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6
商夏正在跟謝一飛講着電話,兩個人還在討論是不是以後她們大三大四也會加入這樣的真槍實戰當中去。
忽然商夏就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哭喊聲傳來——
是自己家這棟樓上傳來的?!
從Y城搬到了建安這裏的新家以後,本來就快要開學了,那幾天商夏還忙着往研究院馬老爺子那邊跑,她幾乎沒有怎麼在家裏待過,到後來開學后更是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時間實在很少。
因此雖然住在這裏已經一年多了,但商夏跟樓上樓下的鄰居一點兒也不熟悉。
對門的那一家,因為商夏寒假在家的時候,曾經被爸爸指揮着給對面送過Y城特產的吃的,好歹算是正式見過,知道那是一家五口人,奶奶加上夫妻倆和一個剛剛上學前班的小男孩兒。
這棟樓一共十二層,其它的她就完全不了解了——
一般人住在同一棟樓里進進出出總會在電梯上遇到,電梯裏會跟一棟樓的鄰居說幾句,慢慢也就稍微熟悉一點了。
可商夏又是個從來不坐電梯的人,在她在家的短短時間裏,外出回家她從來都是自己爬樓梯的。
可以說,這棟樓里對於她來說除了對門以外全都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但就算不認識,那也是鄰居!
商夏聽到聲音以後想也不想收起手機,猛地順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往上沖——
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寶寶!我的寶寶!救命啊!!!快來人啊!!”
商夏衝到十二樓的樓梯道里,打開窗戶雙手抓住窗檯探出上半身掃視了一圈十二層,很快就發現了叫聲的出處。
竟然是一個肉嘟嘟的大概一兩歲的小孩子懸挂在欄杆外。
往上一看,是一個穿着一套青綠色居家服的長發女人正從欄杆里伸出一隻手來死死地扯着小孩子的衣服,不知道這樣拉扯多久了,那懸挂着的小孩子衣服已經被扯得變形,而且開始從領口處崩裂。
現在的大城市,樓層都是越高越貴的,因為視野好,光線好等等原因。
而商夏家這棟樓的最頂樓,也就是十二層,買的時候還附帶了天台。
當初物業要求是不允許業主自己在天台上建造花房玻璃房之類的。
因為小區屬於統一規劃,某一棟樓的樓頂不一樣,看起來會比較不美觀。
但真正買下房子搬進來居住以後,物業也管不了這種事情。
所以後來頂樓的業主們還是陸陸續續在天台建起了玻璃房來,就算沒有建房子,也會弄個涼亭什麼的,搭個鞦韆架、放個懶人沙發或者搖搖椅,種點花花草草。
天台的外圍外頭除了三十公分的小圍欄外,還特意安裝了鐵欄杆,在小圍欄上方還增加了三十公分的雙層鐵欄杆,防止人靠近欄杆發生意外,也防止刮大風的時候把天台上的東西颳走發生意外。
這一家也是一樣。
那母子兩個就是在天台上不知道怎麼出的意外。
似乎家裏沒有別的人在,那個長發女人不知道抓了多久,顯然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滿頭的大汗,臉漲得通紅,面目都有些猙獰,她死死的抓着不敢鬆手,還在繼續尖叫求助。
就算她還能抓得住,那小孩子的衣服明顯也撐不了多久了。
而且小孩子才一兩歲,之前似乎完全被嚇住了沒有哭叫,現在也開始掙紮起來。
衣服崩裂的速度隨着他的動作也更快了。
此時是晚上七點多。
幸好夏天天長,在這個時候天還沒黑。
商夏一眼就看到了那裏的危急情況。
樓下似乎也有人陸續聽到動靜在往這邊探頭看,物業巡邏的保安也在慢慢往這邊聚集查看發生了什麼情況。
商夏回身想要衝到頂樓——
可是衝上去才發現因為天台是歸頂樓的業主所有,他們家是裝了防盜門的。
此時房門緊閉,商夏根本進不去!
這家裏顯然就只有那個女人和小孩兒,現在女人不可能來給她開門放她進去了!
他們可能都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可是十二樓,樓下就是小區裏的馬路,萬一掉下去一點希望都沒有的。
商夏咬咬牙,再一次回到十二樓的樓梯間窗口那裏。
這時候下面已經很多人發現頂樓的險狀,聚集在樓下,從窗口往下可以看到已經有人在拿被子往孩子的下方鋪了。
可這是建安!
平時大家基本上冬天有暖氣夏天有冷氣,根本沒有人會在家裏準備什麼加厚的被子,也根本用不着。
商夏就是這裏的住戶,她家基本都是空調被和薄被子——
十二樓,這樣的被子鋪多少層才能頂用啊?!
而且還要保證孩子一定落到那個地方去。
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物業的人和兩個保安也坐電梯到了十二樓的門口,很快發現進不去,又開始打電話叫開鎖師傅——
可是來不及了!
