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交換條件
在小農經濟的限制下,人口數量的多少直接反應了國力是否強盛。
沒有足夠的錢與糧,拿什麼養活那麼多的人口?所以隋朝的強盛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隋朝滅亡后,它所留下的財富才是奠定唐朝昌盛久安的基礎,就比如隋朝時期最大的糧倉——回洛倉!
而這個回洛倉就指的是曜儀城,邊家實際上在前隋時期已經具有巨大影響力。
目前這裏的儲糧總量超過3億斤,主要服務於洛陽城內的皇族和百姓,但邊家的種糧、儲量渠道遍及帝國各處,潛在的影響更大一些。
這就好比漢承秦制,大唐的強盛就是建立在隋朝的基礎上的,其中隋朝建造的回洛倉就功不可沒。
在隋朝滅亡后,留給唐人的不僅是制度上的先進,如三省六部制和科舉制等,更留給唐人一批巨大的財富,以供他們休養生息。
但在百姓生計、國力儲備上,就與糧食來源愈加密不可分。
尤其是人口沒有隋朝末期的那麼巨大,面對殘破不堪的社會局面,百姓們的吃飯問題成了大唐建國后,始終需要直面的第一大難題。
百姓把希望寄到新任統治者身上,若有能力讓他們都吃飽飯,唐朝則能度過這段不穩地時期,若百姓依舊食不果腹,那不可避免地又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事實證明,回洛倉的糧食真的能讓唐朝人吃上50年,這是有歷史根據的。
在貞觀十一年時,監察御史就曾對唐太宗說道:“回洛倉已經吃了20年,至今還沒吃完!”
隋朝的糧食養活了唐朝的人,若沒有這些糧食,大唐不可能很快地鞏固統治,百姓飢餓的肚子會使他們向新王朝發起衝擊。
嚴格說來,再美的紅花也需要綠葉來陪襯,大唐就是那朵紅花,隋朝時期留下來的糧食就是那片綠葉,只不過這片綠葉並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
由此可見,邊家在官方眼裏是怎般的存在,而且朝廷不是沒想過取代邊家,但那樣只會讓一條建制完整,且運行良好的從種植到儲備的全套嚴謹機制,從此出現斷裂甚至根基盡毀。
不具有如此重要性,大唐何以會將曜儀城另闢為半獨立王國,賜授曜儀郡王爵位永世承襲?
所以邊家人看似從不參與朝政,其族人在朝中官員也沒出現過多高的身價,但獨有的生意渠道與資源,足以保證邊家地位殊離與百官之外了。
試想便是他武家人,打些秋風,討討小便宜,還是有其可能的,一旦招惹邊家憤怒,哪一任皇帝也要給他們幾分臉面。
聞聽邊炯直言不諱的幫襯之辭,也能感知此人對於武家的不喜。
實際上擅長經商的邊炯,在個人喜好上是一方面,更深知李之的可怖名聲,哪裏還不知他的底氣來處。
所以,對於李之不很明顯的客套回應,也是早有預料。
李楷王卻是拍打了邊炯的後腦:“李先生那是有足夠威懾實力,你守着這一座不可移動的戰略武器,以為大唐就沒人敢真正動你了?少摻和這等事!”
邊炯不過四旬不到,李楷王卻是老一輩的宗室皇親,與上一任曜儀郡王私交甚密,將邊炯視為小輩看待。
但他這般言語打擊,絕不會是有意針對李之,相反多出來護持之意。
而他所言也是實情,這種事邊炯可摻乎不起,怕是整個大唐,能對武家人這樣毫不講情面之人,也唯有李之一人了。
並非只有武系關注到李之身後勢力的不可抑制,但凡家裏有個大師級護衛的權貴之人,就知道這等人物的恐怖性質。
關於烽驛盟,在坊間是個禁忌話題,朝中高層里卻很多人知曉。
很顯然兩年前的東瀛一行,李之身邊多出來的那些神秘強大修鍊者,只有烽驛盟這樣的組織才具備調動能力。
此類組織就是負責修鍊界與朝廷之間的直接交涉,一旦連這樣的勢力都在李之的影響之下,凡俗軍隊再是強大又能如何?
一個不小心,怕是會引起修鍊界與朝廷之間,存在了兩千年的固有秩序被打破,那才是災難性的禍事降臨人間。
李楷王再是普通人體質,也於官場久浸了幾十年,哪裏還看不出李之的真正可怕之處。
這樣的人物之間爭鬥,已如同火星撞地球,邊炯守着偌大回洛倉,就是
一個不可移動的活靶子,大言不慚的信口開河,也不怪李楷王這般氣惱。
李之笑道:“不過我還是多謝曜儀郡王的仗義執言,有沒有興趣投上一股,盛京航運,我分給你一隻遠洋貨輪?”
