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黃皮子問路
今天是禮拜六，方正因為昨天的事倒是有些小小的失眠，一個億和自己擦肩而過，估計任何人想到這件事都會有些失眠吧，不過方正心態還是不錯的，既然不是自己的那麼不要也好，他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也忘了差不多了。
尚好設計公司的福利還是不錯的，這不，今天禮拜六，休息，一個月足足有八天的休息時間，這種好公司越來越少了，所以方正也算是睡了一個懶覺。
他在床上賴了一會才起來，打開昨天剛加的公司的微信群，昨天沒來得及看微信群發現微信群里還是挺歡樂的，足足有五十多號人，其中美女帥哥還是挺多的，起碼照片上是這樣的。
方正沒有理會微信群里的消息，他加微信群主要是為了看看公司有沒有什麼加班的通知，之類的事情，方正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
閑來無事方正再次打開電腦，這次暗網倒是沒有自動彈出，可是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登錄那個網站了，準確的來說是網站裏的那個聊天室，昨天的一個億事件還是讓方正稍稍的過了一把富豪的癮。
剛剛打開聊天室就發現就看見青牛道長在線，青牛道長見方正上線了立馬給他發了一個早安的表情。
方正也回了一個早上好的表情，這個青牛道長每天都在線，看來真的有可能是一個每天無聊的摳腳大漢。
“道友有一事相求。”青牛道長發來一個急切的表情。
“什麼事？”方正喝了一口礦泉水然後回道。
“我有一個朋友落難了，你得去救他。”青牛道長貌似很急切的樣子。
這時，聊天室里黯淡的頭像又冒出來一個，一個叫做胡半仙的好友發來消息：“青牛，你找這種凡夫俗子怎麼能行？”
胡半仙的頭像真的很應景，他的頭像是一個算卦的大叔，手裏還拿着一個幡，幡布上寫着胡半仙三個字。
“此人七星匯聚，財缺，運缺，氣缺，反正七星卻六命，最近黑氣籠罩只怕命不久矣，我看他心術挺正，只當是幫他一把。”青牛大小發來一個打哈欠的表情，看來一大早就有點困了。
“黃皮子問路，這件事本來就不能透露，這凡夫俗子要是搞砸了只怕黃皮子記仇，下輩子找你哦。”胡半仙發來一個發獃的表情，萌萌的。
“那可怎麼辦？黃皮子上個禮拜還打電話讓我給安排，安排。”青牛道長發來一個疑問的表情。
“依老朽之見，應該找信得過的人，此人不行。”胡半仙發來消息道。
“兩位，你們在說什麼啊？沒事我下了，下午我還要去婆婆家呢。”方正已經好久沒回家了，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實在是不要意思回去，方正原本是從一個小村莊走出來的大學生，可是沒想到如今落魄到靠幫小學生盜號為生了。不過現在方正找到了工作打算回去婆婆家一趟，看看她老人家。
“你婆婆住哪裏？”青牛道長突然問道。
方正想都沒想下意識說道：“鄉下啊，坐巴士一個小時就到了。”
“是不是往西走？”胡半仙發來一個疑問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方正想了想好像婆婆家住在河西村而且就是往西走，雖然他地理學的不是很好，但是大概的位置還是知曉的。
“咦，那就小友去幫忙吧，哈哈。”胡半仙發來一個嘿嘿的奸笑表情。
“這是為啥子？”青牛道長發來一個疑惑的表情，他也想不明白鬍半仙賣的什麼葯，剛開始不願意讓方正幫忙現在為何又要方正幫忙了。
“我真的下了哦。”方正才不管這些神神叨叨的人，他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了，他得坐公交去汽車站，爭取中午的時候趕到外婆家。
當方正的頭像黯淡下去的時候，胡半仙和青牛道長還沒有下線。
“今早我算了一卦，黃皮子今天要出土，就是西方這個位置，這個小友正好要去西邊，只怕是冥冥中註定好了。”胡半仙發來一串文字。
“原來如此。”
“道友，我告訴你解決的辦法。”青牛道長發來一個得意的表情。
“好像下線了。”胡半仙發來一個尷尬的表情。