他們已經有人報警了。
可小孩子怎麼等得到那時候?
商夏咬了咬牙,再一次探出窗外低下頭,她看到爸爸也在樓下的人群當中,正在跟保安一起勸阻圍觀的人往外讓一讓不要圍得太近,至少要隔出一個安全距離的。
樓下烏壓壓的人群都抬頭看着上面,此時也有眼尖的看到了探出半個身體的商夏。
幸好這裏的窗口都是有個小小的窗檯的——
而且這棟樓當初設計的時候,為了美觀,窗外兩側都有類似煙囪一樣的建築物,煙囪的不遠處就是白色的管道。
商夏翻出了窗外,站在那個小小的窗台上,看向煙囪。
左斜上方的年輕媽媽還死命抓着孩子在尖叫,鼻涕眼淚順着往下流,她此時狼狽不堪,卻一點兒也不敢分神去擦拭。
下方的人群發現翻出去的商夏,一陣嘩然。
在十二樓門外的保安發覺動靜也沖了過來試圖阻攔她:“你幹什麼!”
“快回來,你不要命了?!這裏離天台那麼高怎麼過得去!”
商夏搖頭:“那個媽媽快抓不住了,小孩的衣服馬上也要裂開了!我得過去救她們!”
從她的方向可以看到女人的手臂因為抓着孩子,死死的壓在鐵欄杆上,此時已經磨得鮮血淋漓,她的手臂都在不停地發抖。
她抬頭再一次看了一眼懸挂的小孩和那個渾身發抖的女人,雙手鬆開了窗口。
樓下人群又是又發出一陣尖叫。
商夏看也不看,只跟保安保證道:“我們一定能救她們!”
“你等我們給你找尼龍繩綁在腰上!這是十二樓!”
“來不及了。”商夏搖頭,然後直接朝着煙囪的位置撲了過去——
煙囪大概是走復古風,所以完全是那種大青磚,而且外表是層次不齊的。
否則商夏這樣從側方向跳過去也不可能一隻手抓住。
她在一陣尖叫中撲了過去,兩手牢牢地抓住看準的兩塊凸出來的青磚,雙腿很快也跟着用力夾住煙囪,然後雙腳輪換着試探找到了着力點。
側過頭的時候,她看到鮮血從上方一滴一滴的從空中墜落下去。
彷彿預示着什麼。
商夏再一次抬頭看了那對母子一眼,那個看不出到底長什麼樣的女人充血的雙眼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商夏,她已經連尖叫都不敢了——
因為沒有多餘的氣力去叫了。
樓下拿來許多被子的人慌張地看着上面,不知道現在到底要將被子鋪在哪裏合適。
商夏做了一個深呼吸,毫不猶豫地朝着管道撲了過去。
她看準的位置是有一個固定管道的東西在的。
商夏抓上去整個人吊在空中,才發現那是鋼製的圓形薄片,她整個人的重量都在右手上,掌心頓時傳來一陣刺痛。
抓住以後商夏忍着右手割裂的疼痛一個用力,將左手也送了過去。
然後整個人在一陣驚險的叫聲中,飛快的抱着管道往上爬。
很快到了頂端,她站在管道上面看了看天台欄杆的距離,又是一個凌空飛撲。
商夏抓住欄杆的時候,分明聽到下方傳來的叫聲。
她什麼也顧不上,翻身進入欄杆內,衝到女人面前,又翻了出去。
因為欄杆有一米多高,而此時年輕女人抓着孩子,是吊在欄杆最下方的,商夏無法這樣救起孩子。
她翻出去一隻手抓着欄杆底部的圍欄,狠狠俯身下去,抓住了孩子的一條上臂——
商夏大喝一聲:“鬆手!”
同時猛然一個用力上提,已經在空中掛了不知道多久的小孩子隨着她的一提騰空而起。
商夏一隻手將他牢牢抱在懷裏。
女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哇”地一聲哭出聲來,在欄杆內伸出雙手接住了自己的孩子死死地抱住。
商夏這才又翻回了天台裏面。
穿着居家服的女人還在渾身發抖地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商夏去打開了門放了人進來。
物業和保安們這才開始詢問情況。
很快的,警察也到了。
越來越多的人來到了十二樓。
趁着人最多的時候,商夏悄無聲息地下樓回到了自己家裏。
一進門她就嚇了一跳。
因為不止商建言在家裏,就連秦婉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此時兩個人都緊緊盯着門口,也就是盯着她。
商夏低頭看了看自己:“爸爸,媽媽?”
