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破產案七

在艾米麗主管的研究團隊中，自由分組完成。而先暫後奏一般的申請書也獲得批准，當然少不了類似軍令狀的任務指標。焦明也終於接觸到一些核心文件，對於薩蘇副會長的計劃生出一個模糊的猜測。這老傢伙恐怕不是要做浮空城，而是要做太空空間站，足以容納幾萬人的那種。

若是猜錯也就罷了。若是猜對，但相信‘萬有引力’和‘衛星軌道’等知識點可以待價而沽，算是挽回傳送門公司這幾年的上供。當然火箭技術就不用獻醜了，氣系魔法的空間傳送顯然更方便。

至於成功率，考慮到水系魔法戰士的身體強度，或許可以免了宇航服。空間傳送也可以讓一切成本大降。真能搞成功也不一定。

在鱷魚領方面，治安屬的新條例已經推行下去，效果還不錯，底層治安員雖然總有抱怨，卻也不敢違抗。以分步走的原則，中高層並不在管轄範圍內，但也明白早晚的事兒。頗有種看見凄慘未來的感覺。

而《婚姻喵法》的初稿終於完成，並開始自願進行一夫一妻制的婚姻登記，成為一種保障夫妻利益的契約。附送還有免費的財產登記和身體檢查，前者作為離婚時分割財產的依據，後者作為小福利。

最當務之急的，則是公爵報業公司的破產重組計劃。經過幾番完善，焦明和冰蓮終於定稿，把社長、大小編輯記者和各方面頭目召集起來洽談此事。

按照計劃，原報社仍舊保留，但只剩一個‘官媒’的名頭和空架子。其他一切設備折價出售，人員也由着有意另立門戶的人隨便挑選。剩下沒人要的，是個什麼情況自然不用多說，焦明負責安排清水衙門養老。

待眾人消化了這個勁爆消息，確認不是玩笑並收斂驚訝情緒，焦明這才拋出具體方案，並詢問是否有人願意接盤。

或真心或假意，大部分人都表露出接盤意象。焦明翻個白眼，點選了一個老成持重——或者說消極保守，且風評上沒負面評價的傢伙。並努力無視其餘人暗鬆一口氣的表情。

接着又給出新報紙和雜誌的名字和主打內容的一些建議，比如短文、漫畫、廣告等等。並再次強調絕對自由原則和盈虧自負，按律交納少量稅賦即可。

事情就此定下。一日後，鱷魚領報社熱鬧異常，彷彿是第一天掛牌開門的時候。可當夜，便又冷清的鬼影也沒有一個。有所預料的焦明亦唏噓感嘆，幾乎是光桿司令的新社長，已經泣不成聲。

而兩天後，長藤鎮便出現了一份新報紙和兩份月刊的創刊號。當然都很粗糙的那種，比之曾經風靡鍾國火車站和客運站的‘故事會’‘鬼故事大王’等十幾頁的小冊子還差一些。銷量卻是加印兩次還不夠，完爆之前的枯燥報紙。

至於只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的鱷魚領報社，則徹底明確定位，成為一個官媒存在。縮減篇幅后的第一個系列報道，就是整個重組過程。餘下的版面，則給其他老員工們開的新雜誌打個廣告。

焦明則模仿幾家位於長藤鎮的名下企業的經驗，開啟上下午兼職模式，給這些‘被挑剩下’的問題人物謀划其他出路。畢竟這是個官媒的存在，需要基本的素質，不是什麼臭魚爛蝦都收的地方，暫時只算是過渡期而已。

而整件事情在長藤鎮鬧得沸沸揚揚。一方面是破產拆分的性質傳遞着異樣的信號，另一方面則是已經有了‘能折騰’美名的少領主大人親自操持的事情自然引人注目。

且隨着之後效果顯現，其他各個企業中的有心人也開始暗自琢磨起來。可以想像，折價採購收購設備和自立門戶自負盈虧這兩條，對於已經熟悉行業環境，卻礙於種種因素無法大展拳腳的有志之人來說，是多麼大的吸引力。

