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銹鐵鏈

第六章 銹鐵鏈

法器谷在山的角落,沒有煙霧繚繞,也沒有奇光流彩。

這裏普通的毫無風景可言,卻藏着奇珍異寶,有許多稀世神兵。

如此重要的地方,歸老頭子掌管,他本應風風光光,一身打扮卻更像一個看門的。

老頭子腰裏掛着兩葫蘆酒,他每一步都透着醉意。

眼前有一方小院子,兩座破茅棚,誰也想不到,妖界的法器就在這座院子裏。

院子裏有幾張木桌,老頭子讓他們坐下,然後用葫蘆給每個人都斟一碗酒。

“娃娃們,想必你們也聽過,想得到法器,必須要定緣,誰也不能壞規矩。”

老頭子說得鄭重其事,引來彩漣漪認真的問:“老伯伯,該怎樣定緣呢?”

彩漣漪的天真臉龐,逗笑了老頭子,他豪飲一口酒,擦乾鬍鬚上的酒珠,大搖其頭:“定緣是句屁話,我分給誰什麼法器,誰就得用什麼法器,不要就沒有,所以你們的法器好不好,全看我的心情。”

不起眼的老頭子,權利居然這樣大!

風微蘭立即堆起乖巧的笑,問得嬌聲嬌氣:“該怎樣才能讓老伯伯的心情好一些?”

“陪我喝酒。”

話音未落,水竹影立即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再將空碗推到老頭子面前,嬌音豪邁:“不解渴,再來。”

痛快!

老頭子陪飲一大口,將空碗注滿,虛空一抓,掌中多了一支竹笛。

竹笛青色,墜着兩支雪白纓穗,有難得的飄逸俊秀之美。

老頭子將竹笛橫在酒碗上,推回給水竹影,眼中已有幾分醉意:“笛音飄渺,毒霧留香,這支青笛,能助你奏出音毒。”

水竹影拈起青笛,只覺得溫潤適手,心中歡暢。

自此以後,便要與青笛相伴一生,水竹影喜悅之下,又飲幹了第二碗酒。

風微蘭平端酒碗,甜甜一笑:“敬老伯伯。”

隨後,徐徐將酒漿飲盡,放下碗時,俏面已經飛紅,怎麼也不敢將空碗再遞過去了。

“酒喝得如此秀雅,真是個乖巧丫頭。”

老頭子陪飲一口,虛空抓來一張硬弓。

硬弓紅如火焰,無箭無弦,老頭子雙目如炬,幾度感慨:“這盞弓火氣太大,萬年不敢出世,今日交給你,願能焚盡天下不公。”

風微蘭接過火弓,虛空拉弦,立即將弓拉成滿月,幻化出一支火焰厲箭。

老頭子見到火箭搖曳,急忙護住手中葫蘆,膽怯的說:“放下,慢慢的放下,這一箭如果發出,你會毀了法器谷。”

見到她們都得了法器,彩漣漪不甘落後,也端起酒碗猛灌自己,卻被辛辣嗆得噗一聲都吐了出來。

她一滴酒也沒喝進去,也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引來老頭子的誇讚:“沒量卻敢喝,這才是酒中豪傑!”

“老伯伯,我不是沒量敢喝。”彩漣漪嘟起紅唇,滿臉委屈:“是我本以為自己能喝,卻真得不能喝。”

彩漣漪的小可憐模樣,再次逗笑了老頭子:“不受稱讚,敢說實話,沖小丫頭這份老實勁頭,老頭子也不會虧待你。”

這次老頭子沒有虛空抓來任何法器,而是對彩漣漪招招手,將她引到一旁,神神秘秘的給了她幾件東西。

回來之後,彩漣漪滿臉歡喜,老頭子皺眉看着花半月和寒九,輕輕嘆息:“你們兩個大男人,竟然不敢喝一滴酒嗎?”

花半月徐徐起身,微微輕笑:“我之完美,唯萬年陳釀才能匹配,這種寡淡之物,難入我口。”

如此自戀,非他莫屬。

水竹影冷笑一聲:“飲酒一道,是知己難尋,不在於酒的貴賤,這麼簡單的道理,偏偏有人不懂。”

損完花半月,水竹影再次將空碗推向老頭子:“老伯伯,我還要喝。”

老頭子滿滿注酒,看了看水竹影與花半月,深意的笑了:“小白臉,你不懂酒,就如同你不懂她,她嘴上在損你,實則是怕你惹我生氣,不給你上品法器,她寧可拼着酒醉,也要討我歡心,這份情義,你要牢牢的記在心底。”

水竹影飲了第三碗,酒濃熏紅了俏臉,對老頭子皺皺眉頭:“老伯伯你想多了,我就是看不慣他不要臉的勁兒。”

老頭子轉頭再問花半月:“你在自誇時,真的相信嗎?”

花半月孤傲的一笑:“君子坦蕩蕩,無半字虛假。”

“我有點喜歡你不要臉的勁兒。”

老頭子飲酒笑過,手裏多了一把摺扇,徐徐長嘆:“夜風做骨,月光為扇,這支扇實在美得不可方物,至今無人敢用,以你不要臉的勁兒,一定覺得它能與你相配。”

扇子到了花半月手中,徐徐展開,傾灑一片月光,如夢如幻,美的讓人窒息。

花半月愛不釋手,連聲讚歎:“我本以為天地間沒有可與我媲美的法器,沒想到天地造物成雙,有了花半月,便有月光扇。”

“那麼,寒九,輪到你了。”老頭子深意的一笑:“不管你喝不喝酒,我都要給你這件東西。”

說話時,老頭子飲盡葫蘆里的酒,醉步搖搖的走到院子角落,撿起一條銹跡斑駁的鐵鏈,交到寒九手裏。

“這是法器谷里捆雜物的鏈子,經過多年風吹日晒,有點銹的不成樣子。”

老頭子慢慢坐下,舒展一下筋骨,對寒九打了一個酒嗝,一雙老眼眯成縫隙:“寒九,我給他們上品法器,卻給你這根鏈子,這很不公平,你可以不要,但要了之後,不能換也不能退。”

鐵鏈冰冷潮濕,握在手中寒氣幾乎入骨。

公平?

在寒九的十六年華中,從來就沒有這兩個字。

“我要。”

飲盡碗中酒,寒九將鐵鏈纏在小臂上,目光堅定,回答的也堅定。

老頭子幾乎醉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瞬間趴在桌子上,對他們搖搖手:“該給的已經給了,該走的也該走了,該睡的也要睡了。”

說完醉話,響起鼾聲。

能瞬間入夢的人,是一種福氣。

離開法器谷的時候,沒有人開心。

寒九實實在在的贏了擂台,卻沒有資格將血抹在妖幡上。

在法器谷里,只得到一根捆雜物的銹鐵鏈。

世間之事,沒有不公平到這種地步的事。

寒九不願再想這些紛爭,只想快點回到荷塘。

他此刻並不知道,回到荷塘以後,等着他的不僅是翠兒,還有被設計好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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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九的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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