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工部是你的娘家
叮世民說宗。便轉身離開,連回話的機會都沒給胡戈昏”叨戈只好對着李世民的背影行禮恭送,只是在心中納悶,這李世民對別人也不這樣啊,且不說對元老重臣的態度了,就是對和自己一樣資歷較淺的馬周也是溫慰有加的,怎麼每次對自己都是這般直來直去呢?上次在吏部也是這樣,說了一句氣話便走了,把自己晾在那裏,今番又是如此。全然沒有客套可言。
且不說胡戈在那裏暗自猜疑。眼前這一幕卻早把兩個老臣看得是目瞪口呆,站在那裏感嘆不已,他們在李世民身邊多年,知道他少時任俠好義,喜與江湖上豪傑來往,骨子裏深藏着一股“俠”氣,說話也從不遮掩,只是地位漸漸顯赫之後,接觸面廣了,打交道的人的類型也有所不同了,不再單純是嚴時意氣相投的江湖豪客,身邊的文人志士也漸漸多了起來,於是便把身上這股子任俠之氣稍稍收斂,和文臣打交道時,多是以有匕相待,言辭殷勤,讓人如沐春風,甘效死力。只是沒想到今天竟會在一個小小六品文官身上,看到李世民真性情流露,怎叫這二人不驚訝!
想到這一節,門下坊的兩位正副官長心中對胡戈的認識又進了一步,此人雖出身文官,身上卻有一股子豪氣,更難得的是對了李世民的脾氣,且不說別的,單是今天這番因人設官就可以看出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要知道這東宮的官,可不是隨便什麼人能當的!
也許,將來此人的成就還在自己之上啊!
“歸唐,昨日我與段大人在都堂議事,聽說了你的土窯之法,越聽越是心驚啊,這其中的妙處,讓老夫昨夜思考了半宿,越想越覺得是精妙無窮,果然是少年英才、后芒可畏啊!”只聽戴胄感嘆道。
“戴大人實在是過譽了小子是末學後輩,當不得尚書大人一贊!”胡戈謙道,自己哪是什麼少年啊,一眨眼就是奔三的人了。
“你太過謙虛了,我昨天向杜大人要人,請調你到我戶部,可段大人不放啊,杜大人也說你另有要務,實在是讓老夫不甘心吶!誰曾想,今日我們還是得以在一個衙門裏共事,老夫心中好生暢快啊!”戴胄大笑道。
嗯!?難道這孔大人說的太子左庶子戴大人便是戴胄?想到這裏胡戈一陣汗顏,連六部尚書這等重臣的兼職都沒弄明白,看來自己還有待加強學習啊!
實是沒想到這戴胄原和自己一樣,竟也是在東宮有個兼差,想到這裏,胡戈突然意識到不妥。暗道了聲糟糕,戴胄是戶部尚書兼太子左庶子,前主后從,再自己的兩個實職中,東宮的官職還要緊要些,這麼說工部的差事反倒成了兼差了?
這不顛到了嗎,自己還有大事沒辦呢!胡戈忙請示道:“戴大人,下官在工部確實有要務未完,不知日後兩個衙門上差的時間怎麼安排?”
“你的事情,我大致聽陛下和杜大人也說了些,你平日還是以工部為主,太子這邊隔三五日便來當值一次,如該你當值了,孔大人會提前一天派人到工部通知你的,也好不打亂你的安排!”戴胄介紹道。
“如此,真是有勞孔大人了!”胡戈一聽這安排,才徹底放下心來,便側身對一旁的孔中允謝道。
“胡大人客氣了,你我都是為國家效力,不必如此,你今天新官到任,原本是要帶你去見見太子的,可今天太子要去宮中拜見皇后長孫娘娘,所以今天你到是不必過來,待我等稟告了太子,到時候選個時間,再帶胡大人巍見吧,戴大人,你看這般安排妥當否?”雖然這類事情往常都是由他打理的,但是上官就在跟前,這孔大人也不自專,轉而向戴胄請示道。
“沖遠,就按你說的辦,我平日裏忙,這門下坊的事情,還要靠你多多上心啊!”戴胄點點頭,話說得很客氣。
“這都是我的分內事,大人放心吧!”孔沖遠答道,又對胡戈道:“什麼時候現見太子我會派人到工部通知胡大人的,正好這幾天派人給你收拾一間官衙出來!”
