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綺郡主
在科學技術遠遠處在貧瘠原始的古代,一名了不得的中醫大家可是個無盡寶藏,自己能不能藉助天賜奇緣,在另一時空開拓屬於自己的嶄新未來,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不能因為一時疏忽,從而導致此類奇迹般重活歸於平庸,陌生世界、無限認知缺乏以及毫無安全感感知,已經意味着李之今後生存方式的舉步維艱,再無一技傍身,就此神魂湮滅尚在其次,糟踐了天降機緣可是個相當丟人現眼的笑話了。
什麼?你說誰笑話?
能夠有匪夷所思的重生,難不成就不會有地獄亦或天堂?
或許什麼黃泉路、孟婆湯就真的存在,李之親身經歷了這一次超乎前世理解的靈魂穿越,不就是個顯而易見的嶄新認知!
他的腦海里,甚至在這一刻冒出了前世臨死前手機上讀到的一個段子:如果有一天我變成流氓,請告訴別人,我純真過…
現在他是不是可以改成,如果有一天他終於重蹈死寂之路,可以很驕傲的告訴消彌前的身邊人,他曾經重活過?
那個時候,藉助或許世間唯有的穿越機會,他驕傲與否的依仗,就是完美利用了此個良機,再不是那個倒霉的前世冤屈死法,臨死前甚至說不出“漫漫人生路,總會錯幾步。脫了衣服我是禽獸,不脫衣服我是衣冠禽獸”那樣自以為幽默的無良段子。
既然能夠苟活,李之當然希望就此創建輝煌往世來生,而非前世那樣的碌碌無為。
正如那個李之微信上在朋友圈的簽名:總有一群隱身的朋友,如死人一般躺在你的好友列表裏,偶爾詐詐屍,時不時還會改改他們的墓志銘。
現在的他,可再也沒有那種一整天等待搶紅包的無聊空閑,驚喜交加的重生於異世,伴之而來的是步步驚心的縝密,舉手抬足的謹慎,和慮至毫釐的精細!
如此一想,他很快就陷入對於眼前事的關注當中,隨着意念里的各種散碎記憶逐漸重組,自身現朝代的嶄新定位也漸趨明晰。
公侯伯子男是爵位,跟行政職務不衝突,屬於貴族稱呼,有些可以世襲的,大約公爵相當於宰相級別(總理副總理),侯爵大約是省部級,只拿俸祿,具體行政職務另外兼職。
讓李之很高興的是,自己的前世是不能和現在比的,那時候已沒有養閑人的官職了我現在的身份可是皇帝封的,沒什麼講究!簡單講他現在就是個吃白食的!不干事的!國家白養活的!
儘管現在的小侯爺一稱,多是衍自李家先祖的老侯爺舊有稱謂,但獲皇家賜姓的獨特優越權限,也註定了李家人在尋常同等級爵位貴族裏,屬於憑空高人一等的那一類。
而且李之這個縣子男爵最低的鄉鎮品階,即使這一輩再無絲毫作為,後代承襲縣子爵位,反而是永久性的世襲了。
此時身前的那位清綺郡主,是臨淮郡王的最小的女兒,唐朝的王分王、嗣王、郡王三個等級,王也就是唐代的親王,嗣王是王的繼承人,郡王是比王低一級的爵位。
李姓王與異姓王在待遇上並沒有差別,爵與品是分開的,也就是什麼樣的爵位並不會一一對應多少品的官爵,但是卻可以對應出身。
郡王可以一開始就從四品官做起,至於最後憑自己的努力,無論做到一二品還是乾脆被免掉官職,都是有可能的。
因此也就是說,臨淮郡王屬於王公大臣一級別的,公侯伯子男,公上面就是王,這些是不論品級的,是超乎一般大臣的貴族。
他的女兒的郡主身份,郡主是不需要領俸祿的,一切開銷國家負擔,爵位相當於正二品的縣主級別,屬於公侯伯子男中的公級,遠遠比李之這個縣子男爵高出了太多。
這位清綺郡主之所以認識他這位鄉鎮幹部品階之人,還是源自於兩家乃是故交加近鄰,賜封的土地有接壤之處,就像眼下的狩獵場,便是屬於同一片區域。
因而這位比他小上兩歲的年輕郡主,有太多小時候結伴遊歷的孩童記憶,李之這具後世托生之體,也不過才二十歲的年紀。
雖然他們們二者間是相當熟諳的老相識,但在品階等級極嚴的大唐,隨着年齡的持續增長,反而需要處處避諱各家的長輩間的視線,平日裏難得的相見會極注意保持距離,也只有身邊沒有外人存在,她才會像小時候一樣的稱呼他正文哥哥。
