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躺在手術室的床上,兩腿架開,冰冷的器械在我的體內攪動,我的耳邊彷彿能聽到孩子的哭聲兒。
醫生說,三個月的胎兒已經成人形了。
醫生說手術結束了,我的眼角滑出了一滴淚水。
“你這跟生孩子也沒什麼不同了,回去要保暖記得千萬不要碰涼水,休息個半個多月的時間。月子期間養不好,不然以後會落一身病的。”醫生聲音不咸不淡的。
但是這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關心了,我很感激的對醫生道:“謝謝醫生。”
我在家休息了幾天後,秦牧森的秘書打來電話跟我說,秦牧森回來了,要我去公司,我這算是小產要做小月子,不說要休息夠一個月了,最起碼的也要在家養一個多星期的,這才在家休息了三天,我就必須去上班。
而要求我必須去上班的就是前幾天我打掉的那個孩子的生物父親,有的時候人生就是這麼的諷刺。
只是我不知道我這因引產而傷了元氣的身子,還能經得住秦牧森幾天的折騰呢?
出門之前,我對着鏡子給自己簡單的畫了個妝,掩蓋一下蒼白虛弱的臉色。
剛到公司,秦牧森的女助理文瑤就拉着我的胳膊,焦急的說:“木子,你怎麼這麼慢啊,秦總和喬設計師等人都在會議室等着你呢?你遲遲來不了,秦總都發脾氣了。”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秦氏的頂頭老大還會跟我一個小小的設計師開會。
我跟着文瑤過去,剛推開會議室的門,就見秦牧森的眼神不善的看着我。
他對文瑤說:“跟財務部說下,這個月李木子的工資全部扣光。”
秦牧森的話一出,會議室的其他設計師都用不解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們干設計的,尤其是小設計師,手裏是沒什麼錢的,一個月的工資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是很大的一筆錢,秦牧森說給我扣光就給我扣光。
我看着秦牧森聲音冷冷的,我說:“我生病了,跟您的助理請病假了。”
說完我找了個離秦牧森最遠的位置坐下,不再去看秦牧森。
“怎麼不服氣啊,無故翹班幾天,開會遲到,讓這一大幫子人等着你,李木子你到是好大的架子,你當這公司是你的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秦牧森說著將手裏的筆狠狠的往我面前的桌面上一砸,黑色的水筆反彈,正好彈到我的腦門上,很疼。
我伸出手揉着發疼的腦門,抬頭面無表情的看着秦牧森,然後蹲下將掉在地上的黑色水筆撿起,遞到他的面前:“以後都不會遲到了,抱歉。”
我不想這一會議室的人都看着我的笑話,只好道歉,好讓這事兒趕緊翻篇過去。
秦牧森見我示弱了,也就沒在為難我。
會議開始,秦牧森說秦氏目前在做轉型,進軍電子行業,他表示了這次對廠房建造的重視。
喬力是主設計師,我從旁協助,這麼重要的工作,說實話我根本就不適合,我不過就是一個小設計師,難以擔此大任,可是秦牧森卻非要用我。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裏面肯定有詐,工程要是因為我的設計出了什麼問題,搞不好我會被秦牧森給給整到牢裏去,不是我疑心重,而是秦牧森這人對我真是壞的無法用言語去形容了。
冗長的會議結束后,大家都出會議室,我和秦牧森的辦公室挨在一起,一前一後的走着,他在前我在後,中間保持着一米的安全距離。
我和秦牧森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想公司里應該很多人都好奇。不然我一個不出名的小設計師,怎麼能跟老闆的辦公室挨在一起。
到了秦牧森的辦公室門口時,我徑直往前走,打算去我的辦公室時,秦牧森突然叫了我名字。
我回頭看他問道:“秦總,您叫我?”
