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天道

上一次來到暗河的時候，是因為意外墜落，那時候眾人在這暗無天日的暗河之中都以為不可能再能夠走出去，當時的心情是絕望的。這一次是他們主動來到暗河之中，但是實際上此時的心境卻也並不寬鬆，甚至比上一次更加的絕望。

不過關於暗河的記憶都還在，眾人輕車熟路的便是找到了之前那洞穴的位置。也就是時空隧道的所在。

林峰到了那封閉的時空隧道面前之後，頓時便是端坐於前，進入了打坐的狀態，也不理會其他人。他已經沒有多少的時間了。準確的說，是魅沒有多少的時間了。

實際上來到暗河很大一部分是魅的主意。

其他人見林峰來到這裏之後就開始打坐，但是眾人又見他神情嚴肅，於是也沒有多問。在暗河之中暫時生活下去倒不是什麼很艱難的事情，於是大家也都在觀望林峰的同時好好的修養一陣子，等待着他們的還有無止盡的戰鬥。

林峰閉目養神，但是心思卻是已經到了靈魂的深處，在那裏，魅已經在等待着他了。雖然魅仍舊是一道黑色的靈魂體，但是看上去都比之前更加的虛弱了。

林峰看着魅道：“我竟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你，按理說來，我們本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魅輕笑了一生，用虛弱的聲音道：“說這些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這裏嗎？”

林峰道：“你自然有你的原因，我看你的命的確也不久了。我想你沒有讓我去找神機宗的人，想來也是活不長久了。”

魅嗯了一聲，然後道：“我來這裏的原因很簡單，我們的祖祖輩輩其實都是於時空隧道和裂縫之中誕生的，死亡也是一樣。落葉歸根，大概所有的生命都有這樣的情節。還有更加重要的是，當年我是在這裏倒下的，我想在這裏消失。”

林峰道：“那我所能夠做的，只有看着你死去。不得不說，你幫了我很大的忙，我應該感謝你才是。可是我無能為力。”

魅道：“得了吧，我想在死之前給你一些東西。”

林峰驚訝的看着魅。

魅道：“別問我為什麼，大概只是因為我覺得你還不錯。雖然仍舊是螻蟻，我倒想看看你這隻螻蟻去更上面的時空看看風景。”

林峰不知道什麼意思，於是沒有說話。

魅繼續說道：“你現在已經知道了，達到神境需要三者合一聚為一身，一是領悟空間法則，你能夠做到。二是擁有巨量的靈力，因為白賜予你的黑色石碑你也能夠做到。但是你缺乏的是強大的靈魂力量，你的本體不如獸族，也絕對不可能強悍到能夠達到靈魂力量的境界，但是修鍊本體只是其中一條路，甚至算不得正途。”

林峰道：“那什麼是正途？”

魅道：“為何世間的神這麼少？因為神都是嫡傳的，通過修鍊往上的實在太少，千百年難得一見。你雖天才，卻還沒有到達那個境界。但是卻可以成為我的嫡傳。我的靈魂已經活不下去了，就這麼消散實在也不甘心，所以……”

林峰震驚道：“你想，傳授於我。”

魅嗯了一聲。

林峰皺眉道：“或許我應該很開心？”

魅嘆氣道：“那也不必，因為即使擁有了我的傳授，你不一定能夠達到神境。那需要你自己的悟性，成與敗有時候只是一個念頭而已。當然，你可以拒絕接受我的傳承，我無所謂。”

林峰認真的道：“成神才能夠和聖女對抗，這是我唯一的選擇。”

魅道：“另外，你也可以隨時打開空間的隧道。你會擁有我的能力。這一切我都會留下來給你。我已經太累了，想要睡覺，永遠都不再醒來。”

林峰也發現魅的黑色靈魂已經在開始顫抖，而且比起之前更加的稀薄和消瘦。一種悲傷的感覺有出現在林峰的心中。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假仁假義。

林峰苦笑道：“看着別人死去的過程，真是不好受。”

魅道：“萬事萬物，只要擁有生命的，總會經歷這一刻。這沒有什麼好悲傷的。我雖然輸了白，但是卻贏了烈，我是興奮的。至少，我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死去了。”

林峰道：“到頭來，你終於還是不甘心，雖然你贏了。”

