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
隨着鳳兒、杜小雅這兩隻厲鬼被拘回地府,迎花村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
這天,程小花正在客棧里收拾行李,準備退房回去。客棧的老闆娘帶着村長來了。
村長寒暄了幾句,然後才拐着彎問起那一晚孫名揚和山貓結婚的情景。他當然不知道孫名揚和山貓是假結婚,更不知道是倆男人假扮的。
他最關心的是,在結婚當天有沒有出什麼邪門的事。
程小花笑了笑說:“什麼事都沒有。”
村長和客棧老闆娘雙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絲的喜悅。他們沒事,那是不是說明迎花村的詛咒已經解開了?村民們以後再也不用為結婚的事犯愁了?不僅如此,他們迎花村還能去承辦各類的喜宴,為村子的經濟效益再創新高!
程小花大約也猜到他們心裏的想法,但她只笑了笑,什麼也沒有多說。
轉頭看向窗外,彼岸花依然漫山遍野地開着,如此妖艷,如此美麗。
然而,程小花知道,這些花開完了這一季,將不會再這樣大面積的盛放。花妖已經離開了,少了花妖的精氣支撐,花海自然也就不再存在。迎花村很快就會恢復到以往,旅遊經濟肯定也搞不起來了。
離開迎花村后,程小花和孫名揚、山貓打道回府。
這一趟回去,沒有用縮地成寸法直接走回去。而是坐了輛從縣城出發,直達望江市的大巴車。
那晚之後,程小花雖然連着休息了兩天。可是身體還是虛得不行,實在不想再走路了。反正也不趕時間了,多耽誤半天也不要緊。
她的任務自然也算是滿圓完成了。只不過,任務的獎勵卻遲遲未到。
程小花心裏都不禁犯起了嘀咕:地府司的系統不會摳門得連獎勵都不想給了吧?那她這趟九死一生的任務可不就白做了?
除了獎勵的事之外,最讓程小花搞不懂的是,為什麼那個彼岸花妖會突然走了,且還在離開之前向她向釋放了善意?
還有自己的血,如果沒有記錯,那天夜裏,她差點被掐死時,那鬼的手就是因為碰到了自己的血,突然就鬆手了。好像自己的血,比冥音鈴的克鬼效果更好。
冥音鈴只能克陰鬼,而對妖一類的效用就不大。這也是為什麼,在與鳳兒打鬥的時候,被花妖附身的鳳兒可以毫不畏懼冥音鈴。
思及至此,她又忽然想到一年多前,她在汐江上遭遇白朝露的事。
那次,江中被白朝露攪得起了巨大的漩渦,眼看着船都要被漩渦帶進江底去時。程小花不慎摔了一大跤,手掌磨破,出了點血。血又順着船板流進了水裏,緊接着那股漩渦就好像失去了控制,慢慢地平息了。
當時程小花還以為是白朝露收了力,現在再想,好像也和自己的血有關。難道自己的血,真的很特別?
而且好像自己每次流血,就會覺得特別虛弱。那次只是手掌上擦破一點皮,她都緩了一天才緩過來。
當時還以為是被鬼的煞氣衝撞所引起來。可是後來她又做過很多次任務,和鬼魂沒少打交道,卻再沒有因為被煞氣衝撞而顯出一點虛弱。相反的,她經常半夜做完任務,第二天就精神抖擻地繼續賣餛飩。
而這一次,她再度受了傷,且流出的血比上次多得多,而身體的虛弱感也尤為明顯。那是不是說明,她的血雖然特別,卻不能隨便流?否則就會引起身體不適?可是這當中到底隱藏了些什麼秘密呢?
程小花越想越奇怪,越想越沒頭緒。
她轉頭看了看坐在鄰座,正在打盹中的孫名揚,忽然冒出了個想法:孫名揚也是鬼,弄兩滴血在他身上,他會有什麼反應?
於是,程小花咬了咬牙,悄悄地掐破了自己的手指,小心地弄出了一滴血。為了防止對孫名揚造成什麼危害,她又把那一滴血化進了一瓶礦泉水裏。瓶子裏的水並沒因為那一小滴血而變色,依然是透明色的。
程小花倒了一點點在瓶蓋里,然後滴在孫名揚的手上。
孫名揚一挨到水,猛地就跳了起來:“哎喲好痛!誰扎我?誰扎我?!”
拿老孫做實驗,程小花有點心虛,下意識地就把礦泉水瓶往包里塞。
孫名揚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除了起了個紅點,微微有些痛之外,別的也沒什麼。便只以為是被什麼蟲子咬了,也沒多在意。扭頭正好看到程小花把一瓶沒怎麼喝過的礦泉水往包塞,便直接地奪了過來:“正好口渴,這沒人喝吧?”