“商夏!”從來沒有發過脾氣的秦婉君臉色緊繃,語氣嚴厲地叫了一聲。
商建言拉了拉她,立即被她一把甩開。
他無奈地說道:“小夏,手伸出來。”
商夏猶豫了一下,看到爸爸媽媽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她才慢慢伸出手——
那雙手的掌心全都是傷口,最深的還是右手掌心那道被鋼片割出來的長長一條,此時看着皮肉外翻,血淋淋的十分駭人。
“你居然頂着這樣的傷還敢回家來!”秦婉君疾言厲色道。
商夏張了張嘴,想問不回家她要去哪裏才對?
商建言就在一旁皺着眉頭說道:“別的先放一放,我們先帶她去醫院把這傷口給清洗一下,看看是不是要縫針,還是上藥包紮。”
秦婉君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狠狠地瞪了商夏一眼,撇過頭去抬手擦了擦眼睛,瓮聲瓮氣道:“還不快走!你是練成那什麼金鐘罩鐵布衫不知道疼了?!”
於是商夏剛剛進門鞋都沒有換,就回身跟着爸爸媽媽一起往外走。
她也知道之前自己的動作看着都很驚險——一不小心掉下去,命就沒了。
爸爸媽媽在下面看着,肯定是提心弔膽的生怕她出了事。
別人的命是命,她的命也是命,她也是爸爸媽媽唯一的孩子啊。
雖然商夏自己有把握,可別人不知道,看着那麼驚險萬分的情況,肯定會害怕的。
商夏跟在後面,看秦婉君時不時地抬手擦一擦眼睛,商建言也是憂心忡忡地回頭看自己。
她想了想,試着開口說道:“爸爸媽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但是我既然敢做,其實心裏是有把握不會——”
“有什麼把握有什麼把握什麼把握?!用你的命去拼叫有把握?萬一你出了事,你想過我和你爸以後怎麼活嗎?!”秦婉君一想到自己趕回來看到的那個畫面就忍不住發抖,“商夏你知不知道那是十二樓!十二樓!”
商夏乾脆地低頭認錯:“媽媽你別生氣了,我錯了。”
秦婉君又回過頭去,哽咽着也不出聲了。
出了小區門口站在馬路邊,商建言正要準備打車——
這個時間點正是晚下高峰期,正是最難打車的時候。
商家沒有車子,因為在建安要買車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要先搖號而且就算搖到了有了車也是單雙號限行的,再加上停車場的費用不是一般的高,開車出去也是根本找不到停車位。
平時覺得不買車挺好的。
可這種時候,就非常不方便了。
秦婉君自顧自地哭了一陣子,又回過頭來腫着眼睛看着商夏:“小夏,你那手疼得厲害嗎?小心點別碰着哪裏啊。”
商夏搖頭:“媽,都已經不流血了,其實不怎麼疼的真的。”
秦婉君就又開始掉眼淚,她一邊擦着眼淚一邊也去站在馬路邊試着打車。
忽然一輛車子靠邊停在了他們面前。
商建言和秦婉君皺着眉頭正要換個地方繼續,就見後座的車窗搖了下來,車內露出一張熟悉的臉:“小夏?”
“馬老先生?您現在有事嗎?沒事的話能不能麻煩把我們送到最近的醫院去?小夏手受傷了。”秦婉君看到車裏的人是馬老爺子,立即眼睛一亮,不等別人說話就搶着說道。
馬老爺子點了點頭:“我就是為這個來的,上車吧。”
坐在了車裏,車子很快匯入車流往前走去。
秦婉君一個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而商夏和馬老爺子以及商建言一起坐在了後面。
馬老爺子示意商夏把手抬起來給他看了一會兒后,他皺着眉頭說道:“這傷口太深了,怕是要縫針。”
秦婉君一聽就又開始抹眼淚——幸好她知道有外人在,不好說女兒做得不對,也不好太失禮,因此只是坐在前排默默地擦眼淚。
商建言正要說話,就聽到商夏說:“沒事,沒有傷到筋骨,以後不會影響這隻手使用的。”
她這話一說,連商建言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商夏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朝着爸爸帶點討好地笑了笑,然後趕緊轉移話題:“師父您剛剛說就是為這個來的?您知道我需要坐車去醫院?”
馬老爺子這下也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這麼大的事,都上實時新聞了我能不知道?我在電視裏一看那人影兒就知道是你!正想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就有人給我打電話說你家沒車,去醫院不方便。他趕不過來,我這不是離得近嗎,就叫人開車過來了。”
雖然馬老爺子只說了一個“有人”,可商夏卻直覺那個人就是師兄。
他家住的太遠,可以說跟她是一個東一個西,這個時間點到處都在堵車,他想開車過來可不容易。
所以……
就去打擾師父嗎?
“小丫頭你想什麼呢?還不趕緊想想怎麼給你爸媽認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懂不懂?”馬老爺子看商夏垂着那隻血淋淋的手,坐在那兒想着想着,似乎還笑起來了,更是沒好氣。
他老人家年紀大了,但對自己收的徒弟到底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
可是她爸媽這樣的普通人不知道啊!
