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
此為防盜章尤楓知道遇到敵人了,這個紙鶴八成是救了王瑞的那個道士的,當初他隔着門便感受到了他的強大威懾感,才趕緊逃離書齋的,沒想到他居然沒有放過他,而是用法術驅使一個紙鶴來殺他,對他窮追不捨。
紙鶴撲騰着翅膀折返回來,再次向尤楓攻擊,這一次,尤楓自知不是對手,轉身跳躍着飛奔逃走。
捂着斷掉的胳膊騰躍到空中,尤楓發現紙鶴沒有追來,回頭看時,見紙鶴竟然在地上用嘴啄美人皮。
而不遠處,就是那張師哥的人皮。
尤楓在意識到自己落下了重要東西的瞬間,沒有做任何多餘的考慮,便折返回來去取師哥的人皮,就在他觸及的瞬間,背上猛地的被啄了一下,回頭見白森森的紙鶴正在他身後,而紙鶴的身後則是被扯碎的美人皮。
決不能讓它毀掉自己的至寶,尤楓動了這個念頭,將師哥的人皮塞進懷中,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反身用左手去攻擊紙鶴。
紙鶴閃身躲過,嘴巴啄住尤楓,帶着他直飛空中,尤楓眼看着懷中的人皮掉落,痛苦的喊道:“不——”
紙鶴帶他飛到空中,猛地放開嘴巴,尤楓便直接摔在斷壁上,咳出了一口黑血。
尤楓第一件事還是去尋找師哥的人皮,跌跌撞撞走了幾步,猛地見到紙鶴落在他面前,他怒極,野獸般的嘶吼着朝礙事的紙鶴衝去。
紙鶴沒有躲開,反而張開翅膀將他裹在懷中,尤楓掙扎着,奈何鋒利的指甲卻戳不穿紙鶴,縱然它是紙做的。
忽地,此時紙鶴竟然起了火,火炬一般緊緊裹着他。
又是烈火,毀容被活活燒死的烈火。
他痛苦的嘶叫着,彷彿周圍又響起了李家大少爺的笑聲。
不能就這樣死,他用利爪插進自己腰部,將身體一分為二,上半身飛出了紙鶴的控制,在地上單手爬着,留下一串黑紅色的污漬。
師哥在哪裏?他尋找着,一隻手爬着爬着。
而這時紙鶴燒盡了他的下半身,朝他殘存的部分一步步走來,不急不緩,似是知道尤楓死到臨頭了。
尤楓看到棋順獃獃的坐在地上,怔怔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可能是被鶴鳴喚醒的。
“求你……求你……”尤楓看向棋順,師哥的人皮就在他面前:“……給我……”
棋順看到尤楓朝他的方向爬,嚇得往後挪着,同時也發現了尤楓真正想要的東西。
而這時渾身燃燒的紙鶴俯身,緊緊貼着尤楓的後背,烈火熊熊。
“師哥——”他撕心裂肺的喊着:“師哥——”
棋順突然站起來,撿起人皮,朝尤楓丟了過去,可惜差了一點點距離。
這時,棋順清楚的看到,尤楓的左臂帶着火伸了出來,緊緊抓住那張人皮,拽向了身體的方向。
此時大火完全吞噬了他們,烈火中,棋順沒有再聽到任何喊叫。
一切都化成了灰燼,曾經的恩怨如此,尤楓如此。
烈火焚盡后,地上留下一捧黑灰。
此時傍晚的涼風吹來,四下消散,再無任何痕迹。
棋順嘴巴嚅了嚅,原地坐下,抱着腿,肩膀一聳一聳的。
良久他抬頭,抽抽噎噎的抱怨道:“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我要怎麼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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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瓚被救回來后,用被子裹了放在床上,陳氏守在身邊照料着,王瑞背着手在屋內不停的走動,不時看一眼鎮定打坐的何雲一。
王瑞焦躁不安,一來王瓚畢竟沒蘇醒,也不知活了之後的生命質量如何,二來畫皮逃掉了,它不死,哪天來個偷襲,他小命就交代了。
他像個等待捷報的武將,不停的踱來踱去。
這時候,院內有響動,王瑞仔細一聽,原來是門口有人在喊,他對閉目養神的何雲一道:“我去去就來。”何雲一壓根沒睜眼看他,王瑞聳聳肩,出了門。
到門口就見兩個衙役打扮的人探頭探腦。
