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0是他?
陸清清等了半晌,見宋言致還是目色深沉地看着自己,覺得他肯定是生氣了。這個人大概還是更喜歡隱藏自己。
陸清清無奈地嘆口氣,正要和宋言致說明她杠杠的話可以當沒說,誰知嘴唇剛動,對面的宋言致立刻就吭聲了。
“不願意。”宋言致的聲音低沉得不像話,也好聽道不像話。
在這樣朦朧的燭光之下,那張無可挑剔的臉正對着自己,又說了句這麼好聽的聲音。
陸清清心咚咚跳了兩下后,恢復了理智。好在她見過大場面,不然真容易被這等男□□惑。
陸清清順着床邊挪了挪屁股,拉開與宋言致之間的距離。
宋言致看到陸清清的小動作后,臉色似乎更沉了。
“那我以後就和你兄弟相稱。”陸清清抖着尾音說道,她也不知道她在怕什麼,不過宋言致現在寡言少語直勾勾盯人的樣子,確實瘮得慌。
“不願意。”宋言致重複了一遍,邁步靠近了陸清清。
眨眼間,他的食指便勾在了陸清清的下巴上。
“什麼意思?”陸清清驚恐的看着他貼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
“所以你答應嫁給我,只是因為你覺得我是兔爺?”
氣氛驟然變成了三九寒冬。
“不然呢”三個字到嘴邊,陸清清硬是給咽了回去,因為他發現宋言致現在看自己的眼神很可怕,比剛剛還要可怕,似乎自己如果問題答不對的話,下一刻就會沒命。
陸清清垂下眼眸,決定在回答之前還是謹慎選擇沉默一會兒。
“回答我。”宋言致語調淡淡,並沒有激動或者暴怒的態度,卻有一種無形的逼仄,令聽者覺得后脊發涼。
陸清清是個什麼樣的人,商場上摩擦滾打幾千回,這點眼色要看不出來她就傻了。現在她雖然沒有摸透宋言致的心思,但宋言致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他非常不喜歡自己的是因為他是兔爺才答應嫁給他。
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不傷害大利益,陸清清最會認慫,不就是低個頭么,她又不是沒有低過。
“我之前以為你是因為這個才要求的,不然以宋大人這般條件好的人,那可能會看上我呢,呵呵,呵呵……”陸清清適當地譏諷一下自己,沒辦法,這種時候如果不自黑一下,那就要被對方黑。相較而言,她覺得宋言致的殺傷力更大,所以還是自己來。
宋言致蹙起眉頭,但看陸清清的眼神已經從極度冷漠變成了淡淡冷漠中摻點未知情緒的狀態了。
這是個好現象,陸清清在心裏暗暗鬆口氣。不過還不能掉以輕心,陸清清小心的看一眼宋言致。
“怪我當時沒有問清楚,鬧出這樣的誤會,我跟你道歉。”陸清清解釋道。
宋言致冷淡盯着陸清清,“回答我剛剛問你的問題,你嫁給我的原因。”
“不是你讓我嫁給你么?”陸清清不懂地看着宋言致。
“那你覺得我是兔爺,為什麼還要嫁給我,僅僅是因為我的身份可以幫你對付慕溫良?”
“這點你不是早就知道么,”陸清清回答完后,便從宋言致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種失望的情緒,接着道,“是有一方面這個原因,我不否認。但如果僅僅是因為這一點,我便要把後半生搭進去,我不會願意。我從小就好強,不然也不會把陸家的產業做成而今這樣,我自己夠努力。”
宋言致表情鬆動。
“我、我那是因為你的人——”陸清清拉了長音,見宋言致在抬眸看自己的眼神變得柔和了,緩口氣把後面的話省下了,“對,就是因為你的人比較好,才願意。”
陸清清隨即垂下眼眸,看起來真有點害羞。
“可你以為我是兔爺。”宋言致直戳要害,“陸清清,你該不會在耍我吧?”
“我沒有,你是兔爺怎麼了,兔兒爺又不耽誤我對你的感情!”陸清清立刻梗着脖子反駁道。
她話說得還有點沖,看起來像個女流氓。
不過話音剛落,陸清清的肩膀就被緊緊抓住了。陸清清訝異地看着宋言致那張放大的臉。在接下來,陸清清就感覺有雙大手在很溫柔的摩挲着自己的臉,心隨之咚咚跳得飛快,有史以來最快。
陸清清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燙人。
宋言致垂眸看着睫毛不停發抖臉頰緋紅的陸清清,自然相信她的話,勾起嘴角,便把她整個人摟進懷裏。
“這段日子要你受苦了,怪我沒有把話說清楚。”宋言致賠罪道。
“是你沒說清么?”陸清清疑惑,好像是她一開始自己腦袋有問題理解錯了。可能大概真如她一開始所言,她有點不太相信自己會有魅力讓宋言致這樣的男人真心娶自己。到底是她沒自信,還是宋言致太奇葩。
“既然讓你誤會了,便是我的錯。”宋言致雙手捧着陸清清的臉頰,低頭輕輕地吻在了陸清清的額頭上,“清清,我不是兔爺,我是真心想娶你。”
陸清清心狠狠地咚一下,這次的‘咚’比之前任何時候的‘咚’都更狠更劇烈,以至於讓陸清清感覺的自己身體裏的力氣全部耗盡,整個人軟軟地,又有點飄飄地,沒吃糖卻比吃了糖還甜。
宋言致看着整個人軟在自己懷裏的陸清清,嘴角寵溺笑容更深。他抱緊懷裏的佳人,很認真的承諾,“我以後會對你好。”
“噢。”陸清清拼儘力氣就擠出這麼一個音,側臉感受着宋言致胸膛的體溫還有那咚咚有力的心跳,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雲里,醉生夢死一般。這不會是夢吧?陸清清暗暗咬了下下唇,有點痛。
過了會兒,陸清清終於適應眼前的真實,心裏有點小雀躍,不過她不能這麼繼續和宋言致抱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所以就低着頭,慢慢推開她,想想也不能什麼話都不說。
“那我剛剛如果說我是因為你是兔爺才答應嫁給你,你會怎麼辦?”陸清清問。
“先奸后殺。”宋言致目光灼灼。
“啊?”
