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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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人!
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個能夠斬妖除魔的道人,除非王瑞傻子,否則一定要和他解下深厚的友情,萬一以後中個邪,鬧個鬼什麼的,也好有個照應。
何雲一也看出他的打算,看在王瑞如此皮厚貼上來的份上,他沒有再反駁,王瑞頓時鬆了一口氣,臉皮厚點還是有好處的。
這時丫鬟說高大通來了,王瑞便讓丫鬟將人領進來。
高大通,人如其姓,高高大大的,為人通透爽朗,先給王瑞請了安,便道:“叫俺來撕雞的,是不是?這就好。”幾下就將扒雞拆了骨,按順序擺放好:“少爺還有吩咐嗎?”
“沒你的事兒了,你今天去賬房領二兩銀子,就說是我賞的。”
“好咧好咧,謝謝少爺。”
等高大通退下了,王瑞便殷勤的給何雲一夾了一塊雞腿:“這也屬於我們的地方菜了,你不是雲遊四海,這個不能錯過。”
“我不是雲遊四海,我是出來找我師弟索要法器的,他拿來了我的東西,下山亂跑。”
“哦,就是那天的老頭,不,那天的少年。我挺好奇的,他為什麼變成一個老頭子到玉滿樓找蕊雲?”
提起師弟,何雲一有點無奈:“他叫燕雲光,字赤霞,平素就愛管閑事,大概是聽到蕊雲的訴求,打算幫她實現願望,以他自己的方式。”
蕊雲的願望:“找到如意郎君?這,他一個出家人怎麼幫着找?”
“誰知道,是福是禍,皆是他自己的因果,他一個人承受,我只想拿回我的法器。”
“好辦,好辦,你推算出他下次變化的樣子和出現的地點,我派人去張榜懸賞,一定拿得住他!”王瑞笑道。
心裏卻笑不出來,燕雲光字赤霞,豈不是燕赤霞?不過好像在聊齋的原著中,燕赤霞是個年輕的書生,不是道士,可誰又說得清呢,或許是幻化的扮相之一。
“不急,再等三五日。”
“既然你師弟叫燕雲光,你也該也有道名,不知能否告知在下?”
總是道長真人的叫也不是辦法“何雲一。”
王瑞扇子一揚,笑道:“以後就稱呼你為何兄了。”見何雲一沒反駁,心想就這麼定了。
吃過飯,王瑞拉着何雲一去見裁縫,勢要做個十套八套衣裳給他帶,簡直煩得何雲一又想把他定在椅子上了。
這此時,就聽門外有丫鬟來報,說是棋順從外面回來了,要見少爺。
“沒見到我正在陪貴客呢么,沒點眼力見,下去!”
“可他說他被書齋里的妖怪擄去了,撿了條命才回來。”
何雲一催促道:“你不如去問問他,看那妖物到底死了沒,省得你整日擔心。”見王瑞還在猶豫,揪住他肩膀的衣裳把他推出了門:“快去吧你。”
王瑞便一溜煙去了偏廳,一進門就見棋順坐在椅子上玩手指,見了王瑞,他怔了怔,接着一大顆一大顆的眼淚掉下來:“少爺……”
棋順弄得渾身是土,臉兒黑的跟煤球似的,王瑞道:“別哭別哭,快說說到底怎麼了,知道你受委屈了,給你放幾天假。”
棋順抹着眼淚,將發生的一切說了,末了他哽咽道:“我走了很久才走出那片荒宅,到了大路上,才知道自己身在旁邊的縣,幸好遇到好心人救濟了一晚,第二天坐上往咱們縣來的賣菜車,才回來的。”
“你確定看到那怪物被燒死了?”
