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惻隱之心
第二天，因為放心不下苗苗，我又要開車去苗苗的公寓。
衛輕颺本來不讓，但看我神色不好，也就沒有繼續阻攔，讓司機親自送我過去。
我沒有拒絕，到了苗苗那處，按了門鈴許久才打開。
開門的並不是苗苗，而是一身家居服的白羽暮，他身上並還圍着一塊圍裙，見到我半點也沒有留宿該有的尷尬表情。
我細細看了看他，目光落在大敞開的房門裏面，那半截能看到的床尾露出苗苗的一條白嫩大腿，頓時怒從心頭起，上前一把揪住白羽暮的衣領：“你們，你們昨晚，你……”
他欺負苗苗這兩個字我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死死的盯着他看。
白羽暮搖搖頭，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們昨天晚上沒有……那個？”我啞然。
“我沒有喝酒。”白羽暮答，拉下我的手進廚房去了。
這話的意思是，因為他沒有喝酒，所以沒有酒後亂性。
我微微安心，進卧室去。
苗苗半趴着身子，臉枕在枕頭上，睡得沉沉的。
我抬手揉揉眉心，伸手推她：“苗苗，起床了。”
“恩~~”她嚶嚀一聲，微微睜開眼，看見我時喃喃一句：“麗麗，你怎麼來了？”
怎麼來了？自然是擔心你啊。
我看她身上的衣服並非昨天晚上穿的那一套，頓時又感覺額頭青筋突突的跳，莫非昨晚上雖然沒有做到那種程度，可白羽暮還是佔了苗苗的便宜？！
我扭頭，臉色沉得有些冷。
苗苗到底有沒有被白羽暮占的這個便宜我計較不得，只能兀自坐在一頭生着惱氣。
苗苗昨夜宿醉，這一起來氣色並不好，慘兮兮的一張臉蛋上眉頭大蹙，緊巴巴的擠出一個川字來。
我心疼她，和藹的去廚房給她倒了杯糖水。
許是我一直臉色不太好，現在做這和藹的神色給她端水，她有些自惱和心虛，對我露出討好的笑容。
“麗麗，那個，昨天我，我……”
她這我字後面的事情還沒個下文，房門口裏，白羽暮仍舊圍着那塊圍裙，面色很正常的看着我們，說：“可以吃飯了。”
苗苗身子僵了，半響之後扯出一個笑容，起身道：“走走走，吃飯去。”
她倒是做得出這張平和的臉，當真以為昨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么？
這一頓飯吃得有些不太順暢，我憋着一肚子氣看着兩人面和心不和的，難免抑鬱。
好在白羽暮是個識趣的，草草吃了一碗飯之後便說有事要做，起身離開了。
我盛了碗湯遞到苗苗的面前，沒跟她提及任何話題，只一遍遍的寬慰她該多吃一點。
吃完飯之後，因為她心情不好，我提議出去逛街走走。
苗苗想來也有心想要壓下這無疾而終的感情，收拾了自己之後一起去步行街。
逛街這個事情我其實一直還是挺喜歡的，只是到底一個人逛街不太自然，我拉着苗苗一個個店面逛去，也沒管其他，看上喜歡的就買了，反倒苦了後面跟隨的司機小哥，要替我們拎東西。
晃蕩了一圈，孕婦的體質到底不比少女的身體，我累得有些虛脫。
尋了個茶吧坐下，司機小哥去放東西。
苗苗剛去點了兩杯茶過來，我還未喝上一口，我眼前突然一暗，雙眼已經被兩隻手給捂住了。
這兩隻手肌膚細膩柔軟，手掌嬌小手指纖細，唔，是個女子的手。
正琢磨會是誰才會跟我做這樣打趣的事情，琢磨半天沒琢磨出來，索性也不動。
身後的人終於沒了耐心，開了口問：“猜猜我是誰啊！”
這聲調，雖然有些刻意變了聲，但我還是聽出了大概，想到了那張美麗出塵的臉蛋。
“衛蘇羽……”
“誒呀！”眼前的手離開了，衛蘇羽努着嘴問道：“嫂子你怎麼那麼厲害啊？我們才見過兩次面誒。”
大概是印象太過深刻吧！
我微微一笑，先喝了一口抹茶，這才看到苗苗一張嘴大大的張着，訝異的看着我旁邊的衛蘇羽。
我順口介紹道：“她叫衛蘇羽，是衛總的妹妹，這是我閨蜜苗苗。”
兩人都笑着握手，這算是認識了。
苗苗問了衛蘇羽要喝什麼，起身去加飲料。
衛蘇羽一手撐臉，苦巴巴的看着我問：“嫂子，你跟我哥結婚了沒？”
我一頓，扭頭看她：“問這做什麼？”
“就是想知道嘛，你那麼深得我哥的心，我哥那麼喜歡你，肯定是想要跟你結婚的。”衛蘇羽哈哈笑道。
她倒是對她那哥哥了解得很，沒錯，在我跟於慶陽離婚之後，她那親愛的哥哥第二天便拉着我去登記結婚了。
這世界上離婚到再次結婚如此快的，大概也就只有我了。