秦牧森點點頭,聲音低沉:“來我辦公室。”
我跟着他進去,我看見文瑤在外面的辦公桌上坐着,對我笑笑,只是那笑容一點也不純粹。
秦牧森坐在辦公桌上,沒有他的發話,我也不敢隨便的坐下,就站在他的辦公桌前。
秦牧森的眼神跟狼一樣打量着我,我很不舒服他這個樣子看我。
“秘書說你生病了嚴重嗎?”秦牧森說著就從抽屜里掏出一隻白色的香煙,遞在嘴邊銜着,也不急於點燃。
那樣子到是有幾分痞氣。
我點頭:“嗯,身體不舒服,所以休息了幾天。”
秦牧森聽了對我招招手,示意我到他的身邊來,我很聽話的過去,指了指桌子上的zipoo:“給我點上。”
我拿起打火機,彎腰給他的香煙點燃。
他吸了一口,故意的將煙往我的臉上吐,我立馬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從小就有慢性支氣管炎,聞不着花粉和煙味,這秦牧森是知道的,因為他曾經故意讓秦家的傭人在我的卧室門口擺放了很多香味兒濃郁的鮮花。
還在秦家大宅熏香,我差點就呼吸不過來,一口氣憋死了。
秦牧森看我咳嗽的眼淚都出來,他的眼神里晃着笑意,徐徐的又吸了一口煙后,將手裏的煙黯滅在煙灰缸里。
他伸出手輕佻的挑起我的下巴:“病了是嗎?還真是憔悴了不少,得的什麼病?”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扶着他的辦工桌,繼續咳嗽,吸着了煙味,整個胸腔像是一口空氣都沒有難受死了。
“我看是害了相思病吧!”秦牧森身子靠在真皮座椅上,雙腿架在辦公桌上悠悠的說。
我不想理他,正想鬆開手站起身子時,餘光憋到了麗水園的項目書。
麗水園是c城今年最大的一個項目,目前政府正在準備招標中,那塊地起價都是一百億,若是開發出來,總投資估計過千億。
不僅c城的房地產商們在爭,外城的房地產大鱷也在爭,秦牧森無疑就是最大的競爭對手。
我不敢盯着那項目書太久,怕秦牧森注意到,趕緊起身,將視線對向他,我說:“我被狗咬了,去醫院清理一下,狂犬病毒。”
這句話,估計只有我自己一個人明白。
果然,秦牧森沒聽明白,他狐疑的問:“你真被狗咬了。”
我說:“是。”
下午的時候,喬力讓我跟他一起去工廠看看,我們在整改下圖紙,這樣大型的項目,圖紙自然是要一遍一遍的改,一遍一遍的過。
反覆的改,改到沒有任何瑕疵才行。
喬力開的車,可能考慮到我臉色略顯蒼白,他將車子開的很慢。
我靠在靠椅上,閉目養神。
“木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喬力突然開口。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微笑道:“你說。”
喬力像是斟酌了一番,才道:“你跟秦總是什麼關係,我覺得他好像在故意的為難你。”
我聽了笑了笑:“不是他故意,而是他或許是習慣了吧。”
喬力不明白問道:“什麼是他或許是習慣了。”
我說:“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一個小設計師,怎麼突然空降秦氏,還做了這麼重要的工作,不僅如此,辦公室還跟秦牧森挨在一起。”
喬力聽了我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是覺得挺奇怪的,感覺你跟秦總像是認識很多年了。”
我呵呵一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和他算作世仇吧!一言難盡就不說了,總之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
我不想再說什麼,喬力也不好在問什麼。
我們到了工廠后,喬力和我拿着厚厚的一踏圖紙,邊看邊說,說下各自的意見,起初是喬力一人再說,我沒說,怕自己學藝不精,說出來的意見沒什麼用。
喬力鼓勵我,我就說了些。
改了幾間廠房后,喬力對我說:“木子,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女設計師,學東西很快很聰明。”
“你過獎了,我也只是在班門弄斧而已獻醜了。”我說。
對於別人的誇獎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學東西是很快,因為我沒有時間去花大量的時間去學,我讀高中要打工要掙錢養自己,付學費,別人在學習時,我在打工,所以在上課時,我的注意力會高度集中,久而久之,我學東西就變的很快。
還有幾間廠房的圖紙要修改時,我人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走着走着,眼前一片黑。
我就聽喬力焦急的在叫着我的名字:“木子木子,你怎麼了。”
好像還聽到了秦牧森的聲音,他大聲兒的質問喬力:“她怎麼了。”
喬力說:“不知道。”
之後,我連聽覺也沒了,徹底的昏過去了。
再次醒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翼,我知道這是在醫院。
奇怪的是秦牧森卻坐在我的病床邊。
他的雙眸嗜血,像是在隱忍什麼巨大的怒氣似得,他狠狠的盯着我,恨不得將我的臉盯出一個血窟窿似得。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暈倒嗎?”他問。
我為什麼會暈倒,我自己的身體我自然很清楚,引產不過幾日就幹了一天的工作,能不暈嗎?