“確定,死得不能再死了,成灰了。”
王瑞長出一口氣:“你帶回來個好消息。書齋那邊,我是不打算再去了,這樣吧,我允許你回家休息,你也不用急着回來,多歇幾天。”
“謝少爺。”
等棋順走了,王瑞高興的來回踱步,畫皮妖怪死了,了去了一個心事。
而且聽棋順的描述,畫皮是被一個紙鶴燒死的,可見何雲一的法力了得,放出一個紙鶴就能滅了一個妖物,壓根不用親自出手,這是何等的能耐,所以千萬和他拉攏好關係。
想着,又轉身回去找何雲一。
—
高大通晚上給少爺和他的道家朋友做了飯菜,吩咐打雜的小廝收拾好廚具清掃廚房,哼着小曲出了王家大宅,往自家的小院回了。
少爺招待貴客,讓他主廚而不是廚房其他的廚子掌勺,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得到了王家繼承人的認可,未來幾十年都無憂了。
此時月上梢頭,路上行人稀少,不時傳來幾聲狗叫。但高大通身為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一點不怕,要是不開眼的敢打劫他,他非得把對方給燴了不可。
“高大廚……”
這時候有人在前面喚他,但衚衕黑暗,月光黯淡,他瞅不太清楚,往前走了幾步:“誰啊?”
走到跟前,發現是一個中年男子、四個轎夫和一頂軟轎。
中年男人身着綾羅,眉目俊朗,看起來十分貴氣。
“你們找俺?”高大通納悶的道:“可俺好像不認識你們。”
“其實是這樣,我們府上的老夫人最近得了病,別的什麼都不想吃,就想吃您做的扒雞,不知您能不能屈尊降貴,到我們府上給老夫人做上一回飯菜。至於報酬,好說。”
男人說著,掏出一把金粒子,縱然在黑暗中,也瞧得很清楚。
高大通哈哈一笑:“既然老太太賞識俺,俺去一回又如何,錢什麼的就算了。”
“不行,要給的要給。”中年男子笑着請高大通入轎:“請。”
“俺坐不慣這東西,走路就行。”
“還是不要了,還是請您坐轎吧,路途頗遠的,您不識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天又黑,還是坐轎子安全,不能讓您有閃失。”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坐轎子罷。”高大通坐進去,笑道:“別後悔,俺可沉。”
他一坐進去,轎夫們便起轎了,高大通覺得這四個轎夫抬着自己似乎並不吃力,走的很輕快。
過了好一會,他想看看外面的情況,才發現轎子沒有窗戶,於是作罷了,抱着肩膀等着到目的地。
不知過了多久,轎子終於停了,他下轎子一看,自己站在一座燈火輝煌的氣派府邸前。
府邸上掛着匾額,上書兩個鎏金大字:黃府
也難怪,少爺去濟南府參加鄉試,結果不用說,從他之前一年都病病歪歪渾渾噩噩的樣子看,成績可想而知,那是相當不理想的,他有怨氣是必然的。
不過,現在少爺發火的原因,應該不是考試不理想,而是因為他們走水路沉船,走旱路迷。
他為了讓少爺開心一點,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文順指着前方說:“沿着這條路,傍晚就能進縣。”
之後,結果如上所示,走到天黑沒進縣城。
隱約能聽到狼嚎,但是離縣城還不知道要走多久。
“小的不是想讓給少爺您吃個定心丸么,剛才看您快哭了,哄您開心……”
王瑞二話不說,就挽袖子。
文順見了,拔腿就躲。
王瑞四五個時辰沒吃飯了,沒什麼力氣,追了幾步,肚子咕嚕嚕作響便追不動了,坐在地上喘氣。
人倒霉喝水都塞牙,他作為一個穿越來的人,哪裏懂得四書五經,但繼承了陽信縣首富王家大少爺的身份,就得替人家考試。
硬着頭皮到濟南府參加了鄉試,他胡亂答了一氣,中舉是不指望了,只求考官看到他的答卷,不要氣的派人來抓他,廢黜他秀才身份就好。
考完試,他準備回家好好休息一番,沒想到回鄉的路上又出了岔子。
世界是危險的,車匪路霸橫行,秀才們趕考,一般是跟隨當地的鏢局,人多勢眾的去省城,相互有個照應。
回鄉的時候也是如此,呼朋引伴,一堆人結伴而行,免得落單被心狠手辣的“鄉民”一刀剁了搶錢。
要不然說他倒霉呢,沿着水路坐船回家的時候,平靜的湖面突然起浪,掀翻了一船人。
唯一慶幸的是他活着,和自己的書童文順一起被救了上來。
不幸的是,其他人死的死,失散的失散,自家帶的八個家丁,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最後給他致命一擊的就是迷路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王瑞雙手捂着眼睛,心中發出感嘆,這黑燈瞎火的,荒郊野嶺的,一定會發生點意外。
文順見少爺如此低沉,心疼的問道:“少爺您身體要緊,千萬不要難過啊。你要是真難過,打小的出氣罷。”亮出後背給他,眯着眼睛等着挨打。
王瑞嘆氣:“罷了,今晚上怕是要在野外過夜了,找個稍微安全點的地方,先起一堆火罷。”
突然間文順興奮的道:“少爺——有光!”
