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冊封大典
眨眼間,八日便過去了
這日,段連鳶早早便睜開了雙眼,她看着睡在身側的宏兒,手指在他稚嫩的小臉上輕輕的撫摸着。
反覆描繪着他精巧的五官,睡夢中的宏兒是這般的乖巧可愛,段連鳶的心是一陣又一陣的揪痛,她不捨得離開他……
可是,她不能將他留下來冒險。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幾聲響動,段連鳶強忍着不舍,起身,將孩子抱了起來,而後才開了門,見到如意已經收拾妥當。
“一切按照我說的去做,不要輕信他人!”再一次囑咐如意,段連鳶戀戀不捨的在孩子的小臉上親了一下,睡夢中的宏兒似乎感受到了這離別之情,不適的伸了伸小胳膊,卻因為睡意正濃,仍舊沒有醒來。
如意從段連鳶的手中接過宏兒,哽咽道:“小姐,您在宮中,萬更都要小心些,奴婢等着您!”
段連鳶點了點頭,狠心的將她往前推,眼下,正值瑤仙台守衛最弱之時,再加上她以今日受封之名,將幾名宮婢支去了修補衣裳,因此,並無人看管此處。
不遠處,林木公公在等着,見如意過來,他急忙拉了她一把道:“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近來廢太子已經聯絡上了舊黨,今夜出宮,亦是廢太子謝禹一手安排的。
出了宮,趙羽與莫塵便會將宏兒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些都是事先說好的,可見時,段連鳶瞧見如意抱着宏兒消失在夜幕當中,她仍舊不舍的流下了淚水。
很快,天亮了起來,瑤仙台的宮婢們忙開了。
幾個平日裏近身伺候的宮婢自然發現了不公子和如意都不見了,卻也警惕的問了起來。
段連鳶只道是昨兒太皇太后見宏兒可愛,今兒個一早讓人來接宏兒過去住幾日。
既然是去太皇太后那裏小住,宮婢們自然不敢說什麼了。
嬤嬤們伺候段連鳶將宮服穿戴好,掛上一串東海紫珍珠,頭上戴着的是只有皇上才能享有的鳳冠,便是瞧皇上所賜的這套行頭,便知道段連鳶將來的地位絕不會簡單。
因此,今兒上瑤仙台的宮婢們的嘴都像是沾了蜜一般甜。
“娘娘,您可知道,在昭華殿冊封,早前便只有皇后才有這榮耀,娘娘在陛下的心中,想來便是皇后了……”
“是啊是啊,要放眼這後宮,咱們娘娘可是最美的……”
宮婢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他們說的倒也不是虛話,自打生了宏兒,段連鳶反倒更加的紅潤了,再加上她這些日子都注重飲食,知道又能補身子,又能使自己瘦下來的方子,因此,眼下的她,不僅膚若凝脂,而且又恢復了生孩子之前的苗條。
真是讓人羨慕不已。
“時辰差不多了,利索點!”外頭小元子已經在催了,謝睿興許是怕今兒個會出什麼亂子,因此,天一亮,便派了好些人過來,明面上說是幫忙,可段連鳶清楚,他們是來盯着她的。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濃妝艷抹,珠光寶器,這是多少女人所羨慕的時刻,可是,她的眼中卻沒有一絲喜悅,雖是如此,可段連鳶仍舊十分乖順的配合著今日的禮節。
坐上皇上特派的車攆,她穿棱在這熟悉又陌生的皇宮中,所到之處,奴才跪了一地,便是碰上幾位後宮的女人,亦都是含着羨慕嫉妒恨的止光看着她。
於這些,段連鳶都不予理會,約摸半柱香過後,她到達了昭華殿。
朝中近百名臣子早已靜立兩旁,謝睿身着龍袍,步下龍椅,親自上前相迎,他伸手將她扶下,湊到段連鳶的耳邊道:“連鳶,朕要讓天下人知道,今日開始,你將是朕的女人!”
說罷,謝睿揚起了下巴,緊緊的握着段連鳶的手,一步一步的登上那高位。
小元子見時辰已到,立馬宣佈道:“冊封大典正式開始!”
兩旁朝臣整齊跪下:“皇上萬歲萬負萬萬歲,如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嘴裏雖是這樣說,可不少朝臣的心裏,只怕在咒罵著,這可皇后的禮節……謝睿不僅奪了弟弟的妻子,如今還要召告天下,確實是天理不容。
可是,他們知道,反抗的後果是什麼,因此,許多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謝睿的唇瓣微微勾起,眼角眉梢似乎都是喜悅,他拉着段連鳶的手舉過頭頂,壓低了聲音:“連鳶,你看見了嗎?朕是一國之君,朕能給你所有的榮耀!”
