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情婦的職責是幹什麼?
我早在做他情婦的第一年,他就提出要給我安排一個司機,但被我拒絕了。
因為,我不希望別人看到我一個小小的律師,上下班,還有人接車送。
那樣就等於在昭告天下,我被人包養了。
平時江銘晟不來的時候,他看不見沒有關係。
或者他來了,我走的比他早或比他晚也沒有關係。
但如果讓他碰見了,就不能視若無睹的由着我任性。
我聽話的拉車開門,坐了進去,沒有說話。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這樣沉默無語。
我一點也不覺得我跟他之間有什麼好說的。
我們只是雇傭關係,契約在身,我只要盡到我情婦的職責就可以了。
“在平三路口停。”我對着“黑白無常”說出我要下車的地點。
所謂“黑白無常”,只是江銘晟最忠心,最信任的助手兼司機而已。
只要是江銘晟在的地方,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我聽江銘晟說過他的名字,好像叫什麼“嚴無常”。
只因為他和江銘晟有着同樣冰冷的面孔,我便私底下稱呼他為“黑白無常。”
誰都知道“黑白無常”是陰曹地府的索命鬼。
也許,他不是天生一幅討命鬼的模樣。
只是,跟江銘晟這種人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也就受他影響,成了這樣的人。
我敢這麼給嚴無常起綽號,卻不敢給江銘晟起綽號。
哪怕他再怎麼像個統管地府的閻魔,我也沒有這個膽量。
他總是能從我的眼裏看到我的心裏。
若是我敢他對不敬,他定然會讓我吃不了兜着走。
平三路口下車,要到我工作的律師所,還有很遠一段距離。
我當然不可能讓江銘晟的布加迪出現在我工作的地方,所以,我早早下了車。
我看到江銘晟的車,終於飛揚跋扈的開走後,我才敢揚了揚手,打了個的士。
只要,我不是在他眼皮底下,做出這種叛逆的行為,我都可以安然無恙。
一整天,我的精神都是恍恍惚惚,為的就是晚上要陪他去參加宴會的事。
我不是第一次陪他去參加宴會。
我只是不明白,像我這樣一個情婦,有什麼資格去陪他參加宴會。
在我的意識里,情婦就是供他發泄男人最基本的需求,是上不了檯面的。
他有的錢,有的是權。
撇開別的地方不說,就一個南海,只要他跺跺腳,就可以讓大半個城市為之震動。
這樣的重量級人物身邊能少的了上枱面的女人嗎?
沒有人信,當然也包括我。
我其實不用苦思冥想,就知道原因了。
他是想折磨我,儘可能的在期限的日子裏折磨我。
他喜歡看到我每次擔心遇到熟人時的緊張,以及每次看到那些達官顯貴們領着小三出現時的尷尬。
那些小三,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我的身份,一個情婦的身份。
時間在渾渾噩噩中慢慢的流失。
傍晚的夕陽美的驚人,餘暉下天空一片殷紅。
我邁着急促的腳步走出了律師所。
剛剛的研討會議,總算在我煎熬的等待中結束了。
離江銘晟規定的時間,無情的只剩下半個鐘頭。
“來茴,晚上有空嗎?”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跟了上來。
“不好意思沒空,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
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令趙鵬的眼裏一抹失落重重的劃過。
但是,我已經無暇顧及他的感受。
要知道,我從來就不是江銘晟願意等的人。
如果我敢遲到,後果不堪想像。
“來茴,你已經是成年人了,為什麼每天都是準時下班回家呢?難道你的父母還不放心你嗎?”
趙鵬的自以為是,讓我頗為可笑。
他憑什麼認為是我的父母不放心我?
“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就不要妄加猜測,就算我不用準時回家,我也不會答應你的邀約。”
我耐心已經快要被磨合的差不多了。
我站在馬路上,急促的沖的士招手。
趙鵬還是死皮賴臉的站在我身後,不見黃河心不死的追問,“為什麼不能答應我的邀約?”
“因為你不是我的什麼人,現在不是,將來更不可能是。”
縱然這句話可能比較傷人,但我還是必須要說。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沒有希望的等待,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個連自己都看不到希望的人,又怎能讓別人看的到希望。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
幸好,一輛的士終於在我不停揮手的急迫下,停了下來。
我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長長的舒了口氣后,仍然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內有江銘晟折磨,外有趙鵬騷擾。
我的人生就如同張愛玲所說,是一件爬滿跳蚤的旗袍。
我三年前大學畢業后,通過自己的努力進了“常勝律師事務所”。
我在工作上一直兢兢業業,只想學有所用的打贏每一場官司。
然而,從這個趙律師來了以後,他每天不是端茶倒水,就是鮮花送上,真的令人苦不堪言。
其實,我只要在江銘晟面前稍微提到他那麼一丁點,他就別想在C市呆下去。
可是,我沒有這麼做。
每個人在這個社會上生存都不容易。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江銘晟那樣,擁有着別人仰望而又無法企及的財富和權勢。
我想,我不能為了圖自己的清靜,而毀了他人生存的機會。
儘管,我為了趕時間已經放棄了搭公車。
然而,因為一系列的小插曲,我還是比他規定的時間回來晚了。
“季小姐,江先生等你半天了。”嚴無常面無表情的站在別墅門前,似乎專程在等着我。
“好的,我知道了。”我對他輕點了點頭,懷着忐忑的心,卻步向大廳走進。
英式沙發上坐着一個偉岸的男人,雖然只是背影,也透着無法讓人接近的霸氣。
我想,我今晚倒霉了。