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全民皆兵

太子譏諷的勾了勾唇角，說道：“皇弟有沒有聖旨倒是無妨，此時我和朝臣想要去看看父皇，皇弟想必不會阻攔吧……”

二皇子當然不會阻攔，當即挑眉道：“當然。”

太子和朝臣走入大殿，看到床榻上躺着的已經臉色青黑的嘉興帝，太子微不可見的垂了垂眸，父皇，你親自養大了殺死你的人的心，你後悔么？

他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禮，又讓御醫前去給嘉興帝查看，二皇子倒是沒有攔着，事情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便是御醫來了父皇也是突發疾病去世的。

只是李沛……

這倒是一個麻煩。

二皇子眯了眯眼睛，暗地裏給自己的心腹使了一個眼色，務必不能讓李沛好好的活着回來。

御醫前來，倒是沒有檢查出什麼不對，嘉興帝也算是正式身亡，退出了歷史舞台。

不過，太子和二皇子之間，卻不可能就這麼結束。

二皇子看着御醫也已經給了答案，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是明顯，攥着聖旨的手更加用力了。

朝臣們聽了御醫的話，對於二皇子的態度倒是平和了一些，丞相作為百官之首提出：“二皇子，既然陛下有了聖旨，殿下可介意宣讀？”

二皇子當即道：“當然不，便丞相來宣讀吧。”

顧丞相向來中正，他來正好。

其餘人點了點頭。

二皇子將聖旨交給顧丞相，顧丞相鄭重其事的打開聖旨，確實愣了一愣，獃獃了看了一眼二皇子，說道：“殿下，這是一道空白聖旨啊……”

二皇子聞言立馬道：“怎麼可能。”

緊接着一把將顧丞相手中的聖旨搶了回來，發現剛才上面還寫着嘉興帝傳位給自己的聖旨，現在真的變得一片空白。

二皇子下意識的想法就是他完了。

沒有聖旨，他哪裏還有和太子一爭之力。

這邊的奇怪現象也引起其他朝臣的竊竊私語，紛紛說道：“陛下怎麼會突發疾病，又怎麼會把皇位傳給二皇子，還有太子在呢……”

“就是太子勤政愛民，不比二皇子好多了，皇上這是糊塗了吧……”

“我看皇上沒有糊塗，二皇子拿出來的聖旨不就是假的么？”

太子在人群中並不多言，只是目光淡淡的帶着譴責看着二皇子，似乎是再說二皇子怎麼能這麼胡鬧，用聖旨欺騙大家。

沒有聖旨的二皇子，就像是沒有一隻爪牙的老虎一樣，渾身一下子沒有了力氣。

“不，我還有一搏之力。”

他當初逼宮嘉興帝的時候，進展過於順利，崔遠給他的那些人也都隱藏到了暗處，此時二皇子破罐子破摔，堅定的做出了決定。

因為如今他要是做不上皇位，太子坐上了皇位，日後還有他的好果子吃么？

他和太子之間早已經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早晚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把。

可惜二皇子無論怎樣摔杯為號，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幫他，朝臣們更是以為二皇子一定瘋魔了。

否則一直摔東西幹什麼……

此時的二皇子還不算最倒霉的，畢竟他雖然手中聖旨是假的，可是還有周轉餘地。

但是當李沛被一群人護送回來的時候，二皇子就知道自己完了。

李沛的口供中，二皇子所說嘉興帝的死因很有問題，李沛作為嘉興帝身邊伺候的，表示嘉興帝的身子骨一向好，怎麼可能突然讓二皇子進宮伺候，而且二皇子當時來勢洶洶，陛下察覺不對，就派人讓他出宮求救。

一剎那間，朝臣有些嘩然，難不成二皇子真的發動了宮變。

這倒霉孩子不是個傻的吧，朝臣們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二皇子，眾所周知，發動宮變至少要準備好人手，看看二皇子這邊，也就常常跟在他身邊的幾十人。