魅只是苦笑，嘆氣，再也不說一個字。而林峰也感覺到黑色靈魂漸漸的消失在自己的靈魂深處，再也無跡可尋。

雖然以前魅存在的時候，林峰也很難感受道他的存在，但是他這一次徹底的消失和死去。林峰仍然有一種肺腑之內空空蕩蕩的感覺，甚至有一種失落感，這讓他十分難受。

不過在魅徹底消失之後，林峰的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了一道道的黑色的字符。這些字符雖然他看不明白，但是每次字符閃爍的時候，都又浩如雲煙的信息不斷的掠過他的腦海，讓他無形之中接受了許多的知識量。

這過多的知識量就是魅留下來的所有，其中還包括一道口訣，那是能夠打開時空之門的。

林峰也因為這些巨量信息的衝擊而陷入了昏迷之中，只不過這昏迷和平日的昏迷卻又大不一樣。因為他的思維還一直在轉動着……

林峰來到了一個虛幻的世界，但是卻和上界是一模一樣的。來到這裏之後，林峰發現自己念頭一轉，想到哪裏，自己就出現在了哪裏。他一抬手，狂風便呼嘯，一眨眼，大雨便是傾盆而下。隨意的一個動作，便是讓天下間的萬事萬物都受到影響。

林峰驚嘆的看着自身：“這……就是神境？”

此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卻是和林峰自己的一個分身。那個分身面無表情，好像在盯着林峰，又好像沒有。

“你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林峰問道。

那分身卻說道：“我是你幻想出來的，但是卻不是分身，我是任何，但是我也是虛無。我只不過是這個世界的思維。”

林峰搖頭道：“我不懂。”

分身說道：“你當然不懂，因為我就是天道。沒人懂得天道。除了死去的靈魂。”

林峰說道：“那你為何出現在這裏。”

分身說道：“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

分身點頭道：“你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也知道天道在上，更知道天機不可泄露。可是天道是什麼呢？天道沒有手，沒有腳，天道不會修鍊，那天道又該如何去維持天道呢？”

林峰道：“天道讓其他人維持天道，其他人必須遵守天道。”

分身指着下方的大地道：“強盜橫行，但是卻活得好好的。仁義忠信，卻反被殺戮。弱肉強食卻也有陰險狡詐。誰真的在遵守天道呢？那些凡人，那些修鍊者，口中有天道，但是心中何嘗有天道？”

林峰震驚道：“那遵循天道的人，難道？”

分身笑了：“只有神才會遵循天道，因為要獲取至高無上的力量，它只有遵循天道。所以神不過是天道的奴僕，對，我是我的奴僕。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是萬千念頭，無法左右人，卻只能左右神。”

林峰第一次被這說法震驚了。

分身道：“你被遺傳了強大的靈魂里，空間法則和靈力都已經達到成為神的要求，不過最終卻要過我這一關。”

林峰道：“我有一個問題，既然成神要過你這一關。你為何讓烈成了神，為何讓聖女成神。它們都是屠戮蒼生的存在。”

分身輕輕笑道：“狂風能夠摧毀鳥巢，暴雨能夠淹沒蟻穴，大雪能讓生靈送葬。可是它們仍然存在，依然也是天道。天道不是正，也不是邪，沒有善，也沒有惡。天道是此消彼長，是在爭鬥之中的一種延續。因為沒有死亡就沒有新生，沒有獵物就沒有吃飽了的禿鷲。整個宇宙都在着法則之中運轉。你的眼界，只有眼前的上界嗎？”

林峰道：“我只是粗人一個，如果成神也無法拯救人族於水火，那成神的意義何在？我寧願就此死去，成個什麼神，要個什麼仙。你這所謂的天道，不過是妖言惑眾。”

分身不怒反笑：“沒有妖，哪裏來的非妖？何況妖有什麼不對，它們生來就是屠戮別人而生。它們同樣是生命，為何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林峰道：“那人族就沒有活下去的資格嗎？”

分身道：“我有說過沒有嗎？你大可以為人族而戰，我並非阻攔你。只是讓你明白，不管人族滅亡還是獸族或者魂族滅亡，都是天道。天道沒有定數，天道是滾動的車輪，但是它會一直滾動。它會停歇，會顛簸，會轉彎。可能朝左就是人類盛世。朝右就是魂族一統。有什麼緊要？至少天道還在循環，生生不息。”

林峰驚訝的看着分身，腦海之中無數的念頭閃過，他覺得有些頭痛，又覺得有些豁然開朗，於是抱着頭道：“我好像懂了一些。”

分身搖頭道：“不！你不是懂了一些，你是都已經懂得了。”

林峰道：“可我的腦海空空蕩蕩，我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力量？”

分身笑道：“神不會擁有力量，只是掌控力量而已。”

這句話剛說完，那分身便是一個閃爍消失了。這整個世界也開始發生了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