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網絡文學

歐陽克給少恭安排的新駐地是個三合小院，那家主的兒子女兒都在上海工作，老兩口退休了嫌房子多空得慌，就給出租了出來。正好這個小院離着酒吧很近，轉過一條衚衕就到了，所以歐陽克就租了下來。

而少恭和孟祥婷到了這裏，那老兩口就成了他們保姆，老頭打掃院裏衛生看看門什麼的，他老伴則負責房間裏的衛生和一日三餐，租他們的院子還給他們找了個活，這老兩口心裏可是樂開了花。

正屋當然是主家的，還有兩個偏房，少恭住左屋，孟祥婷住右屋。當他們到的時候，李勇直接將他們送了進去，屋裏老兩口已經將一切全部收拾妥當，之後便去休息了。

少恭對這裏很滿意，尤其是他屋裏那台打印機幾乎九成新，電腦也是聯網的，這可真是太好了，寫劇本用手的日子自此一去不返了。他在原來的住處除了一些沒洗的破衣爛衫，別的一樣值錢的也沒有，就連存摺和身份證他都是隨身帶的。

倒是孟祥婷，她原住處的家當可不少，但這裏環境清幽，房間裏乾乾淨淨，比她原先住的地方好上不少，只要將家當搬過來，她就對那裏沒啥好留戀的了。

看兩人對這個新住地挺滿意，李勇向少恭道：“你滿意這裏就行，還有什麼需要的跟哥說，我們全力去整。”看着屋裏的一切，少恭一邊打開電腦，一邊頭也沒回的道：“沒什麼不滿意的，這裏簡直太好了。請轉告克哥，就說這裏我很喜歡，尤其是電腦，太合我心意了，簡直就是及時雨呀！！”

“那我回去了，衚衕對面的食品商店是自家兄弟開的，需要什麼就去那裏隨便拿。”

說罷，李勇就向門外走去，當他即將跨出門檻時候，忽然回頭道：“少恭，知道克哥為何這樣器重你嗎？？”面對這個問題，少恭早就想問了：“這也是我想知道的，雖然我有才華，但京城有才華的歌手多了，我不信一個有才華的歌手會這麽受老闆抬舉。所以勇哥有話請明言，小子不是個知恩不回報的人。”

“果然聰明。”李勇道：“克哥一直想進娛樂圈，卻苦於沒有門路進去。而你，是能夠幫助克哥的人。還有，克哥讓我告訴你，自家兄弟以後別太客氣，你想怎麼干他全力支持你，不管是人脈上的還是財力上的，只要對你有幫助，儘管拿去用。”

面對這個坦誠的答案，少恭正色道：“我的確有些想法，但現在僅是些想法，等有了實際需要的時候，我會去找克哥幫忙的。請轉告克哥，只要有我少恭在，他絕對能進娛樂圈的，我保證。”

“那好，我走了。”

李勇向他揮了揮手告別，隨即去了孟祥婷那裏，讓她有事就説，就當這裏是自己的家，有需要的就去衚衕對面的商鋪里隨便拿。

孟祥婷點頭道謝，李勇出了那屋，走出正門揚長而去。看了看少恭那屋，孟祥婷進去一看，見他在擺弄電腦，不由坐在一邊道：“受了傷還玩，不怕傷勢加重啊！”

“我又沒玩遊戲，況且現在也沒有好玩的遊戲。音樂除了老歌之外，沒啥喜歡聽的。至於視頻，除了F4的《流星花園》之外，都是不愛看的。何況《流星花園》我不感冒，那不是我喜歡的調調。”聽他那樣講，孟祥婷湊過去一看，見他點開了西陸網站，並註冊了網號，網名居然是自己的真名“歐陽少恭”。

“哪有你這樣的人，人家的網名都叫天涯海角、雲霧人家什麼的，你倒好，乾脆叫真名。”孟祥婷有些疑惑道：“這個網站上面都是論壇發帖子玩的人居多，想找人聊天，去QQ呀！”

“我又不是找人聊天的，而是賺人氣來的。”

少恭笑笑，孟祥婷又哪裏知道他的打算，在苦於無法成名之時，少恭只好想方設法讓自己名氣大起來。雖說他已經名揚三元里，但這只是個小縣城，要想獲得更高的人氣，眼下最有利的途徑就是網絡。而能給他將來帶來好處的，眼下就只有小說網站了。