這人手……

二皇子被帶了下去，蕭輕梓自然也沒人幫她周旋，查出她也涉及此事，也被帶了下去，慕夜銘順從眾意坐上皇上的位置。

一方面因為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另一方面，至於蕭輕梓和二皇子……

自然就沒有那麼好的結局了，李沛如今已經成為慕夜銘身邊的大太監，拿着聖旨，毒酒，白綾去賜死了蕭輕梓之後，又來到牢房。

二皇子如今早已經瘋魔，李沛依舊面無表情，看着眼前咒罵人的二皇子依舊眉毛抬也不抬。

“你們早就設計好的對不對，我就是個天大的傻子。”

二皇子再蠢，這時候也隱隱約約的覺得不對了，崔遠的人馬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李沛在自己控制住龍乾殿之前竟然溜走了。

還有那聖旨……

李沛淡淡的看着二皇子說道：“殿下，上路吧……”

二皇子看着眼前的毒酒，顫抖着手端起來，笑容無比難看的說道：“你就告訴我真相吧，否則我走也不甘心。”

李沛嘆了一口氣說道：“殿下何必想那麼多呢？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想那麼多遭罪的是自己。”

二皇子流着淚喝下了毒酒，李沛看着他身子不再動彈之後，讓人給二皇子愛安葬。

李沛出了牢房之後搖了搖頭，二皇子早就在人的設計之中，太子是新任的皇帝，他絕對不能做弒父殺人的事情，那麼這件事，二皇子來做最好了。

至於那一道聖旨，早就被他換了特製的墨汁，嘉興帝寫了什麼最後也都化為虛無。

大夏朝，該迎來新的主人了啊……

李沛擦了擦自己臉上不存在的淚珠，帶着人回了皇宮，在慕夜銘身邊，倒是比嘉興帝跟前更多了幾分恭恭敬敬。

慕夜銘緊接着，就給顧太傅翻案，給他恢復了從前的名聲。

還有嘉興帝在位時候的冤案錯案，只要是被陷害的，紛紛勒令朝臣查清楚，倒是大刀闊斧。

當然這樣的舉動一部分臣子喜歡，可是也有一部分臣子竭力反對，認為他這是對嘉興帝的不尊重。

慕夜銘冷冷的看着那些朝臣，說道：“當初父皇被欺上瞞下，製造冤假錯案的時候你們就該勸着，如今朕要幫着父皇改正錯誤，眾卿家攔着又是有和用意，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你們的手筆。”

眾人自然不敢多說。

罪村。

聖旨到這裏的時候，罪村的人都愣住了，他們真的有自由的一日么？

緊接着便是一陣陣歡呼，他們自由了，真的自由了，再也不是從前出個門也要低着頭，就怕被人認出身份的罪民了。

便是連顧二叔一家也一樣，他們當初獲罪是因為顧太傅，如今顧太傅翻案，他們自然也變成了良民。

可是顧二叔和顧二嬸也說不出心中的滋味，到底是高興多，還是複雜的心情多。

因為在罪村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們突然有些懼怕到外面。

罪村的大部分人都是喜氣洋洋，因為他們大多數人都沒做過錯事，可是卻是被牽連到了這裏，生活了數年。

他們原本以為子子孫孫，一代又一代的人都會以這樣的身份生活在這裏，可是沒有想到，卻是自由了。

再也不用擔心被送去那些達官貴族府邸讓人當做獵物一樣作弄。

幾個月後。

邊疆。

“總算是到了……”

顧莞爾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腰部，這個時代出個門真是不容易，走這一路來，坐馬車骨頭都快要做的酥掉了。

晏子安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溫柔的給她揉着腰部，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我給你揉揉。”

揉了一會兒之後，顧莞爾擺了擺手，臉上帶了幾分好奇說道：“我還沒有來過邊疆這邊呢……”