當某人自認為‘帶着豬隊友沒法玩兒’的情況下，就會選擇不作為，進而成為其他人眼中的豬隊友。畢竟辛辛苦苦取得成果，卻要與大家平均分。甚至還有成果被奪，毛也分不到的可能。腦子正常的人就忍不了，無法改變現狀只能消極以對。

另一方面，而在已經出現官僚化的情況下，一些合理的建議也會無疾而終。即使施行，提出者也很難獲得應有的報償。

這其中必然有自以為懷才不遇的蠢貨，但在撞得滿頭包之後，必然有了自知之明。而少數有才華也有運氣的傢伙，就足以行業帶來積極改變。

焦明想是這樣想，通過走訪，也確認了這樣的苗頭。但同時，一些隱秘情報也顯示出，某些人的胃口可不僅於此。畢竟天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地球發生過的事情，這邊也少不了。

就比如秘密找上門來的老朋友海蠍子，也就是最初挖出鐵礦時，打鐵班的班長。他檢舉揭發了煉鐵廠一個叫做科賽的中層管事正在搞陰謀。

“老哥，說來聽聽。”焦明淡定以對，空間傳送些水果飲料上來，伸手遞給海蠍子一個。“不要客氣。你可是我來鱷魚領認識的第一批人，當年合作相處也相當愉快。雖然因為我腦袋的原因，多年沒有走動。但我可當你是老朋友。”

海蠍子道謝接過水果，三兩口吃完。神情也放鬆了許多，這才說道：“那個雜碎串通了做設備檢查的傢伙，打算將整套還能用的煉鐵設備算成報廢品。在破產出售的時候按廢鐵的價格購入。”

焦明點點頭，毫不意外。畢竟煉鐵設備的價值可不是報社那些印刷機和鉛字能比，對之生出貪念再正常不過。“放心，設備折舊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而冰蓮才是整個生產過程的專家，對於生產線的評估，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另外，這傢伙還暗示諸多熟練工人跟着他干，否則後果自負。”

“還算有點見識，知道問題核心在哪裏。不過給的工資水平如何？”焦明追問。說到底這就是一個錢的問題，若薪資遠超平均水準，員工自然肯買命。如此兩邊願打願挨，第三方也不好說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海蠍子表情略囧，想了想又補充道：“但和我抱怨的幾個人都不甚開心的樣子，我猜或者是含糊其辭沒給准數，或者是比現在還低。”

“吃相難看，小家子氣，丟人現眼。”焦明撇撇嘴。既然已經認識到工人的勞動是核心，卻又不肯多花錢，這就不該搞實業生產，去搞投機或是放高利貸才對。“忘了問，這個叫做科賽的傢伙是什麼人？”

“銷售部管事。哦，也叫經理。”

焦明輕咦一聲。鋼鐵廠作為鱷魚家族的核心企業，也算是公有企業中的龍頭地位。自然是受到計劃經濟影響最深的地方。大部分金屬產品都低價出售給其他公爵企業，如機械加工廠和兵工廠等等，只剩少部分通過銷售經理流進市場。

換句話說，這銷售部經理手上貨源稀少。這崗位雖然仍是肥差，卻不甚重要。這樣的一條雜魚，應該不敢搞出這麼大的浪花。

“我的意思是問，家族背景一類的。”

“他是外來移民。娶了一個鱷魚領女人——記得只是薩布魯家族特別遠的親戚。但他本人和幾位副廠長走得都很近。”

“原來如此。”焦明點點頭。“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放心吧。不會讓這雜碎陰謀得逞的。”

“最後我想問問您。您真的打算將煉鐵廠也破產掉嗎？”

“並沒有一定要破產解散的打算。但表現太糟糕的話，這也在考慮範圍內。”焦明盡量表現的輕鬆，笑着詢問道：“旁的不論，你對於破產這事兒怎麼看？我們是老朋友，你可得說心裏話。”

海蠍子稍稍組織語言，回答道：“我倒是沒什麼，去推磨盤發電也能養活自己，但許多下層普通人工人很迷茫心慌。我不喜歡這種氣氛。”