“啊！怎麼能下線，破解之法還沒說啊！”青牛道長好像很激動的樣子。
“都是命數，青牛道長不要急，我看小友不至於這麼早就完蛋他命硬的很，你大可放心。”胡半仙發了一個表示放心的表情。
“那好吧，對了胡半仙，你現在在哪呢？天橋下還是？”青牛道長問道。
“什麼天橋下，現在都用計算機算命了，我開了一家電腦算命的小門面。”胡半仙發了一個鄙視的表情。
“啊，那恭喜道友日進斗金，半仙能不能借我點錢？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青牛道長發來一個色眯眯的表情。
“道長，我也很窘迫啊，你不是會移花接木嗎。從銀行里借點唄。”
“那可不行，我本仙人，怎麼能做這種事，這種事對本道的功德簿不好。”
“那您繼續堅持吧，我要去算命了，喲，來了一個美少婦，嘿嘿。”胡半仙說完這句話就下線了，留下青牛道長無所所事事。
方正來到汽車站買了一張到鄉下的汽車票，他身上的錢不多了，但是還是狠心給婆婆買一個一盒她最愛吃的桃酥還有一提牛奶，大不了後半個月少吃一點，方正在寒風中想道。
巴士還是比較準時的，方正看着鱗次比節的高樓大廈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眶中，接着巴士開始顛簸起來，方正知道馬上要到鄉下了，自己的外婆家。泥濘的小路，野草在寒風中臣服，方正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車了。
巴士是開不到婆婆家門口的，方正還需要步行半個小時，他裹緊了自己的舊防風服，邁着步子朝着婆婆家走去，要不是自己找到工作只怕都不敢來看婆婆了。
家裏只剩下婆婆一個人了，她年邁而蒼老，扯着方正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事，婆婆家是一個土房子，在客廳上擺着爺爺的照片，只是方正怎麼看都覺得爺爺和婆婆很像，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而照片下有一把七星銅劍，是銅錢做成的，婆婆說這把劍有些年頭了，得從民國說起，要是賣了能賣一個好價錢呢。
方正的爺爺是一個道士，一個正兒八經的道士，只不過到了方正這一代早就失傳了道士的技藝，方正也不太信這玩意，道士這玩意屬於信則有不信則無。方正也是太了解，爺爺走的早，據說是觸了什麼眉頭，方正婆婆什麼都說，就是不怎麼說爺爺的事，她只是說自己走了以後讓方正把這把七星銅劍賣了還能賺點錢。
每每說到這裏方正就很悲傷，在婆婆家的材房裏還放着一個大黑棺材，這個棺材已經買了十幾年了，這是暮年老人給自己留下的，在鄉下有很多這種事，但是方正每每看到這個棺材總有些不舒服的感覺，方正把婆婆家的房子收拾了一番，然後做了一餐飯，這個時候差不多該回去了。
婆婆其實不是方正的親婆婆，據婆婆說方正是河邊撿來的，而方正從哪裏來，叫什麼，婆婆一概不知，河裏飄來的方正身邊沒有信件，也沒有佩戴任何物件，甚至連棉襖都是破破爛爛的。但是婆婆對方正很好，從來沒把他當外人看待，方正也一直很孝敬自己的婆婆，畢竟他只有這麼一個親人。
婆婆把方正送到村門口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方正說自己下個月還會來看婆婆給外婆買好多好吃的，婆婆笑得合不攏嘴，扯着方正的手好久好久才鬆開。
當方正走後，婆婆一掃老態，她徑直走向自己的家中，婆婆來到爺爺的照片前，燒了一炷香。
“阿正啊，你今天有難，婆婆得跟着你呢，嘿嘿。”說罷，婆婆竟然拿起看似很重的七星銅劍朝着門外走去。
方正打算從小路走回去，在國道旁等巴士，這時天色已經暗了，寒風瑟瑟，方正感覺一陣陰冷，鄉下的確比市區要冷多了，畢竟鄉下人少，也沒什麼高樓，汽車之類的。
從楊樹林穿過去便能看到國道，方正邁着步子低着頭走着，這時她突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再草叢裏蠕動。
