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0194 紅白臉

第195章 0194 紅白臉

第195章0194紅白臉

“司令員同志,”沉默了沒一會兒,費久寧斯基又忐忑不安的問道,“就像日丹諾夫同志說的,這位年紀輕輕便居於高位,難免會有些年輕氣盛,你說,咱們這麼做,他會不會順勢而為,真的把事情搞大?”

戈沃羅夫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他的確沒有和鮑里斯打過太多交道,實際上,鮑里斯的起家一直都是在對德作戰的中路和南線,與列寧格勒並沒有太多交集,因此,列寧格勒方面的主要指揮人員,跟他都不是很熟悉。要說同鮑里斯最熟悉的人,還就是日丹諾夫,畢竟人家有個晚輩和鮑里斯很熟悉,打過不少交道。

不過,日丹諾夫可是個精明的人,誰要想從他嘴裏問出點東西來,還真是不容易。

“日丹諾夫同志還是很有大局觀的,他既然做出了這樣的安排,那就說明他是有幾分把握的,”良久之後,戈沃羅夫才嘆口氣,說道,“而且就我得到的一些消息來看,這位鮑里斯同志平素為人低調,並不猖狂,所以……問題應該不會很大。”

如果戈沃羅夫說這番話的時候,不在最後停頓那一下,費久寧斯基或許會放心很多,可他頓了那麼一下,這就說明他自己都沒有什麼把握,費久寧斯基又怎麼能放心的下。

自從衛國戰爭爆發以來,最高統帥部向各個方向的戰場派出過諸多的代表,比如說曾經的沙波什尼科夫、鐵木辛哥、布瓊尼這些人,乃至於赫魯曉夫,都曾經擔任過一些重要戰役的大本營代表。而在他們一線督戰的時候,都曾經與一線指揮員們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尤其是赫魯曉夫,他強硬狠辣的作風,至今令很多人心有餘悸。

現在,年輕的鮑里斯·阿爾希波維奇·庫廖科夫同志被任命為大本營代表,前來列寧格勒督戰,這位還不到30歲的將軍有着赫赫戰功,斯大林同志在很多場合下,都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對這個年輕人的欣賞。也正因為如此,這個年輕人才能夠在那個燙屁股的總參作戰部部長的職位上呆那麼久,要知道,斯大林是非常挑剔的,幾乎每一任作戰部部長都干不長,而鮑里斯不僅在那個位置上坐穩了,甚至連他去南線督戰,來列寧格勒督戰的時候,那個作戰部部長的位置也沒有被拿掉,而是就那麼給他留着。

現在有消息稱,這次的列寧格勒戰役作戰計劃,也是由鮑里斯·阿爾希波維奇負責制定的,而一旦這場戰役結束,這個年輕人將以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的身份,繼續兼任作戰部部長一職。而據日丹諾夫同志私下裏透露的消息,斯大林同志已經指示總政治部做出討論,看看這次戰役結束之後,授予這個年輕人一枚一級蘇沃洛夫勳章是否合適的問題。

那可是一級蘇沃洛夫勳章啊,身為一線軍事指揮員,要說有誰不垂涎這樣一枚勳章,那是睜眼說瞎話,可要說嫉妒,至少對費久寧斯基來說,是沒有多少這種情緒的,他就擔心這個與朱可夫不合的年輕人,在列寧格勒督戰期間,會公泄私憤,更要命的是,他們現在已經有把柄落到人家手裏了。

吉普車在淤滿積雪的道路上緩慢的爬行,車上搭載着戈沃羅夫將軍的沉重以及費久寧斯基的不安,他們就擔心鮑里斯會借題發揮,向莫斯科告他們一狀。這一狀可能不會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但肯定會讓他們指揮的部隊中很多人倒上大霉。

同樣是在去往斯維里庫爾村的公路上,不過卻是由羅普沙去往斯維里庫爾方向的公路,同樣也是在兩輛裝甲車的護送下,兩輛吉普車在漫天的風雪中緩緩前行。

第二輛車上,坐在車後座的鮑里斯翻看着一份列寧格勒軍事委員會送過來的函件。

函件是由列寧格勒軍事委員會主席日丹諾夫同志親自命人送過來的,其中涉及到的內容,是關於列寧格勒方面軍於近期進行自糾自查的一部分內容。函件的開始部分,以列寧格勒軍事委員會名義,嚴厲批評了列寧格勒方面軍在最近作戰中的消極表現,同時,給出了軍事委員會對這一事件的處理態度。

怎麼說呢,態度很嚴厲,對於列舉出來的一些部隊,軍事委員會甚至認為應該取消番號,而對一些指揮作戰不利的指揮員,甚至給出了審判直至槍決的處理意見。而在這份函件的最後,是日丹諾夫親筆寫的便箋,老頭在便箋中詢問鮑里斯的處理意見,還很客氣的告訴他,如果他認為軍事委員會的決定可行的話,那就給簽個名,畢竟他是大本營代表。

