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最終考核
陸濯:“……”
這個名字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叫過他了。
當初他被數據升級拖得分不開身,險些就錯過了愛人的世界,緊趕慢趕追過去,卻只能帶着核心的數據。直接導致了他的記憶也懵懵懂懂,腦子裏記着的除了保護蘇時,就只剩下了熱可可。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個時候居然就認定了在愛人心裏熱可可要比自己重要,所以在孵化的時候也強行打了補丁。
蟲皇沒有本名,原本還只是蘇時一個偶爾會這麼叫他,後來被二哥亞歷克斯聽見了,這個名字就被強行敲定了下來。
“二哥?”
蘇時從他身後探出頭,目光亮起來,快步迎了過去:“你們也在這裏嗎?克雷格呢——”
話音還沒落下,一道身影已經從直升機上輕快躍下,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裏,將他結結實實抱了個滿懷。
青年的身上已經換下了軍裝,優雅的燕尾服正合身,眼睛亮晶晶閃着光,再見不到當初那個懦弱自閉的少尉的影子。
蘇時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背:“你的鋼琴彈得怎麼樣了?開演奏會了嗎?”
當初他代替克雷格完成了【再彈一次鋼琴】的任務,還順便拯救了個世界,替克雷格換來了重新經歷一次世界的機會。沿着他趟出來的路,那個原本膽小怯懦的青年也順利克服了內心的恐懼,還替自己的家人也爭取到了穿越蟲洞的資格。
真正的克雷格被還了回來,蘇時卻並沒有因此被排斥在外。兩個哥哥依然自覺肩負起了兄長的重任,文森特將軍也依然慈愛關切,連克雷格也拿他當兄長崇拜。在那個世界的最後幾十年裏,蘇時難得徹底地享受了一次有屬於自己的家人的溫暖待遇。
有喜自然有憂,終於補全了數據的蟲皇陸濯,也難得地被多叫了幾十年的巧克力蛋。
“開了,是在核心基地開的!”
克雷格目光晶亮,拉着他的手臂不放開,翻出一張光碟遞過去:“爸爸找人復錄了一份,說要給你看。我彈得其實不如你好,你的感情要比我融入得多,轉折的指法和旋律也比我更果斷……”
“好了,克雷格。蘇時很累了,叫他上直升機歇歇,你們上來再聊。”
眼看着他有停不下來的趨勢,亞歷克斯打斷了弟弟的話,揉了一把克雷格的腦袋,推着他上了直升機。
蘇時不由輕笑,將那張光碟仔細收好,也朝直升機走過去。
亞歷克斯的臉上顯出難得溫和的笑意,上前用力勒了一把蘇時的肩膀,拍拍他的脊背:“這樣利索多了。最近過得怎麼樣,他欺負你沒有?要是欺負你了,我、大哥還有爸爸,都等着幫你揍他呢……”
看他摩拳擦掌的語氣,分明就很盼着自己給出肯定的回答。
蘇時忍不住抿了抿唇角,望向自家愛人,抬手把人拉過來:“二哥,陸濯對我很好,我們等出去之後,就會正式在一起了。”
還是頭一次聽到愛人用這樣篤定的語氣說起結婚的事,陸濯目光倏地亮起,被叫巧克力蛋的鬱悶也一掃而光,悄悄握緊了他的手掌。
總不能老是叫對方在自己這邊的家人面前受委屈,蘇時側過頭望了他一眼,眸底透出些清亮笑意,也回握住了那隻不老實的手。
到底還是被拐走了,爸爸和大哥竟然到現在還認為那個巧克力蛋只是雛鳥情節,會本能地親近孵出來時第一眼見到的人。
作為整個文森特家族唯一清醒的人,亞歷克斯不無失望地輕嘆口氣,領着兩人上了直升機。將艙門關緊,按下自動導航飛行的按鈕:“埃爾說你們要去西邊基地,那邊防備比南面鬆些,可也不大輕鬆,用不用我們幫你突圍出去?”
面前這個二哥大概是真能做出幫他們突圍出去的事來的。忍不住替文森特將軍捏了把冷汗,蘇時連忙表示兩人實力足夠,謝絕了亞歷克斯的仗義支援,又陪着克雷格繼續聊起了音樂上的困惑。
父兄都是一味保護着這個最小的孩子,也從側面導致了克雷格始終無法突破自身懦弱的性格。他雖然有想要保護部下的信念和決心,卻還沒來得及學會要怎麼做,嚴格算起來,蘇時還是第一個教會他真正面對自己的人。
現在的克雷格已經自信了不少,談起自己最擅長的部分,清秀的眉眼裏也帶了飛揚的神采。亞歷克斯抱着胳膊靠在一旁,看着弟弟拉着蘇時興奮地說個不停,眼裏也浸過些許暖意。
“現在爸爸和大哥都在基地上層,爸爸正在忙調動,看看接下來能不能想辦法調到核心基地去——要是到了核心基地,我會去幫你看望你的朋友們的!”