“什麼事啊?”王瑞猜出了幾分,可能是剛才逃走的僕婦去報案了,說王瓚被人挖心死了。
果然這兩衙役先給王瑞作揖,然後堆笑道:“王公子,剛才好幾個人到縣衙去報案,說你們族中的瓚爺死了,縣令大人叫小的們來看看,看出什麼事兒了。”
韋縣令見許多僕婦來報案,卻不見王瑞本人和王瓚的妻子,細問之下,這些人不是受主人差使來報案的,只是目擊了死亡案,自作主張來報官的。
韋縣令等了一會,仍不見王瓚的親戚來報案,覺得蹊蹺,若是真有兇案,奈何本家不來人?於是派了兩個衙役過來瞧瞧,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瑞做恍然大悟狀:“啊,這個啊,我堂哥跟我嫂子鬧着玩呢,嚇唬人罷了。他現在鬧累了,已經睡著了,不信你們跟我進去看看。”
兩個衙役互相看看,笑道:“那小的們就跟公子進去吧,也好復命,您可千萬別怪罪。”
王瓚將兩個衙役領到王瓚跟前:“你們試試鼻息,他睡着呢。”
衙役見王瓚呼吸均勻,面色如常,笑道:“不用試了。”
王瑞不許:“一定得試。”
其中一個衙役只好道:“得罪了。”伸出手在王瓚鼻息下試了一下,這一試不要緊,就見王瓚鼻息使勁嗅了嗅,猛地睜開眼睛,打了個噴嚏,騰地的坐了起來,嚇得兩個衙役往後退了一大步。
“告辭告辭。”兩個衙役笑着往後退,朝王瑞作揖:“公子留步。”一溜煙跑了。
王瑞沒搭理他們,盯着王瓚問:“你覺得怎麼樣?”
“我……活了?”王瓚還有點懵。
陳氏沒慣着他,粉拳緊握,狠狠給了丈夫一拳:“疼嗎?疼就是活了。”
王瓚整理下思路,把發生過的一切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摸着胸口呆怔了片刻,然後下了床,朝妻子跪了下去:“娘子在上,請受為夫一拜。”
霍家這個掃地的老奴,姓邱,在霍家做工多年,資格很老,老到他就像一塊早就存在的石頭,沒人覺得他礙眼也沒人覺得他顯眼,他就默默掃自己的地,從不摻和其他的事情。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跟主人家說話,霍桓才注意到家裏有這麼一位人物。
“你有什麼辦法?”霍桓忙問道,他自從那日一面之緣后,對王小姐分外想念,但他沒有機會也沒可能到達王家的內院。
邱老奴見四下無人,低聲道:“不瞞少爺,我祖上是摸金的,到我這代雖然不吃這碗飯了,卻留下一件寶物,憑藉它沒有挖不到的地方。”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鏟子,這鏟子咋看之下十分普通,看起來像是手持挖藥材用的。
霍桓不解的道:“我用它能做什麼?”
老奴笑道:“您看!”說罷,用鏟子挖了下一塊涼亭旁的大石頭,就見老奴手上似乎沒怎麼用力,石頭就掉了下來一塊。
霍桓見了,趕緊接過鏟子,也試了一下。鏟子鏟到的地方,觸感就像是鏟到豆腐上,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就將石頭挖掉了。
他愛不釋手的把玩:“不虧是盜戶的家傳之寶。”
所謂盜戶可是了不得的戶籍,滕縣、嶧縣一帶,很多人從事盜墓活動,勢力很大,朝廷便對他們進行了招安,另立成冊,這幫盜戶因為受到朝廷的優待,一般百姓和他們發生爭執,朝廷百般偏袒他們,致使後來,很多人冒充盜戶打官司,結果每每到斷案,雙方的注意力不在於案件本身,而在於揭穿對方的偽盜戶身份。
據說還鬧過笑話,說是一個有個人家遇到了狐狸禍害姑娘,將狐狸抓起來關進瓶子裏,正準備燒死它的時候,狐狸在瓶子裏大叫:“我是盜戶。”
盜戶的“吃得開”可見一斑。
後來朝廷受不了這幫人了,下令整治,盜戶不僅不吃香了,成了重點整治對象,導致許多盜戶走出來謀生。
霍家這個老僕就是其中一位,他有這個祖傳的盜墓寶貝,身份不用再說了,自然是真的。
不過他一輩子沒下過墓,手裏只有這麼一個東西,從沒用過,本以為要帶進棺材裏,如今見到自己看着長大的少爺遇到了困難,毫不猶豫的獻了出來。
老奴道:“少爺喜歡,就送給您了,只是不管出什麼事,別說是我給你的就行。”
