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甲方前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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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萬事總有例外,之前K24開玩笑說讓她小心的那位情敵姑娘,對他們倆的態度就很微妙。
考慮到自己現在究竟頂着怎樣一張臉,木韻基本可以想像這位韓阮姑娘每次盯着她時是如何一番心理活動,無非就是覺得“林煥”瞎了眼嘛。
馬車行了五日後,青城山終於到了。
在中原武林大名鼎鼎的青城派就位於峰腰,按開派時流傳下來的規矩,不論是誰上山,都得棄了車馬徒步拾級而上。
這規矩連青城掌門也不能例外,所以他們剛到山腳,就把一行人的車馬都放到了世代受青城派庇護的一個小鎮上。
木韻聽說這規矩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這山有一千多米高吧,靠腳爬到峰腰豈不是要累死!”
K24糾正了她的錯誤印象:“不,青城山主峰的海拔超過兩千了。”
木韻:“……”
不遠處的韓阮見她下了車后滿臉都寫着拒絕,頓時勾起唇角,露出了嘲諷意味十足的一笑。
木韻再度:“……”
K24的語氣則十分幸災樂禍:“你現在是從外貌到武功都被鄙視了個遍啊。”
木韻無法反駁。
就在她想着那就咬着牙爬一爬的時候,站在她身旁的白延忽然像當初在關東時那樣,主動上前一步蹲下了身。
“上來。”他說。
他忽然來這麼一下,毫無疑問吸引了山腳下所有青城弟子的目光,甚至連韓掌門都有些驚訝地望了過來。
木韻被這些或詫異或興味的目光包圍,實在有些尷尬。
她低聲道:“不用啦,我自己可以上去的。”
白延聽到她這麼說卻沒有站起來,他只回頭望了她一眼,那眼神比蜀中的春風還柔軟千倍,叫她根本無法再拒絕一次。
最後趴到他背上去的時候,木韻才後知後覺對K24道:“等等,我才是第一美人吧,怎麼現在反而是他在熟練運用美色!”
K24:“……你自己抵抗不了,能怪誰呢?”
木韻哼了一聲,懶得再理他。
這條上山路有四千餘級石階,大部分石階都十分狹窄,最多只能供兩人並肩而行。
白延背着她走在隊伍最後,始終與前邊的人維持着二十來級的距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木韻不用花力氣爬山,便扭頭去欣賞青城山的幽美景色。
她倒是有記着自己這會兒在白延背上,所以沒有動彈得很厲害,只眯着眼轉了幾下脖子。
只是這樣一來,她的面紗下擺也會隨着她轉頭的動作不停掃過白延的脖頸。
對白延來說,這樣的接觸其實相當難熬,但難熬的同時也有些享受,所以他始終沒有出聲,反而還默默放緩了一些腳步。
木韻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耳後頸間已然紅成一片。
她立刻收起所有看風景的心不再動,然而這樣刻意的行為也叫她身體比之前僵硬了好幾個度。
察覺到她忽然繃緊了身體后,白延問她:“怎麼了阿韻?”
木韻下意識想搖頭,好不容易才忍住,開口時不太自然:“沒、沒事。”
他也沒追問下去,只道:“還剩一小半路。”
木韻嗯了一聲,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依舊泛着紅的脖子上,久久未能移開。
越是往上走,山嵐就越是繚繞得厲害。
等兩人抵達青城派時,木韻只覺一呼一吸之間儘是無法忽略的濕潤水氣,她有點擔心:“這裏這麼潮,我的胎記會不會化開啊?”
白延說有這個可能,所以他們也不能在青城多呆。
“那之後去哪?”她問。
“去嶺南。”他說。
木韻原本以為他說去嶺南是因為“林煥”的身份是嶺南劍客,結果他停頓了一下后竟告訴她,他十歲之前就是在嶺南長大的。
“而且……”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小會兒。
“而且?”木韻聽出了他語氣里的忐忑,略疑惑地挑了挑眉。
白延在霧中抿了抿唇,道:“而且我娘就葬在嶺南,我想帶你去見她。”
木韻只能:“……噢,那、那去吧。”
這回答顯然叫他極高興,因為他聽后直接笑彎了眼。
他說:“我覺得我娘一定也會很喜歡你。”
木韻心裏知道他這個“也”的意思,但她還是選擇了曲解。
她垂着眼道:“你義母明明不喜歡我。”
白延頓時失笑,因為這話還真沒說錯,當初他帶着她去見他義母時,老人家連眼皮都沒抬幾下,甚至還暗中問過他,到底看上這身份萬般麻煩的姑娘哪一點?長得美嗎?
他義母很失望:“你莫忘了你是要為你娘報仇的,怎能沉湎於紅粉皮相?”