“野兔子？”方正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鄉下還是有些野兔子的，要是能在這個時候抓到一隻兔子那就太好了，正愁着後半個月沒吃的方正放大膽子朝着草叢裏看去，這個季節的草叢是不可能有毒蛇什麼的。
“朋友，你說我能不能得道成仙？”一陣蒼老尖利的聲音響起。
“誰？”方正趕緊回頭看去，只見身後空無一人，寒風越來越大了，吹的野草窣窣直響。
“朋友，你說我能不能得道成仙？”野草中蹦出一個半人高的黃鼠狼，它直立着身體，雙手呈報拳壯。
那蒼老尖利的聲音依舊，此時方正才發現這個黃鼠狼在說話，民間有許多傳說，有傳說不能得罪黃鼠狼，有傳說黃鼠狼記仇的很，反正遇見黃鼠狼玄的很，尤其是這種能吐人言，不曉得修鍊多久的妖精。
“朋友，你說我能不能得道成仙？”黃鼠狼依舊直立着身體，看着方正，眼裏的目光有些黯淡，他尖尖的牙齒露在外面。
方正感覺自己一陣頭暈目眩，黃鼠狼問路也俗稱黃大仙問路，這個典故方正在很小的時候聽過外婆說過，他小時候一直在外婆家住着，最喜歡外婆講這些奇異故事，只是他沒想到今天竟然讓自己碰到了。
話說遇見黃大仙問路，它會重複的問一句話，朋友，你說我能不能得道成仙，而它也只要兩種答案，一種是能，一種是不能。
你若是說能，黃大仙立馬成仙，它便會開心不已，它會保佑說話的人一輩子衣食無憂，升官發財，但是後輩卻會慘得很。若是說不能，那麼黃大仙則會當場死亡一生苦苦修鍊的法術全然消失，死的時候它便會詛咒回答者也一起隨他死去。
但是對於常人而言出現這種情況不太好，說與不說都不好，而且不說的話，黃鼠狼便會一直追問，直到聽到答案。
方正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在聊天室的對話，沒想到青牛道長說的是真的，看來這個黃大仙真的是要問路，這是要成仙的節奏啊。
“這該怎麼辦？說是的話，自己後輩要遭殃，說不是自己搞不好當場死亡，這該怎麼辦。”方正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麼辦。
“朋友，你說我能不能得道成仙？”這蒼老尖利的聲音再次響起，黃大仙已經第四次問話了，看來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天空也隨之黑了下來，方正要是不回答，只怕最後一班巴士都趕不上了。
“成，成個媽了個巴子。”方正一跺腳，噴口而出，這句話，第一個字用了成，後面一句話又說不成。
這一時，黃皮子也懵逼了，這特么到底是成不成啊。
方正才不管這黃大仙成不成仙，他見黃皮子還直立站着，一時發懵，他急忙撒腿就跑，一溜煙跑出了楊樹林。
“成與不成不怪我了，我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方正來到國道上，感覺自己一身冷汗，後背早就濕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遇見了能開口吐人言的妖精。
就在方正說完，那黃皮子，口裏吐出一口唾沫，接着它屁股一挪，屁股下出現一張黃色的符籙，符籙突然飄起，朝着方正奔跑的方向飛去。
黃皮子失望的很，這小子太機靈了，沒說自己成也沒說自己不成，竟然罵了自己一句，黃皮子失望至極，看來這一次成仙又得等上一段時間了。
就在這時，楊樹林裏走來一個穿着棉襖的老嫗，老嫗挎着一個木籃子，籃子裏冒着絲絲熱氣，淡淡香味飄散開來。
“黃皮子，別躲了，我來看你了。”老嫗身後赫然背着一把七星銅劍，那劍在夜色中灼灼生光，如寒月一般讓人望而生怯。
草叢裏窸窸窣窣的傳來一陣聲音：“拜謝，厲婆婆。”
“別謝謝了，你出來啊，趁熱吃。”
“算了吧厲婆婆，你背後的七星劍可不是開玩笑的，我還想多活幾年。”
“呵呵，死黃鼠狼，你找誰不好，找我孫兒借命成仙，我看你是活膩了！”老嫗的聲音竟然如脆耳銀鈴，像少女一般。
“婆婆，你孫兒有難，我這是幫他，符籙已經送到，望婆婆網開一面。”蒼老的聲音慢慢飄出，黃大仙卻不見身影。
“哼，還算你有自知之明。”老嫗放下籃子轉身離去，那七星銅劍的寒光卻慢慢黯淡下去，再次變成一把古樸的銅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