胡戈忙謝道:“讓孔大人費心了!”看來措手不及的不止自己,這東宮新設司議郎官職一事,事先竟連東宮的人都不知道,保密工作做得好啊。
見戴胄好像還有話說,那孔大人事情已了,便道:“那我就先回東宮了,二位大人慢聊!”
戴胄點首為禮,胡戈則是拱手相送,心想,戴胄平時多在戶部,這孔大人看來便是這門下坊的常務副職了。“歸唐,以後不要分什麼東宮、戶部的,既然我等能在一衙當差,日後戶部的事情,還需要你多多提醒老夫啊!”戴胄誠懇道。
“下官不敢推脫,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怕下官才疏學淺,耽誤了國家大事啊!”胡戈拱手道。
“歸唐還是謙虛啊,走,我們邊走邊聊,好好說說這土窯之事,昨天段綸說得模糊,聽之似有理,但我一細問,他就支支吾吾,唉!”武胄嘆道。
因為涉及到段綸,所以這話胡戈不好隨意搭腔,只好拱拱手,便隨了戴胄前往尚書省,畢竟這土窯前期撥款和後期收益都由戶部經手,戶部尚書要了解實情也是在情理之中。
倆人去牽了馬,慢慢朝尚書省而來,一路上胡戈說得仔細,戴胄也連連發問,這土窯本就是胡戈一手建起,完全不陌生,自比段綸道聽途說要強,所以對戴胄的問題也回答得比較詳盡,很是讓他滿意。
到了戶部,戴胄意猶未盡,便邀胡戈進去再坐一番,新領導頭一回相邀,胡戈不好拒絕,便又隨他進去了,那戶部進出的官員見尚書大人帶了六品官員進來,邊走邊聊,十分投機,都不由得打量起戴胄身邊這人來,有知情者暗道這便是今早新任的太子司議郎,隔壁工部的屯田司檢校員外郎,眾人方才恍然。
戴胄說是讓胡戈進部里坐坐,結果這一坐便坐了一個多時辰,說話間戶部司郎中幾次進來通報說有外部官員求見,都被戴胄擺手推了,讓郎中去請侍郎大人代為接見,胡戈心道這同是六”“部和戶部宗今不能比紋才兩個多小時就眾么多人求旦,哪凶得上工部里一天的來客數了。
胡戈心想自己也說得差不多了,再坐下去要耽誤戴胄工作,當下便起身告辭,戴胄一想確實也聊了挺久,便要起身椎送,胡戈忙道不敢當,怎敢勞動尚書大人親送,戴胄不理會,硬是把他送到戶部門口,胡戈承情,拜謝而歸。
圍着尚書省的外牆繞了一圈,胡戈從左廂繞回右廂,回到工部門口,把馬交予了衛卒,心想還是要到段綸那裏去一趟,這彙報要早,不能拖太晚了,免得領導心中無端生出什麼想法來。
當下也沒回屯田司,直接去了段綸官衙,一走近便聽到裏面笑聲連連,胡戈心想有客來訪,不便打攪。想改個時間再來,剛一轉身,被不料被裏面的段綸瞧見了,喊道:“歸唐,來來來,見一下幾位大人!”
待胡戈走近,段綸跟在座的幾位大人介紹道:“這位就是今天新任的太子司議郎胡戈,胡歸唐,也是我們屯田司的掌舵人,你們看,這還不到一個月,就為我們工部出了多大的力啊!”
見段綸這般說,那幾位坐着身穿深緋官袍(紅色,朝中四、五品官員服飾)的官員自然隨聲附和,說些年輕有為之類的車輪話,在場的官員官爵都比自己要高,胡戈也不好裝清高,自然笑臉相迎,大家花花轎子抬人,一時間現場的氣氛很快便達到了**。
感情聯絡完了,自然有人巧妙的把話題轉向土窯之事,胡戈心道,走後門這事本應該晚上無人時到領導家拜訪,只是這時代全城實施宵禁,級別沒有高到一定程度,也很難在街上來去自由,所以這上衙門談私事竟也成了一景。
段綸笑着給了他們一個活話,既應允也沒有一口拒絕,眾官都是人精,便拜謝了,又說了一會閑話,便告辭而出,胡戈替段綸把他們送出了工部,走在路邊便想,自己和眾大人商議的時候是將所有舊窯勢力全部納入新窯的產品銷售中,可經過段綸一番操作,竟變成了眾人有求於他,手段不可謂不老辣啊,也許,這就是神奇的官場智慧吧。
胡戈嘆了口氣,回到段綸屋裏,把剛才戴胄對自己說的工作安排給段綸彙報了,段綸笑道:“無妨,我支持你!歸唐,不管你將來到了件么衙門,說到底始終是我工部出去的人,到時候可不要忘了娘家啊!”
