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思念無從寄託
張愛玲還說過:“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真的就這麼忘記了。”
她現在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做到這一點,這對於眼下的她來說,又是何其的難?但是,難,也要做到,他畢竟離她遠去了,以至於她的思念都無法攀附上他的衣襟,他就硬生生地走了,如果她要是一味地這樣痛定思痛下去,那麼她只有憔悴到死……
她把相框連同那張錦安日報,一同塞進了書櫥里,她決定走自己不得不走的陌生的路,看自己不得不看的陌生的風景,聽自己不得不聽的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也永遠都不要把他想起!
給這個書櫥里的抽屜上了鎖后,她重新拿起了爸爸給她的那份閬諸日報,她決定報名參賽,決定開始從新走過……
葛二黑一案還在調查取證階段,圍繞這個案件的一系列人和事還沒有塵埃落定,彭長宜還是縣委和政府兩邊忙。
彭長宜這幾天有些煩躁不安,煩躁不安不是因為他的忙他的累,他不安的原因是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和丁一聯繫不上。江帆在古街的房子前幾天被原來的租賃戶轉租了出去,租金每個月上調了一百元,彭長宜找丁一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完成江帆交辦的事情,辦理古街房產的過戶手續,然後把新收到的下半年的租金給她。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也有些不放心丁一,好幾天聯繫不上,丁一出什麼事了嗎?
這天,剛開完班子成員會議的彭長宜,從縣委那邊回來后,就想回家看看,總是感覺心裏有什麼事七上八下的,就又給丁一打電話,仍然是關機。
他有些來氣,“啪”地把電話摔在機座上,心說這兩個人怎麼回事?難不成都一個跟着一個學會了玩失蹤?對着電話生了會氣,他又給林岩打了一個電話,問林岩最近和丁一聯繫沒有,林岩說他最近忙,有段時間沒和丁一聯繫了,前些日子也是給丁一打電話沒打通,後來就沒有再打。
他又給小許打了一個電話,小許說他也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丁一了,丁一手機一直關機,他也正在琢磨這事。
沒人知道丁一的下落,看來,只有給李立打電話了,彭長宜想起李立想借丁一的關係走市長後門的事,後來聽丁一說過,李立因為這件事一直怪江帆沒有幫到自己,把對江帆的怨氣都撒在了丁一的身上,對丁一很排擠。眼下,丁一肯定是個被人們熱議的人物,跟李立打聽丁一的下落,要事先想好理由,彭長宜倒不怕李立對自己有什麼非議,他是擔心給丁一招來非議。
他找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借口后,才撥通了李立的電話。李立半天才接通,慢條斯理地說道:
“喂,哪位?”
彭長宜一聽,嘴角就勾起嘲諷的微笑,心想,真能裝蒜,前幾天國慶節期間,你帶朋友去三源玩,我包吃包住,那個時候你找我時,怎麼不問我是哪位?想到這裏他就說道:“李局長好,我是彭長宜。”
“哎呦,彭縣長,彭哥,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號碼就接了電話了,怎麼著彭哥,有什麼指示?”李立立刻換了另一種十分熱情的口氣說道。
彭長宜不由地一陣反感,但還是很客氣地說道:“李局啊,我找你的手下丁一,我這裏有個人想報考京州大學的在職研究生,想跟她爸打聽一下有關情況,我給丁一打電話一直打不通,麻煩你幫我找一下她。”
李立一聽彭長宜找丁一,就嘬着牙花子說道:“你找丁一呀,彭哥,不是我不幫你,是這樣,丁一請了病假,她回閬諸的家了。”
“哦?她病了嗎?”彭長宜心裏一陣揪得慌。
李立說道:“據說是病了,聽說有一天大半夜她生病,給家裏打電話,他爸爸帶着車,連夜從閬諸過來把她接走了,當時只有警衛跟着,他看見丁一暈倒在了屋地中,我們這個警衛幫助他爸爸把她抱上汽車的,後來溫慶軒給局長打過來電話,才知道她爸爸給溫慶軒打了電話,說了丁一的情況,請了長假。怎麼,這事,你不知道嗎?”
李立知道彭長宜和江帆的關係,也知道丁一曾經在彭長宜的科室工作過,但是彭長宜還是從李立的問話中聽出了不懷好意,就說道:“丁一現在不是我的兵了,她現在是你的戰士,你都不知道她病的消息,我這麼能知道?”