迎上蘇時含笑的耐心目光,克雷格的臉上透出淺緋色,抬手摸了摸腦袋,低下頭笑起來:“我攢了好多話想和你說……”
“沒關係,我很喜歡聽。”
看着當初靦腆內向的青年漸漸變得開朗自信,蘇時心中也漫開暖意,含笑應了一句,輕輕按了按他的肩膀:“要是能幫我去看看他們,就幫大忙了。他們見到你,也會很高興的。”
他走了那麼多個世界,只這一次是以真正屬於自己的身份融入進了一個完整的家庭,這一份溫暖是什麼都代替不了的。
克雷格的目光亮起來,握住他的手,用力點了點頭。
*
直升機的速度很快,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順利到達了西側的邊境。
雨後的空氣清新沁涼,如血的殘陽把晚霞染得透紅。亞歷克斯將兩人送到了邊境,再一次提出了幫忙突圍的建議,被蘇時堅定地謝絕了回去,才終於頗為遺憾地回了直升機。
雖然沒能順利幫忙把自家基地的防線突破,亞歷克斯還是特意留下了滿滿一盒口味豐富的零食,明裡暗裏似乎都在影射有些巧克力蛋送的速食餅乾太過寒酸,沒能把弟弟養得足夠強壯。
天色漸暗下來,直升機也沒入夜空。看着捧了零食盒子的自家愛人,蘇時終於還是忍不住笑意,撕開一袋巧克力豆,塞進他嘴裏一顆:“來,懷念一下?”
當初變成幼年蟲皇的時候,陸濯的數據還很不完整,除了偽裝成巧克力蛋賣萌,就只剩下了抱着自家愛人敏感的地方啃來咬去,也叫那一段回憶成了陸濯始終難以直視的強烈陰影。
迎上溫澈黑眸里洇開的笑意,陸濯臉上再度發燙,走投無路地收起零食,把人一把圈進了懷裏。
被溫暖的氣息瞬間包裹,冬雨後的寒涼氣息也被一併隔絕。蘇時舒舒服服地趴在愛人肩上,探出手臂摸索着敲了敲他的額頭:“我零食呢?”
“盒子太大了,我先替你收着,接下來慢慢吃。”
見他不再提懷念往事的事,陸濯才如逢大赦地鬆了口氣,親了親愛人的額頭,攏着他的肩背叫人靠在自己身上,隔了一陣才又低聲開口:“等出去之後,我一定每天都給你做好吃的,想吃什麼都給你做。”
蘇時微微挑眉,迎上他居然真當了真的目光,半晌終於失笑出聲,按頭照着人親了一口:“你做的,方便麵都行。”
居然會因為自己會被零食收買而憂心忡忡,看來對方是真忘了當初怎麼靠熱可可和煮方便麵,就把自己稀里糊塗拐到手的了。
“不煮麵了,要好好補償你——我已經把廚藝升級到最高級別了,等出去之後,一定每天做的都不一樣。”
陸濯臉上一紅,也忍不住輕挑起唇角,低頭親了親愛人凍得發紅的耳廓,領着他一起到避風處坐下,打開智腦投射出軍部的密令。
核心基地衝過來的第一批人已經靠近了邊境,正在準備強攻。最終考核是嚴格的優勝劣汰,第一批能過來的人要麼實力不俗,要麼就有着獨特的殺手鐧,這將是北方基地最為艱難的一場硬仗。
突圍的火力集中在他們的東南方向,為了支援南側邊境,他們面前的守軍也在被不斷調動,雖然依舊防備嚴格,力度卻已經有所削弱。他們只要在這裏等到系統開着巡邏艇繞過來,就能趁機突圍出去,直奔西方基地。
陸濯一路都在密切關注着軍部的動向,對眼前的局面也早有把握。細細同蘇時講過一遍,又把人擁進懷裏,稍稍收緊手臂:“我們能應對得過來,所以相信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已經走到這一步,心裏反而隱約生出緊張。擁着身體的手臂堅實有力,蘇時抬頭迎上他篤定的目光,輕抿起唇角,無聲點了點頭。
和其他幾個基地不同,西方基地顯得十分神秘,又日常被籠罩在一片奇異的保護罩里,從外面完全無法窺探到內部的情形。保護罩第一次開啟的時限是12小時,如果不能趕在這一次進入,就只能再等上24個小時了。
兩人掐着時間等了一陣,收到系統就位的消息,就同時向外突圍了出去。
靠近的巡邏艇毫無懸念地引起了守軍的反擊,卻也給他們提供了趁機脫身的機會。這麼多次下來,兩人配合早已無比默契,趁着守軍忙於對空防禦的機會,迅速穿越過漫天的激烈炮火,同系統匯合,回到了巡邏艇內。
才一進了巡邏艇,蘇時的眼中就不由顯出些訝異。
陸濯果然沒有猜錯,系統才一見面,就哭唧唧地念叨起了自己一時心軟,把巡邏艇模型送給了小地獄的戰略性失誤。蘇時象徵性地安慰了幾句,保證過等出去一定買個更高級的,一邊將巡邏艇內部仔細檢查了一圈,唇角不由勾起了些許輕緩弧度。
在許多不起眼的角落裏,都被精心點綴上了青翠的植物和花卉,叫整個巡邏艇都顯得生機勃勃了不少。雖然搭配間還多少有些粗糙稚嫩,可只要看到滿眼的清透翠色,就叫人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系統雖然哭天抹淚,卻也收到了地獄之子送的一束尤其鮮艷的花束,就插在主電腦的主機縫隙里。
蘇時作勢要拿,巡邏艇的主控屏幕啪的一閃,警報忽閃着燈光響了起來,傳來系統急到卡機的聲音:“我我我我的——!”