霍桓這點擔當還是有的:“我保證,不管出什麼問題,絕不牽連你。”拿了人家的東西畢竟手短,霍桓從自己的私房中支取了一筆銀子給老奴,算是一點安慰。
霍桓得了這個小鏟子,在院內又試了試,削石頭確實跟剜豆腐一樣,頓時想到,如果用這個鏟子挖穿王家的院牆,不就能見到他家小姐了么。
他現在一心都在王青瑗身上,只想奔着她,其他的事情沒多做考慮。
於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找機會溜出自己家,來到王家院牆外,不費吹灰之力就挖穿了院牆,鑽進了王家的大院。他雖然不知道王家小姐的院子在哪裏,但根據少爺住東廂,小姐住西廂的規矩,他朝西邊走去。
王家這時候,各個院子都落了鎖,沒人走動了,所以竟也沒人看到他,而且他有這個東西,隨意能挖穿各個院子的牆,來去自由。就這麼找了一會,又挖穿了幾個院牆,真的找到了小姐的院子。
他到的時候,青瑗已經歇息了,四下一片漆黑,他本想悄悄的看看她,不想熄燈了,他什麼都看不到了,不禁陷入無盡的失望中。
猶豫了一下,他動手挖穿了屋子牆壁,悄悄的鑽了進去,屋內一片漆黑,他藉著月光爬到她的床前,嗅着她身上的香兒,頓時覺得很滿足。
於是便跪在床邊,雙手墊着下巴看她,這時月光灑進來,照亮了她的面龐,她唇瓣微微展開,輕微呼吸着,讓霍桓的心不覺間快速跳了幾拍。
他想伸手摸摸她,但最後還是沒敢越過界限,就這麼痴痴的看着她的睡顏,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才沿原路爬了回去。
霍桓這一夜是心滿意足了,卻不知道,他離開后,轉天早晨,王家小姐屋裏頭的丫鬟發現牆上有個洞,發出了怎樣的尖叫。
丫鬟們不僅在屋子的牆壁上,還在自己院的院牆上,內院的院牆上都發現了能讓一個人鑽過來的洞,這個洞從外牆延伸過來,一路挖到了小姐的房間,說明什麼?說明這個人是衝著小姐來的!
有採花賊啊這是!
青瑗嚇得臉都白了,一陣陣后怕,不知道這個歹人被什麼打斷了放棄了侮辱她,讓她撿回了一條命。
若是有一點差池,她就毀了。
王永德和妻子也嚇得要死,商量一下要報官。
“不行,報官的話,他們不僅想不出好辦法,叫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還會打草驚蛇。”王瑞反對:“依我看,那個王八蛋昨夜沒得手,今晚八成還得來,咱們不如守株待兔。派人將挖開的洞封上,給他一種咱們亡羊補牢,放鬆了警惕的錯覺。今夜,讓妹妹去我房裏睡,我睡在這裏和幾個家丁抓賊!”
他哼哼的想着,膽子夠大的,敢來王家採花,非得把你作案工具沒收不可!
王永德顧及女兒的清譽,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和妻子商量了一下:“那你自己得小心,多安排幾個人潛伏在房裏。”
王瑞眯起眼睛跟父親保證:“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證自己的安全,但那個賊的安全,我就不敢保證了。”
王永德見兒子主動請纓抓那賊人,覺得十分安慰,養兒子不就是支門立事的嘛,這個兒子還是靠得住的。
既然商量好了,就按照計劃進行,當天晚上,王瑞去了妹妹房裏住,另外派了四個強壯的家丁潛伏在院內,只等着抓賊了。
月上梢頭,王瑞不敢放鬆警惕,豎著耳朵聽周遭的情況,可沒聽到一點挖牆聲音,若是有人挖盜洞,自己沒睡,多少會聽到點動靜。四周如此安靜,難道這賊放棄作案了?
突然,就聽院內一陣響動,有家丁喊道:“少爺,把人按住了!”
王瑞趕緊跳下床一看,昨天的牆洞旁又被挖了一個洞,有個人一半身子在外,一半身子在內,因為外面那半截被家丁按住,他動彈不得,正在掙扎。
王瑞上去一腳踩住那人的頭,冷笑道:“看我怎麼收拾你這王八蛋!”
這時,家丁掌燈進來,王瑞拿起蠟燭對着那賊人一照,頓時一呆:“是你?”
霍桓眼圈泛紅,估計是意識到大禍臨頭了。
王瑞緊緊皺起眉頭,靠,哭個頭啊,你小子是變態你自己知道不?