“老狐狸,”函件看完,鮑里斯笑罵一句,隨手把它丟在一邊,不再理會了。

儘管年輕,可鮑里斯又不是棒槌,他當然能看出這份函件里所包含的以退為進的策略。

日丹諾夫顯然也知道突擊第2集團軍在戰役之初打得不漂亮,當然,也擔心他鮑里斯會藉機發飆,像赫魯曉夫一樣,在列寧格勒方面軍中掀起腥風血雨——畢竟誰都知道鮑里斯同赫魯曉夫走得很近,而赫魯曉夫可少沒幹這種事情。

於是,日丹諾夫這老狐狸就搶先動手,表明態度,做出一副要深挖嚴辦的姿態,甚至還把這件事的嚴重性提高了不少,像是要槍斃幾千人似得。而他的這種做法,其實並不是真的要搞一次清洗,只不過是為了堵鮑里斯的嘴而已,讓他沒辦法,或者說,讓他不好繼續抓着這件事不放。而等到鮑里斯視察完畢,至少是盯得不再那麼緊了,整件事如何處理,還不是他這個軍事委員會主席說了算?

對日丹諾夫的這種做法,說實話,鮑里斯是有些不滿的,當然,他的不滿之處並不在於日丹諾夫的重拿輕放,而在於這傢伙明顯是讓他鮑里斯做惡人,他自己卻做了好人,玩了一把以他鮑里斯為工具,自己卻收買人心的勾當。

這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鮑里斯很是不以為然。原本他就沒想着要搞清洗那一套,畢竟他曾經也是深受其害的,儘管之前他對列寧格勒方面軍的進展很不滿意,對戰線上出現的一些低級錯誤,也是氣憤有加,可他卻從未想過要因此而槍斃誰,那可不是他的作風。

現在,日丹諾夫想在他身上老便宜,唱紅臉做好人,鮑里斯可不想給對方這麼一個機會。

作了將近三年的戰場,整個列寧格勒外圍都打爛了,從羅普沙一路過來,沿途經過的無數村莊、小鎮,基本上都變成了廢墟,即便是有些地方沒有被戰火摧毀,也被倉促撤離的德軍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鮑里斯非常的困惑,在他看來,戰爭進行到這個時候,結局走向其實已經非常明晰了,德軍的失敗已經不可避免,蘇軍一路向西推進,最終打進德國也不是不可預見的。可就在這個時候,德軍卻像發了瘋一樣,他們在烏克蘭退卻的道路上放火,燒毀沿途可以看到的一切建築,他們在列寧格勒也採取了同樣的策略,不管是軍事設施還是民宅,都被他們付之一炬——這個時候,做殺人放火勾當的可不僅僅是黨衛軍了,國防軍同樣也在做這種事。難道說,這些德國人就沒有想到將來可能會遭到蘇聯人的報復嗎?

事實上,在烏克蘭第聶伯河右岸戰役結束之後,尤其是在解放基輔之後,面對一片殘破的烏克蘭,蘇聯軍中,包括高層,都有一種對德國人實施報復的聲音,有人甚至提出了將日耳曼作為一個民族從地圖上抹去的建議。

這是一種仇恨,來自作戰雙方的仇恨,或許血與火中凝練出來的恥辱,只有通過血與火才能洗刷乾淨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乘車從羅普沙出發,因為積雪,道路難行的緣故,車隊行進到距離斯維里庫爾村還有十幾公里的距離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斯維里庫爾村一帶,在兩天前還是德軍戰區,蘇軍突破德軍方向,向其縱深推進之後,並沒有在這一帶地域實施清繳,因此,不排除有德軍小股部隊仍舊在這一帶活動的可能性。為了保障鮑里斯的安全,列寧格勒方面軍除了為他安排有隨性的裝甲車之外,白天的時候,從羅普沙到斯維里庫爾村一線上,每隔十五分鐘就有蘇軍的戰機巡航而過。

當車隊靠近斯維里庫爾村的時候,負責開路的裝甲車首先發現了前來迎接的滑雪部隊,隨後,車隊繼續前行,最終在晚上九點鐘的時候,抵達了目的地。

掛着防滑鏈的吉普車在村口外的磨坊前緩緩停住,一名穿着軍大衣的上校快步跑上來,為鮑里斯拉開車門,同時,挺身肅立,敬禮,嘴裏大聲說道:“斯大林的代表同志,晚上好!”

這個稱呼有點各色,不過,卻是一點錯誤都沒有的,要知道,在一年多以前,大本營代表都是被稱為“斯大林同志的官員”的,後來,因為伏羅希洛夫不喜歡這樣的稱呼,才最終改成“代表同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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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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