實際上李之這具現世之軀還是很有優越性的,這個時候的人由於大多勤於耕作,身高都是比較低低,平均為1.6、1.7米左右,也有個別的,比如唐太宗就在1.8以上,而他卻有着一副1.85米的骨架,也算是極個別的高大了。
而且龐大的身形體現的是一種力量型的驃滿臀圓,與唐朝女人所盛行的高貴豐滿體態,都屬於全方位的審美理念取向喜好,自然品階遠高於他的清綺郡主,也不免落於俗套,對這位勉強夠得上青梅竹馬的兒時玩伴,有着一種莫名的青睞與情愫。
但這時候的審美觀點,絕非李之前世所認知的那種相沿已久,流傳至廣的以肥胖為美的說法,不然唐朝人的審美就太狹隘和盲目了,其實他們推崇的是健康豐腴的美態。
至少在他獲得的前身李之的記憶里,唐朝時候的人評判女人標準是以肥為美,其理論根據是不夠充分的,後世的類似流傳顯然是誤傳。
因為堪稱長安城四大美女之一的清綺郡主,在李之睜眼的一霎那就近在跟前,身材纖細,高挑,皮膚白皙,眉宇之間有種超越了她年齡的驚人的美麗。
只是她淡淡的柳眉雖然仔細的修飾過,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依舊象兩把小刷子,但亮得讓人覺得刺目的一雙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已經缺失了平日裏的異常靈動有神,分明在李之的視線里,顯露出一種怎麼也遮掩不住的焦慮。
那一刻,李之很是無恥的險些流出來口水,見過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古典女孩,才知道什麼叫天生尤物,而且是尤物中的絲緞般華麗,她完全屬於那種讓男人第一眼看到就會兩眼充血,恨不得眼珠子奪眶而出貼到她身上去的那種女人。
李之的兩眼徒然睜開,很顯然刺激到了剛剛還處在無措中慌亂神態的清綺郡主,她下意識的小嘴裏驚叫一聲,瞬間閃出來灼人的明亮,但想是看到了他一如既往地垂涎欲態,兩眼同樣的流轉過一抹羞意,轉眼便換做了拒人千里般的冷清。
這個年輕男人,卻能從中體味出她深藏眸底深處的一絲欣喜,不過很快的就被佯裝剛剛蘇醒的語氣遮擋起來:“我這,這是在哪裏?方才發生了什,什麼?”
儘管已經熟知此間世界的語言交流方式,但李之的本身意志疏於這樣的言語經歷,話里的磕絆,正好掩飾了此方面的不足。
“小侯爺,你這是被煙熏火燎有所沾及,一時間痰涎涌盛而謇澀,導致脾土不足,呼吸滯礙,乃至於舉力無以為繼,出現了短時間的神志昏厥!”
說這話的是臨淮郡府的私屬醫官楊高澹,據說師承前朝御醫,一身的醫術甚是了得,坊間傳說導致他一向自詡極高,平日裏難得露出一副笑模樣。
但李之和此人早有交往,知其絕非是傳言裏的那種恃才放曠,而是天生的不拘於時的性格使然,不受恥於從師的時俗限制,一腔心思只專屬於醫道的秉持之心而已。
實際上這人私下裏善念極重,據他前世的猜測,此人所刻意表露出的冷峻神情,是他的師門特意培養出來的表面清冷,醫者仁心講究的是以醫技普濟眾生,更多強調於對症下藥,絕非一顆良善心就能簡單的行使醫術。
因此而導致的冷靜缺失,繼而衍生的猶豫未有所決,會極大地影響到醫者正確判定患者最真實病因內在。
“楊叔,我是因思念逝去的父母心情不佳,一個人坐在這荒天野地里時間久了,睏乏之極,就倒地睡著了!”
李之剛剛返回長安不久,一家人隨同來自洛陽的商隊重走玄奘西行之路,李家二代李樂湛近些年來痴迷於參禪問道,聽聞有商隊前往,徒自生出西行考鏡源流的念想。
其時由玄奘口授、弟子辯機筆錄的《大唐西域記》在長安權貴圈子裏風行正酣,因絲綢之路傳入的文化對大唐政治的干預,當以佛教對定都於洛陽的武則天政權的有效支持為典型,李樂湛攀升西行之意,也有刻意討好,藉以從中謀取爵位晉陞契機的想法。
當然他這種心理,瞞不過後知后覺的李之,只可惜此次目的不純的訪道遠遊之舉,因一行人在波斯突然重病而導致破局,在歷經一年零九個月後,僅剩下前世李之孤零零跟隨半途折回的商隊回到了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