邊炯沒想到自己的一時頭腦發熱,居然引來這麼一大筆買賣。
邊家並不是沒能力組建這樣的跨洋船隊,但有個值不值得的問題。
他們家族是與十幾個國家有貿易往來,有了屬於自己的船隊,就會省下來巨量的高昂運輸費用,還不用看外國人的臉色。
關鍵是這種橫跨數萬里遠洋作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海盜或疑似海盜的半途攔截。
尤其是運糧船這種前世界都賴以生存的貨運性質,往往某些流氓國家會假扮成海盜,行些可恥的劫掠行為。
就是這樣的小型國家,有了糧食就意味着政權掌握,在那個海上通行條件相當滯后的年代,此類事件屢生不鮮。
如今的遠洋貨輪船隊,或多或少都與海盜組織有勾連,這樣才能保證航路安全。
邊家可沒有海外那麼深厚的關係往來,或許配置上足夠的防護力量數年裏沒事,但遭遇到一次海上劫難,幾年裏的收益就會化為烏有。
不過李之的盛京航運就不同了,據說近兩年裏陸陸續續加入運營的十幾條巨輪,每一條船上都配備有強大的修鍊者護衛隊伍。
這種完全實力上優勢,才不會忌憚以人數優勢取勝的海盜們的威脅。
邊家不求參與過多,只要有一隻巨輪屬於邊氏家族,一年裏就能省出貨輪的費用,剩下的就全是利潤了。
此等近乎壟斷性質的生意,邊炯自然十分看重:“李先生,邊家也能入上一股?”
此人語氣里的希翼李之早有預料,於他而言,至多二十年就要遠離這方世界,無論正清文綺堂,還是盛京航運,沒有了他的護持,早晚會敗落下去。
既然如此,就會不時放開權限引入外力參與。
這樣一來,才能在二十年後的徹底放權時,已經撈回來足夠的本金。
正清文綺堂他打算最終留給太平公主,像盛京航運一類的生意,逐漸交給有實力的大唐商業家,也是唯一出路。
“寶昌兄,我目前共有十三條遠洋貨輪,共分為三支半航運隊伍,可以將一隻遠洋貨輪置於邊家名下,並會給你們培養出幾十人的修鍊者護衛名額,有自己人的看護,才算是真正的自家買賣。你以此條貨輪為基準,幹上一年半載就只有無利益可圖,那時候再決定是否擴大運營船隻數量!”
李之給出的這個建議,對邊家來說無疑是最保險的方式,而且聽上去,似乎李之一方並無多少利益獲取。
這就不禁引起他的格外關註:“李先生,恕我直言,你的所求為何?怎地讓我感覺不到有何獲益之處?”
大唐疆域內,也就那幾家具備大型貨輪的製造資質,一隻船的製造成本可以輕易打聽到,他絕不會認為李之會通過提高船隻售價獲得利益。
況且他同樣知道,正清文綺堂的吸金能力,目前已是整個大唐數一數二的恐怖,也絕不會有資金短缺一說。
果然李之很快就給出答案:
“我不需要邊家的一毫一厘,但有個請求算是交換條件,那就是邊家以糧食運輸的通道暢通問題,報請朝廷批下長安城與洛水之間的貫通問題。統共不過二百六十餘里,花不了一隻巨輪的銀兩!”
他擺手制止了邊炯的提問:
“或者說,這種交換條件目前僅以實際船隻參與數量換算,而不是份子的剝離。這邊家有利,以此來有所甄別,看看是否有繼續合作下去的可能。寶昌兄也不用為我考慮,加入你的一隻船,與我而言並無損失!”
邊炯欲想質疑之處就是為此,顯然李之此舉並沒有直接獲利需求,相反貫通長安城與洛水之間的航道暢通,是邊家早晚要做的工程之一。
一旦那段河道順利完成,不僅可解決長安城的用量短缺問題,他們邊家的運輸成本也會大大降低。
邊炯不是懷疑李之另有用意,而是對他提出的交換條件大感驚詫。
商人以利益為先,顯然李之此舉,超出了他對於商業行為的認知,也為對方的隱有大義之舉,而感到深深震撼。
這時見李之投過來眼神,邊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