“秦牧森你想說什麼?”我也懶得跟他兜圈子。
“孩子是我的?”秦牧森也直接開門見山。
我說:“是又怎樣,我已經打掉了,你無需擔心我會拿你的孩子作什麼文章,我是不是很識相,秦牧森!!”
“嘭!”秦牧森的拳頭狠狠的砸在我的枕頭上,就在我的右耳旁,我的右耳都能聽到拳風迅速刮過的聲音。
我聽見了秦牧森的指骨都在咯咯作響,他咧着唇開口,聲音如刀子般剜着我的肉。
“識相??李木子三個月的胎兒已經成人型了,你是如何下的去這個狠手的!”
我看着他的憤怒,有些好奇,嗤笑出聲兒:“秦牧森,你能告訴我你為何生氣嗎。我不太懂你如此憤怒的點在哪兒?”
說真的,我還真是搞不懂,他秦牧森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這麼聽話的知道自己懷孕了,不知聲不知氣的就把孩子打給打了,沒有拿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大做文章,他秦牧森應該很高興才對啊!
為何要這般生氣呢?
我不懂。
我剛才說的那句話,像是堵住了秦牧森的嘴巴,他捏緊的拳頭看着我,半天沒有回答上來。
不過倒是挺好奇的。
我說:“秦牧森你還回答我的問題呢?”
秦牧眼神冷冷的看着我,就這樣看了好久,就在我覺得自己都要被他身上散發的冷氣給凍僵時,他這人突然嗤笑出聲兒:“我說是我的,你還就真的以為我相信你肚子裏的種是我的?當時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吃的葯的,誰知道你最後又跟哪個野男人,做了什麼苟且之事兒。”
秦牧森從椅子上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我,他嘲弄道:“我忘了,你有個浪蕩的母親,是不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肚子裏種是誰的?”
秦牧森又在一次的侮辱了我,侮辱了我媽,即使我心裏已經憤怒的到爆炸,肚子也氣的開始抽痛起來,我還是努力裝出一副十分平靜的樣子,我扯了扯臉皮,對着秦牧森揚出一抹笑容:“秦總說的是,我自己都不清楚跟我行那苟且之事兒是人,還是狗,懷的又是誰的狗雜種。”
我覺得我死後應該是要下十八層煉獄的,我親手殺了那個孩子,如今,還這樣說他。
秦牧森壞,我其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的話果然刺激到了秦牧森,我看見了他額邊上那根青筋已經因為憤怒而暴起。
他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通紅的眸子恨不得要用眼神將我撕成碎片:“賤人就是賤人,多大依然還是賤人,從未變過一絲一毫。”
我沒有掙扎,秦牧森的力道並不重,我還能開口說話,我的眸子與他的眸子交匯,我戲虐的笑着說:“秦牧森,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啊!不然我真的想不通,你為何要跟我這樣糾纏不清。”
我的話音剛落,就見秦牧森有片刻的失神。
當然我不認為他還真如我所說,喜歡上了我,我認為他就是喜歡上男人也不會喜歡我,畢竟他厭惡恨我我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這是個多漫長的歲月啊!
二十年的恨意哪能一朝一夕就消失殆盡,就如同我對他的恨,刻入骨髓。
他剛才的失神估計是詫異我怎麼會說出這種可笑的話。
果然,他鬆開了手,不屑道:“我喜歡你??呵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什麼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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