王瑞扯着霍桓兩個胳膊把人拽進屋內,推搡到地上,吩咐家丁去叫老爺和太太。
霍桓一臉的委屈,看得王瑞心裏搓火:“你小子還有臉委屈?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很嚴重的知不知道?夜闖女子閨房,把你捆到縣衙輕則革去功名,重則杖責發配,就是斬了你也不冤枉。”
“我只是想看看青瑗小姐。”霍桓解釋道:“我沒別的想法,她不見我,我就來見見她,我就是想她。”
王瑞腦子裏雖然沒什麼封建思想,但特么的也得有點規矩吧,無論哪朝哪代鑽到女子房間內,毫無疑問都是做作姦犯科,決不能輕饒。他眉頭一皺,握起拳頭就給了霍桓幾拳:“只是看看?難不成你小子還敢做別的?”
霍桓吃痛,捂着肚子趴在地上:“我真的就是想看看她,沒別的意思。”
王瑞見他還嘴硬,上去又踢了幾腳:“閉嘴,再說話打死你!”
霍桓捂着眼睛沒有再吭聲。
很快,王家老爺和夫人來了。王永德和趙氏聽說賊人抓住了,立即披衣起身過來女兒的房間,就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趴在地上,兒子在一旁氣呼呼的挽袖子,家丁的表情很微妙。
二管家牛子良靠上來,小聲跟王永德說:“這人,似乎少爺認識。”
王永德便問兒子:“瑞兒,這人是誰呀?你認得?”
王瑞揪起霍桓,提溜到父親面前,拍着霍桓的腦袋哼道:“霍家二公子霍桓,我也沒想到。”
王永德和趙氏一聽,心裏一驚,這可就不好辦了,若是抓住個一般的匪徒,報官或是私刑都行的可這人是霍家少爺,之前還提過親。傳出去兩家都不用做人了。兩家算是門當戶對,說不定外面會傳王家小姐不點檢勾引霍家少爺來幽會。
趙氏知道霍桓是縣裏最年輕的秀才,嘆道:“孩子,你太讓伯母失望了,就算青瑗不跟你成婚,你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王瑞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想法揣測人類,晃着霍桓道:“你小子不是想着玷污我妹妹的清譽,然後等我們家就範將人嫁給你吧。”
霍桓馬上搖頭:“我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那個想法,我真只是想看看她。”
“挖洞來看?”提到這茬,王瑞追問道;“你怎麼進來的?想不到你讀書有一套,挖洞也在行啊。”
霍桓取出懷中的小鏟子:“仙人給了我這個東西,挖掘石塊牆壁像挖豆腐一樣。”
既然這個世界是聊齋,那就沒什麼不可能的,王瑞接過小鏟子,對準地面一鏟,果然輕輕鬆鬆就挖下來一鏟子大理石,他驚了,這個世界確實有各種匪夷所思的“寶貝”。
王永德和趙氏也看了眼,倒吸一口冷氣:“難怪你能進來。”
“這鏟子鏟地倒是要用,不知道鏟人會什麼樣。”王瑞拿着鏟子在霍桓眼前晃悠,作勢要鏟他腦袋,嚇得霍桓身子一縮一縮的,氣得王瑞罵道:“這會知道害怕了,你鬼迷心竅夜闖深閨的時候,怎麼不害怕?”
王永德久經商場的生意人,時常和官府打交道,知道官的厲害,霍桓十一歲就中了秀才,今年雖然沒參加鄉試,但若是他以後中舉人中進士,記起今日的仇恨可就麻煩了,攔住兒子:“算了,將他父親和兄長叫來再說吧。”
王瑞戳着霍桓的腦袋訓道:“平時看你斯斯文文的,想不到是這種人,非叫你爹和你哥好好收拾你一頓不可。”說罷,將霍桓推到地上,吩咐人去霍家,就說他們府上二公子何在,若是不在府上,請來王家接人。
霍家大半夜的接到王家的消息,都懵了,心想王家這是抽什麼風,大晚上不讓你好好睡覺,可一查自家小兒子不見了,霍家老爺和霍柯知道出事了,趕緊收拾收拾,星夜趕來。
一進王家客廳,就見霍桓跪在地上,王瑞抱着肩膀,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這是……”霍老爺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見到兒子在王家,再聯想求娶王家小姐不成的事情,腦海里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上去照準兒子就是一腳:“畜生,霍家的臉都叫你丟盡了!深夜上門騷擾人家,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王瑞有一點必須指出:“伯父,您要知道他不僅是騷擾這麼簡單,他拿鏟子挖通了牆壁,直接鑽進我妹妹卧房去了。但別擔心,我早有察覺,讓我妹妹去了別的地方,我守在她的房間內,所以沒出什麼事。”