“要不,去後面休息一會吧?”看着滿臉通紅的胡戈,劉詩薇問道。要不是中途她讓風醉幽悄悄把胡戈的酒換了,只怕他現在還要不堪!原來中午部里其他三司的郎中、員外郎都來到屯田司胡戈的官署,鬧着要他請客,這唐朝官員因升遷而擺宴是常事,好多唐詩便是在這種氛圍下作出的,胡戈當下也不好推辭,便帶着他們一起來了西市,在二樓尋了一個靠牆的雅間,幾個人團團坐了。
風醉幽見是姐夫請客,怕落了他的面子,便把廚房後面珍藏的好酒都拿了出來,眾官都是久經考驗的,識得酒的好壞,連聲稱讚,又因為今天主題是慶賀胡戈陞官,眾人自然都拿酒敬他,胡戈在這些人中資歷是最淺的,也不好擺架子,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杯接着一杯,從頭灌下,後來還是劉詩薇瞧着不對,怕胡戈喝醉了誤事,便悄悄吩咐妹妹把胡戈身前酒壺裏的酒給偷偷換了。
“我沒醉,就是頭有點沉,我就在這窗邊坐會兒,吹吹風就好了,你陪我坐坐吧!”胡戈道。
“嗯,給,喝一口,這個可以解酒!”劉詩薇遞上一杯濃茶,還冒着熱氣,想是剛才才泡好的。
胡戈接過茶杯,輕吹着,這時劉詩薇又道:“幸虧你今天不用去見太子,不然喝成這樣,還不叫人笑話呀!”
“若去見太子自然不喝了,我本來是準備下午交了差再請他們的,晚上又沒公事,隨便他們怎麼喝,後面又有現成的房間,喝醉了就睡在這客棧里!哪知道他們中午便堵上門了,唉!對了,他們也喝得不少,現在怎麼樣了?”今天工部四司的負責人全到齊了,這些人要是都醉過去了,下午去不了部里,那可要鬧大笑話了,是以胡戈心道不妙,忙集言詢問。
“讓人扶到後面休息去了,這些人酒量大着呢,你別擔心啦,還是先給自己醒醒酒吧!”劉詩薇寬慰他道。
胡戈點點頭,又對劉詩薇道:“薇薇,你二叔官復原職了,知道嗎?”
“知道啦,早上的時候二哥到店子裏來坐了一會,說昨晚二叔半夜來到家裏,和我爹爹談了半宿,大概就是說這事,二叔現下官復原職,只怕二哥就要喊苦了!”劉詩薇嘿嘿笑道。
這劉仁景當年就是瞧着右金吾衛沒人管,才瞞着劉弘基,到處求叔叔告伯伯請調進去的,這下軍爺回來了,定不會因他是自家侄子而放鬆對他的要求,只怕劉仁景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不過這劉仁景是自己未來的二舅哥,也不好附和劉詩薇的話,便道:“今天下早朝的時候遇到軍爺,他說陛下給他賜了府第,在光德坊,讓我下了差搬過去,這光德坊在什麼地方?”長安一百多個坊,每個坊都有自己的名字,胡戈一時記不來這許多,還好身邊有劉詩薇這位活地圖。
“光德坊?就在西市邊上呢。陛下怎麼把二叔的府第賜在長安縣呢,真奇怪!”劉詩薇不解道,唐初品級高的大臣一般都住在長安東城的萬年縣,所以劉詩薇有此一惑。
“別想了,等晚上問軍爺不就行了!”見劉詩薇秀眉皺起,伸出大拇指在她眉心一揉,頓時平整如昔,褶皺全消。
饒是胡戈揉平之後馬上收手,整個過程不到五秒鐘,劉詩薇還是羞得粉臉通紅,心跳加速,為了掩飾尷尬,便無話找話道:“搬家要收拾行李,你行李收拾好了沒有?”
哪知這壞人卻借酒裝瘋道:“我的行李不是就在眼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