“你和他們很熟嗎？”

“算是熟悉吧。平時廠子裏有人受傷，我能力範圍內的也從不推辭，他們省了去醫院，自然對我多有感激。所以比較親近隔三差五一起喝酒吃飯。另外我一直只是個賣苦力的，和那些指手畫腳的傢伙不一樣，工作上和普通人工人接觸比較多。”

焦明詫異問：“哦？記得你是還算是博澤爺爺的外甥，實力也該有六環。就沒得個領導崗位？”

“最開始當然升職生產總管，還差點當上副廠長。但特別不開心，亂七八糟的事情煩死個人。之後發生了一次生產事故，倒鐵水進模具的時候，裏面的水沒清理乾淨也沒人發現，這麼倒進去自然是整個爆炸開。死了幾個普通人。

我覺得這樣隨便死人不好，索性辭了管事的位置，帶着一個班的魔法戰士承擔了第一線的活兒。之後也出過各種事故，換做普通人怕是要死幾十人，但我們卻一個沒死。輕傷不算，重傷至殘只五個。其中三個換崗，我和另一個晉陞六環之後，身體慢慢恢復，也就繼續工作。”

說起這些，海蠍子露出自認而然的微笑。最後還晃了晃手臂，示意傷處徹底無礙。

焦明心中不由肅然起敬，沒想到這還是個不愛錢權的樸素勞動者。語氣中本是套近乎的老朋友等詞彙，變得真心實意起來。

大致情況摸清，之後又聊了些家常，比如結婚生子和魔法修鍊等等。待送走了海蠍子，焦明沉吟片刻，招手示意不遠處的蘿花過來，問道：“你怎麼看？”

漂亮的貼身女僕想了想，試探着說道：“想探探您的口風，是否真的打算將煉鐵廠破產，好預先做打算。”

“海蠍子本人的意願不好判斷。但攛掇他來的人，一定有這種心思。”焦明點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您的回答，會否讓他們變本加厲的怠惰。以此將讓工廠的業績下滑？促使破產並從中撈取好處？”

“這說的就不對了。能想到這一步的聰明人，差不多已經從各種渠道確認了這一點，並為此謀划奔忙。並正如海蠍子密告的那位科賽一樣。而攛掇海蠍子硬着頭皮過來，九成可能應該是真的在替消息閉塞的普通人打聽消息。”

蘿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麼說來，他是個好人？”

“如此二分法就太簡單了。不過硬要套用的話，他的立場還不一定，但本心本性上講，一定不是壞人。”何易略帶感嘆的說道。在家鄉，母國也好北方鄰居也罷，甚至是二戰前期的某島國，瓜分國有企業的狂潮中，部分老油子工人並沒有做出什麼積極作用，反而是只恨‘揩油無門’的感覺，瘋狂的小偷小摸。

蘿花按吩咐將此事記下備忘，焦明寫了些隨想，便將此事放在腦後。按時間表進行其餘工作並完成身體交接。

而下午時分，縮在腦子裏沉默旁觀瘋子人格鬧騰的焦明便有一種‘世界真奇妙’的感覺。禿鷲組織內來人報告瘋子人格，一位名為鹿骨的火系七環投誠而來。鑒於高環身份，需要瘋子人格親自面試。

如果排除同名同姓的話，這顯然就是從鱷魚領卷圈潛逃的那一位。只是在鱷魚領的記錄中，這位還只是初入六環而已。

瘋子人格第一時間感受到焦明的心緒波動，問道：“你似乎有點激動，認識這貨？”

報信嘍啰惶恐回答：“不認識。”

“沒和你說話，閉嘴。”

…或許吧…

焦明不置可否，心中卻是思量起來。若誤認，自然一切休提。否則，就需要虎口奪食要下此人。

要知道現在是鱷魚領各個企業破產重組的關鍵時期，若能將這個典型案例公開審判再處死，必可以震懾宵小以儆效尤。讓整個破產重組的過程更加順利，至少減少捲款外逃的數量，不至於好像某個時期的家鄉，漏得和篩子一樣，大魚小魚逃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