她掀起馬車的帘子看向外面，只看見廣闊無垠的大草原，

如今是夏日，水草倒是十分茂盛。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顧莞爾驚嘆道。

不遠處能看見牛羊群的影子，這邊天空看起來就像是天空之境一樣，藍的好看極了。

“喜歡么？”

晏子安輕聲問道。

顧莞爾點了點頭，轉身靠在晏子安懷裏說道：“我覺得在這裏騎馬一定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晏子安揉了揉她的小鼻子說道：“等安頓下來，我就帶你騎馬好不好……”

顧莞爾笑眯眯的嗯了一聲，說起來，她還沒有自己騎馬過呢……

“到時候你可不要抱怨你的屁股疼……”

晏子安嘲笑道。

小媳婦被自己養的越來越嬌，當然他是很滿意的。

顧莞爾瞪了一眼，說道：“才不會呢……”

馬車慢慢行駛進入到了邊陲一座小城，名字叫做幽城，他們的到來早就有人送來了消息，自然早已經準備好安頓的地方，顧莞爾好好休息了一番，總算覺得這麼多日子的馬車生活折騰的已經動也不想動的身子總算是活了過來。

晏子安便帶着她在幽城四處逛逛。

幽城的風土人情和京都很是不一樣，這邊的人臉上的皮膚粗糲一些，可是說起話來就像是在唱歌，帶着一種特有的爽利。

顧莞爾好奇的四處瞧着，也買了不少這邊的特色小玩意。

晏子安就站在一邊陪着她四處瞧着。

花月璃和肖寒葉也跟着他們來了這裏，不過花月璃安頓下來之後就開始抱怨了，為甚要來這地方，她可是這地方一點也不安全，常年都有戰爭，也不知道顧莞爾是不是腦子抽了。

可是當初顧莞爾表示她和晏子安要去這裏的時候，花月璃是下意識拒絕的，可是肖寒葉卻是直接答應了下來。

對於肖寒葉來說，自己是跟着顧莞爾學習的，那麼顧莞爾自然就是師傅，當然是師傅去哪裏，徒弟就去哪裏。

哪裏有徒弟想要呆在什麼地方，就不準師傅去其他地方的事情。

所以花月璃的反駁沒有人放在眼裏。

最後只能怏怏的跟了過來。

沐紫瑛也和異瞳跟着來了，沐紫瑛日後的準備將沐家商業發揚光大的人，自然也希望多走走看看，如今跟在顧莞爾身邊，能有時間多見識見識多好。

顧鈺和呂修遠倒是想跟着，可是他們要參加科舉，根本沒有時間，所以就理所當然的被拋棄在京都了。

顧莞爾和晏子安逛得正開心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嗡嗡嗡的鐘聲，緊接着，兩人便見到大家紛紛開始收拾東西。

晏子安也說道：“咱們回去吧……”

顧莞爾眨了眨眼，有些好奇的問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么？”

晏子安解釋道：“這鐘聲響起來，就代表有敵人進犯。”

顧莞爾點了點頭，晏子安看着她眼睛裏閃着興趣的光芒，說道：“要不要去看看……”

兩人來到城樓處，就看見不遠處就有穿着夷族服飾的一群人正騎着馬而來，他們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向一旁無辜的黎民百姓。

那些百姓也不慫，當即就反抗了起來。

當然，幽城這邊的兵馬也不是慫人，直接沖了上去，和那邊的人打了起來。

可惜這樣小規模的戰爭，只要夷族的人騎着馬離開，幽城這邊的兵馬也不會追上去，他們更主要的責任是保護這道城池，保護這座城池裏的百姓。

“這樣的試探一年會發生很多次，一旦我們這邊的兵馬示弱，他們那邊的鐵騎就會毫不留情的撲過來，所以幽城這邊的人都很兇悍，你別看幽城裏大家看起來都很好相處，可是真要是打起來，也能是全民皆兵。”