顯然,彭長宜的理由不容任何人懷疑,李立果然說道:“嗨,彭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丁一,從來就沒服我管,可能都是從大樓里出來的吧,他就一直沒拿我當過領導,一直都是溫慶軒直管,我有時也很生氣,她向來有什麼事都是直接去請示溫慶軒,溫慶軒也都是直接給她派任務,拉選題,溫慶軒走了以後,她覺着靠山沒了,好長時間都不幹工作,也不知道她是怎麼……”
“好了。”彭長宜不想聽他說丁一的是非,本來,丁一就不是這樣性格的人,他比李立要了解丁一,於是就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打擾你了。”說著,也不聽李立的答話,直接就掛了電話。
李立有些莫名其妙,心說,我沒得罪彭長宜啊,怎麼剛說了丁一幾句話他就不愛聽了?就是找丁一在着急,也不能這個態度啊,連再見都不說就掛了,這人?是不是也吃錯藥了?
彭長宜放下李立的電話后,就開始為丁一擔心起來了。
他又掏出過去的通訊錄,找出丁一父親辦公室的電話,電話也是響了半天沒人接,彭長宜又找出京大美術系的電話,這次倒是有人接了,但卻被告知,丁教授最近沒有多少教學任務,沒事不來學校,他又問了他家的電話后,才掛了電話。
彭長宜對着電話出了神,他知道,這個家裏的電話,肯定是丁一繼母住的地方,也就是他上次去過的那個家,憑丁一的性格,請假這麼長時間,她有可能不會住在繼母這裏的,那麼她家老房子的電話又是多少呢?他是打還是不打呢?
正在他愣神的時候,吳冠奇打來電話,他問彭長宜是否在辦公室,彭長宜說在,他說,好,如果你方便我就過去,彭長宜說,你什麼時候過來我都方便。
儘管吳冠奇和自己很熟,但是商人的政治敏感似乎一點都不次於他們這些當官的,他知道三源眼下是非常時期,所以,很注意跟彭長宜的接觸,除去玉瓊來過那次,他很少來彭長宜的辦公室,大部時候都是在電話里說事,今天他是怎麼了,怎麼想來自己辦公室了?
就在前幾天,竇老來三源了,根據他回憶錄改編的同名電影“黃土嶺戰役”開機儀式在三源舉行,當竇老把這個消息告訴彭長宜的時候,彭長宜激動的說道:“謝謝,謝謝竇老,我代表三源的父老鄉親感謝您。”
竇老笑了,說道:“其實,我也希望這個開機儀式能在三源開,所以才嚮導演提出這個建議。其實,小彭啊,你現在盼着在三源開拍,等攝製組真的進入三源了,你們就會頭疼了,他們也很鬧騰的,有的時候還會破壞當地的生態環境,不過我倒是就這個問題特地跟導演強調過,不能大興土木,即便有的地方需要大興土木,也要儘可能少,完后一定要恢復原貌。”
彭長宜笑了,說道:“不用,如果劇組搭建的景點足夠結實,我們可以當做旅遊景點,您不用顧慮那麼多。”
竇老說:“呵呵,我不得不顧慮,許多劇組每到一個地方,都和當地處的不太融洽,原因就在於此。”
彭長宜說:“您想得真周到,真是謝謝您了。”
後來,彭長宜就把這事跟翟炳德彙報了,翟炳德很高興,並且囑咐彭長宜,積極做好服務工作,為劇組提供一切可能的便利條件。在頭舉行開機儀式的時候,翟炳德特地通過彭長宜跟竇老通了電話,感謝竇老為三源做的一切。
按說劇組拍電影和吳冠奇扯不上什麼關係,可就是扯上關係了,兩個副導演提前進駐三源,在現場勘查了地形后,和導演彙報后,才和彭長宜協商,停止修建雲中公路,已經碾壓平整的路面,要恢復原貌,還要故意把這條路鏟得高低不平。
這下吳冠奇急了,要知道這條路是有工期的,即便政府不追究他延誤工期的責任,他也耽誤不起時間啊,時間,對於他來說就是金錢就是效益。他的工程隊不能因此耗在這條路上,他據理力爭,這樣劇組才做出讓步,只停止修建通往山頂上的一段路程。由此造成的損失,劇組願意擔負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