“嫂子，你說嘛！”衛蘇羽不遠放棄，繼續追問，大有不問出一個所以然不罷休的樣子。
我喝着茶，目光微微睨着她，問：“你哥哥知道你還在S市吧！”
她一愣，面上有些虛。
我涼涼的看着她，目光越發有些幽深起來：“我覺得，很多事情你想要知道的話，可以去找你哥哥，我想他應該很能解答你的疑問。”
她愣了幾秒，然後癟癟嘴，委屈的嚶嚶道：“嗚嗚，嫂子你欺負人家。”
我被她這裝哭的表情弄得一個激靈，差點沒抖出一身雞皮疙瘩。
這小姑奶奶是個什麼樣的性子當初可是深刻見識了的，S市的市長都不放在眼裏，她會那麼脆弱被說一兩句就哭？
才怪。
苗苗端着一杯檸檬汁過來，看到衛蘇羽可憐巴巴的用下巴貼着桌面，感覺就像一隻被欺負的小泰迪。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把檸檬汁放她面前，問我：“她怎麼了？”
我淡定的喝茶，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衛蘇羽可憐巴巴的喝着檸檬汁，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開始與我說起最近她過的日子來。
我聽着八卦，直到一杯抹茶喝完，眼看時間已經正午，外面火辣辣的溫度灼烤着，能看到來往的人那苦痛難耐的表情。
衛蘇羽笑嘻嘻道：“嫂子，接下來你們要幹嘛去？”
“回家。”我今兒什麼都不想做，只想陪在苗苗的身邊。
苗苗不置可否，倒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回去工作，應了我的意見很沒有意見。
衛蘇羽哦了一聲，顯然很失望的樣子。
我目光微微深沉的看着她，忽然想到她來S市找她那高冷腹黑的親親大哥，可是親親大哥實在是太過高冷了，便是親妹子的她也住不進沁水居，這一個月的時間她在這S市想來很孤單，少不得起了一點惻隱之心。
這一想，便脫口而出道：“要不，晚上你跟我回去。”
她立刻欣喜的將我看着，眼珠子閃着亮晶晶的光芒：“真的？真的嗎嫂子？謝謝嫂子。”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倘若我現在說不是，她那眼眸中亮晶晶的光芒恐怕會在一瞬間消失無蹤，給人希望又毀人希望到底不厚道，況且欺負這麼一個小姑娘，委實造孽。
我只能吶吶點頭，想着不知道晚上我帶着衛蘇羽出現在衛輕颺的門口，他會是怎樣的表情。
這樣想着，便又多了幾分惡作劇。
晚上在苗苗哪兒待到七點，直到衛輕颺的電話打來，我這才攜着衛蘇羽回去。
車上，衛蘇羽明顯有些緊張，面容上看不大出來，可是她一雙手卻時不時絞着。
我免不了又生出一點惻隱之心來，想着一會兒她倘若真不受衛輕颺待見，自己帶她到沁水居的，便要出手幫一幫。
到了沁水居門口下車，衛蘇羽乖巧的給我提背包，亦步亦躇的跟在我身邊。
遠遠的在正廳的燈光下，能看到衛輕颺背着雙手目光望着這邊。
我迅速上前，沒有半點遲疑的站在他面前。
他目光落在衛蘇羽的身上不過一眼，轉而回到我臉上，抬手甚溫和的把我臉頰上的頭髮絲捋到耳後：“累不累？”
我被他這般的溫柔暈了暈，卻感覺到身旁的衛蘇羽瑟縮了一下。
心裏不免一嘆，開口道：“衛輕颺，衛蘇羽她……”
“帶三小姐去休息。”衛輕颺沒等我的話出口，自己先對一旁的女傭開口。
女傭領了命，帶着衛蘇羽往西廂去了。
我啞然：“你……”
“在方苗苗哪兒吃過飯了？”他問。
我點點頭，手已經被他牽着往屋裏去了。
後面的女傭拎着今天購買的一大堆東西跟着去卧室，放在桌面上。
這一大堆東西其實沒多大用處，就是買着玩兒的，衣服居多。
我看衛輕颺這樣子，因琢磨不透他是生氣還是不生氣，於是上前在各種袋子中翻翻找找，終於翻找出了今天給衛輕颺順手買的一枚別針。
小盒子很小，我拿到他面前打開，說道：“我今天跟苗苗逛街的時候，剛巧看到這個別針挺簡約好看的，就買了，給你。”
這別針真不是特意的買的，當真是順手，衛輕颺一個大總裁東西多得是，這別針才不過三百多塊錢，很是便宜，大概入不得他的眼，如果他不喜歡，我琢磨着扔給苗苗讓她送給她哥哥的。
衛輕颺伸手接了，把盒子收在抽屜裏面，回頭揉揉我的發，柔聲道：“去洗澡吧。”
唔，他是喜歡的。
我應了聲，收拾東西去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