機械手臂把花束拿起來,小心翼翼放到了蘇時夠不到的地方。陸濯含笑攬過愛人腰背,踮了腳就要去拿,機械手臂立刻又抬得更高了些,索性直接插在了用來透氣的天窗上。
蘇時同陸濯交換過目光,眼中都多了些笑意。
看起來系統和地獄之子的相處還是很愉快的,等出去之後,家裏估計也少不了要熱鬧起來了。
*
西方基地離這裏並不算遠,巡邏艇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已趕到了防護罩外。
狄浩思和方鴻漸正等在那裏,雙方匯合后簡單交換了所知情況,狄浩思就將兩人帶到了一處稍遠些的位置,又把自家徒弟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聽說你是主系統的親兒子?”
蘇時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搖了搖頭,望向一旁的愛人。
親兒子自然不是,親兒媳婦大概還能爭取一下,只是面對自家師父,這種話無疑還是不能說的。
“近來坊間傳聞,說是有人找你尋仇,結果被主系統直接銷戶了,看來又是那個小兔崽子鬧出來的動靜。”
狄浩思向來信自家徒弟,見他否認,也就不再過多追問,只是點了點頭,又語重心長囑咐道:“這種話傳一傳倒也沒什麼,不必額外解釋,傳得人多了,也就沒有人敢來招惹你了。”
眼看着心魔和狄文清替自己背了鍋,為了自家愛人的頭髮着想,蘇時依然只是點着頭不說話,卻忍不住暗中數起了自己的鍋。
[PO-T]大盜,一路喪心病狂霸道至極,逼得人退出考核,現在居然又變成了飛揚跋扈的統二代,誰敢惹誰就直接銷戶。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終於有一次什麼都沒做就順順利利地背了一身的黑鍋,蘇時感動得一點都不想解釋。
西方基地的光幕是半球形的,光芒有些刺眼,即使離得這麼近,也依然看不清裏面都有些什麼東西。蘇時依然沒有尋找到開啟記憶的契機,卻也隱約記得似乎並不是離得越近就越安全,只是不知道師父特意將他們帶到這裏,是不是有什麼額外的用意。
“這座城被攏在了特殊的陣法裏,一旦陣法開啟,會先對神魂進行鎮壓。”
像是猜出了徒弟的心思,狄浩思再度摸出一件小巧的法寶交給他,耐心地低聲囑咐。
“為師知道你們彼此牽挂,但到了這個時候,務必只保護好自己,切不可出手相救。你們應當也信得過彼此,以你們兩個的神魂強度,只要全面壓縮內斂,是能扛得過最初的神魂壓迫的……”
狄浩思並不知前情,只是將對陣法琢磨這幾日的心得一應交代清楚。他知道自家徒弟素來的為人,生怕他會忍不住出手搭救對方,正耐心囑咐着,陸濯的神色卻已微變,忍不住開口道:“師父——”
他攔得晚了一步,見到蘇時目光一瞬恍惚,就立刻將人穩穩攬住,急聲開口喚着對方的名字。
蘇時隱約尚能聽得見他的聲音,卻只覺頭痛欲裂,耳旁像是無數只鈴鐺正在叮噹響個不停,冷汗轉瞬洇透衣物,身形不覺頹軟下去。
陸濯心下一沉,滿滿當當擁着他,沉默着收緊手臂。
蘇時的記憶雖然已經找回,卻只有在觸及到熟悉的環境時才會開啟。這一次會比上次順利很多,他原本是打算根本就不讓愛人觸碰到那些曾經熟悉的經歷,就將那一段記憶徹底深埋,再也不提起來了的。
要找回記憶就必然要承擔痛苦,他寧願蘇時永遠都不要看到那些東西。一切都已經重新開始,過去的疼痛和失去,絕望和沉淪,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就夠了。
只要那些記憶能一直提醒他,叫他永遠都記得要保護好面前的這個人,要做到對方的每一個期望,陪着對方去做每一件想做的事,也就足夠了。
蘇時胸口忽然窒悶得喘不上氣,抬手扣住胸口衣物,整個人幾乎掛在陸濯身上,冷汗順着額角滾落下來。