事實上，華夏網絡文學的小說網站開辦挺早的。

最早的網絡書屋大致是在1997后出現的，網易等公司提供的免費空間，為初期書站的發展提供了物質基礎。在那個全民辦網的時代，有很多喜歡讀書的網民都開辦了自己的個人網站。

而後1998年3月，“文學城”問世，該站點問世之初月頁面瀏覽人數已超過100萬人次，郵件訂閱人數達到一萬人次。1998年7月10日，“書路”正式創辦，當日的首頁日訪問量就已過萬，郵件列表自1999年1月開通后，短短三個月，訂戶達到5000人次。

雖然初期的網絡書站主要以轉載為主，對於原作者版權的意識薄弱。部分網站更是通過將武俠、言情等實體書掃描到網上來充實網站內容，而更多的網站則是直接從別的站轉載。在這種情況下，各站的內容都大同小異。

在這個時期，《大唐雙龍》、《星戰英雄》、《未世錄》、《閻魔傳》等連載作品就成為各書站拉攏讀者的殺手鐧。

那個時期，很多新讀者都是為了追看黃易的《大唐雙龍傳》而接觸互聯網，“因為是連載，一個月在香港只出一卷，上網自然成了先睹為快的最佳方式”。哪個站上傳的快，哪個站掃校的質量高，哪個書站就能吸引更多的讀者。

在早期的書站中，卧虎居的校對口碑最好，其收錄作品校對之精緻，一時成為網友收錄的首選。卧虎居在掃校實體書的同時，也在網站上連載的風姿、水龍吟等原創作品。可以說，單論作品質量的話，卧虎居應該是那個時代最好的網絡書站。然而，由於收藏作品的總體數量不多，網站的流量始終無法和那些以綜合書城相比。反而是採用卧虎居掃較版本的黃金書屋，依靠其海量的作品和詳細的分類成為華夏大陸最具影響力的十大個人站點之一，並在98個人主頁大賽上榮獲亞軍。

當時的網絡還處在門戶為主時期，讀者發現新的文學類網站大都是通過雅虎等門戶進入，或者是通過各站間的友情連結。友情連結幾乎是很多網站發展新成員的唯一方式。

在這種大環境下，黃金書屋利用先發優勢牢牢佔據了網絡書站老大的位置。號稱“上網讀書不識黃金書屋，再稱網蟲也枉然”。隨着網站的發展，黃金書屋注意到了“對網上原創作品的比重還不夠，在書評的重視度上也不夠”的問題，辦起了“網人原創”專欄，開始了對網絡原創的培養。

可以說，以當時黃金書屋的壟斷地位來看，只要發展中不犯太大的錯誤，其他網絡書站是很難威脅到它的。然而，資本的介入卻改變了命運的軌跡。

1999年12月，多來米中文網以400萬人民幣的價格收購網易個人網站排行榜中前20位個人網站中的16家。包括黃金書屋、中國足球網、海闊天空下載、笑林廣記等國內著名網站。

黃金書屋被收購后，出於版權的考慮，在操作上不敢太放開手腳抄襲複製，很多可讀性的作品不能收錄其上，但原創又不多，造成讀者群逐漸流失，主動讓出了網絡書站的霸主地位。而幾乎是在黃金書屋被收購的同時，博庫在美國矽谷成立，並在京城進行大規模招聘。單從國內一家知名圖書報紙，新生的博庫便一舉挖走了十幾名編輯記者，其中不少還是該報的骨幹人員，此事對當時的整個出版界造成了不小的震動。

因為有美國產業資本而非風險投資的支持，以及資深的書業人士坐鎮，博庫的前途一度被業界看好。創業之初，博庫一連串的推廣活動也讓人目眩神迷：先是在各大媒體進行鋪天蓋地的廣告宣傳，繼而與華夏青年出版社、北大等單位聯手合作，推出“走馬黃河”、“敦煌行”等活動，大造聲勢，后又在大量收購作品電子版權之餘，以培養華夏的“斯蒂芬·金”為名，與王朔、陳村等大批作家簽約合作。可以說為了拓展知名度和網站瀏覽量，博庫確實花費了不少心思。

但是，博庫所倡導的收費下載與收費閱讀精神，在這個免費成為通行法則的互聯網爭霸年代顯得格格不入。盜版風行，其最重要的上遊資源——與幾乎所有的中文知名作家、作者、學者簽約的幾千本電子書——的優勢也根本沒有發揮出來。另外，當時的網絡條件也不具備，上網人數少，網速慢且貴，沒有便捷的支付條件。