白延只能向她保證,不論將來發生何事,他都一定會去找段鴻報仇。
那場見面稱得上不歡而散,之後沒多久,韋韻就徹底拒絕了他。
而現在聽她再提起他養母不喜歡她的事,白延心中也有點不是滋味。因為那個時候她表現得很平常,還非常認真地誇了他養母駐顏有術呢。
木韻被他這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名有些緊張。
難道她說錯話了?
幸好下一刻他就開了口:“是我不好,叫你受委屈了。”
木韻鬆了一口氣。
他則伸手撫上她的發頂繼續道:“你當時怎麼不告訴我呢……傻瓜。”
木韻:“……”因為以原主的智商和情商,是真的一點都沒感覺到你養母對她的不喜啊。
K24對這番誤打誤撞的洗白目瞪口呆:“這也行啊?”
木韻也覺得這走向充滿槽點,但說都說了,她總不能把話吞回去吧。
之後兩人跟着一個奉掌門之命為他們帶路的青城弟子去了青城派的客房,是個很幽靜的院子,房間也收拾得十分乾淨。
當天晚上,木韻久違地睡了個好覺。
第二日一早她被院中傳來的利器碰撞聲吵醒,剛想問K24外面怎麼了,便聽到白延在說話:“我絕沒有看不起你之意。”
話音剛落,立刻有一道清冷的男聲接上:“那你為何不願與我再論一次劍?”
白延嘆了一聲道:“我只是不想在此時與你論劍而已,那樣會吵到我的未婚妻。”
此話一出,木韻就算還有那麼一點睡意,也斷睡不着了。
她想了想,乾脆翻身下床穿衣洗漱。
這番動靜不算多大,但卻避不過外頭那兩個劍客的耳朵。
曾在兩年前慘敗給“林煥”的青城首座洛燃一聽,當即向白延挑眉道:“現在不用擔心了。”
白延知道憑這人的性格,今天不與他拔劍打上一場,怕是不會走的,只能點頭:“那請吧。”
洛燃沒在誰先出手這種問題上跟他客氣,聽他終於應下,便毫不猶豫地舉劍攻了過去。
木韻穿完衣服洗完臉也沒出去,因為昨夜睡前白延是幫她卸了胎記的,他說現在這個已經維持了大半個月,再不去掉,她的臉該難受了。
此時屋外有人,恢復原本容貌的她自然不好露面。
幸好沒過多久那打鬥聲就停了下來,估計是分出了勝負。
屋外。
身穿青城道袍的青年已被曲鳳劍指住咽喉。
“承讓了。”白延的語氣很平淡。
“你的劍法,和兩年前不太一樣了。”洛燃皺着眉道。
白延說是不太一樣了,因為兩年過去,他每次拿起劍時的心情一直在變化,這是每個劍客都會經歷的過程,沒什麼好奇怪的。
洛燃沉默片刻,頷首同意了這句話。
他慣來少話,也鮮少關注劍以外的人和事。所以話說到這裏,白延便以為他下一句就該是告辭了。
結果洛燃收了劍后,竟彷彿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抬眼道:“方才我來之前,你與阿阮說了什麼?”
“我看她似乎是哭着跑出去的。”洛燃說著說著就重新皺起了眉頭,“你莫告訴我你欺負了她。”
“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白延反問。
“那她緣何哭?”洛燃盯着他,眼神里儘是不解,“你到底與她說了什麼?”
白延有些無奈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說你真想知道?
點頭。
白延:“我是說了句不太中聽的話,她生氣難過也正常,但我若不對她說這句實話,我怕她日後更生氣更難過。”
韓阮找過來的時候,白延差不多剛起,還沒開始練劍。
他對這小丫頭印象還不錯,看她過來,還以為她是幫韓掌門打發來傳話的,結果兩人打過招呼后,韓阮竟拉着他的袖子說她喜歡他。
白延只能拂開她的手冷聲拒絕:“抱歉,我有未婚妻了。”
尋常女孩子被這麼直截了當地回絕,怕是立刻要跑,但韓阮卻犟得很,她不僅不肯走,還梗在那非要問他到底喜歡木韻什麼。
“我覺得她配不上你!”韓阮說,“而且她額上——”
後半句話沒能說完就被白延打斷了。
白延道:“不論她額上有什麼,我都喜歡她,只喜歡她。”
許是他當時的語氣太過篤定,又許是他說這話時的眼神太冷,韓阮聽后,直接委屈得落了淚。
而他還補上了一句:“看在韓兄面上,今日之事我不計較,但我希望韓姑娘日後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屋內的木韻聽着白延給洛燃複述這段對話,忽然有種這人其實根本是說給她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