不是鬼火吧,王瑞警惕的眼前望去,看到前方一個紅彤彤的燈籠正朝他們快速移動而來,待走近了,發現是個老翁提着一盞燈籠快步朝他們走來。
王瑞興奮的幾乎跳起來,和文順激動的互相握手,見到人就好辦,說不定有救了,齊聲道:“老人家留步!”
老翁六十來歲的年紀,兩鬢斑白,但看起來十分矍鑠,被攔下來后,上下打量兩人:“二位……想投店不?”
王瑞不停的點頭:“老人家知道附近哪裏有投宿的地方嗎?多謝老人家。”
“不瞞二位,我家就是開小客棧的,就在蔡店村的村郊,往前再走半里地就是。”老翁指了指黑洞洞的前方。
王瑞眯着眼睛跟着瞅:“敢問這蔡店村離陽信縣多遠?”
“五六里吧。”
王瑞和文順互相看了眼,心裏都在想,只要今晚上住到老翁的客棧內,明天早起趕路就能回到縣城了。
“老人家可否領路呢?”
“嗯……這個……”
見老人略顯遲疑,王瑞道:“老人家夜晚出門,難道有事情要辦,如果是這樣,我們自己走也行。”
老翁躊躇了下,道:“我的事情不打緊,我們一起回去罷,我給二位領路。”帶着兩人轉身往回返。
走了半里路,果然看到一家開在路邊的小店,說是客棧,其實只有一排房子,開了兩個門,左邊那個是老翁一家人住的地方,旁邊那一個門進去后,便是一排炕,所謂大通鋪是也,投宿的客人都住在上面。
老翁領着王瑞他們到自己住的那間屋子付店錢,王瑞飢腸轆轆,詢問是否有乾糧賣,老翁給了他幾個炊餅和一碗熱水,主僕兩人胡亂吃了幾口,才算恢復些氣力。
他注意到老人家裏屋設置了靈堂,四處掛白,顯然在辦喪事,王瑞猶豫了下,沒有多嘴。
吃完東西,老翁領着王瑞和來順到“客房”那排房子,大炕上已經住了四個人,老翁說這四個人是販賣東西的車夫,店裏的老客人了,果然老翁不外道的讓這四個人醒醒,擠一擠,讓出兩個空位給王瑞和他的書童。
王瑞不好意思的道歉:“打擾各位了,抱歉抱歉。”
“行了,別叨咕了,趕緊睡罷。”不知哪個漢子不耐煩的說了句。
王瑞和文順見大家都沒脫鞋,便也都穿着鞋爬上了炕,當即睡了。
很快王瑞發現,這根本睡不着,呼嚕聲震天響,也不知哪個車夫打鼾,有節奏不說還帶飆高音的,尤其最後那個尾音簡直往耳朵里鑽。
文順也睡不着,不停的翻身,王瑞嫌他煩,給了他一腳,他便安靜了。
王瑞仰躺在炕上,看着小窗中露出的月亮浮想聯翩。
自己的穿越的王瑞乃是信陽縣首富的嫡長子,家財萬貫,過的是錦衣玉食的逍遙日子。
這次回去,不走科舉之路折磨自己了,不如先經營生意,等日後直接捐個官。
老爹很疼愛這個兒子的,應該問題不大吧……吧……
王瑞想着,漸漸的摸准了這幫人打呼嚕的禍魁——乃是四個人齊聲合奏,一個才落下,另一個又升起,可謂錯落有致。
不過,他也滿意了,總比露宿荒郊野嶺強,再說,明天就回自己的金窩了,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許是呼嚕有節奏,他竟漸漸適應了,困意襲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突然,他隱約聽到吱嘎一聲,似是開門的聲音,接着有咚咚的腳步聲,很整齊,不像是走路,而像是蹦跳。
王瑞納悶,難道又有人投宿,好奇的微微抬頭一瞄,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將心臟嚇的吐出來。
