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懲罰，來的很突然
他的暴怒還沒有消退，而這個女人，生生地撞在了槍口上！
顧藍兮怔怔地看着冷少城，原來，在外人面前，他還是和她一條站線的！
那件睡衣，是冷少城買給她的唯一一件禮物，她一直掛在衣櫃裏，捨不得穿。沒想到，卻被這個女人隨意地穿在身上！
“可是……我的衣服都被你扯壞了，脫了這個，你讓我怎麼出門啊？”女人試探着拽了拽冷少城的衣袖，眼泛淚光，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態。
冷少城嘴角扯起一絲憤怒，他最討厭女人死纏爛打。
轉身，伸向女人的領口，“刺啦——”睡衣被生生扯成兩半。
女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她的象牙白的身體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露了出來。不遠處，傭人們邊偷偷瞄向這裏邊低頭悄聲議論着。
“少城，難道你不愛我了嗎？”女人做着最後的掙扎，哭着問。
冷少城嘴角挽起一絲鄙夷和嘲弄，隨便什麼女人都跟他談“愛”這個字，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你只是一個工具而已！”冷少城絲毫不留情面。
女人的失望可想而知，自以為終於攀上了高枝，卻沒想到，剛剛被捧到雲端，又被狠狠地甩到地上！
“你……嗚嗚……”女人哇得哭出了聲，她迅速上樓，把自己的衣服胡亂套在身上，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客廳重新安靜下來，彷彿，掉根針都能聽到。
顧藍兮坐在沙發上，兩隻手搭在膝蓋上，低眉順眼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她連呼吸都很小心，生怕驚動了冷少城，再次引起他的不快。
冷少城摸出打火機，點燃了一隻雪茄，俊逸無雙的臉立刻隱沒在一片濃霧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幽幽地吐出幾個字：“你明天就滾出去住！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顧藍兮嬌小的身形微微僵住，忍不住抬眸偷偷瞄了冷少城一眼，想說的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讓她搬出去，是答應離婚了嗎？可是為什麼，只是簽一個字這麼簡單的事，他卻偏偏不做呢？
“好的！”顧藍兮淡淡地說了一聲。
回到自己的卧室，顧藍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離婚的目的沒有達成，可一想到馬上要離開這個壓抑得讓人發瘋的地方，還是沒來由地一陣狂喜。
她很難得地哼起了歌，把衣櫃裏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來放進皮箱裏。
她早就想好了，在公司附近租一套一室的房子，上下班方便，和閨蜜一起聚會聊天也可以更隨意一些。要知道，這麼多年，冷少城不許任何外人進入這棟別墅，更不許顧藍兮出去和朋友一起玩，她的生活太寂寞了！
“就那麼迫不及待？”一道冷厲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顧藍兮嚇得狠狠哆嗦了一下，臉色瞬間蒼白。她抬起頭，正撞上冷少城深邃的褐色雙眸，幾乎是下意識地躲閃開，身子也不由地后移幾步。
該死！剛才太專註了，冷少城進來，她竟渾然不覺！
“沒……沒……我只是沒事做，所以……”顧藍兮兩手交疊在一起，小聲說。
“沒事做？”冷少城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嘴角挽起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
他低頭看了一眼右手捏着的沒有裝訂好的厚厚一沓文件，“嘩”地往空中一揚，白花花的，如雪花一般四處飄散，然後參差地落在地板上。
“半個小時以內，整理好送過來！”冷少城板著臉，一字一頓地說。
他這是故意刁難！可是，她竟然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明知道這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她還是點點頭，乖乖地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把紙一頁一頁地撿起來。
