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傳授
么么噠~親的購買比例較小,需要再等一等哦~對於長年累月各處奔波的葯農們,靈草屬於這行當的至高追求,與財富、安定、免於風霜等諸多美好意象聯繫在一起,讓人無比憧憬。又因為實在難尋,一個葯農爬大半輩子山也不一定能遇到一株,更是額外添了些神秘和傳奇的色彩。
年紀最大的梁老爺子最有感觸,《靈草集》上翻定了靈火金鐘后,兩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捧着書的雙手開始哆哆嗦嗦:“真,真的是靈草啊……不行!我得再去看一眼確定一下,怎麼覺着跟做夢似的呢?該不會看錯了吧……”
說著便忙不迭地側身,撐着地想要起來,可大概是被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兒給砸懵了,試了好幾次,愣是沒成功,坐在那兒呵呵笑,比之前梁峰梁二叔看到血蘿藤的模樣還要傻幾分。
倒是其他幾人爬山的年頭不夠長,還沒有這種“一輩子遇到一次,馬上閉眼都值了”的情結,激動歸激動,到底沒這麼失態。見狀哪敢再讓梁大爺上?連忙七手八腳地按住了。
梁二叔在腋下結結實實地扎了兩圈麻繩,小心地捧着《靈草集》爬到另一邊,上下左右仔細對比了一番,滿臉喜色地爬回來宣告:“沒錯,就是它了!”
幾人自然又是一陣歡呼。
連陶澤安都起了幾分好奇心,等着見識見識這靈草到底是啥神奇法。可惜梁大爺的《靈草集》裏頭只有圖和名稱,其他性狀效用之類的介紹竟是半字也無,想稍微多了解一點都不行,想來也屬於修真者們秘而不宣的內容。
梁大爺傻樂了一會兒,激動得兩頰通紅,說話中氣都足了些,開始組織幾人挖掘。大凡靈草據說都紮根極深,需要小心判斷其根系走向,不能傷到一丁點。在場的人誰也沒有過挖取的經驗,便只能靠資格最老的梁老來勉強判斷了。
兩個壯勞力身上都綁了繩子,一點點小心地清理從這側小平台到那邊陡峭山崖間的雜草和灌木。靈火金鐘在那側的懸崖下,還要留神別鬆動了什麼大石頭滾落下去把這難得的靈草砸扁。
陶澤安和梁峰則在不那麼危險處幫着清理往年積累的厚厚枯草,梁大爺不讓他們用工具,說是不知這靈草的根是向上還是向下長,也不知深淺,萬一鐵器弄斷了根可沒地兒哭去。
兩人本還有些好笑,覺得老爺子太激動了有些小題大做,這兒離靈火金鐘的位置也實在太遠了。哪知不一會兒,梁二叔那頭驚呼了一聲。
卻是扒開枯草后,那邊山崖上發現了一條極深極長的裂縫,黑黝黝的一隻延伸到懸崖下邊,裏頭蜿蜒着一條長長的、白里透點金紅色的根,頑強地探出頭來,還真的扎到了這邊的土裏。
梁老爺子得意地睨了兩個小年輕一眼:“怎麼著?以為我看不出你們那點小心思?這下服氣了吧!這種可遇不可求的靈物啊,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而且他也不是瞎小心,這靈草的生長向來極其霸道,紮根在哪兒,那是附近所有的水土都集中供給它了,別的吃肥的草木都長不了。昨天他就疑惑這片寶地兒怎麼不出藥材,今天就有了這麼大一個驚喜,興奮過後便隱隱有種直覺:這靈火金鐘怕是紮根在這頭了。
“是是是,到底是我們沉不住氣,託大了,下回不敢啦!”看老爺子小孩兒似地尾巴都翹起來了,陶澤安笑着接口,細細地沿着根系附近弄乾凈地面。
“這就惦記着下回啦?一輩子遇到一次都是天大的福氣啰!”梁大爺哈哈笑着拍拍他的肩,想了想又說,“不過你個娃子看起來是有福的,洗個手能遇着百來年的血蘿藤,爬個山能看到株靈草,以後肯定還有大運道等着!”