就見一個身穿壽衣的女子正跳着從門口而來,臉上泛着詭異的青金色光芒,額頭上繫着生絲綢子,眼神獃滯,瞳孔又大又圓,顯然是死人才有的散瞳,黑洞洞的正盯着他。
娘咧!王瑞本能的捂住嘴巴,拉過被子蓋住臉,並狠踢了文順一腳。
文順哼唧了一聲,翻了身,不覺間隨便看了下身邊,一個激靈,就要大喊。
王瑞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將他按在炕上,他感覺文順渾身在發抖,他也恐懼的閉上了眼睛。
沒再聽到蹦跳的腳步聲,他忍不住從被子的縫隙中偷偷一瞄,藉著昏黃的月光,他看到女子站在一個車夫前,朝他臉上吸氣,連吸了三口,鼾聲當即便停止了。
然後到另一個車夫面前,又吸了三口,鼾聲戛然而止。
一個個排過來,不肖片刻就到了文順跟前,在他身旁的王瑞登時感覺到一股股冷氣從女子口中散出。
朝文順吸完氣息,王瑞立即感覺到頭頂一片黑影,顯然是來到了自己上方,他緊鎖呼吸,三口冰冷的氣息之後,黑影咚咚的移開了,門吱嘎一聲,想來是走了。
王瑞試着喘氣,但立即聞到一股腥臭腐爛的味道,叫人作嘔,忙捂住口鼻,生生又忍了一會,才慢慢吐出一口氣來。
“少爺,您沒事吧?”文順這時推了推他:“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跑啦——”王瑞跳下炕,去推那四個車夫:“喂喂,你們還活着呢嗎?”不見動靜,再一摸鼻息,已經沒氣了。
文順要背起杵在牆角的書箱,被王瑞一把揪住袖子往外拽:“要那破玩意幹什麼,快逃命吧。”
兩人出了門,本想去敲旁邊老翁一家的房門,卻見那女子就站在老翁一家的房門口,大張着嘴,她前方的樹枝上蹲着一隻黑黢黢的東西,口中發出吸冷氣的聲音,似乎從女子口中吮吸着什麼東西。
“娘呀——”
文順大叫一聲,撒腿朝着來時的路便跑,王瑞不甘落後,也玩命的跑,不過是往縣城的方向跑去。
女屍只有一個,總會有人僥倖逃脫。
很不幸,王瑞是倒霉一個,耳後呼呼生風,咚咚的跳躍聲緊緊跟着他。
一路上黑燈瞎火,王瑞深一腳淺一腳的跑着,喊救命也沒有用,因為路上根本沒人,不如閉嘴節省點體力。
只能說王瑞體力頗好,竟然一口氣跑到了縣城郊外,隱約看到一所廟宇,敲木魚念經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救命啊——救命啊——”王瑞對着門連踢帶踹:“大師救命!”眼看女屍越追越近,他不僅是眼淚了,其他液體也都要離開身體了,聲音不成調的叫道:“我是王家少爺,讓我進去,給你們寺廟塑金身。”
這回裏面終於有動靜了,卻是一個小沙彌的顫音:“施主,貧僧無法確定您的情況,實在不好開門,尤其您自稱是王家少爺,既然是王家少爺為何夜晚孤身一人,身處險境呢?”
王瑞想吐血,是不是要隔着門給他解釋個來龍去脈,這沒個千八百句可說不清楚,到時候他屍體都涼了。
這時候,女屍已經追上來了,伸手朝他插來,指甲如鋒利的刀片一邊,彷彿能將空氣劈開。
王瑞大叫一聲,閃身一躲,當即,她的指甲戳進門板里,拔出時留下四個空洞,裏面的小沙彌嚇得大叫:“施主你在劫難逃,請快離開本寺!”
