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我覺得是值得的,便是值得的
當秦桑收到那個小本子時,是在午後。
其實,當那天回來以後,她便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讓人送去給那個男人,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才不過一個星期,就得到了回復。
她看着手裏的那紅色小本子,久久沒有動彈。
旁邊,樊輕舟看到她這樣,好多話都想說出口,可是,卻在瞥見她眸底的那抹空洞時,全都咽回了肚子裏。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畢竟,在她的面前,他的身份是尷尬的。
臨了,他便唯有那樣說了。
“你今天就先回去吧,今天有我在。”
許是他的聲音驚擾了她,秦桑回過神來,扭頭看向他。
“不用。”
說著,她隨手把那小本子放到包里,繼續拿起桌子上的文件開始翻看起來。
“提案的事還有很多方面得處理,我不需要休息。”
樊輕舟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到底,還是閉上了嘴。
思索了半晌,他只能起身往外走,但是沒走幾步,她便喚住了他。
“那個女人的事,你知道的吧?”
他頓住步伐,重新轉過身來。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肯定不會相信吧?”
樊輕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有時候想想,自己夾在這兩個人中間也挺累的,不過,也該到了站位的時候了。
“那個人是他在夜總會遇見的,她跟你很相似,卻也不相似,她的家境不及你的好,家中只有年邁的母親,她半工半讀擔起了家裏的責任,若不是生活所迫,她不會到夜總會那樣的地方去。”
她垂眸,看着自己拿着文件的手。
“他把她從夜總會帶出來了?”
樊輕舟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她沒再多說些什麼,強迫自己認真的翻看文件。
待他出去良久,秦桑才把手裏的文件放下,她是一個字都看不進眼。
哪怕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那些跟霍向南的往事她已經放下了,但這一次的事,她卻如鯁在喉。
霍向南的身邊不是沒有其他女人,那個唐玉,還有那一個住進東湖御景的人,甚至,還有陸心瑤。
陸心瑤的事暫且不說,相比之前,那個年輕女人給了她一個感覺,一個……跟以前不一樣的感覺。
女人的直覺向來都是準確的,而她的直覺告訴她,那一個年輕女人於霍向南而言,不一般。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始終沒有辦法勸服自己釋懷。
大抵,樊輕舟也是有這樣的感覺,才會在方才那般遲疑。
她靠着被椅,慢慢的闔上雙眼,長吁了一口氣。
有時候她是真的希望自己是一個沒有情感的人,那樣的話,在很多事情上都不至於那樣優柔寡斷。
這整一個下午,她都是心不在焉的。
臨近下班,工作沒有一點進程,她乾脆把私人物品收拾好,起身走出辦公室。
在走出電梯以後,她一路低着頭往前走,由於心理藏着事,她並沒有發現在她的面前不遠處站了一個人。
下一秒,她就這麼冷不防的撞了上去。
秦桑連連後退了幾步,捂着被撞痛的鼻子,她下意識的想要道歉,卻在抬起頭瞥見來人的面容時,不由得一怔。
夏子濯的眉頭蹙得死緊,最近這段日子,他是愈發經常出現在她的眼前了。
“你怎麼又來了?”
“我來送你回家。”
他丟下這話,就逕自拽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車旁走去。
秦桑難免有些不自在,當來到他的車旁時,她不漏痕迹的掙脫了他的手。
“看上去你最近似乎很閑?”
夏子濯笑了笑,他身為一個市長,怎麼可能會閑?
他每天的工作多到可以堆成幾座山,恐怕是幾天幾夜都處理不完,再加上最近提案的事已經確認下來了,他是忙得昏頭轉向的。
甚至就連他每次偷溜出來,助理秘書都是哀嚎不斷,畢竟若是他偷溜了,那工作便只能由他們來處理了。
當然,這些事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
待她上了車以後,他也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座,隨即,他啟動車子,很快的車子便駛出了地下停車場。
“最近關於霍向南的新聞挺多的。”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沒再繼續往下說。
然而,她卻猛地僵住。
是啊,哪怕她再怎麼努力的忽視,最近關於霍向南的新聞,確實很多。
那些報紙雜誌大篇幅的刊登了那個男人的所有消息,大多數時間裏,那個男人都是跟那個女人出雙入對,甚至還有傳,兩人好事將近,因為有人看到他們舉止親密的去挑選傢具家電。
她是知道這些新聞的,所以,當她今天收到那個小本子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其實仔細想想,難怪那天晚上那個女人會主動找上她,讓她趕緊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名,如今看來,有一些事怕是實錘了。
秦桑始終沒有吭聲,夏子濯淡淡的斜睨了她眼。
“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幫忙,你儘管跟我說。”
聽見這話,她才好不容易扭過頭來。
“如果我要你去幹掉那個人呢?”
雖然她沒有說清“那個人”究竟是誰,但是,她懂,他也能懂。
她本是一句玩笑話,沒想,他卻扯起了唇角。
“好啊!”
她一怔,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順理成章的答應。
“我只是在開玩笑。”
“或許你是在開玩笑,但是,我沒有在開玩笑。”
他目視前方,在一個拐彎處時打轉方向盤,他的臉上沒有半點的戲謔,隱隱的,還帶着幾分嚴肅。
“如果你要我去殺了他,那麼,我就去殺了他,哪怕要我付出一切,又或者是失去市長這一個位置,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他不會皺下眉頭,但是,她此刻的眉頭卻是緊蹙的。
她想起了他之前的那些話,再看看他現在的這副模樣,她咬着下唇,聲音有些低。
“你不要跟我說什麼舊識,你好不容易才爬到現在的這個位置,我不過是一個對你來說無關重要的人罷了,我不值得你為我這麼做。”
“我覺得是值得的,便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