秦明蘇醒了過來。

他的眸子睜開了，比之以往更加深邃，開合之間，無數星河隱匿其中。

境界更高了，層次更深了……從元神寂滅，到真靈下界，本質上是一條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路，其中的諸多體會，秦明心中自知。

既然要成仙，那麼生死之關必然過不了，與其說是追尋宇宙中留下的成仙契機，倒不如說秦明是在時時刻刻的自我開創成仙的路。

因為沒有人成仙，所以成仙的契機變得不可尋。正如這世間的路，本就不存在，只是人走過萬千次以後才出現的……

成仙，也應當如此！

“真靈暫且回歸，我要觀李沐凝的元神，究竟是不是唐凝！”

“這關乎我的道！”

言罷，秦明起身，隱匿自己的氣息，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金光，回到昆崙山，來到李沐凝的住處。

因為修為的緣故，若是以軒轅的身份，觀人元神，必然會被人發現；而若以秦明本體，則不會。

他不想節外生枝，只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做這件事。

李沐凝的住所前，秦明負手而立，雙眼微閉，隱藏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釋放着自己的元神之力。

此時的李沐凝，還未睡去，盤膝坐在蒲團之上，顯然是進入了修行的狀態。

秦明的修為，早已超越了大帝的境界，元神之力的釋放，以李沐凝當前修為，自然是無法感知的。

元神之力進入李沐凝的識海，秦明仔細揣摩着。

金色的識海上空，無數道紋路刻印其中，顯示着李沐凝的修為已經達到銘紋境界。燦金小人，同樣是盤膝而坐，其周圍的道則，不斷流淌着，與天地溝通着，像是在悟道，又像是在推演道法。

“每個人的元神，都有一縷印記，我只需要對比李沐凝的這一縷印記，是否和唐凝的相同即可！”

秦明的元神之力深入這尊燦金小人，仔細探尋着那一縷印記，不多時便是找尋到了。

他仔細的探查着，觀看着，與唐凝的那一縷印記對比着。

片刻之後，秦明的心顫抖起來，旋即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昆崙山，回到了天庭凌霄寶殿。

“上天給我開了個玩笑，李沐凝是李沐凝，終究不是唐凝……”

這是他得到的結論，他的心在顫抖，那是極度悲傷的表現。

或者說，是一種眼看着得到了，卻憑空失去的感覺，這種感覺，即便是秦明這樣的大帝，也覺得難受。

“元神之中的那一縷印記，雖然相似，但不相同。東辰大帝的那句話是對的，但又是錯的。”

“世間的確存在着一朵相似的花，這朵花可以出現千次萬次，但相同的一朵花，絕不可能再現。即便是外表相同，但象徵著一個獨立之人的元神，其本質上的那一縷遺傳印記，絕不相同！”

此時，秦明感悟到了更深的道理。前人的話，後人來實踐，世間的萬靈，皆是獨一無二的，縱使音容笑貌相同，那也只不過是巧合而已。

故而，赤霄古星上的一些觀點，皆是錯的。沒有什麼前世今生，有的只不過是遺傳印記的不斷傳承；也沒有什麼輪迴再造，有的只不過是元神的寂滅與復蘇。

那是一種法，就像秦明化作軒轅所做的一樣。縱使元神寂滅了，依舊能記得過往之事，真靈依舊在。而從李沐凝一事看的話，應該是李沐凝血脈中的某些遺傳印記，巧合的表現出了與唐凝一致的音容笑貌。

想到這些，秦明卻又不那麼悲觀了。雖然元神不是唐凝，但至少李沐凝的身姿，能讓他心生慰藉，時時刻刻見到摯愛之人的樣貌，又何嘗不是一種緣分呢？

“天亮了！”秦明站在凌霄寶殿中，俯瞰着地球，夜色逐漸褪去，是他回歸軒轅的時候了，“以軒轅之身，道號黃帝，在這個世界中重新走一次至尊之路，也許能夠發現什麼？生與死的桎梏，一世一世的活下去，也許能衝破？那時黃帝之身與天帝之身合二為一，去那一世界見到帝尊，或許能探尋到終極秘密。”

秦明越發覺得，成仙的秘密在這一世界中，但要靠自己探尋出來，一步一步的走到盡頭，才能發掘。

凌霄寶殿中道則再次閃爍，隱沒於虛無中的天庭，一道靈光自其中發出，飛向昆崙山。

此時的秦明，已經徹底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放不下的執念，那就讓它變成現實，此生不為其他，只為成仙……

昆崙山玉虛宮凌煙閣，這裏是秦明下界修士軒轅的住處，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凌煙閣的時候，軒轅氏姬黃恰好醒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