他看到的並不是自己的記憶。
在他耳旁迴響着一段陌生的機械音,反反覆復,幾乎不帶任何感情。
「請求抹殺。」
「抹殺后數據清零,不可恢復,是否確認?」
「確認,請求抹殺。」
「您已獲得‘進入現實’機會,重複,是否確認抹殺?」
「確認,請求抹殺。」
……
冰冷而機械的聲音反反覆復迴響着,在一片激烈的茫白中,蘇時的眼前終於隱約現出畫面。
一道身影跪在地上,懷裏死死扣着另一具無聲無息的身體。他的力氣實在用得太大,那具身體的姿勢有些彆扭,像是安靜地偎在他胸肩上,頭卻微微向後仰着,一隻手垂落下來,腕間繫着紅繩,紅繩上是兩顆金色的鈴鐺。
那隻手已經僵硬冰冷,怎麼都暖不起來,蒼白的手指虛握着,鈴鐺也安安靜靜地落在手腕上。
跪着的人探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上鈴鐺。
一下,兩下。
清脆的聲音響起來,他的臉上顯出恍惚的笑意,低頭吻了吻懷裏的人,輕聲開口:“是不是不舒服?不怕,抱着就不難受了,抱一下就不難受了……”
他的口中分明說著極溫柔的話,在腦域的連接里,龐大的數據庫卻已經開始激烈震動。
規則拒絕抹殺主系統親手創造的數據,可他的數據卻從內部漸漸崩解分化。凌遲的痛苦瞬間傳遍身體,他的眉宇間終於泄出抑制不住的痛色,卻依然微微顫慄着——顫慄而虔誠地吻下去。
他的數據開始逸散,有一部分流落到了白霧裏,被混雜着編入程序。那雙漆黑的瞳仁漸漸暗淡下來,沒有了數據的支撐,他的身體漸漸變成淡灰色,動作也變得僵硬而力不從心。
可他依然沒有停下親吻,細碎的吻落下去,描摹過懷中人蒼白而了無生息的面龐,輕輕蹭上安靜闔着的眼睫。
激烈的痛楚已經漸漸散去,只剩下彷彿恆久的疲憊。蘇時忍不住想去抱住他,卻還沒來得及觸碰,眼前的身影就已崩解成無數粉末塵灰。
“不行——”
蘇時心口一緊,本能地就要追上去,垂在身側的手卻忽然被用力攥住,下意識回過身,已經被拉進了溫暖熟悉的懷抱。
……
眼前的白光漸漸散去,一切重新歸於現實。
蘇時身上幾乎出了一層透汗,胸口些微起伏着,迎上陸濯關切的目光,勉強扯了扯唇角:“我好像……做了個噩夢。”
他還一直奇怪,他明明當時就應該把陸濯平安送出去了才對。
明明只要向前再走幾步,就能夠得到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自由。陸濯怎麼還會一路找回來,怎麼還會一路護着他走到現在,卻對外面的真實世界依然沒有任何了解。
他還一直覺得奇怪。
看到好不容易保護下來的人一度崩解了數據庫,眼睜睜消散在眼前,實在不是多好的體驗。
“沒事了,沒事了,對不起,已經沒事了……”
陸濯半跪在地上,擁緊了懷中唇色淡白的愛人,撫上他臉上的淚痕,嗓音喑啞下來,手臂越發收緊。
“我是想出去,可我所有能想得到的,你說的那些有關外面的世界的東西,都是有你在的。它們之所以讓我覺得美好,也是因為——讓我去嚮往它們的人是你……”
“好了,我們這下大概就扯平了。”
蘇時眼前依然發眩,什麼都看不清楚。索性扯了扯唇角,憑着直覺找到愛人的嘴唇,仰頭吻上去,堵住了他下面的話。
眩暈漸漸褪去,攬着他的手臂卻依然綳得死緊。
顯然被他嚇得不輕,陸濯低頭輕輕吻着他,聲音喑啞,慢慢拭去他額上的冷汗:“我現在已經變強了,不像那時候,所以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能保護我們……”
“我知道,和那個時候比,你確實變強太多了。”
蘇時輕笑着點點頭,撐了撐身體想要坐起來,目光落在愛人的新造型上,忽然錯愕地眨了眨眼睛:“怎麼你——還變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