“謝睿,你或許真的能得到一切,可是,你卻是得不到我的這顆心,我痛恨你,上輩子,這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一樣痛恨!”段連鳶的雙眼半眯着,她沒有看着謝睿,亦沒有看着那跪滿地的朝臣,而是望向遠方。
說這話的時候,她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其中的冷漠與恨意,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灼得謝睿鬆開了她的手。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痛恨朕?”謝睿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原本熱血沸騰的心情,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窿。
拳頭緊緊的握着,似乎有種得不到就毀滅的衝動。
便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拉長的報捷聲,眾人紛紛抬頭,竟是一名日夜兼程的士兵,滿臉的沙塵,正朝着這邊衝過來。
‘咔擦’一聲,膝蓋跪地,盔甲磨擦地面,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報……皇上,南詔進犯,已達離京三百里之地!”
這個消息,簡直是晴天霹靂,謝睿的身子一晃,竟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
南詔雖說多次攻擊大齊,可都是為了搶些糧草,擴大幾分疆土,畢竟南詔地方小,人也不多,他們是不可能吞併大齊。
南詔怎麼可能跑到京城來自取滅亡?
“來人,傳韓進!”小小南詔,既然來犯,他便要讓他們死個明白,手一揚,話剛說完,小元子就惶恐的提醒道:“皇上,韓將軍已逝數日了!”
謝睿眉頭一緊,喝道:“韓將軍已逝,韓家軍呢?”韓進駐兵三十萬,在京城以北之處日夜操練,這些還是謝睿的主意,便是以防謝蘊前來謀反。
“回皇上,韓家軍已被調離……”朝臣中有人應道。
韓家軍是韓進一手操練的,只認軍符,不認主,當然……這個決定亦是謝睿擬下的,他為防止韓進倒戈,因此,設下了這個規定。
眼下,他手中的兵還沒拿出來,卻是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步。
先行將駐軍調離了,謝睿這才隱隱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計謀,他對韓進起疑開始,他便中了別人的計謀。
突然,謝睿一把扣住了段連鳶的喉頭,衝著她吼道:“賤人,這一切,都是你計劃的是不是?你想推翻朕?讓謝蘊做皇上,對不對?朕告訴你,朕是順應皇意,若是謝蘊敢反,朕便讓他死無全屍!”
這些日子,謝睿確實有了疏忽,可是……他到底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徹底的失常。
“來人,立即調集附近人馬,與南詔決一死戰!”是的,除了韓進手中的三十萬精兵,他還是皇子之時,便已在暗中招兵買馬,謝蘊一離京,他便從幾個元老下手,收回了不少兵權。
眼下,亦正是用武之地。
段連鳶被他捏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可眼中卻仍舊滿是譏諷:“謝睿……你若殺我……便不會知道皇上的另一封遺召……”
她看着謝睿臉色驟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不得不鬆開了手。
段連鳶身子一軟,滑落在地。
“來人,將那野種帶上來!”謝睿卻是沒料到,這個女人竟藏得如此之深,當然……他當時會允許段連鳶生下宏兒,亦是想利用宏兒來要挾段連鳶。
還沒等小元子說出宏兒離宮的消息,太皇太后便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皇上說的可是宏兒?哀家甚是喜愛宏兒,已將宏兒接到慈寧宮中!”
謝睿眼下已是恨得咬牙切齒,他冷冷的瞪了段連鳶一眼,進而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段連鳶啊,段連鳶,朕還真是小瞧了你,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竟能將這些事做得滴水不漏,真是不簡單!”
“皇上謬讚了,比起皇上,連鳶還差遠了!”段連鳶緩緩的爬了起來,她將頭上的鳳冠摘下,一頭秀髮散落,隨風飄揚,明明該是狼狽不堪,可偏偏放在她的身上,卻是孤高獨傲。
便是到了此時此刻,謝睿卻仍舊抑制不住的動心。
他如今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在段連鳶最弱的時候得到她。
“來人,去慈寧宮搜,務必找到宏兒!”他知道,段連鳶不怕死,她怕的事,只有一個,那就是宏兒出事。
因此,只有抓到宏兒,段連鳶才能交出那最後一封遺召。
“放肆,哀家還沒死!”太皇太后冷喝一聲,將原本正要行動的禁衛軍又生生的喝住了。
謝睿見眾人再不敢前行,他乾脆上前,從禁衛軍的腰間抽出一柄劍,架在了太皇太后的脖子上。
“擋朕者,死!”
眼下,南詔壓境,謝睿知道,事情絕不是表面的那般簡單,耶律宏定然是知道了段連鳶就是妙言,眼下來幫她的,耶律宏與他之間,有三座城池之約,只要耶律宏出示他們所簽下的約定,那麼……他便成了整個大齊的罪人。
因此,他眼下必須拿到遺召,毀了它,如若不然,他的下場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