“不能喝!”然而,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孫名揚抱着礦泉水瓶子咕咚咕咚,一口氣就灌下了大半瓶水,要不是程小花怕他出事奪下了瓶,他估計能喝完一整瓶。
被奪了水,孫名揚還有些不高興:“小花你咋那麼摳?一瓶水都捨不得給我喝!”
說到這裏時,他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明明喝下去的水是為了解渴,可是他卻有種火順着嗓子眼一直燒到胃裏的感覺。他一張口,打了個大嗝,喉中冒出了一大團的白煙。說話時的聲音更是嘶啞得不行:“怎,怎麼回事?”
前頭的乘客也察覺到煙霧了,還很不滿意地提醒道:“車上不準吸煙,能不能有點素質?”
孫名揚也沒空懟人,只顧着摳自己的嗓子眼。
程小花趕緊又遞了瓶乾淨的水給他,“你趕緊再喝一瓶水看稀釋後會不會舒服點。都說了別喝,你非要胡亂喝。那水裏有我滴的血。”
孫名揚將整瓶水全灌下肚,方才覺得好受一些。他輕吁了口氣問道:“小花你想幹啥?你的血怎麼威力那麼大?”
程小花遂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孫名揚一聽就有點火大了,“小花你太過份了,居然拿我做實驗!”
程小花抱歉地笑笑:“我看那鳳兒沾了我那麼多的血,也就是只是把手給腐蝕壞了。我就弄了一滴血,還是用一整瓶水稀釋的,想着對你應該沒大傷害。我也沒想到你居然就胡亂地喝了。老孫呀,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千萬別一轉眼魂飛魄散了,不然我可要內疚死了。”
“現在感覺……嗯,嗓子還是有點燒得慌。小花,你的血太牛/逼了,太傷鬼了,我以後得離你遠點。”孫名揚說著就把前排正在睡覺的山貓喊醒,硬是跟他換了個座位,遠遠地和程小花拉開了距離。
回到餛飩鋪時,已經是傍晚了。
程小花身體還有些弱,再加上山貓和孫名揚也都或多或少帶了些傷,便說:“鋪子這兩天先不營業了,我們都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對了,老孫你要嫌回地府遠,就和山貓一起睡一樓吧。反正鋪蓋什麼都有。”
孫名揚應了聲好,正準備把門鎖好,免得有客上門時,好巧不巧就有客人上門來了。
來人年紀很輕,約摸三十歲不到。穿着一身銀灰色的西裝,配着純白色的襯衫,襯衫的衣領里打着整齊的領帶。即使不認識名牌,可單看那衣服的質感、版形,也知道絕不是便宜貨。
比起衣服的光鮮來,更讓人無法側目是他的長相。說英俊,太普通。說帥,更是連他的千分之一都體現不了。如果說有誰的外表能與之相提並論的話,大概也就只有景殊和廣平了。
不同景殊的高冷和廣平的溫和,那人的唇角雖然微微帶笑,可是笑容中依然有股不容忽視的威嚴。就連向來不太正經的孫名揚在那人含笑的目光中,都忍不住想嚴肅起來。
他嚴肅歸嚴肅,好在程小花的交待倒還沒忘記,道:“不好意思,我們今天不營業。”
那人淡淡地掃了孫名揚一眼,道:“我不是來吃餛飩的,我是來找人的。小花在嗎?”
只是那麼淡淡地一眼,孫名揚莫名地有種被看穿所有的感覺。
然而在聽到對方說是來找小花,而且還公然用那麼親昵的稱呼,頓時就升起了警惕之心。第一時間想到了景殊臨走前的叮囑,務必要保護好程小花,不能被野男人亂打主意。
遂將門擋得更嚴,孫名揚用盤問的口氣道:“你是誰?和小花什麼關係?找我們小花要幹什麼?”
“請讓開。”那人說話還是客氣的,但是口氣微微有些不悅了。剎那間,孫名揚就覺得周圍的氣場突然大變,迫得他需要提起全身的靈力來抵抗,免得被這種氣場影響到心神。
他到底是誰?是妖是鬼?
孫名揚一走神的功夫,那人已經毫不費力地越過他,走進了鋪子。
程小花在裏頭聽到對話,剛扭過頭來,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進來,便道:“抱歉了,今天不營業,請過兩天再來光顧。”
那人站在程小花面前,笑了笑:“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找你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