顧莞爾有些佩服的看着晏子安，她在現代的時候，自然是聽說過全民皆兵這個觀念的，可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就有了。

晏子安挑了挑眉，似乎是看清楚了她眸子裏意思，笑着說道：“這也是無數次流血之後總結出來的經驗，他們不學會反抗，永遠指望着別人保護他們，那麼他們最後面對的只有滅亡，只有團結起來，大家才能生存。”

顧莞爾點了點頭，很是贊同晏子安的想法，便是剛才，那些夷族人仗着人高馬大欺負他們百姓，他們的百姓若是認慫，說不定還不等着幽城的兵馬趕過去，就會出事了，可是他們聯合起來反抗，和那些幽城的兵馬一起把那夷族之人趕走了。

“這裏很好。”

顧莞爾笑着說道。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晏子安牽着她的手往回走，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我從小便是在這裏長大的，我看着他們流血，看着他們成長，看着他們一步步強大，就像是我自己一樣。”

頓了頓，他好笑的說道：“如今在你心裏，我定然很厲害對不對……”

顧莞爾調皮的搖頭，晏子安敲了一個栗子，然後接著說道：“其實我小時候生下來的時候，父王母后還在戰場上呢，所以我身子並不是怎麼好。”

“咦？”

聽到這裏，顧莞爾倒是有幾分好奇了，看着晏子安的眼神滿是疑問。

晏子安接著說道：“我小時候很弱的，可是我父王說南寧王家族沒有弱者，所以我便跟着那些士兵一遍遍的訓練，可以說，我就像是這些幽城的百姓一樣，從弱一步步變強，也因此別人不敢欺負我，夷族那些人也只敢試探試探，卻不敢大舉侵犯，來奪走幽城。”

顧莞爾聽到這裏，想起從前晏子安提起這裏時候，眼睛發光的模樣，心中更是多了幾分理解。

對於晏子安來說，幽城就是另外的一個他啊。

晏子安和顧莞爾在這裏恩恩愛愛，花月璃在府中，卻一點也沒有安分下來，她聽到身邊伺候的人說道，剛才就有夷族的一群人馬過來，和這裏發生了小規模的戰鬥。

花月璃心中不安極了，真是不清楚晏子安和顧莞爾兩人好日子不過，為什麼要來這地方。

後來她特地找人打聽了，那人聽到她的問題，頭也不抬的說道：“這事情是常事，有什麼害怕的……”

她從那人口中得知，幽城這邊，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是常事，要是哪天沒有才是奇怪的事情的時候，花月璃更覺得這地方一點也不安全，想要離開。

可是大師兄卻堅定的要留在這裏，無論花月璃怎麼樣苦求都沒有用。

花月璃還聽說，夷族的人有時候會偷偷溜到城裏面，然後帶走這裏好看的女人……

若是被夷族帶走的那些女人，根本就不會有好下場。

肖寒葉聽到她說這些，無語的抽了抽嘴角，說道：“你放心呆在府里，會有什麼危險，何況我們是唐門的人，還對付不了那些夷族人？”

肖寒葉說完就關上門依舊研習醫術了。

根本就不把花月璃自己嚇自己的行為放在眼裏。

他不知道，花月璃上輩子過得不好，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何況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在幽城這邊，誰知道那些夷族人什麼時候兵強馬壯的就闖了進來。

花月璃正怏怏不樂的從肖寒葉的院子離開，就看見沐紫瑛帶着異瞳從外面回來，一時間情緒就上來了，看着沐紫瑛罵了一句：“狐狸精。”

沐紫瑛看了一眼花月璃，喲徐誒無語，她覺得這姑娘大約是有毛病，自己和她之間有什麼矛盾，就算說起來，也不過就是上次肖寒葉扶了自己那一次。

可是那次之後，她和肖寒葉見面都沒有見過。

這位花姑娘倒是盯上自己，覺得自己要搶她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