二十分鐘以後，顧藍兮帶着整理好的文件來到冷少城的書房。
“給！”她走到書桌前，淡淡地說。
冷少城抬眸，盛怒已然褪盡，他整張臉雖然依舊一片冰寒，但起碼眼睛是清亮的。而且，不得不說，他的五官長得的確好看，鬼斧神工的感覺。顧藍兮看得痴了，竟然一時有些失神。
“把外面那輛車洗了！”冷少城把車鑰匙扔到她手裏，目光重新聚焦到文件上。
他的語氣平淡至極，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原來，他還在生氣，氣她提出離婚！所以，明天她離開之前，他要好好懲罰她來出氣！
顧藍兮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她哈欠連天，卻又驚懼地一個一個忍回去。這個夜晚註定是漫長的，她頹然輕嘆一聲，轉身離開。她的腳步很輕，以至於冷少城再抬頭的時候，早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打開大門，狂風裹挾着沙塵打到顧藍兮的臉上身上，她下意識地把衣領豎起來。藉著燈光，她一眼就看到了那輛囂張的布加迪正停在院子中央。今天，他竟然特意沒有把車子開進車庫，彷彿已經計劃好了要用這種方式懲罰她。
哦，忘記帶工具了！顧藍兮拍拍腦門，回過身想要開門進去，卻發現門已經上了鎖！
她敲了很久，沒有人開！
冷少城，分明是故意的！
顧藍兮在牆角的雜物間裏找到了水桶和抹布，她深吸了一口氣，衝進大風中。嬌小的身形時不時被風掀起，踉蹌地後退幾步。不過，她始終咬牙堅持着。
擦了一遍，風沙又蓋上一層！再擦一遍，還是如此……
顧藍兮雙手通紅，幾乎喪失了知覺！她用兩個手腕夾着抹布一點一點地擦拭着車身，臉上的表情，始終是倔強的，隱隱的，還帶着一絲視死如歸的豪情！
偶爾，她會抬頭看一眼書房的那扇窗子。其實，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難道，是希望他能憐香惜玉，放她進門嗎？
天邊，電閃雷鳴，一場暴風雨很快就要來臨！
風，更加肆虐，吹到臉上手上，刀割一般的疼痛！顧藍兮的頭昏昏沉沉的，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隱隱的，她竟然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向她走過來，她的笑容那麼陽光，那麼甜美……
“亦凝！”
她激動地喊出這兩個字，眼前一黑，整個人仰面倒在了地上，佈滿血絲的眼睛漸漸闔上了。
大雨傾盆而至，硬生生地砸在她的身上，濺起層層疊疊的水花。即使如此，大門還是紋絲不動，沒有絲毫要開啟的意思。
電腦屏幕里，監控錄像里只有顧藍兮一人，她的一舉一動，冷少城盡收眼底！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鎖定在這個嬌小的女人身上，眼底沒來由地滑過一絲驚喜。一直低眉順眼毫無脾氣的女人，竟然可以這麼倔強！
她分明是在和他賭氣！而且賭得這麼理直氣壯！
桌角上的煙灰缸里，已經插滿了煙頭。短短的一個小時而已，冷少城抽煙的速度是往常的十倍甚至幾十倍。他的心，因着這個女人的動作變得越發凌亂不堪。他惱怒，憤恨，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他的眸色深不見底，甚至，還有一絲躊躇和不安！
管家跌跌撞撞地闖進來，一臉焦急：“少爺，再這樣下去，少奶奶她……會出事的！您行行好，送她去醫院吧？”
劉福一向穩重，在冷少城身邊十幾年，可是，今天他卻徹底失了儀態。他隱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肩膀不停地顫抖着。
少爺一向不是心狠的人，這麼多年來雖然視少奶奶如空氣，卻也從沒有真正意義地虧待過她！今天，少爺真是瘋了！他竟然這麼殘忍地對待少奶奶！連他這個做管家的看不下去了！
本來，冷少城已經決定要放過她了！可是，管家的求情，卻讓他立刻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嘴角微微揚起，冷少城重新點燃了一支雪茄，在煙灰缸里撣了撣煙灰，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到窗前。視線所及，正好能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顧藍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