趁這個功夫,王瑞連滾帶爬的朝前奔命,女屍轉過身,繼續追他。
廟外有棵槐樹,樹圍足有十尺,王瑞撲到樹前,正想喘幾口氣,不想一口氣才提起,餘光就見女屍撲了過來,他閃身一躲,藏在樹后。
女屍便跟着槐樹抓他,他往左,女屍便往左,他向右,女屍便向右,一抓一躲,一躲一抓。
王瑞汗流浹背,擦了汗,心想天怎麼還不亮:“我這小命是不是要交代了?”
他一出聲不要緊,女屍突然暴怒,雙手齊齊朝他伸來,王瑞向後一躲,就見女屍兩個手齊齊扎進了樹內,與扎進廟門的不同,這次她如何掙扎,卻拔不出手來,抱着書僵直的站着。
王瑞見狀,確定她無法再動彈,渾身一軟,坐在地上,再使不出力氣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放亮,晨曦如一道金線浮現在東方,稍許,萬道金光灑向大地。
那女屍沐浴在晨光中,拚命掙扎了幾下,便再不動了。
化險為夷的王瑞,朝着那見死不救的寺廟瞅了眼,見上面三個金光大字:蘭若寺。
王瑞一愣,罵了句髒話。
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王瑞成功度過險關,喝了一杯酒壓驚。他安全了,悠然自得的聽別人吟詩,跟着大家的目光,注視着朱爾旦。
朱爾旦毫無才學,不知道今日會作出怎樣的傑作。
朱爾旦在作詩之前,一直在醞釀,不是鎖着眉頭就是搖頭晃腦。
大家催促道:“朱爾旦,到你了,別磨蹭了。”
“好了,別催。”朱爾旦站起來,緩聲道:“六齣九天雪飄飄,恰似玉女下瓊瑤。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掃帚的使掃帚,使鍬的使鍬。”
“噗——”韋興賢一口酒全噴了出來,跟他一樣,其他人不是噴酒,就是大笑。
馬蕭笑的最肆意,捂着肚子抖個不停。
在場笑得最可氣的人是伎女們,不敢露齒,掩口低聲笑着。
朱爾旦知道被嘲笑了,但不知道笑點在哪裏:“你們為何發笑,我這詩哪裏有錯嗎?雪后就是這樣的情景,有使掃帚的,有使鍬的。”
他這“文采”,根本沒救。霍柯笑夠了,心情爽快多了,隔着霍桓,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都這樣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計較什麼?”朱爾旦一頭霧水。
朱爾旦是大家的開心果,笑過之後,眾人心情暢快。
接着馬蕭也作了一首詩:“雪華人共惜,風樹鳥應知,清光照我心,天地為君妍。”給詩會畫上了一個句號。
馬蕭落座,旁邊的伎女便給他喂酒,他喝了,頓覺神清氣爽。
王瑞熬過作詩的緩解,也覺得渾身輕鬆,笑容滿面的和周圍人推杯換盞,不時交流縣學中的八卦。
大家聊得熱火朝天,但韋興賢卻不高興,他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這時候外面北風正勁,打着旋兒的吹,彷彿鬼哭一般,凄厲非常。
一個伎女哎呀一聲的躲在了馬蕭懷裏,馬蕭笑着摟着她,安慰了幾句。
突然,窗欄咣當作響,嚇得滿桌子的都不做聲了,靜下來聽外面的動靜。
“風聲而已,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膽小如鼠。”韋興賢嗤笑道。
“韋兄你這話說得可不對,我們都是膽大包天之人,記得趕考回鄉的時候,船帆落水,你說那樣的場景是不是兇嫌非常,我們眉頭都不眨一下。”霍柯道,拉上了一起趕考過的馬蕭和王瑞:“你們說是不是,而且王兄還曾被屍魔追逐尚且面不改色,豈懼怕這小小的風聲。”
韋興賢不樂意聽了,這不是嘲笑他沒參加鄉試么,怎麼著,參加鄉試的就膽大么:“落水而已,災難來臨,你不承受也得承受,可跟膽識沒關係。依我看,有沒有膽識,試過才知道。”
王瑞覺得不好,豈不是要作死?
果然就聽霍柯道:“如何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