“那可借您吉言了!”剩下部分陶澤安不敢動了,連梁峰都不敢下手,兩人湊在近前,仔細看梁老爺子沒用藥鋤,而是拿了根木棍慎之又慎地撬土,到了末梢頭髮絲那麼細的根須處時,甚至是用手一點點將土撥開的。
一直到日上三竿,大半條草根才被絲毫未損地挪了出來,剩下的部分,則是一直延伸到懸崖底下,連着那正開花的靈火金鐘了。
這根一出土,整株靈草可就耽擱不了多少時間了,得儘快收入玉盒才行。梁二叔並不耽擱,將繩子一點點放長,整個人吊了下去。
梁峰不願錯過這對採藥人而言堪稱輝煌的一刻,在腰間扎了根繩子也爬到了另一邊,瞪大了眼睛往下看。
陶澤安也是好奇,跟着爬了過去,只感到山崖陡峻,腳下極容易打滑,手攀着岩石也不怎麼使得上勁,再看看穩穩噹噹向下爬的梁二叔,不由地又對採藥人敬佩了幾分。
“千萬小心,據說靈草周圍都會有些兇猛之物守着,無論如何,安全第一!”梁大爺窸窸窣窣地爬過來時,已經斂好了方才的樂呵勁兒,滿臉嚴肅地衝下頭叮囑,神色有些緊張。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小心崖縫與崖下。”
他們昨晚在附近住了一宿沒遇着什麼危險,方才挖了半天草根也沒見着什麼猛獸來襲,那麼最大的可能便是有蟲蛇蟄伏在石縫或有飛禽自別處飛來。
梁二叔應了一聲,小心地拿着工具一點點敲開石縫,石頭碎屑什麼的全用手接着向旁邊拋開,以免傷着底下的靈火金鐘。上頭四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每一個動作,小心地“望風”。
但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直到整株靈火金鐘幾乎全露出來,周圍也不見絲毫動靜。彷彿真的是因為地方偏僻,這株難得的靈草被所有生靈遺忘了一般。
梁二叔鬆了口氣,將工具揣回兜里,伸手要將那在陽光下會發光一般的靈草整個□□。梁老爺子眉頭微皺,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梁峰與另一人則是心下一寬,低低地歡呼了一聲。
陶澤安卻是有些不解地盯着靈草上的一條小細線看了又看。
在方才的根部挖掘中,這樣的紅線並不罕見,靈火金鐘的根白里微微透着金紅,有時候顏色深了,便會形成金色或紅色的一條線,粗細長短不一。但底下那葉子根部的那一線又紅得不大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卻一下子說不出來。
這稍一猶豫,梁二叔已將手伸向了靈草根部。
陶澤安瞳孔驟然一縮:他看到那紅色竟然微微動了一下!
電光火石間,他意識到哪裏不對了:在陽光下,靈草上所有的顏色,特別是金色和紅色,全都是熠熠生輝彷彿會流動一般的。但剛才看那一線紅色,完全沒有這感覺,而現在它動,是真的在動!
心中突地一跳,他立刻大喊了一聲:“別碰!收手——”
梁二叔被這一嗓子驚了一跳,條件反射地一下子縮回了手,正自驚疑,忽見一條小小的“紅色細線”高高昂起了頭,頭部倏然如扇子般扁扁地撐開一圈,緊接着,一道漆黑如墨般的液體就如一支水箭般衝著他射了過來。
同樣被陶澤安嚇了一跳的梁老爺子失聲叫道:“老天!赤元蛇?!”
一陣山風猛地自底下刮來,梁二叔鼻端聞到一點點極淡的腥臭味,頓時頭暈目眩,差點就失去意識,當即知道不妙,再聽梁大爺那快要喊劈了的嗓門中包含的極大驚懼,知道情況無比危急,硬是一咬牙,還有些知覺的右腳在懸崖上狠狠蹬了一腳,整個人向後猛地盪了出去。
那漆黑的液體將將與他擦身而過,落了個空。
“快,先將人拉上來再說!”梁大爺急了,趕忙去扯梁二叔的繩子。
這赤元蛇屬於雁鳴山最厲害的毒蛇,只要被它的毒液沾上一點點,至今沒聽說什麼人能倖存的。而且它體型極小,細細扁扁的一條,藏在哪兒都不起眼,讓人防不勝防。進山的人都是寧可碰着豺狼虎豹也不願遇到這麼小小一條蛇的。
梁二叔盪到最遠處又不受控制地盪回來時,已看到那細細的小紅蛇又噴了一道毒液。以它小小的體型來說,能將毒液噴出這麼遠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但現在不是驚嘆的時候,這蛇還有一個特點:不出手便罷,一旦動了,那就是不弄死獵物不罷休的。
看來它是一直將這靈火金鐘視為所有物,相當不滿有人覬覦它的寶貝了。
腥臭的液體近在咫尺,這次卻是不能再以腳去蹬了,那毒液來的方向比較巧,出腳反而是迎上去一般。梁二叔的後背見了汗,千鈞一髮之際猛地將雙掌往前一拍,不顧突兀的石塊將手掌割得鮮血淋漓,猛地沿着側邊滾開兩圈,然後立刻抓着繩子配合上頭的拉扯拚命往上爬。
剛沒爬兩步,又聽到上頭傳來一陣驚呼。他眼角餘光微微一瞥,卻見那赤元蛇竟是扭着細細的身子,飛快地沿着近乎直立的懸崖追了上來,如履平地一般。
能夠爬懸崖的蛇,簡直匪夷所思!
這下上頭四人是完全顧不得傷不傷靈草了,手邊的石頭之類全都一股腦兒砸向那近乎妖異的赤元蛇。但也許是在靈草旁受靈氣滋養久了還是怎的,這蛇的動作格外靈活,左一閃右一躲的,愣是沒一塊石頭落到它身上,還離梁二叔又近了些。
眼看它那扁扁的扇形腦袋又昂了起來,陶澤安伸向一塊拳頭大石頭的手一頓,轉而扣起了四枚小石子。嗖地丟出第一塊,準頭極好,正對赤元蛇的腦袋。赤元蛇飛快地擺了一下尾巴,向右挪動了寸許,頭部愈發扁了一些,小扇子似的撐到了極致,顯然更加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