霍柯捂着眼睛嘆氣,一沒留神弟弟竟然干出這樣的事,這孩子算是完了。
霍家自詡儒商,雖產業不如王家大,但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家家風都比縣裏其他富戶強,但現在竟然出來霍桓這麼個東西,霍老爺當即氣的眼前一黑,但緩過勁來,抄起桌上的燭台,口中嚷着要打死霍桓,就沖了過去。
霍柯趕緊抱住父親,王瑞也跟着攔:“伯父,您冷靜一下,要打回家去打好嗎?哪有把自己孩子打死在別家的道理。”
王瑞被整蠱,這會得了自由,一時也不敢再沾任何東西,寧可走路回府,也不坐馬車。
王瓚沒辦法,只能陪着他一起走路。
夜色無邊,空氣中彌散着一股詭異的香氣,也不知是哪家在法事飄出來的香火味道。
倆人一路上沒做別的,一直在罵剛才那個道士,王瑞發泄完恨意,卻忍不住揣測道:“他說得會不會是真的?我看他好歹有點能耐。”
“你千萬別信,這年月妖魔鬼怪多,但騙子更多。道士和尚最愛用障眼法整蠱富戶,讓對方交錢免災,但實際上災禍是命中注定,豈是能消解掉的。而且有的道士頗為惡毒,養鬼害人,你不理他還好,理他了,用他養的小鬼把你家禍害的家破人亡,好讓你掏錢免災。你一搭理他,反而把禍害招到家裏來了。我看那個道士就是如此,你覺得他有點法術,下次見他時,你就畏懼,一畏懼你就掏錢。”王瓚一副過來人的面孔:“一群混賬!”
“看來你頗為感觸啊。”
“不瞞你說,去年有個道士說我媳婦善嫉妒是家裏風水不好,結果騙我買了一盆風水魚,一個二兩銀子,結果呢,你瞧現在。”王瓚憤憤不平的道:“醋罈子反而變成了醋缸。”
“說誰是醋缸呢?!”突然一聲呵斥傳來,嚇得王瓚抱頭瑟縮道:“沒說誰!”
路口一個馬車上露出一個富態的女子的面容,正是王瓚的媳婦陳氏,陳氏一招手:“我爹病了,快隨我回家,我在這個必經之路上,等你半個時辰了,快進來,隨我回去!”
王瓚臉色一苦:“丈人病了?這一去得幾天呀?”書齋里那個美人還沒親熱呢,自己捨不得離開。
“去幾天怎地?你在外面浪就有時間,我爹病了,你卻沒時間陪?”陳氏大罵:“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我瞎了眼睛才嫁給你!”
王瑞看不下去了,小聲勸道:“大晚上的,各家各戶都睡了,不要吵了,噓——保持安靜保持安靜。”
陳氏還是肯賣王瑞幾分薄面的,朝自家丈夫一斜眼:“痛快上車!”話音一落,王瓚就跟被索命了一般的,垂頭喪氣的登上了馬車,待馬車開動,簡直像被拉去販賣的奴婢一般的可憐兮兮的回頭望着王瑞。
王瑞目送他離去,五味雜陳的回了家。
躺在綿軟熏香的床榻上,他不禁陷入了沉思,那個道士說自己、堂哥和文順都有黑氣,他和文順好解釋,畢竟在客店被女屍噴過,但堂哥的黑氣哪裏來的?難不成是……書齋里那個女子?
一夜無夢,第二天一大早,王瑞起床后直奔書齋。為謹慎行事,他連文順也沒帶,孤身一人探一探虛實。
他毫不費勁的翻進院牆,棋順的房間裏沒人,估計是買早點了,那胖子喜歡吃街口的包子,每天必買。
王瑞躡手躡腳的來到卧房跟前,悄悄的舔了下手指,在窗紙上戳破了一個洞,單眼往裏面瞄。
如果是妖怪的話,早晨剛起床,應該是一天最疏於戒備的時候,是妖是魔都要現原型。
床上的幔帳是垂下的,人應該還在睡,王瑞頗有耐心的等了一會,一刻鐘后,那幔帳拉開一道縫,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從裏面走出來。
這眉清目秀的男子,不知出於什麼想法,竟然踱了一個台步,低聲以戲劇的唱腔道:“與你春宵一度,勝似千金萬兩。”
王瑞的下巴差點跌倒地上,揉了揉眼睛,確實是個男人。
真是綠人者恆被綠,堂哥收留別人的小妾,卻不知這女子也不忠於他,繼續睡別的男人。
噁心啊噁心,他呲牙撇嘴,幾步一搖頭的走了,沒抓到妖怪卻抓到人家偷.情,一大早的倒足胃口。等堂哥回來,將這個泛着綠光的消息告訴他,看他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