想也知道,當爹媽的看到孩子差點沒了,還是自己主動的,心裏頭是什麼滋味兒。
商夏老老實實地再一次跟商建言和秦婉君道了歉。
秦婉君抬頭從後視鏡里看見馬老爺子在,於是就什麼都沒再說了。
商建言嘆了口氣:“小夏,你要救人是好事——”
他剛說了這一句,車裏的人就都聽到前面傳來清晰的一聲輕哼。
商建言頓了頓:“只是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先想想爸媽,你媽什麼都顧不上跑回來就看見你在那麼高的地方跳,什麼防護措施都沒有,她當時就嚇得軟倒在地上,差點暈過去了。”
“就知道說我,你不怕女兒出意外?那還不是嚇得手都直發抖!回了家裏還抖得停不住!”
正要再次道歉的商夏聽到前面又冒出來這一句,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同時又覺得心酸——
爸媽是真被她給嚇到了啊。
車子裏安靜了一會兒后,馬老爺子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小商小秦啊,我知道你們當爹媽的心情。只是我們學武的人,既然遇到了這種事,能不能幫的,心裏都有數,能幫的肯定是義不容辭,畢竟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那小孩子要是沒了,怕是好好的一個家庭就要毀了。”
商夏用力地點了點頭。
然後就發現自己又被瞪了一眼。
她趕緊老老實實低着頭不再有任何動作了。
馬老爺子勸了一路,因為他是老人家,再加上又是幫過家裏忙的。
秦婉君和商建言到底不好對着他發脾氣什麼的,所以就什麼都沒有再說了。
到了醫院裏。
商夏右手的傷口又深又長,果然是要縫針的——
因為是夏天,傷口相對容易發炎潰膿……需要注意的問題一大堆。
首先就是清洗傷口。
秦婉君和商建言在外面看着商夏保持着伸手的動作,戴着口罩的醫生低頭給清洗傷口,甚至還用鑷子將傷口拉開清洗。
而商夏全程保持同一個動作,不止手沒有過任何抖動,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表情始終非常平靜。
好像那傷口不是她的,正在被清洗傷口的人不是她一樣。
因為她的表情,他們在窗外看着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只是心裏頭總是會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想到就是一陣心驚肉跳的。
忽然聽到馬老爺子在一旁長嘆道:“小商,小秦,你們生了個好女兒啊!小夏這個年紀,有這樣的能力又有這一份難能可貴的向善之心俠義心腸,我老頭子見過的真沒幾個!”
秦婉君看了他一眼,頭一次失禮地沒有答覆。
倒是商建言,想了想說道:“只是有時候也希望小夏她只是個普通人,普普通通正在讀大學的二十歲女孩子,每天為了學業或者是為了要買什麼新衣服要吃什麼好吃的而煩惱。”
秦婉君立即跟着默默地點頭。
馬老爺子搖了搖頭:“可那樣的就不是小夏了!那樣的人多得很,而小夏這樣的只有一個啊。”
說完后,三人都沉默着不說話了。
傷口縫針包紮過後,醫生又給拿了葯,交代了一大堆注意事項,時間已經很晚了。
商夏一家三口又被馬老爺子的專車送回了家裏。
一家三口一到家,就又被嚇了一跳——
倒不是商夏救的那家人,而是物業的人在門口等着。
一個穿西裝的看着像是經理的,旁邊還跟着兩個穿制服的保安和兩個穿套裝的年輕女孩兒。
一看到商夏,其中那個笑容滿面的穿西裝的物業大哥就上前一步要來跟商建言握手:“商先生您好您好,這麼晚了,不好意思打擾您一家了。”他又看了看商夏,“您一家這是剛從醫院裏回來?商小姐的手怎麼樣?傷的嚴重嗎?”
站在門口說話總不是個事兒。
所以商建言一家三口很快就把人給迎進了屋子裏。
他們家房子不算大,一下子進了這麼多人,客廳里頓時就坐滿了。
秦婉君默默地去放好醫院開的葯,找杯子給客人倒水。
商夏和商建言坐在客廳里。
因為這些人明顯是為了商夏來的。
果然,物業的人找來倒是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一再的表示了感謝,而且還表示會送上謝禮什麼的。
商建言當然是拒絕了——
他和妻子都不想看到女兒涉險,可是要說她救了人就要收錢收禮物什麼的,他們也做不出來。
但物業的人既然等了這麼久,當然不肯輕易就退縮了。
不管商建言怎麼說,商夏也開口說不要。
他們還是堅持。
雙方都很堅持的情況下,時間太晚了,最後就決定明天再說。
商夏今天受了傷,所以早早就準備睡覺了。
一睡着,她就又開始做久違的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