“玩笑,”宋言致輕笑一聲,修長的食指又去勾了勾陸清清的臉蛋,“不會特別做什麼,證明自己不是兔爺就是了。”
陸清清在心裏鬆口氣,轉即覺得不對了,什麼叫‘證明自己不是兔爺’,怎麼證明?難不成要……
陸清清紅了臉。
宋言致捏住陸清清的臉蛋,“這麼紅,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陸清清立刻站起身,有床的地方不安全,所她走到桌邊坐下。
“穿鞋。”
“啊,對。”陸清清忙起身要去找些,卻見宋言致已經彎腰將她窗邊的鞋拿起來,接着便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親自把她鞋一點點套在了她的腳上。
陸清清覺得自己的心跳次數又一次突破極限。
“那個那個,其實我自己來就好。”陸清清尷尬道。
“現在有我了。”宋言致起身後,很坦然地看着陸清清,隨即又笑起來,似乎對陸清清紅臉的狀態很滿意。
陸清清捂着臉,扭過頭去。
“說說案子吧。”陸清清把手指張開,只露了兩個眼睛看宋言致。
宋言致含笑看眼陸清清,去那茶壺給陸清清斟一杯茶,推到陸清清面前。“好,便說說你有什麼發現。”
“我的發現還不能說,等你這邊的消息也到位之後,才可以。”陸清清沉下臉來。
“我的消息,想起來了,你要查杜俊女眷的那些事。”宋言致喊了聲來人,交代下去,很快孫長遠就把七名女子帶了進來。
七名女子都是素衣打扮,年近三十,雙手有些粗糙,一看便知是干粗活的手。
孫長遠告知陸清清這起名都是杜俊曾經的小妾,而今都在宮中浣洗房內做活。
“陸姑娘請問,前話都交代好了,她們必定知無不言。”
陸清清點點頭,早前就知道杜俊出身貧寒,是張府的上門女婿,因張家舉薦才得機會做官,一直十分懼內,後來他原配去世,他自己也坐上了督軍的位置,才開始肆意縱容露出本性了,納了三十二房美妾。而今看來這傳言估計八九不離十。
七名女子依次自我介紹下跪,給陸清清和宋言致請安。
“我想知道杜俊當年和陸家還有慕溫良的關係,你們有聽他提過么?”陸清清問。
七名女子你看我,我看你。
孫長遠道:“這種時候還謙讓呢,機會難得,先說先得。”
此話一出,立刻有名女子爬出來,喊道:“我知道,之前的杜督軍,不對,是杜俊他醉酒的時候曾說過陸中元就是個傻子,被他玩弄鼓掌之中的傻子。”
“放肆!”孫長遠立刻訓斥。
說話的女子嚇得縮了脖子。
“不必,繼續說。”陸清清道,隨即又問孫長遠能不能讓她們都起身坐着。
“能,當然能。”孫長遠立刻安排好。
“你們不必害怕,什麼話都可說,還有么?”陸清清問。
多數搖了搖頭,表示杜俊平常是個嘴巴很嚴的人,也就是偶爾喝酒的時候會說幾句,但並不多。
這時候坐在最後女子戰戰兢兢站了起來,哆嗦道:“他喝醉酒在婢子這睡覺的時候,嘟囔過丞相的名字,還有私鹽,也有陸家什麼的,模模糊糊聽不是很清,就只有這幾句。”
“杜俊,黑么?”陸清清問。
七個人同時點頭。
陸清清不說話了。
宋言致把人打發走,嘆道:“似乎也沒什麼重要的線索。”
轉頭看陸清清還在沉思,宋言致問她在想什麼。
“我大概知道兇手是誰了。”兩行淚迅速劃過陸清清的臉頰,聲音略帶哽噎。
宋言致不可思議地看陸清清,“如何知道?”如果僅僅因為剛剛那兩名婢女的話絕對不可能。
“我之前就懷疑,但我跟這個人太親密了,我完全想像不到,或者說不敢想,也不相信。但是越來越的事,增添每一處疑點,都在指向他,那就只有他了。”
“你是說有人借慕溫良的名義趁機殺人?店小二和艾雙周不是慕溫良動的手?”
“不止這些,我想我父母的死也不是慕溫良所害,之前我一直誤會慕溫良了。很可能他和我一樣,被算計了。”
宋言致伸手去擦拭陸清清臉上的淚,能讓她這樣哭的人不多。
宋言致隨即心裏一震,驚訝地問陸清清,“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