投資商在第一筆投資后，就以盈利模式不現實為由拒絕追加投資。少恭知道，博庫最多到今年年底，就會倒閉宣告國內第一次ebook收費嘗試的失敗。因為這不是兩年後，兩年後原創小說作者多了，新鮮的小說出爐了，人們才會心甘情願掏錢看書。而現在這個你這花錢看、別處免費看的年代，你敢收錢絕對無異於找死。

隨着2000年網絡泡沫破裂之後，大部分免費空間消失，早先的個人網站紛紛關閉，西陸的bbs通過相對低廉的價格，成為網絡玄幻文學的新中心，後世很多著名的書站都是由這裏起步的。

就連後來的龍空和起點，也是從這裏起步的。如今能上網了，又在有如此一個跟網絡有機緣的年代，他少恭豈能錯過。尤其是起點那幾位還沒有在西陸創建了玄幻文學協會，他少恭就要抓住這個機會，先創建起他的班子。

點開在原創玄幻文學版塊，少恭創建了一個標題：《涿鹿》——隨後是小說的簡介：年輕的質子蚩尤以及保鏢刑天和風伯、雨師等一干朋友混跡於涿鹿城，遇見了妖怪魑魅魍魎，邂逅了公主—雲錦。少年們的理想和執着在涿鹿城中馳騁卻敗於現實。失去了朋友和兄弟的蚩尤最終失去了雲錦，少年的怒火燃燒了整個涿鹿之城……

接着是序篇，蚩尤少君和他的美麗妖精坐在河水之畔。蚩尤已然成了狂魔，他望着逐鹿，而那女妖精望着他，她摟着狂魔地脖子。坐望流水，唱着一首婉約地歌。

他們已經集結了軍隊，天明就要攻打涿鹿。

然而，文字嗖地轉折，正文開始的時候，涿鹿之野籠罩在一片朦朦細雨中，一個姜姓男孩從屋檐下探出身子，用嘴去接瓦片上滴落的雨水——這個孩子的名字，叫做蚩尤。很多年後，他會成長為一個泯滅人性的魔頭。

雨水冰涼，還帶着泥土的腥氣。蚩尤呸呸的吐了幾下，縮回了身子，好像受不了濕冷的風，微微打了個哆嗦。他的一隻手藏在自己的后襟里，手心滿是冷汗。他在那裏藏了一把生鏽的菜刀，刀柄像是要被他捏出水來。

他這是在放風……

少恭手指不斷敲擊鍵盤，其速度跟盲打併無差別。又看着那些彷彿被賦予感情的文字被敲擊出來，孟祥婷已經看的呆了，尤其是文字，簡直如行雲流水，又似詩情畫意。將她帶入了一個是史記與幻想的世界之中。

而少恭之所以從大腦中選《涿鹿》來起步，主要是看中了這是一部玄幻歷史型的校園故事，因為現在上網看書的，主要是閑着沒事幹的學生最多，尤其是大學的學生。本來選《此間的少年》最合適，但那跟版權掛着鉤，為避免日後的麻煩，他只好選這個《涿鹿》來寫。

因為當年的《涿鹿》，一經發表就以其近乎帝王的姿勢登上玄幻的巔峰，是少見的在大氣和細膩之間遊刃有餘的驚艷之作！

當然，現在上網看小說的幾乎都是衝著玄幻和魔法來的，不標上玄幻人氣可沒法上去，這也是少恭的目的之一。

眼下這個當口，不光他寫小說為的就是掙人氣，其他的原創作者也是如此。至於錢，現在可不是掙錢的時候，只要歐陽克背後的人物再跟他要《劉老根》第二部的劇本，他就不會缺資金了。而等到網絡小說能掙錢的時候，他相信他的公司已經運營着了，就更沒必要靠小說掙錢了。

看着那些文字，孟祥婷簡直像着迷了一般，已經沉醉在那文字所敘述的世界之中。而少恭，絲毫沒意識到時間的流逝，他越寫越興奮，敲擊鍵盤的手也越來越快，直到寫到第五章，魑魅魍魎出場的時候，他才看了看牆上掛着的表，那上面已經深夜兩點多了，這才用手捂着嘴打起了哈欠，催促道：“孟姐，太晚了，中午再看吧！我上午有約，還有個導演等着我呢！”

被他這麽一說，孟祥婷才意識到“困”這個字，揉了揉眼睛讚歎道：“看來你不光在創作詞曲上有才華，寫故事也很有才華嗎？看的我都入迷了，好好休息，晚安。”說完，伸了伸胳膊站起身回她那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